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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成功逮捕
所有人都紧张焦灼的时刻, 事故中心的焦点人物江枕棉反而过分从容,还有心情和人闲聊。
——她全然相信自己可以被救出去,面对这几个人贩子, 自然不慌不乱,甚至觉得好笑。
“你是怎么想着去……从事这个行业的呢?”江枕棉略有好奇地问。
她是真的好奇。
人贩子, 似乎已经抛弃了身为人类的同理心,对受害人的悲惨遭遇没有丝毫怜悯,而看到因丢失子女破碎的无数家庭, 他们也没有任何同情。
他们是杀人犯, 杀掉人的未来,杀掉人的灵魂,把一个个美满的家庭拆分,变成行尸走肉。
倘若贩卖野生动物的,单纯为了钱财, 人和动物之间没有语言可以沟通, 无法和动物共情, 可以让人稍稍理解,那么贩卖自己的同类, 又是怎样的一种动力驱使他们的行为?
“你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吗?竟然还有闲心和我聊天?”赵虹讶异地挑了下眉,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的亲妈刚刚还说,要卖掉她的外甥女,你就没什么感想?”
“她连自己女儿都能卖, 外甥女又有什么不能的。”江枕棉耸了下肩, 有些不以为意地说。
何况这人说的一定是假话, 江母根本没有外甥女, 更别说长得比她还漂亮的。她在江家的颜值可谓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比得上。
“况且害怕也没有用吧, 只是给自己增添没有必要的心理压力,我既不能把你们都干掉跑出去,也不能突然变身超人,为什么不让自己放松一点儿呢。”江枕棉说,“你还没说为什么做这行?”
“来钱快,这个原因还不够吗?”赵虹轻笑一声,用手支着下巴,瞧着心情不错的模样。
“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有一点儿尖锐,但绝对不是冒犯的意思,是发自内心的好奇和疑惑。”江枕棉徐徐说道。
“你问吧。”
以往抓来的人不是歇斯底里大吵大闹就是又哭又怕缩成一团,没有一个像江枕棉这样冷静的,赵虹觉得很有意思。
就像是猎人抓到了心仪的猎物,面对猎物的各种小动作,她完全不介意展现出自己的宽容,毕竟它很快就会被榨净最后的价值。
“你看到那些女孩子被卖进山沟里,过着不是人的生活,心里不会觉得愧疚吗?”江枕棉尽量语气真诚地发问。
“愧疚?”赵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她肩膀颤抖,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好一阵,她才直起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我知道你想听什么,这个问题,有两种答案。”
“复杂一点儿说,这个社会,谁不是在吃人,谁不是在搞压迫,难道现在外面看似正常生活的人就真的过得幸福吗?他们真的有未来吗?拿你举例,有这样一对父母,你觉得开心吗?”
赵虹哼了一声,“被亲人逼迫,被工作逼迫,被社会生活逼迫,谁不是行尸走肉,谁不是出卖身体,被我卖掉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罢了。”
“这样说是不是很有思想?”赵虹忽地换了个语气,笑吟吟地说,“简单一点的回答就是,我不在乎啊。”
“他们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过得好不就行了。”
“我就是个没有人性的坏人啊,小妹妹。”
“我发现了。”江枕棉点了点头,很赞同的样子,“你的自我认知还挺准确的。”
赵虹闻言顿时咯咯笑了起来,她略略前倾着上半身,感慨道:“哎,你真的很有意思,卖出去的价格要再定高一点才行。”
“啊,谢谢。”江枕棉也笑了一下,“我的确很有价值,可惜,你应该享受不到了。”
江枕棉耳中听着系统的实时播报,露出胜券在握胸有成竹志得意满小人得志的笑容。
下一刻,紧急刹车的惯性让车厢里的所有人都往前倒去,赵虹蓦然变了脸色。
她猛地起身扑倒驾驶座后面的小窗那儿,拉开挡板向外望去。几辆面包横在车头前面,完全把路堵死了。
从车里下来几个人,穿着便衣,手里虽然没拿家伙但赵虹眼力尖,一下就看到了他们鼓囊囊的衣兜。
“怎么办!赵姐,好像是警察?!”驾驶座的人慌里慌张地说。
眼看着几个人越来越近,赵虹心中一狠,使劲拍了一下挡板,“撞过去!”
“什么?”驾驶员哆嗦着说。
“我说撞过去你没听到吗!”赵虹喝道,“要是被抓住我们都完了,赶紧撞!快走!”
为首的警员已经走到车子旁边拍着车门,喊他下来,驾驶员恶向胆边生,闭着眼睛猛地一踩油门,发动机轰鸣着,轮胎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整辆车仿佛一头横冲直撞的铁牛直直冲向拦路的面包车。
轰地一声,伴着巨大的撞击声,车也剧烈晃动起来,车厢里的人都抓住身下的椅子,江枕棉被捆着手,根本无处着力,咕咚就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她的肩膀一下撞到了车厢铁皮,脑袋也直接磕了上去,甚至还往前滑了一段,额头顿时传来火辣尖锐的疼痛。
“靠!”江枕棉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在心里骂了句,“磕死我了!完了,我不会破相了吧!”
其他人都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压根没人管倒在地上的珍贵货物。江枕棉想了想,忍着肩膀的痛楚,往边上滚了滚,抵着车厢侧面半坐了起来。
她其实很想一直躺在地上,万一又急刹车一次,岂不是又要遭殃?
但觉得地面实在太脏,也有可能因为躲闪不及而被其他人踩到,还是撑着坐了起来。
一辆车头破烂的货车和几辆面包在无人的公路上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追逐战。
货车的速度虽然比面包车逊色一些,但它仗着自己体型大,动不动就试图撞向旁边的小车,面包车只能一边躲避,一边用大喇叭朝车里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不要做无畏的挣扎,马上停车,袭警罪加一等!如果你们不停车,我们将进行射击,停止抵抗!立刻停车!”
慌过头的人贩子根本听不进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儿开,把这帮警察甩掉,坐上船,就安全了。
为首的警长沉着地下达指令,“开枪。”
当然不是射击驾驶员,这样野蛮速度下的货车要是失去控制出了车祸,可不是警方想看到的。
枪支射击的是车轮。
砰砰的枪响连续不断宛如炸雷,听在江枕棉耳朵里却和烟花炮仗一样——都是带来喜庆的好东西。
又是一阵左摇右晃,在刺耳的刹车声音响起后,货车停了下来。
赵虹几人瘫坐在地上,“完了。”
江枕棉很想大笑,忍住了,怕刺激到这几个人,穷途末路时候的罪犯最是危险。
要是他们一个怒火中烧,把她砍了怎么办。江枕棉缩手缩脚,假装自己是个影子人。
不多时,车厢后门就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被拉开,阳光涌了进来,照亮昏暗狭窄的空间。
几个警员举着枪冲里面大喊道:“不许动,把手放到头顶!”
一个皮肤被晒成褐色的警员冲江枕棉说道:“快出来吧,你安全了。”
江枕棉弯着腰,灰头土脸地跳出车厢,由衷地发出感慨:“谢谢,谢谢。”
一个人连忙把她扶到另一边去,解开她胳膊上的绳子,带她回车上坐着,又拿出纸和创可贴帮她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江枕棉道了谢,用后视镜看了看自己,几乎可以说是哀嚎一声:“完了,我的脸蛋……”
车里的小警员顿觉无语,经历了绑架拐卖的一天,好不容易被救下来,这人竟然只想着自己的脸!
这合适吗?
江枕棉看懂了他脸上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
一看他就没有女朋友。
几个人贩子都被带上手铐排排坐进车里,脸色仿若冬天的墓碑,冷硬灰败。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江枕棉问。
“你手机里有定位器,多亏了它,我们才能在最短时间追上这帮人,不然等到了海上,想要抓人就难了。”警员脸上挂着笑容,这种信息没有隐藏当事人的必要,他就直接说了。
定位器?
她的手机被警方拿了回来,刚刚还给了她,是从其中一个嫌疑人身上搜到的。
手机像新的一样,什么功能都是初始化状态,应该是被刷机了,这人看她手机是新款,就刷了以后拿去用。
里面根本没有手机卡,是拿什么定位的?
江枕棉:“系统,你扫一下这个手机,看看有没有定位器。”
一秒钟没到,系统就给出了答案,“有。”
现在的手机都是一体的,没有工具很难打开,别说装个定位器,就算里面有一堆微型生物拿电子板筑巢她也不知道。
所以……这是顾知白装的。
“哇哦……”江枕棉低声呢喃道,“真刺激啊。”
一个惯常温柔的人露出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名为掌控欲无形织网悄然显露出一个边角,就好比你发现养的温顺兔子竟然每餐胡萝卜吃得饱饱的以后,会在晚上偷溜出去猎杀田鼠,将可怜的小东西啃得皮干骨净,再回到窝里,对着毫不知情的主人展现自己的可爱。
江枕棉不觉得隐私受到侵犯,也不觉得对方或许表里不一很是可怕。
指腹轻轻滑过手机后壳,一想到里面正嵌着一枚小巧的电子设备,正时刻向顾知白报备她的行踪,这种被窥探被掌控的感觉,让江枕棉头皮发麻,舌根发痒,她的心跳不可避免地加快了。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疾驰的车厢后座上,江枕棉紧紧握住失而复得的手机,像是握住了无法言说的隐秘,细小的声音悄悄钻进她的耳膜。
多么美妙啊!
在内心深处,她渴望掌控,也渴望被掌控,想要操纵,也想要被操纵。她最理想的舒适关系,充斥着最危险的捆绑纠缠。
就像两个人被一条绳子悬挂在崖壁树干的两边,你能掌管我的生死,我同样也能掌管你的。
她从警车上下来,就见到状态很差的顾知白怔怔地站在门口,她仿佛一下憔悴了好多,板挺的衣裙也褶皱起来,瞧着狼狈极了。
不过比起江枕棉此时乱七八糟的模样,还是后者带来的反差更大,也更让人难以接受。
起码顾知白是这样的想的。
她快步走过去,张开双臂紧紧将自己的爱人拥在怀里,全然不顾不合时宜的地点,不管她们正在警方的大院里,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警员。
就只是贪婪地,旁若无人地拥抱。
“让你担心了。”江枕棉同样环过她的身躯,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在突然面临险境时,虽然知道自己会无事,但仍旧不可避免地心慌,那一无所知的顾知白,只能被动地等待着,犹如紧紧抓住稻草绳的悬空者,仓惶地恐惧着即将到来的坠落,空茫的黑暗中,迎接她的或许是宣软的棉花,也可能是坚硬的地面。
未知后果带来的恐慌使她哪怕抱紧了怀里的人——意识到对方已经成功脱离险境,回到她的身边,身躯仍旧在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我回来了。”她的爱人这样说着,语气舒缓又温和,落在额间的轻吻亦是如此。
顾知白稍稍平复下来,又提起一口气,“你受伤了?”
江枕棉的脸一下垮了起来,“蹭了一下,我不会留疤吧……”
细密的条状伤口长短不一,一看就是被沙子碾过,虽然不再渗血但仍是通红一片,有些地方皮肉翻卷起来,像是不规则的锯齿,或是被什么拥有尖利犬齿的野兽啃食过,伤口残缺散乱,好似一个大写加粗的符号,又像是嵌了一块磁石,将顾知白的视线牢牢地吸在上面。
心疼的情绪便彷如骤然翻起的海浪,将顾知白扑倒在水里,使她胸腔憋闷,恍若窒息。
“去医院。”顾知白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还没录口供呢。”江枕棉使力把人拉回,又叫住一个偷偷看戏的警员,“请问我什么时候录口供?能不能尽快安排一下。”
警员脸上露出一丝被抓包的尴尬,挠了挠头,“我去问问头儿。”说着就着急忙慌地跑了。
顾知白很是不快,握着江枕棉的手,一直闷闷不乐地站着,直到那个小警员又跑回来,说可以明天再来做笔录,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她才稍微舒缓一些,带着江枕棉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