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王提前一日, 来联系元池。
来的人是陈景泽,这么大的事情, 交给这个儿子,可见安远王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陈景泽独自一人前来,元池看了看他身后,有些失望, 倒是没有见到那位大公子。
陈景泽走了之后,元池挥手让人撤了果盘。
下人撤了盘子之后就退了。
陈画屏从屏风内走出来。
她说:“早了一日, 还要等一日。”
元池点头,原本想的是宴会之时拿下这些人,后来想到五王在宫中, 身后兵力一定会盯着宫中,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宫中的人就处于了众矢之的。
宫中之人还有赵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是元池还是陈画屏都不会冒这个险。
而且皇位要名正言顺。
明日五王被擒好说,那陈修诀呢,总要找个法子解决他。
陈画屏提出:“这么看来,凑在一起,倒不如逐个击破好了。”
元池也觉得如此。
只是还差最后一环。
安远王家的大公子。
安远王想的里应外合的法子,不巧,元池也是想着这个法子。
只是安远王合的是禁卫军,和他自己的兵力。
而元池合的是赵平的兵力,还有安远王家的大公子。
安远王大公子若是个傻的,当日不能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也不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元池私下让人联系,果不其然,鱼已经上钩了。
别人是为钱为权,这位是为了性命。
若是安远王真的登基,二公子做了太子,安远王的大公子可有活路?
元池没有透露身份。
只是送了信件。
上面写了他该做什么。
信件陈画屏和赵平都看过,两个人都没有质疑。
因为知道如今主动权在元池那里,性命攸关的事情,不怕那位不老实。
第二日一早。
两个人起身,陈画屏也想穿衣,又被元池按了回去。
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道:“急什么,今日不用我们,好不容易偷闲,想吃什么,小南的那位姑姑最喜欢吃城西的杏干,公主也吃过,还说过味道不错,我给你买。”
陈画屏握住元池的手,她说:“我不想吃。”
元池一顿,然后用鼻子尖碰了碰她的额头。
她说:“不吃就不吃,今日我哪里都不去了好不好。”
元池说着,又脱了鞋袜,重新上榻。
陈画屏说:“我今日总是心神不宁,元池你若是出门,我跟你一起出门。”
陈画屏今日起来,就觉得心慌的很。
她不是慌乱的性子,平日里也沉着冷静,是个沉得住气的。
似是怕元池不答应,她说道:“京城都知道元都督得了个美人,若是带着我出门,定然不会有人怀疑。”
元池知道这个,但是又怕委屈了公主。
她思来想去,最后点头说道:“公主要是想出去,我们就一起。”
只是今日护卫得多带一些。
她自己倒是没事,若是带上公主,那自然要万分小心。
元池今日不是非得要出去,只是呆在府邸久了,总要出去放风,让某些人紧了嘴。
而且,这路线也是有的,自然是安远王府。
当然只是虚晃,元池不打算去。
她的马车绕着安远王一圈,风言风语自然都会传开了。
元池先上的马车。
上马车之时,总觉得身边有人在盯着她,只是定眼一看,什么都没有看见。
元池只得又让人加了几个护卫。
她上了马车之后,拉着陈画屏上了马车。
陈画屏带着帷帽,外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通过身形,看出来是个姿色出众的女子。
陈画屏上了马车,就拉开帘子。
元池凑过去问她:“怎么了?”
陈画屏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马车还没有到安远王府,元池就听见一阵骚乱。
街上马车急驰,车夫躲闪不及,车内两个人一个踉跄。
元池拉开车帘,面色阴沉的问车夫道:“发生了什么?”
车夫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磕磕巴巴的说道:“马疯了,有人在追马。”
元池心中觉得不妙,看着旁边的酒楼,上面有人在看着她,四目相对,这回那人没有躲,等着两人对视之后,才不慌不忙的离开。
元池收回视线,沉吟了一会,道:“马车在这里停一下,本官有些饿了,今日在这里用膳。”
陈画屏也觉得事出不对,只是她如今身份是个房内人,所以没有多言,只是跟着元池下车。
元池刚下了马车,陈画屏还没有下来,就看见一枚箭矢冲着她来。
元池顾不上自己,将马上要下马车的陈画屏往里面一推,紧接着那箭矢就从元池脑后过去。
护卫一时间都围在元池身边,将剑抽了出来。
齐武上前,看着那箭,远处也看见了,上面被磨过了,不是杀人用的,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是恼怒的。
这箭是伤不了人,但是若是人家一开始没有给她们留命呢。
她看向齐武,齐武连忙跪地道:“奴才保护不周,请都督知罪。”
元池没有理会,她道:“箭给我。”
这面眼见着围了许多人,元池拿了箭就往酒楼里面走。
箭上面缠了纸,元池不动声色拿下纸,随后将箭扔给了齐武。
齐武连忙收起来。
纸上面是一个雅间的名字,元池直接上楼去了雅间。
她因为气急,所有步履匆忙了些,等着发现了什么,连忙回了头,再回头从帷帽缝隙看见公主脸色惨白。
元池又重新折回去,她凑近了陈画屏,小心翼翼问道:“刚才是不是伤到你了,哪里不适?”
陈画屏摇摇头,抿着唇道:“元池,你别出事。”
她想起来上次元池被伤的情景了,所以一时间白了脸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何况刚才那么一出之后齐武等人都寸步不离的跟在她们身边。
元池不能说太多。
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来做安慰。
进了雅间,齐武等人都在后面。
元池只是带着陈画屏进去。
进去之后,也不顾其他,只是一个劲问着:“刚才有没有弄伤你?”
陈画屏说没有,元池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相信。
她松了口气,还要说什么,就听见一道女声:“都说元都督被我父王送的美人迷的找不到北,我还以为是谣言,却不想事实就是如此?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不应该讶。”
元池和陈画屏一同看向从小间走出来的人。
陈画屏只看见对方是个身材高挑,相貌出尘的女子。
但是元池却是满脸惊讶。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人她前两日还见过,在安远王府。
这人那时男子装扮,在安远王世子之后畏畏缩缩不敢抬头。
被自己出言相逼之后,才露了锋芒。
没想到
元池心中想着:没想到安远王的大公子竟然是个女子。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大概还有不到三十章完结(我估计)
第162章
元池表情还是不算太好, 主要是公主刚才险些有了危险。
元池再看着陈泽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将那张纸条扔到了桌子上,随后道:“姑娘这样是不是太过冒昧, 若是真的伤了人,咱家可不好说从前商量好的事情算不算数。”
元池说话的时候, 语气已经是很不好了。
陈画屏在一旁没有说话, 但是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安远王府的大公子竟然是个女郎。
陈画屏同样的惊讶。
元池此时的态度, 陈景然就是个傻子, 也能看清楚。
她道:“到也不至于,那箭头是被磨了的,箭也是故意射偏的。”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伤了人, 何至于这般的小气。
陈景然在心中想着,这人未免太过斤斤计较了。
不过是虚晃一箭, 却这般的在意, 不知道是惜命,还是, 她将目光放在了陈画屏身上。
心中想着,难不成是为了这个女子?
她父王送的美人莫不成有什么妖法,不过两三天,就将一个太监迷的不行, 死心塌地了都。
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
元池看向陈画屏。
陈画屏似有所觉看向她。
陈景然说:“难不成京中传言不是做做样子, 元都督当真被一个女子迷了眼?”
元池说:“这是我的未婚妻子,以后要八抬大轿抬进门的,自然要担心。姑娘以后要是再这样, 别怪咱家无情。”
由此可见, 元池对于陈画屏的重视, 这句话做不得假,陈画屏是她捧在心尖上的人。
这话说的决绝。
陈景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着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陈画屏在一旁听见元池这话,倒是不惊讶。
她想这样也好,日后元池当她的皇后,宦娘。
她当元池的都督夫人。
总归是错不了的。
元池这么说,陈景然自然是不敢再轻视这女子。
只是这人是她父王送来的人。
陈景然有些戒备的看了看陈画屏,眼神中也没有刚才的玩笑。
她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和元都督谈,不知道元夫人可否退一下?”
她十分聪明,一声元夫人,让元池能正眼看她了,但是还是没有毫不介意刚才之事。
她拉着陈画屏坐下。
靠在身后,微微抬头看着陈景然说道:“不行,姑娘有事情就在这说。”
这是逼人了。
陈景然知道元池是在报复她,一时间不由得咬牙切齿。
这人当真是心眼小
陈景然不由得握了下拳,随后又松开。
她看着两个人,思虑片刻,似乎是纠结到底要不要说。
元池未点明她的身份,那姑娘想必不知道她的身份。
但是她要是当着这两个人的面,说了一会想要说的话,那那姑娘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女子的身份是陈景然的底牌,也是她给元池的把柄。
陈景然犹豫再三,都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当着这姑娘的面说。
陈画屏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开了口:“姑娘不必担心,我不是安远王的人。”
陈画屏提到安远王三个字的时候,陈景然下意识瞳孔一缩。
她迟疑了一下开口道:“那你是谁?”
陈画屏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元池的夫人。”
元池这时候才开口道:“我夫人确实不是安远王的人,姑娘有话可以直说。”
有了元池的保证,陈景然这才说话。
她道:“我确实是女郎,我母亲是我父王的妾室,生下我之后就被王妃处死了,我曾经不知道,只是后来王妃有了身孕,王府内上下对我态度转变,我才知道。”
“王府公子是个女郎,王妃竟然几年都不知道。”
元池觉得这解释不通。
自然要问明白。
陈景然一笑,说:“她又不是我亲生母亲自然不关心我,父王也只把我当个工具,倒是我乳母。”她一顿,脸上有些落寞的道:“我乳母是我生母的人,自然会为我保密。”
元池点点头,想着,这倒是能说的通了。
她又抬头看向陈景然道:“不知道姑娘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上面都是铺垫,这才是问到了该问的。
陈景然道:“那封威胁我的信,是元都督给我的吧?”
她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实际上,心中已经是笃定了。
元池不知道何时抓住了陈画屏的手,左右揉了揉,然后又握在了一起。
陈景然看着两个人粘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是觉得牙疼。
但是人家都说了是两口子,她总不好说什么,只是当做没有看见,死死地盯着元池,等着她说话。
今日若是陈大公子亲自来找她,元池说什么也会死不承认,但是若是换成了陈大姑娘。
元池觉得这事情有了意思。
公主要做的事情,功在千秋万代,单靠赵平还有林家姑娘是不成的。
若是加上陈景然。
元池抬了头,说道:“若是我说是,姑娘又当做什么?”
陈景然说道:“我能做更多,你想要里应外合,我不仅能做到假传消息,还能做到换了父亲身边的人。
不知道都督怎么想的,身后又是谁,但是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过问。只要都督吩咐,我就随着都督指使。”
这姿态已经降到最低了。
只是元池还是不满意。
她摇摇头,说道:“姑娘既然没有诚意,那就算了。”
说完,就要拉着陈画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