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荷煜

作者:荷煜  录入:05-25

  早知今日,就算迷路死在氏荻山里,也不要跟着他来这个氏荻苗寨!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我心下慌乱,索性躺回去继续装睡。
  很快,门外响起开锁声,然后门扉被推开。沈见青一步一步地走到我床前。
  我紧紧闭着眼睛,不想面对沈见青。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我应该扑上去撕打他吗?但以我现在的体力,估计只有被他打的份儿。我应该哭诉他的强盗行径吗?可我拉不下脸去大吵大闹。
  我胸口郁着一团气,出不来也咽不下去。就好像吞进去了一根刺一样,上不去下不来,卡在中间却也刺得生痛。
  我以前对于那些安慰别人的话,诸如“当作被狗咬了”“当作是一场梦”,是十分不屑一顾的,想着总要拿起武器捍卫自己。但现在的情形与环境,除了这么一句来安慰内心,好像也没有其他了。
  可我又厌恶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像个靠着精神胜利的阿Q。
  沈见青在我床边坐下,我瞬间鸡皮疙瘩起立。他轻声说:“你装睡一点儿都不像。”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慢慢沉到了水里去。他连逃避都不愿意给我一个空间。
  我无奈地睁开眼,与他沉沉对视。
  视线相对的那一秒,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破防。但凡我有徐子戎的体格,或者身体状况好一些,我都会冲上去和沈见青拼命。但奈何我不是体育生,现在还病殃殃的。
  人在屋檐下,取闹也没有用,我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只有忍。
  沈见青额角的伤没有包,但已经结了痂,再也不见他之前满脸是血的恐怖模样。
  可我额头上却是敷着草药的。
  对上我迟疑的眼神,沈见青眉眼一弯,抚着额头笑说:“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当然要永远珍藏,不让它消失。”
  我呼吸窒住。他说什么?礼物?他脑子不正常吧!
  顿了顿,沈见青又补充:“哦,你额头的伤我本也想留着,咱们凑做一对。但我怕留了疤你觉得不好看,就先给你包了。不过报酬我之后再索取。”
  我被他自然的态度说得一懵:“报酬?”
  “对啊。之前那场……”沈见青说着,含羞带怯地笑了笑,一副少年怀春模样,“之前那场是抵我救你回来的。那包扎当然是得另算。”
  我彻底快要被他逼疯了。
  沈见青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一个变态、疯子。可恨我现在才明白。
  我忍着疼痛爬起来,终于撕破脸皮:“沈见青,你不要发疯了。我是个男人!”
  沈见青很认真地点头:“我知道啊,我亲自验证过的。”
  我恨恨地说:“你喜欢男人,要找男人,也不要碍着别人,别来找我行吗?我有正常的人生,不可能跟你耗在一起!你现在也玩过了,可以放过我了吧!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跟别人说这里的秘密,你放我走吧!”
  沈见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笑着,说:“你发烧发糊涂了,在说傻话呢。到了这里,你以为还可以离开?”
  我怒视着他。
  他却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哦,还有你的那三个朋友。你以为他们就可以没事了吗?”
  “你什么意思?”
  “苗蛊已经种下了,或许他们现在已经被蛊虫啃噬了大脑,成为被蛊虫操纵的行尸走肉了吧。没有人可以把这里的秘密透露出去哦。”
  沈见青说完,戏谑地拍了拍我的脸颊。我如坠冰窟,终于明白了邱鹿和徐子戎接连怪病的缘由。
  他们突然发烧的夜晚,却又在第二天诡异地彻底好过来。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放在了心上也无从解决。
  原来我们早就身陷泥泞了。
 
 
第30章 矛盾抉择
  傍晚的时候,沈见青又来给我送饭。
  大门紧闭,之前空洞的窗户被铁杆封了起来,窗外的风景被切分成一块一块的,隔绝了所有翻窗逃跑的可能。我现在算是被他囚禁了起来。
  囚禁。
  没想到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还落在我身上。可跟沈见青讲理根本讲不通,他不信什么人身自由权,只说在这里,一切都听他做主。
  俨然一副又疯又流氓的土匪做派。
  枉我之前还信他单纯良善,不谙世事,实际上单纯的是我们几个识人不清的傻子罢了。
  “你不吃饭,也不吃药?”沈见青看着桌上中午送来的,端端正正连碰都没有被碰一下的饭菜和汤药,声音戏谑地说,“跟我闹绝食啊?”
  我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不想理会。
  他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难道还可以控制我吃不吃饭、说不说话吗?我就不信他会让我饿死在这里。
  费一番功夫,关个死人吗?
  沈见青放下手里热腾腾的饭菜,上前两步,也不管我的挣扎,伸手触到我的额头。
  他的手很凉,像一块冰。
  “难怪,你肯定是烧得没力气吃饭了,怪我不够细心。”他自说自话般地喃喃,语气温柔,仿佛我们是什么亲密关系。
  但实际上我们什么都不是。
  沈见青踱步,然后端着药坐回床边:“李遇泽,我喂你吃药,过来。”
  我还是不动。
  时间仿佛静止,屋子里谁都没有说话,落针可闻。
  我合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他之后的动作。可一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但我知道,他没有离开。因为他低沉的呼吸声没有断过。
  都说死刑犯等死的时候是最难熬的,我现在深有体会。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声很清浅的笑在身后响起,可我却下意识生出半边鸡皮疙瘩。
  这个疯子,他笑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掀了过来,沈见青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猝然杵在了我眼前。他双眼里血丝点点,咧开的嘴里露出尖利的虎牙,笑意渗人。
  就算我做好了触怒他的准备,也被他给吓了一跳。
  “你不理我是吧!不吃不喝是吧!”他说着,探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我发着烧,浑身酸软无力,但凭着心里一腔孤愤,生出几分力气来。我们两个扭打在一起,挣扎间我一巴掌扇在了沈见青脸上。
  并不重,但却足够在他这团火上再浇一把油。
  沈见青黑沉沉的瞳孔里几乎冒出火焰,他一把推倒我。我本来就在后缩,没提防混着他的力道,猛地摔在床上,后脑正正磕到坚硬的墙壁,“咚”的一声,痛得我双眼发黑。
  等眼前的黑暗散去,沈见青端着一个素瓷碗,上前一步把我拖到床边,膝盖跪在了我两腿间。他左手掐住我的下巴,狠狠地抬高,我不得不艰难地仰着脖子。而他另一只手就强硬地把盛着黑漆漆药水的瓷碗碗沿塞进我嘴里。
  液体向下灌注,苦涩的气味瞬间充斥我的口腔。
  我疯狂摇头,伸出手推、抓、掐、挠,但是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液体见缝插针地钻进胃里。但更多的是在我挣扎间喷洒出来,溅得到处都是,床上一片狼藉。
  我剧烈地咳嗽,整个胸膛都在震颤,呛得肺管生痛,鼻腔里也灌满了药水。我想我现在肯定很狼狈。
  但再狼狈再丑陋一点最好,让沈见青下不去手最好。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我想这一刻想了好久。”沈见青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恶意和羞辱。“你当初不就是这么喝拦门酒的吗?你知不知道当时好多人都在看你,你很会勾引人啊李遇泽!”
  在我的咳嗽声里,他掐高了我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狠狠地看着我。
  我终于近距离地观赏到了这个阴郁少年的真实面目。
  我被他说懵了,过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居然是在硐江苗寨的时候。那时阿黎喂我拦门酒,她身高矮于我,我为了不触碰到她,便微微蹲着身子仰起头。
  彼时彼刻,一如此时此刻。
  但心境情形却完全不同。
  我内心瞬间掀起万丈骇浪,一种被窥伺、被监视的恐惧萦绕全身。
  那种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在不知名的地方被反复咀嚼的阴森可怖。
  “你……你一直都在……”
  沈见青舒展开眉眼,歪着头说:“我当然一直都在。你好几次都差点发现我了。哦,不对!你已经发现我了。”
  我想起在硐江苗寨的清吧里,他隔着层层人流予我粲然一笑。彼时我被他的外表蒙蔽,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那笑容里面混杂着无尽的暗潮,像是盘踞在角落里的贪婪的蛇。
  “那个照片……也是你故意出现的?”我想起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可笑我还一直对着那照片念念不忘,以为是个美丽的巧合,想把它留给沈见青。
  “哦,还有你的那个照片!”一提到这个,沈见青更加兴奋,眼睛亮晶晶的,“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拿出来的时候吓死我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
  但我不回应也没有关系,沈见青自顾继续说:“那可不是我故意留下的,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看到我了!李遇泽,你自己不是还说,我们之间很有缘分!”
  缘分?
  这叫缘分?
  他一步步引导设计的结果,却说是缘分,难道不可笑吗?
  我脸上连做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倦怠感席卷全身。我木木地说:“你看上我什么了?沈见青,我们素昧平生,你都不了解我,你看上我什么了?!”
  沈见青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不是你先引诱的我吗?在硐江是你要来找我,在氏荻山是你要来求我。我只远远看着,是你一遍又一遍引诱我靠近啊。”
  我:“……”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如果让你误会了,那很不好意思,是我的错。那我现在解释可以吗?我真的没有……”
  “李遇泽。”沈见青截然打断我,脸像翻书一样瞬间就阴沉了下去,情绪的转换甚至不需要时间。他阴沉着脸,说:“你别说那些我不爱听的。我们苗人固执,看中了一个人,到死都不会改。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辈子也别想摆脱我。”
  他说完,高高地起身,垂着眼皮睨着我。藏青色的苗服衬得他面如冠玉,但我眼里却似地狱修罗。
  沈见青丢下一句“你吃药休息,别想着那群朋友会回来了”,便径直出门,很快我就听到了屋外落锁的声音。
  我缩在床角,后背抵着墙壁才勉强找到了一点安全感。经过刚刚这一遭,我气血翻涌,心绪大起大落,发了一身冷汗,身上的温度反而好像降下来。只是脚一直没有被包扎,右脚的脚踝高高地肿着,关节间还不正常地错开了一点,疼痛已经深入骨髓。
  冷静,冷静,李遇泽,先冷静下来。
  我忍不住瑟瑟发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现在的遭遇是我以前从未设想过的,连个应急方案都没有。我不能只等着邱鹿、温聆玉他们带人回来了,我得自救。
  任何时候,靠自己总是没有错的。
  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自救基本上没可能。沈见青的力量我是见识过的,我正常状态下都不一定能制服他,更别说脚还伤了。
  我知道沈见青打的什么主意。他故意拖着,不包扎也不治疗,就想让我的脚这么残废掉。他好几次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的伤脚,我就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
  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伤是拖不起的。偌大个苗寨,一定有医生,至少也有懂医术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我的脚,不能留下身体残疾。
  不然以后跑起来都不利索。
  要达成这个目的,还是要靠——沈见青。
  我咬紧牙关,心头一片哀凉。
  要向强暴了自己的人低头,甚至去求他,这比杀了我还难过。尊严这种东西,一旦破碎,零落成泥,就很难再拼回去了。
  不,李遇泽,尊严算什么!
  和一辈子困在这里比起来,尊严算什么?!
  只要我出去了,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回到文明的社会,谁会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我还是可以过正常的生活,走我早就规划好的道路。
  我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不不,难道没有人知道,这事就等于没有发生吗?一切事物存在过终会留下痕迹。
  甚至还可能被人发现!
  “啊——”
  现实的困境与思想的矛盾折磨得我头痛欲裂,我抱着脑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缓缓滑倒,扑进了床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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