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暗淡下去的眼睛,纪宴晚轻声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想看看你的尾巴。”纪宴晚补充道:“你都没给尾巴上药。”
傅岁和有些懵:“你不会害怕吗?”
纪宴晚轻轻摇了摇头:“不会呢,给我看看好不好?”
她的语气实在温柔,傅岁和下意识就点了头。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她被子里钻出来,往日里灵巧的长尾此刻蔫儿着,光洁的长毛上也满是血污。
纪宴晚看得呼吸一滞,眼神里满是怜惜。
见人沉默,傅岁和以为她是吓到了,连忙又要收起尾巴。
可是纪宴晚的手要先一步,握住了预备收回去的尾巴尖,像宝贝般捧起来。
傅岁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尾巴被捧起来,脑袋一下变得空白。
长尾上的伤口很多,锋利的玻璃跟小刀子似的将尾巴划得烂七八糟。
淡粉色的尾巴骨上的伤口发了炎,红红肿起。
纪宴晚叹了口气,将尾巴给塞回被子里按下服务铃:“您好,麻烦您帮我送些消毒消炎的药品可以吗?还需要热毛巾。”
服务站很快答应,房间里一下变得静悄悄。
纪宴晚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视线落在鼓鼓囊囊的被子里,情绪泛起阵阵涟漪。
药品很快送进来,病房门又被关上。
纪宴晚将被子掀开,因为是单手所以操作起来有些慢。
她用热毛巾小心擦拭掉尾巴上的脏污,小心地避开着伤口,又怕弄疼傅岁和,只好一边翻动一边小心翼翼地吹着。
雪白的毛巾被染脏,纪宴晚的指尖也蹭上了些血污,可她却像没看见一般,又拿起块干净的毛巾继续清洁。
纪宴晚的耐心傅岁和是知道的,在之前情蛊正盛时,她拥有过世间仅有的爱意和温柔。可是现在没有情蛊的加持,纪宴晚的动作依旧轻柔耐心。
傅岁和看着低头为自己上药的人,千疮百孔的心脏像是被裹进了蜜罐里。
不知道是伤口太痛还是因为这久违的温暖,傅岁和咬着牙无声哭着。
正上药的纪宴晚丝毫没有注意到,等她将整条尾巴都敷上药,看着原本满是血污的长尾被洗净,才满意地叹了口气。
纪宴晚抬起眼才反应过来不对,整个上药过程傅岁和都异常安静,一声痛都没有叫过。
暖黄灯影下墨色的长发散在肩头,一双狐狸耳朵正直挺挺支棱着。
更让纪宴晚没想到的是,傅岁和正紧紧咬着唇,双颊绯红,亮盈盈的狐狸眼似乎刚刚哭过,像是下过雨的春日清晨。
“很痛吗?”纪宴晚看着那双眼睛,轻声说:“已经上完药了。”
傅岁和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一双狐狸耳朵跟着晃啊晃。
“要收起来吗?刚刚上完药还是等一会儿收。”纪宴晚看着她绯红的脸,觉得奇怪:“很热吗?为什么脸这么红?”
傅岁和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不说话只是盯着纪宴晚看。
她的反应太过于奇怪,纪宴晚一下没反应过来,以为傅岁和是太热了,便抬手将她的被子给掀开。
没想到刚掀开入眼就是白皙光洁□□的长腿,吓得纪宴晚又立马盖上。
纪宴晚单手按住被子,确认了下这个病房里没有监控,压低声问:“裤子呢?”
上过药的尾巴活过来了,从被子缝里跑出来,尾巴尖小心缠绕上纪宴晚的手臂。
“唔。”傅岁和咬住唇,想说点什么,可是眼眶瞬间又湿润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纪宴晚低头看着已经缠住自己手臂的尾巴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唔~”
傅岁和的声音大了些,眼眶里迅速蓄起泪。
“嗯?”纪宴晚不明白傅岁和的反应,看着她头顶的一双狐狸耳朵,忍不住抬手摸上去。
被狐狸尾巴缠住的手腕向上,指尖轻轻捏住了狐狸的耳朵尖。
耳朵尖是滚烫的,明显要比尾巴敏感,刚一搭上就缩瑟了下。
纪宴晚对她的反应感到新奇,忍不住抬手又摸了摸。
“唔~不要……”傅岁和忍不住抬手想挡,脑袋往后缩了缩。
挣扎间纪宴晚才意识到傅岁和的脸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蔓延到了耳朵上,对于这个发现,纪宴晚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之前尝试看过一本动物化形的文,因为是十八禁网站,所以非常敢写,常常用尾巴和耳朵来做一些不可描述。
之前纪宴晚觉得离谱和无法接受,但是现在心态发生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她手重了几分,指尖更是过分地捏住了傅岁和的耳朵尖。
刚刚还只是小声说不要的人打了个哆嗦,语气里带了点哭腔:“不……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什么?”纪宴晚成功被勾起坏心思,她指尖伸入耳廓里,轻轻剐蹭了下:“是弄痛你了吗?”
被彻底拿捏住的人终于忍不住泪,小声地哭了起来:“不……不痛。”
傅岁和小声啜泣起来,她不是因为痛才哭的,相反纪宴晚的手法温柔,让她有种浑身过电的感觉。
狐狸的敏感点在尾巴和耳朵上,而现在全都被纪宴晚给拿捏在了手上。
虽然尾巴是她自己送上去的……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人,纪宴晚的坏心思被彻底勾起,她不舍得松开耳朵,只好手一抬弄掉了针头。
空下来的手抚上傅岁和的脸,指腹蹭掉了泪,纪宴晚柔声问:“岁和不喜欢吗?被这样摸耳朵?”
傅岁和咬着唇,抑制着声音。
“告诉姐姐。”纪宴晚语气轻轻:“喜不喜欢?”
听见姐姐两个字,傅岁和呆住了,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宴晚,这两个字是纪宴晚曾经给她的温暖也是被收回的特权。
当这两个字再出现时,傅岁和忘记了身体的羞耻反应,不可置信地问:“我可以再叫姐姐吗?”
“当然可以。”纪宴晚浅浅一笑:“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喜欢姐姐摸耳朵吗?”
傅岁和点了点头,乖巧答:“喜欢。”
“好乖。”纪宴晚低头奖励性地吻了吻她的唇,又问:“那喜欢又为什么要哭呢?”
傅岁和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做答。
耳朵和尾巴都被握住,傅岁和有些难为情,可是纪宴晚的视线炙热叫她无法忽视。
只好磕磕巴巴地说:“因为……因为舒服……”
听到答案,纪宴晚很满意,她再次奖励了个吻:“所以岁和很喜欢姐姐摸耳朵吗?”
傅岁和点点头,已经被这两个奖励性的吻给亲晕乎了。
看着眼前人红透了的脸,纪宴晚的心情好到极点,她将手放下来不再撩拨,轻声夸道:“好乖呢。”
耳朵和尾巴被放开,傅岁和松了口气轻声问:“所以姐姐是原谅我了吗?那姐姐可不可以重新和我在一起?”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吗?”纪宴晚随着她的床沿坐下。
傅岁和摇了摇头说:“可是我和姐姐之前还有很多事情,比如,比如我在乌镇骗姐姐,还差点把姐姐害死……对不起姐姐。”
傅岁和的声音低下去,耳朵也蔫儿成了飞机耳。
看着低落下去的人,纪宴晚嗯了声说:“我们之间确实很多事情呢。”
傅岁和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忐忑地看着纪宴晚,生怕下一句话就是赶她走。
察觉到她的紧张,纪宴晚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首先是你差点害死我,我比较不能接受这个。”
“对不起……”傅岁和语气低低:“我当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喜欢上姐姐了,我现在也很后悔自己的行为,要是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纪宴晚浅浅一笑,“但是,这场车祸要不是你用尾巴包住我,可能我会死掉哦。”
傅岁和一愣,没想到纪宴晚会提这个。
确实,纪宴晚坐在被撞的门那边,要不是傅岁和用尾巴抱住了她往外滚去,可能纪宴晚会当场被撞成肉泥。
“所以,我们这个可以扯平。”纪宴晚轻轻一笑:“然后就是你骗我的事情了。”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掐灭,傅岁和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姐姐。”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呢。”纪宴晚语气温柔:“我要你的爱,要没有欺骗没有谎言的喜欢,要比我在乌镇被下情蛊时还要强烈很多倍,可以吗?”
傅岁和立马点头如捣蒜,“我现在就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姐姐。”
纪宴晚没讲话,眼睁睁看着刚刚变成飞机耳的狐狸耳朵又支棱起来,变成直挺挺的,将主人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一个。”纪宴晚轻声说:“我想了解你的过去,你在傅家以及你还是狐狸的时候。”
“因为我昨天做梦梦见了一只九尾狐,还梦到了一个和你名字一样但长相完全不同的也叫傅岁和的人。”
“但是那个傅岁和没有活过来。”
听着她的话,傅岁和抿了抿唇说:“姐姐,其实我不是傅岁和。”
纪宴晚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是一只狐狸,虽然狐狸可以化形成人,但是我没有,我是直接用了‘傅岁和’这具身体。我来人间,就是为了报仇。”
“我之前也是九条尾巴的狐狸,不知道是不是姐姐梦里的。”
傅岁和握住纪宴晚的手,絮絮叨叨讲起狐族和狼族的恩怨。又将自己来替死去的傅岁和来报仇的原因,她是如何在傅家活下去又是如何接近的纪宴晚全说了出来。
讲到被灭掉的狐族和失去的八条尾巴,傅岁和语气染上哭腔,眼泪忍不住滑落。
纪宴晚认真听着,偶尔会抬手为她擦拭泪水。
二人都很认真,连门口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换药啦三小姐——”医生一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
原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两病号,一个咬着唇哭得梨花带雨,一个手背上全是血正帮哭着的那个擦眼泪。
不出意料的,一个压了伤口,一个飞了针。
二次处理的医生:……
第114章
江城的夏天终于被淹死在了长达半个月的雨里。
等傅岁和出院时, 路上的人们已经穿起长风衣。
正式出院那天,傅岁和是被纪宴晚秘书全程带着的,因为纪宴晚说要在公司里加班。
傅岁和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撒娇几句就接受了, 她知道纪宴晚的工作忙, 在纪宴晚恢复到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把病房当成了小型办公室, 每天都有人负责送文件过来。
纪氏娱乐的起步比别的娱乐公司要高,对纪宴晚来说是利也是弊,起点高意味着机会多, 但也意味着责任重。
所以她不能有片刻偏差, 好在孟家峪对这方面似乎有天然优势, 看人的眼光很独特, 虽没有台柱子但手下也渐渐带起了几个艺人。
尽管工作忙,纪宴晚全程都陪在傅岁和身边,吃住都在医院里。
所以不能接出院傅岁和只难过了片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