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穿书)——揺花几许

作者:揺花几许  录入:05-07

  莫大问笑笑转回身,说书先生虽为了引人眼目夸张了些,但西宁的男儿嘛,热血好战是真。
  他话头一挑,同李寒池道:“西宁的汉子各个糙得很,不比邺城的男儿郎风流多情,老夫隐约想到邺城中把总还有那么一段风流债未了结,怎么就舍得跑到这荒凉之地与风沙作伴呢?”
  李寒池就道这老头既缺心眼,心里又藏着坏,专挑他的心窝戳。
  索性一路上他已经被莫大问磨得没了脾气,只懒懒的道:“什么风流债,以讹传讹罢了,他那张脸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齐奇追了上来,稀奇道:“把总当真?我可听说那谢资安长了个好模样,以前躲在谢府不露面原是怕被人惦记,后来家中遭逢变故,才抛头露面。”
  “就这么个好模样,把总怎么能说忘就忘,把总是还见过更好看的人吗?”
  李寒池正想让齐奇滚后面待着去,谁知齐奇又十分认真的补了句:“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把总了,谢资安难道比把总还好看?”
  就是这么一句发自内心的大实话,让李寒池不得不把嘴边的话咽回去,然后仔细的去回想一个多月来都避着想的人。
  那张脸,那声音,那身段,该说不说是比他的强,要不怎能勾着他的魂,叫他自作多情的飞蛾扑火?
  “嗯。”李寒池用鼻子不情愿的哼了个字眼出来。
  齐奇没听清,不敢问李寒池,探着身子去问莫大问:“莫大伯,把总说什么?把总是嗯了一声吗?把总是承认谢资安比他好看了吗?”
  莫大问还没开口说话,李寒池已经一脚踹过来了。
  “你这么关心谢资安,回了邺城我给你俩搭桥牵线认识认识怎么样?”
  齐奇连忙缩起脑袋,惊恐地摆手道:“把总好意心领了,虽说龙阳之风盛行,但我爹临终前可交代了,我得娶房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李寒池收回脚,眉头倏忽皱起。
  一阵好大的风卷起满地的沙砾,黄色的沙尘瞬间弥漫住他们的视线,三人一同勒住了马,紧紧地凑在一块。
  须臾,那风渐渐小了,扬到天上的黄沙飘散下来,一座黑青色的石堡尖尖逐渐从那风沙后面露出真面目。
  “到了,终于到了。”莫大问的一双眼睛又干又涩,三十岁那年他被父亲逼着发誓永不踏足这片土地,今时今日他违背了誓言,虽说一无所有,但终究还是再次回到他回迁梦绕的地方了,“我,回来了。”
  后面那句话轻得几不可闻。
  他望着那黑青色的堡垒,仿佛看到父亲站在上面往下望他。
  其中滋味,酸甜苦辣,俱有了。
  “老头。”李寒池见他发怔,叫道。
  莫大问忽然大笑,笑得好大声,他一双眼睛几乎能蹦出火星子:“把总,我老莫有经世奇谋,你虽年少,但也有豪侠仗义、兼人之勇,你我二人合力,不愁赶不走这些赤狄蛮子,还南疆百姓一方净土!”

  “就让我老莫,尽忠心,赤肝胆,助你博得生前身后名,如何?!”
  他五十又五,是个白发丛生的老人,但早该被浇灭的野心与欲望此刻却在这寸草不生的荒原上烧得正热烈!
  莫大问从开始就认定李寒池是块好玉,是值得他追随的主子,只是气太高,心太傲,他借行路之机,硬是将割手的玉石硬是磨得光滑了起来。
  他目光放得远,岷宣镇只是他们征途的第一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寒池料想过莫大问的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
  那满头白发的老头骑着瘦小的黑马,胡须与白发一起飞扬,他眼睛狭眯,笑得发狂:“兵。”
  “把总不信我?”
  李寒池默言。
  “我长得是不大靠谱,一路也没少坑你,确实不招信,方才是我激动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把总只当我说疯话了吧。”莫大问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确实激动了,可是任谁熬了将近三十年,从黑发壮年熬到垂暮老人,终于等到心中丘壑有望填平时,谁还能够做的心平气和?
  “小齐,吓坏了吧,我们去拿通牒吧。”莫大问道。
  齐奇确实吓傻了,骑着马僵硬地走了两步,便摔下了马,吃了一嘴沙子。
  他忙爬起来:“没事没事,马没事,我也没事。”
  几人没再说什么,等进了岷宣镇尚未见到云贵,守卫便告诉了他们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日什镇,空了!
  七日前,二皇子领兵深入沙漠,至今未归一兵一卒。
  照规矩,现在岷宣镇是最后一道防线,不得派人搭救。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狗子的快乐生活要结束了
  路府州县,大概是这么个地方行政制度,由大及小。没用明的行省制,离得太近,用起来有点出戏,就用了宋的。
 
 
第29章 鬼目
  西宁风沙大, 气候又干,娇嫩的花养不住,唯有那开紫花的苜蓿成片成片的长。
  岷宣镇里没人种,它的种子飞落到这里, 于是自生自长, 只要是有土的地方它们就会野蛮生长, 也算得上是黄土里最鲜亮的一道景儿了。
  齐奇随手摘了几朵全插在马耳朵上,马想吃, 又够不着,气呼呼的使劲甩着耳朵。
  齐奇被逗乐了, 转身想叫李寒池与莫大问来看,却见一个身材精壮的黄脸男人从堡中走出,他穿着甲胄, 脸上布着一条像蜈蚣一样长长的弯弯扭扭的疤痕。
  “李二公子, 都长这么大了,许久未见,还真是认不出来了。”男人话里透着笑意, 脸上却没一点笑意。
  来人正是号称卷风刃的云贵, 岷宣镇的都指挥使司。
  李寒池行礼:“上一次云将军进邺城还是十年前的事了,人总是要变得。”
  他抬起头,发现风霜在云贵脸上刻下一道道他没见过的褶皱与疤痕, 头顶那如杂草般的白发也几乎快把黑发吞噬掉了。
  云贵老了。
  能征善战的将军们都老了, 李寒池不禁怀疑皇上是要等到这些将军们老到连刀也提不动时才肯用他们。
  “是啊, 岁月不饶人。”
  云贵两眼放空了一秒, 似是回念前尘往事, 等到把目光再次放回李寒池身上时, 他惊奇的发现这个被娇养长大的小公子居然穿得破破烂烂, 且随行的人竟是一老一少。
  他问道:“老将军怎么没有派人送你过来?”
  李寒池:“我来当兵的,又不是来享福的。”
  云贵闻言,猛地笑了下,随后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止住咳嗽后,说道:“你的事守卫都和我说了,你是要做二皇子的兵,只怕来晚了,也不能这么说,你若是来早了,恐怕连你也回不来了。”
  “一个半月前,鬼方的主力攻打了北疆的童舟镇,童舟镇派人来请求支援,这事我管不了,日什镇代权的参赞管了,他率了一半的兵去搭救。”
  “谁知这是蛮子使得诈,他们的主力根本不在北疆的童舟,所以杨参赞一出去便被伏击了,二皇子赶回来,怒不可揭。不消时日,蛮子又派人在守卫城大肆抢夺,二皇子倾镇而出,可怜这一出便是有出无回。”
  云贵苦笑:“李二公子,还是打道回府吧,这里没人用你。”
  李寒池问道:“云将军可见到二皇子和部下尸体了?”
  云贵摇头:“没见到,说句不当说的话,他们退到沙漠里,那更是没有活路。”
  “沙漠是那些蛮子的天下,鬼方一族生于沙漠,长于沙漠,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沙漠老爷的脾气。再观二皇子,不论是他自己还是他手下的兵其中大多是中原人,迷路就等于死路。”
  “这尸体见与不见也没什么必要。”
  李寒池不甘心道:“不去找找,他们才真的没有活路。”
  云贵不语,他也想去找找啊,去替死去的将士们报仇啊,可是他的天命就是待在这个镇里,他得守着这个镇。
  他遥远的主,锁住了他的脚。
  “云将军,我知道你不能去,我现在是二皇子的人,也是日什镇的人,你借我一千客兵,我自己去找,行吗?”李寒池道。
  云贵:“不行,日什镇现在属于彻底失守了,岷宣镇是南疆最后一道防线,按规矩我一个兵也不能借你,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李寒池握紧拳头,捏的指骨都在作响,盯着云贵的两只眼睛如火如炬,他恨,恨人心不古,也恨把自己人的命给断了的破规矩!
  云贵转身要走,李寒池伸出手想去拦,却被莫大问拽住了胳膊。
  莫大问朝着李寒池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和云贵撕破脸,接着向云贵行礼,道:“云将军,岷宣镇照规矩不能借兵,那北疆的童舟镇呢?童舟镇与岷宣镇、日什镇不在一个防守范围。”
  云贵那双破旧的皂靴停在原地,他缓缓转身回头看向莫大问:“凭着李二公子的面子,一千客兵而已,该是借得,不过你们要怎么走?穿沙漠还是翻雪山?”
  莫大问道:“沙漠绕远,若二皇子真还活着,也等不到我们去搬救兵。”
  云贵冷笑道:“从古至今能翻过天日山的人加起来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丢了你主子的命,你担待的起吗?”
  莫大问笑笑:“老朽不才,刚好是云将军十根手指头里面的一根,小有经验,带着我主子翻过去,还是有把握的。”
  云贵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莫大问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还请云将军备些干粮吃食还有三套厚实衣服,我们即刻起行,片刻也不在此耽误。”李寒池拱拳道。
  “还要结实的长绳、三壶烈酒、三把匕首。”莫大问补充道。
  “你莫要被底下人忽悠去了性命,让老将军伤心才好。”云贵走到李寒池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劝诫之意再明显不过。
  可李寒池像他先前骑得那头驴一样,倔住了。
  他看向莫大问,坚定道:“我与老头,成全彼此,谁也不会害谁。”
  云贵见他坚守己见,也不劝说了,吩咐下人给了李寒池要得东西。
  他之所以这么轻易给了,主要还是因为他笃信,李寒池这种被邺城风气养坏的纨绔子弟迟早得打道回府,他云贵就坐在这里,等着看李寒池闹笑话。
  快到天日山底下时,齐奇望着眼前看不到顶也看不到尽头的连绵雪山,心脏跳得极快。
  仿佛他已经感觉到雪山的危寒了,哆哆嗦嗦问道:“莫大伯,你真的翻过这座山吗?”
  莫大问啧啧道:“算翻过吧,我娘怀着我翻过。”
  齐奇闻言,惊觉大事不好,忙冲李寒池哭丧道:“把总,莫大伯骗人,他压根没翻过这座山,这么高的山,真能翻过去吗?”
  凛冽的风从山峰间呼啸而下,碎石互相碰撞,震得耳朵都有点聋,这里是个风口。
  李寒池的衣摆向上飞起,猎猎作响。
  齐奇的担忧,不无道理。
  “老头,你有把握吗?我们是要救人,但不能把命赔在这里。”
  莫大问:“逗齐奇那个傻小子玩呢,这天底下除了我老莫能带人安然无恙的翻过天日山,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齐奇叫道:“欺负小孩!”
  莫大问叹了口气:“沙漠的路我也能走,翻天日山不算是最好的选择,但我非要走这条道,还有个原因。”
  “我们打童舟镇借兵,从北疆的沙漠深入敌腹,是为出其不意,一边能够打他们个猝不及防,一边可以趁机寻找二皇子的下落。”
  李寒池明白,北疆相当于鬼方的后背,这是从后背给他们插了一刀。
  三人下马,接下来的路只能靠双腿,老莫用绳子绑住三人的腰,他走在最前面,齐奇中间,李寒池最后。
  走得越往上,便越是寸步难行。
  陡峭的石壁,以及掩藏在皑皑白雪下说不清的石缝,稍有不慎便是坠身地狱,迎来万劫不复。
  冰冷的风雪犹如恶兽,反复地撕扯着他们的血肉之躯,
  莫大问大口喘息着,一张老脸冻涨得发紫,他找了一处遮挡风雪的岩石,三人坐下休息。
  “大伯,我们还有多远?”齐奇搓着手,一双眼睛没了神,以前总想大富大贵、大鱼大肉,现在他只想活下去,天天吃糠咽菜也愿意。
  “快了,快了。”莫大问说道。
  走了多久,齐奇就问了多久,莫大问的回答始终就这么两个字,齐奇开始还有功夫和他吵吵,现在索性连话也不说了。
  李寒池冻得双手双脚都没了知觉,现在就是凭借着意识活着。
  他忽然道:“老头,你了解鬼方吗?”
  莫大问一口烈酒下肚,身子略微热起来了,他把酒递给齐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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