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接近纪宴晚,是为了攀附纪家,后面发现纪宴晚在家里除了受宠一无所有,这让傅岁和的复仇计划有些偏离,但很快傅岁和就重新更换了目标。
情蛊,标记,该做的都做了。
没想到竟让纪宴晚给彻底摆了一道。
傅岁和一想起之前甚至还对纪宴晚腾升起过怜爱之心就恨得牙痒痒,早知就该让纪宴晚死在乌镇水里好了。
越想越气,动了气的狐狸红着双眼磨着牙。
要不是为了复仇,傅岁和真想现在就显出真身去咬死纪宴晚。
世人都说狐狸狡猾薄情,可是自己却被个人类摆了一道。
腾升起来的巨大怒意让整个室内都变得格外压抑。
昏死过去的兔子感受到天敌的压迫,无力地蹬着双腿。
傅岁和的恨意在此刻被拉到顶,她现在不再想利用纪宴晚去报复纪家了,她要亲手杀死这个欺骗自己的人。
要碎尸万段才足以泄愤。
傅岁和踉跄着站起来化为人形,捡起掉落在角落的手机,上面全是阿布的未接来电。
她抬手给回播过去,汹涌的□□叫她无法站立。
阿布来的很快,将人扶起后就要走。
走到门口处时傅岁和突然回身,拎起昏死过去的兔子耳朵,将它团成团揣进了兜里。
......
......
几乎是一夜未眠。
纪宴晚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眼下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穿书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小说世界的恐怖,永远叫不应的系统,莫名其妙就产生的情感,以及完全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一切都叫她无法适应。
纪宴晚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
一向坚强的她突然有些想哭。
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答辩结束后顺利毕业,考研或者工作,赚钱后养只小猫或小狗,遇到喜欢的女生谈一场恋爱,过平淡的幸福生活就好。
不争气的眼泪顺着鼻梁落下,明明是被人唾手可得的人生,为什么她却实现不了。
纪宴晚越想越难过,一切都怪那本可恶的渣A文。
屁股处突然传来阵阵酥麻,脑子里的系统叮一声上线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出现抵抗情绪,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纪宴晚吸了吸鼻子:“我要回家。”
【系统:“您的任务尚未完成,不能帮您实现愿望哦。”】
纪宴晚:“我不是有在做任务吗?为什么不能回家?”
【系统:“在亲亲刚绑定时,就已经为您介绍过规则了,只要您达成让原女主爱上您并伤害原女主,促成火葬场任务即可回家,可是您貌似对NPC产生了感情,任务推进不动,您的诉求也无法达成。”】
纪宴晚:“可是任务有在做啊,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经常会出现不属于我的记忆?”
【系统:“经检测宿主并未出现过异常,关于您为什么排斥自己的记忆,我们也无法得知呢。”】
纪宴晚皱了皱眉,排斥?可明明记忆是凭空多出来的啊。
她还想问些什么,又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既然宿主回家心切,请您顺利推进到火葬场,即可达成愿望。”】
【系统:“祝您好运,晚安。”】
如来时一样,系统悄然下线,徒留纪宴晚无助望着天。
伤害原女主,也就是伤害傅岁和。
纪宴晚怔怔地望着天,或许是时候收起自己的怜悯心了,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倾注过多的感情也是无用。
真的,要伤害吗?
纪宴晚长叹了一口气,强烈的道德感正撕扯着她。
明天就要回乌镇了,要怎么面对傅岁和呢?
第50章
乌镇昨夜下了雨, 现在整个都被笼在雾里。
纪宴晚赶在天没亮时就出发了,陈飞只给了她一下午的假,所以她现在得往回赶。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入了夏。
《暗色花》的拍摄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只需不过半月就可以收尾了, 最近的陈飞严格到可以说是吹毛求疵的地步。
只要一个镜头不满意, 就反复重来。
文艺基调的电影又大都是长镜头,后期的路鸣陷入创作瓶颈整个人阴郁又压抑,但是在爱人面前却又强撑出幸福的状态。
这种极强的割裂感倒是很符合现在纪宴晚的心情。
她看着手机里路鸣的心里独白, 有些微怔。
【路鸣:我开始演绎一座冰封的孤岛, 笔下的画像颓然的废骨倒下时擦出的火星子, 干瘪无力之际又想叫出点什么, 但大都是白费。
我开始怔怔地望着天,渴求望一轮月色,直至回神望见扶鹤的眼,才寻到一地月色。
她是点燃我的威士忌, 我是她虔诚的酒徒。】
赵沐沐的笔风很压抑, 像是被酒精浸透过的宣纸, 被团成团扔在月色下风干后的那股拧巴感觉。
整部电影也大都是这种感觉,纪宴晚开始读剧本时,只觉得路鸣过于恋爱脑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车上再次读到时,只觉得心下泛起酸胀感。
自从二人从乌镇分开到现在,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 她与傅岁和的对话框依旧是她单方面发送出去的消息。
无人回应。
纪宴晚将手机熄屏不再去想这件事, 心脏有些闷得慌。
......
......
早一步到乌镇的傅岁和此刻正呆在房间里等候着。
房间里并未开灯, 阴沉的日光将室内衬得更加压抑。
傅岁和已经换下了昨晚的礼服裙,白色的家居服与如瀑般的黑色长发, 未施粉黛的精致脸上满是不耐。
她并未玩手机,而是双手环胸盯着眼前茶几上的一团白色毛茸茸。
昨晚带回来的兔子被她随手丢在茶几上,一直到她都睡了一觉后起来了兔子都没有动静。
要不是还能看见兔子胸膛微弱的起伏,傅岁和还以为兔子被吓死了。
耐心正一点一滴地被耗尽,桌子上的兔子并未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傅岁和终于是忍不住了,猛地起身就拎起两只兔耳,佯装要扔出去。
就在她提起来的瞬间,原本一直昏死的兔子突然醒过来了,正疯狂地蹬着双腿试图求饶。
胡萝贝早就醒了,可是尚未恢复的灵力叫她无法动弹。
更恐怖的是眼前还有这么大一只狐狸,所以装睡是她最好的选择,可是不知道是哪里漏了陷,居然被识破了。
胡萝贝无助地蹬着腿儿,微弱的灵力叫她无法恢复。
见兔子不装了,傅岁和反手又把它丢回桌上,嘲讽道:“怎么,不装了?”
胡萝贝无法讲话,选择闭上眼。
刚闭上,耳朵又被攥住,身体再次离开桌面。
胡萝贝只能睁开眼,可怜巴巴地盯着傅岁和。
“别挑战我的耐心,小兔子。”傅岁和也不打算把它放下,迎上兔子那双猩红的眼,冷冷道:“还装睡么?”
被制裁的兔子无法摇头,只能蹬了蹬腿。
傅岁和将它丢下,抬手在兔子脑袋上一拍,强大的灵力顺着兔子脑门向下,传遍了全身。
灵力恢复了,很轻易就化为了人形。
可是一双兔耳因为被暴力拉扯过,现在正耷拉在脑袋上,收不回去了。
胡萝贝疼出了生理泪水,可怜兮兮地搓着耳朵。傅岁和传输过来的灵力太过于强劲,小小的兔子消化不了,只能任由优质充沛的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傅岁和见她的双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抽搐了,只能又耐着性子再次拍了拍兔子脑袋。
这一下,将强劲的灵力化柔,很轻易就被小兔子接纳。
难受感突然消失,胡萝贝错愕地抬眼看着傅岁和。
她这随手两巴掌拍的,都够胡萝贝修炼两百年了,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加持,一双耳朵终于是收了回去。
胡萝贝才看抬眼看傅岁和——
眼前的女人刚起床,慵懒的衣着,美得摄人心魄的皮囊,怎么看都无法看出一丝属于动物的特征,可是她明明拥有那么强那么强的灵力,为什么一丁点狐狸的特性都显露不出呢。
胡萝贝想不明白,她的记忆里只有一个种族里的王才能修炼至最高境界,而妈妈告诉过她的也只有那只灰狼王能达到了。
她见过傅岁和的本体,也不过是只百来岁的小狐狸,为什么可以拥有这么强的灵力呢?
甚至要超越了傅岁和身边的那只狼。
百思不得其解的胡萝贝根本没注意到傅岁和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直到腰间再次被毛绒尾巴缠绕住后才本能地躲闪着。
傅岁和只露出了尾巴,将眼前这个人跑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兔子给紧紧圈住。
她的语气已经很冷了,“再说一次,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胡萝贝吓得连连发抖,颤声说:“不,不要。”
“趁我耐心没耗尽之前,别再走神了。”狐狸尾巴越缠越紧,傅岁和说:“给你一个任务,两个选择,要么帮我完成,要么被我吃了。”
话音刚落,胡萝贝果断回答:“我选帮你完成。”
兔子被狐狸尾巴缠住已经是陷入死路了,有活路当然要试一试。
傅岁和被她的迅速给逗笑了,“算你识相。”
“帮我杀了纪宴晚。”
胡萝贝一哆嗦,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瞳孔瞬间瞪大下意识就摇头,甚至让她忘记了自己还被狐狸尾巴给缠着在。
得到她的拒绝,狐狸尾巴渐渐收拢,兔子的呼吸被挤压到稀薄。
傅岁和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说:“不愿意是吧,我记得兔子窝一般都藏得比较深吧,那我可得好好找一找了。”
被紧紧缠着的兔子瞬间挣扎起来,双手疯狂地扒拉着缠绕在腰间的狐狸尾巴。
“所以,你只有一个选择。”
傅岁和收紧尾巴,看着眼前的兔子眼睛一点一点充血时,终于得到了回答——
“我帮你,帮。”
狐狸尾巴一抽离,胡萝贝就跌落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其实兔子窝里早就已经没有兔子了,胡萝贝是家族里化形最晚,也是年纪最小的那只,之前动物界动荡,兔子全家决定分头逃窜,而胡萝贝因为年纪最小身子也最弱,所以理所应当就成了被丢下的那个。
这么些年她努力修炼化形,就是为了来人间寻找家人。
找到妈妈成了胡萝贝唯一的执念。
见她答应,傅岁和也不再多跟她纠缠,双手环胸道:“不用你亲手去杀,你只需要多接近一下赵沐沐,最好是假借赵沐沐的名义去作事。”
胡萝贝呆住,脑瓜子没跟上。
不理会她的呆滞,傅岁和发布任务:“今晚,用赵沐沐的名义约纪宴晚到小桥上赏月。”
一开始傅岁和是准备亲手杀死纪宴晚的,可是大仇未报,她不能铤而走险,所以只能借刀杀人了。
用赵沐沐的名义把纪宴晚约出去,然后再淹死在乌镇水底,这样纪家追究起来也只会算到赵家头上。
本身傅岁和还想在大仇得报后留纪宴晚一条命,没想到纪宴晚不受控制,一颗不受控的棋子就是危险,唯有除掉最安全。
得到任务的胡萝贝久久反应不过来,纪宴晚是狼王,傅岁和是修为很高的狐狸,自己被狐狸威胁着去杀狼王。
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买卖,尤其是还要牵扯到赵沐沐。
胡萝贝表面上应下,心底百转千回。
剧组人渐渐已经醒了,楼下传来人声,傅岁和看了眼手机,纪宴晚也差不多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