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傅岁和冷笑道:“大伯,我哪有家回?”
她的声线冰冷,眼神里是浓浓的鄙夷。
原本就被挑起火气的傅雷武这次又被驳了面子,火气更大了,被程祈放了两次鸽子,这次程默更是宁愿死也不愿娶他女儿,这件事一旦传开以后还有谁会和自己联姻呢?
傅雷武现在急需一个情绪宣泄口,而傅岁和这一番倔种的样子像极了他那个死弟弟,火气更甚,傅雷武也顾不得这还在外面了,抬手就要打。
可手腕刚刚举起,就被人给钳制住了。
纪宴晚狠狠掀开他的手,抬起眼时眉眼间满是狠戾。
她冷笑道:“傅先生不好好走路,拦我未婚妻做什么?”
傅雷武没想到纪宴晚会出现,冷眼看着她道:“纪小姐,傅岁和现在还是我傅家人,我带她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纪小姐要拦吗?”
纪宴晚看着他的扭曲的脸,冷冷一笑道:“对啊。我就拦了怎么着?”
“你!”傅雷武没想到纪宴晚敢这样公然呛自己,一时间气得手都在抖。
他瞪着纪宴晚,咬着牙说:“纪宴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你今天带那个女人来不就是想搞砸这场婚事吗?”
他咬着牙,声音低如鬼魅,“你别以为程祈会放过你,你害死了她唯一的妹妹。”
“我?”纪宴晚短促地冷笑了声:“害死程默的难道不是她和你吗?人家都已经逃了那么远,要不是你和程祈用利益勾结,会害死程默吗?”
傅雷武冷眼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阿晚小心——”
原本躲在纪宴晚身后的人猛然上前抱了上来,傅岁和将她搂住往边上躲。
程祈手里的刀刺偏了,割破了傅岁和的裙边。
纪宴晚迅速反应过来,将傅岁和给搂在了怀里跟眼前人拉开了距离。
程祈身上还沾着程默的血,暗下去的血色凝在衣角上,因为扑的动作过大,程祈的发丝已经散乱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她抬起眼狠狠瞪着纪宴晚,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看着她眼里汹涌的恨意,纪宴晚与她对视。
她的视线过于坦荡,灰眸里一片冰冷,程祈怒火中烧举起刀又要往前扑,却被人从后扯住了胳膊。
程祈已经杀疯了,举着刀就往身后刺去,却双手都被人钳制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柏厘轻易就将她双手给束缚住了。
又是纪家人,程祈恨得牙痒痒,她死死瞪着柏厘。
酒店下传来警笛声,警察们破门而入将发疯的程祈给按到在地,医生将已经断了气的两个人给抬走。
这场闹剧以荒诞的结尾收场。
柏厘皱着眉上前检查了一下纪宴晚,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看着柏厘担忧的神色,纪宴晚有些自责,她冲柏厘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确认了她没事,柏厘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下次对傅雷武要多点戒备心,他阴得很。”
说完纪宴晚,柏厘又看了眼被纪宴晚紧紧搂在怀里的人。
傅岁和感受到她的视线,也抬起了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傅岁和眼尾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你没伤着吧?”纪宴晚将怀里的人来来回回检查了一番,确认只是裙子划破了个口子后才放下心。
她抬手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下拦腰为傅岁和系上,又牵起她手将人搂得更紧。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人,柏厘眼神变了变没有说什么。
她接到纪明陶的电话就跟着纪宴晚身后一起进场,纪宴晚今晚的所有行动都被她看在眼里,包括在安全通道里和傅岁和接吻。
在柏厘看见柯娜和程默相约自杀时也愣住了,下意识就想带纪宴晚离开,可没想到纪宴晚被傅雷武给缠住了。
而更加意外的是在程祈扑出来时,傅岁和会护住纪宴晚。
柏厘就站在她们二人不远处,看见程祈来时就迅速反应过来了如果没有傅岁和这一挡,纪宴晚也不会有事。
只是......傅岁和这一挡,恐怕又要多感动纪宴晚几分了。
看着眼前的二人,柏厘在心底叹了口气,程家这场悲剧的结果是不可逆,程祈肯定会对纪宴晚下手,如果到时候傅雷武也参与,那么她们二人的婚约恐怕就要有变数了。
纪宴晚跟傅岁和在柏厘的互送下成功离开晚宴。
今晚的事情走向是谁也没想到的,纪宴晚有些自责。
虽然知道导致事情的人是程祈,可毕竟柯娜是自己带入场的,如果自己没有带柯娜去的话,或许也不至于酿成惨案。
浓浓的自责像藤蔓,变成浓浓的枷锁压住纪宴晚,叫她有些喘不过气。
傅岁和察觉到身侧人的低气压,她褪去西服,内里只单穿了一件黑衬衣,衣袖被挽起露出手臂,臂弯上残留着刚刚紧紧搂住自己而留下的压痕。
红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傅岁和心软了几分,将手搭上了纪宴晚的手背上拍了拍。
不管怎么说,今晚纪宴晚带柯娜去,彻底搞砸了这场联姻,对傅岁和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此刻,察觉到她的愧疚,傅岁和轻声安抚道:“和你没有关系的晚晚,大伯的话你不要太在意。”
纪宴晚嗯了声,没有任何反应,她依旧维持着侧身的姿势,将视线投射在窗外。
呼啸而过的晚风被隔绝在玻璃外,一闪而过的路灯将她的脸忽明忽暗地投射在玻璃片上。
傅岁和将手伸过去,整个人也靠了过去像是依偎在纪宴晚怀里一般,轻声劝慰道:“如果没有联姻,程默也不会选择这样,所以只能怪程祈逼太紧。”
“之前程默与我订婚时,就是被程祈给逼迫的,那个时候她还私下找过我,求我让傅家收回这个意愿。”
说到这,傅岁和垂下眸自嘲一笑:“可她不懂,我和她一样,都只是棋子而已。”
她的语气很低沉,就像外面的夜色一般凝重。
纪宴晚终于将视线收回,她看了眼身侧人低声道:“现在你不是棋子了。”
得到回应,傅岁和明显开心了些,她嗯了声说:“阿晚,我们结婚吧。”
话锋转移得太快,前面开着的柏厘都忍不住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傅岁和的表情过于虔诚认真,狐狸眼亮盈盈的里面满是期待。
她说完后,车厢氛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纪宴晚没有给她回应,拒绝或是承诺,都没有。
好在柏厘已经将车停下,家就在眼前。
纪宴晚拍了拍傅岁和的手背,“再说吧,先下车。”
没有明确的回应,傅岁和也不恼,她乖巧地搭上纪宴晚的手下了车。
柏厘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她对纪宴晚挥了挥手说:“我得回趟纪氏,你姐找我。”
纪宴晚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你开车小心。”
看着车走远,纪宴晚刚想要往前走,突然手被人拽了拽,一偏头就被人给吻住了。
傅岁和的唇很烫。
纪宴晚刚想要推开,手在触及到她的腰时,一股浓郁的苍兰香穿透阻隔贴飘了出来。
傅岁和......发情了。
第77章
纪宴晚不记得是怎么回到的房间, 也不记得是多久后结束的。
被催化的苍兰花开到颓靡,生长出的藤蔓枝丫缠绕过来,将她紧紧束缚住。
整个人都被往下拖拽着, 下面是池水是沼泽, 是深不可测, 但在此刻她跟着苍兰香的指引越陷越深。
等纪宴晚再睁开眼时, 外面已经大亮了。
日光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挤进房间,洒在她的脸上。
怀里是沉沉睡去的傅岁和,她睡得很安稳就这样窝在自己的臂弯。
纪宴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然后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傅岁和皱了皱眉转了个身, 又沉沉睡去。
洗漱过后, 楼下已经替换上了阿姨新做的晚餐。
纪宴晚打开手机,上面有无数个未接电话。
来自于很多人的,比如柏厘,孟家峪以及赵沐沐......
纪宴晚一划到底, 并没有回电话的意思, 而是给纪明陶发了个消息。
对方回的倒是很快, 电话也几乎是在收到短信后打过来的。
“醒了?”纪明陶的声音很轻,似乎并不方便大声讲话:“昨晚没伤着吧?”
“没。”纪宴晚沉吟片刻问:“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姐。”
纪明陶嗯了声说:“什么都不用做,这件事给程祈带来的打击够大了,足够让她对纪家出手了。”
纪宴晚抿了抿唇, 握住电话的指尖用了些力气:“可是姐, 程默她......”
“程默是自杀。”纪明陶说:“警察在程默房间搜到了遗书, 上面把她和柯娜的约定以及对她姐的恨意全都交代清楚了, 就算是我们没有带柯娜去,她们也会自杀。”
“她们应该感谢你, 让她们死前还能看见彼此。”
纪明陶的声线淡淡:“阿晚,你不用自责,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她的声音很轻,凶惯了的人这会子难得软下语气,带了几份耐性安抚着。
纪宴晚愧疚的心并没有因此被打消,她闷闷地嗯了声。
“乖崽,这件事完成的很棒。”纪明陶将声音压得低不可闻,“别忘了,不能让...”
“放心吧姐。”纪宴晚答应道:“我不会告诉大姐的,这是我们俩的约定。”
纪明陶嗯了声,怀里的人翻了个身似乎醒了正轻声哼着。
原本还压低声音的人这会子直接不出声了,抬手就将通话结束,把怀里的人给抱住轻轻拍着背安抚着。
纪宴晚这头只剩下一串忙音,她也听见了那声似有若无的嘤|咛,所以将手机放下开始吃饭。
等她去洗了个手回来时,餐桌边上站着个人。
傅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身上正松松垮垮地穿着件T恤只堪堪遮挡住了腿根。
她正用手轻轻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还满足地叹了口气。
纪宴晚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时间并未走近。
傅岁和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昨晚消耗掉了她太多的体力,被她诱导发情的alpha似乎并不懂得什么叫节制,明明诱导的是自己,可最后被做到脱力昏过去的也是自己。
太长时间的滴水未进让她快要饿扁了,也顾不得纪宴晚会不会突然出现,会不会再把自己关回笼子里,她现在只想大吃一顿。
等又吃了两块排骨,傅岁和被腻到了,准备洗个手来吃饭时,一转头就和身后人撞了个满怀。
还没咽下的排骨停留在她嘴巴里,一双眼正懵懂地瞪大。
看着呆住的人,纪宴晚有些失笑:“怎么?打扰到你了吗?”
傅岁和呆呆地摇头,同时也恢复了咀嚼的动作,可是到底还是被吓到了,她开始小幅度地打起了嗝。
见惯了傅岁和算计的样子,这样懵懂的傻样倒是第一次见,纪宴晚故意压低声音,眯着眼:“偷偷吃了这么多,该把你关起来了吧?今天的针还没打呢。”
一听见笼子和针,傅岁和就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同时把头摇得飞快。
因为发情期的原因,傅岁和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顺,和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柔不一样,她此刻流露出来的温顺中还带着一丝傻气。
纪宴晚看着她紧张起来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得过于放肆,到后面伸出手扶住了门框笑弯了腰。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傅岁和气呼呼地,冲到纪宴晚眼前磨着牙。
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唇边还有残留的油渍,纪宴晚忍不住伸出去想去帮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