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赵夫人啊。”孟家峪冷不丁道:“人这可是雪中送炭的恩情了。”
雪中送炭,纪宴晚想起外界渐渐传起来的流言,在心底冷笑了声。
面上却不显,笑着应下:“当然,本来就很多人对我不满,赵夫人这一纸合同送的真是非常及时。”
见纪宴晚笑,赵沐沐心情也好了不少,只要能帮到纪宴晚,她就觉得满足。
“那今晚先请沐沐吃饭吧?”孟家峪主动说:“人又是鸡汤又是合同的,还不得犒劳犒劳人家?”
纪宴晚沉吟片刻,应下:“好啊,就是不知道沐沐怎么说?”
赵沐沐自然是高兴的,几乎是话音落就应下了。
最终纪宴晚收下了合同,汤也送到了,一晃上午过了半,敲门汇报工作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波,赵沐沐不好意思在留在这里打扰,收拾了下就道了别。
走时还将汤和保温盒都给收拾好放在了茶几上,叮嘱纪宴晚热一热再喝。
办公室门落下,孟家峪长叹了口气瘫倒在了沙发上,又将那个合同拿起来看了看。
这个合同送到的及时程度让人惊讶。
孟家峪啧啧叹道:“赵家水深的嘞阿晚,我们真的要和赵家合作吗?”
“为什么不?”纪宴晚突然轻声一笑,说:“你不好奇吗?背地里传纪家要完蛋,面上又雪中送炭的目的是什么?”
孟家峪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我知道!”
纪宴晚挑了挑眉,示意她说。
“一定是想让你对赵家感激涕零,然后心甘情愿地和赵沐沐结婚。”孟家峪啧啧两声说:“你真是好有魅力一女的。”
纪宴晚:???
孟家峪对自己这个分析深信不疑,她虽然没见过赵沐沐几次,但是赵沐沐的爱意恨不得溢出来了,即便是阿晚的态度冷淡成这样了,还能拿出合同主动要求合作。
熟悉的合作伙伴,不菲的利益报酬,只赚不赔的生意。
不论是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桩十全十美的事,正好最近纪宴晚刚接手,四周都是质疑的声音。
一旦拿下这一单,纪氏的市值怕是又要翻几番了。
飞黄腾达后的场景已经在孟家峪脑子里上演了,刚刚升职的孟家峪又自动给自己连跳几级。
而坐回办公桌后的纪宴晚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多,这个合同就像一块饼似的,还是块有危险的饼。
纪氏日常要签的文件很多,纪宴晚随手一拉就找了个文档认真看了起来。
办公室内一下就安静了。
孟家峪昨晚喝酒到半夜,这会子躺在沙发上在脑子里写爽文,成功把自己给写困了。
办公室的冷气24小时供应着,沙发又软又舒服,孟家峪渐渐闭眼睡了过去。
知道自己好友尿性的纪宴晚让秘书给她披了个毯子,专心地看着文件。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静极了。
而纪宴晚这一专心竟过了饭点都没发现。
直到办公室门被人给打开,纪宴晚被断了思绪抬起头。
与进来的人对视上。
傅岁和拎着保温篮,站在门口。
她今天很漂亮,青色旗袍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长发被她用发簪给盘起,修长白皙的腿掩在裙摆下,随着走动的动作若隐若现露出些许。
原本高速运转后麻木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放空。
今天的傅岁和很美,是知性美,人.妻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傅岁和的穿衣风格就变了,一改之前的白色粉色的清新俏皮,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女人的味道。
纪宴晚忍不住又想起昨晚搂着自己腰耍赖皮的人,只觉得和这成熟的装扮不符。
可是并不影响纪宴晚挪不开眼,她是十足的颜狗,xp那一栏排在前三的就是人.妻属性。
这两样傅岁和全占满了。
察觉到她视线,傅岁和将自己带来的保温篮给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就朝纪宴晚缓步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她身上的香水味也似有若无地撩拨着纪宴晚。
像是被春雨浇透后裂开了小口的茉莉花苞,花香缠绕间又有春雨的清新。
已经连续工作了一上午的纪宴晚确实有些累了,于是她转过身看着傅岁和。
二人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
只有视线交织。
原本承接着一个人的椅子上增加了新的重量,那抹清丽的茉莉花已经落进了纪宴晚的怀里。
傅岁和的胳膊搭上纪宴晚的脖颈,白皙的腿抬起一只,轻轻压在了纪宴晚的腿上。
她没有再过多的动作,只是这样攀着纪宴晚。
纪宴晚也不动,就这样仰面躺着,沉眸看着傅岁和,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二人鲜少有这样的对视,一时间彼此的眼睛里都只剩下对方的身影。
安静的四周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傅岁和微微俯身下去,吻住了纪宴晚的唇。
现在正是八月,她从楼下上来时带了不少太阳的余温,像火星子似的在她心底燃烧,最终凝成她的唇瓣上的温热,在贴上纪宴晚略带有凉意的唇时,就像火把落进了冰山。
刺啦一下,就被灭掉了。
她的吻一贯如她人一般娇蛮,但是这一次却只是乖乖巧巧地亲吻。
傅岁和认认真真地闭着眼,像极了高不可攀地神女低头浅吻她虔诚的信徒。
紧张,慌乱全都被压进眼睛里,从轻颤的睫毛里跑出去。
她的动作生涩笨拙,等将纪宴晚的唇也给吻出了一抹红色后,轻轻后退一步结束了这个吻。
傅岁和眼底亮盈盈的,比起外面盛大的太阳还要亮眼几分。
她捧着纪宴晚的脸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忽而咧嘴一笑。
纪宴晚任她捧着脸,偏着头看着她,哑着声音问:“这算什么?”
比唇还有热上几分的指腹覆盖了过来,傅岁和轻声回答:“算,引\诱。”
纪宴晚被她的坦率给逗笑,嘴唇微微扬起。
她有时候也挺佩服傅岁和的,昨晚那么过分的话和约法三章都不能让她退缩,要不是见过她的小姐脾气,纪宴晚还真信了她是个纯良小白花。
很显然,傅岁和也对小白花没什么兴趣,她拉起纪宴晚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腿。
接着又要去撕自己的抑制剂,可刚掀开个口就被纪宴晚给按了回去。
傅岁和有些懵,接着就被纪宴晚捏住下巴,慢慢转到另一边。
睡在沙发上的人似乎做了个还不错的梦,沉溺在梦境中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感知。
傅岁和这才发现这里还有外人,慌乱地就要推开人转身下去。
只可惜,为时已晚,她已经上了贼船。
灵巧的蛇钻进了伊甸园,丝毫不在意会有被发现的风险,自由自在地采集着甘露。
原先做好的心理防线在此刻崩盘,傅岁和只觉得骑虎难下。
原先攀着纪宴晚脖子的手要挪,腿也想撤下。
可是为时已晚。
纪宴晚原先垂在另一侧的手已经扣住了傅岁和的腰肢,原本试图主导游戏的人彻底占了下风,只能成为被盯上的猎物。
办公室里的冷气长时间开着,纪宴晚的指尖也早已经冰凉。
现在外面是八月份的天气,傅岁和从外面进来带着的一身热气早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
可身上的热气是散了,别的地方又被挑起。
久露逢甘霖,灵巧小蛇穿过层层密林,顺着小路蜿蜒向前,一路深探。
傅岁和咬着唇,压抑着渐渐粗重的呼吸,也防止着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溢出来。
到底沙发上还睡着个孟家峪,傅岁和还是没有大胆到敢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情。
纪宴晚的指尖比唇还要冰凉一些。
傅岁和被凉的打了个哆嗦,撑着的动作有些不稳。
她的眼里渐渐腾升起雾气,下唇也被她自己的牙齿咬得发起了红热。
持续性的大雨落下,原本只是初开了丝缕的茉莉花这下彻底绽放开。
处在疾风骤雨中心的花枝渐渐弯下腰,傅岁和张开嘴咬住了纪宴晚的脖子,堵住了满腔雷声。
等暴雨停止,眼泪已经浸湿了大半个衣领子。
自觉有些过分的纪宴晚低头吻了吻傅岁和的发顶,将怀里的人搂抱起来。
主动收拾了残局。
茶几上的保温盒变成两份,孟家峪翻了个身依旧在梦乡,对刚刚落下的春雨一无所知。
等纪宴晚再回来时,已经没有了被工作困扰的烦闷感。
身后甚至还跟了个小尾巴。
孟家峪是被饭香味给弄醒的。
一睁眼正看见纪宴晚在给身边人夹菜,端着碗的人乖乖接下。
刚刚还混沌的大脑犹如落下一阵平地惊雷,孟家峪一下就弹了起来。
不可置信般揉了揉眼睛,问道:“傅岁和?”
纪宴晚丢了个碗过去,示意道:“起来吃饭了。”
看着被丢到面前的碗,孟家峪歪了歪嘴,这个丢碗的手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坐在纪宴晚身侧的傅岁和正乖乖并腿坐着,身上的流苏披肩被拉下来搭在腿间。
白闪闪的流苏条搭在腿间,就像新雪覆盖在草地上,掩盖不住的绿色从底下透出来。
一袭浅绿色旗袍,玲珑有致的身材再配上那双含情狐狸眼,举手投足间有着浑然天成的媚态。
就是似乎刚哭过,眼尾红红的,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
孟家峪只是睡了个觉,却有了穿越一般的奇异体验。
她对傅岁和的记忆还停留在纪宴晚问她要药剂和打笼子的阶段,怎么一下就又快进到了坐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孟家峪觉得自己一定是起猛了,又仰面躺下去预备再睡会。
可是饭香味忽略不了,孟家峪敏锐地闻出了糖醋小排的味道,于是又一个仰卧起坐拿过碗。
她这才看清桌上的菜,有荤有素还有汤,甚至还有洗干净切好的水果摆在边上。
这种待遇让孟家峪开了眼,她像是不敢确认般抬起眼看了眼傅岁和,又看了眼纪宴晚。
“不饿?”纪宴晚又夹起一筷子肉丝放进傅岁和碗里,淡淡道:“不饿你就出去吧。”
孟家峪:???
孟家峪敲了敲碗。
孟家峪表示不满。
可她的抗议被纪宴晚给忽略,只能自己站起来盛饭,随口问道:“那碗鸡汤呢?”
她说完,疑惑地看向纪宴晚,却意外地也看见了傅岁和的眼。
“什么汤?”傅岁和轻声问:“是放在桌上的吗?”
孟家峪嗯了声说:“是啊,人沐沐一大早给你炖了端过来的,你真一口都不喝?”
她说完,还啧啧了两声,像是在埋怨纪宴晚无情。
坐在边上的傅岁和捏了捏筷子,心里突然像赌住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纪宴晚怎么会不知道孟家峪的小把戏,淡道:“凉了,我叫小叶拿去热了,你去找她要。”
“你给小叶了?”孟家峪撇了撇嘴说:“渣女,不爱喝你收人家汤干嘛?害人家小女生伤心,到时候不还是你哄?”
她把手伸到纪宴晚面前扬了扬说:“劝你V我五百,不然今晚吃饭我就给沐沐告状!”
孟家峪话是对纪宴晚说的,可是眼神却在傅岁和身上。
她看着傅岁和的表情一点点变难看,捏住筷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红。
纪宴晚淡淡瞥了她一眼:“无聊。”
可是纪宴晚心里并不如表面上这样不在意,她注意着傅岁和的反应,等着傅岁和摔碗翻脸走人。
但都没有,傅岁和乖得离谱,吃着碗里的饭连头都不抬。
纪宴晚也摸不清楚傅岁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昨晚约法三章,今天就又无事发生一般来找自己,就算是被欺负成那样,洗完手后又乖乖跟着自己回来了。
实在是反常的不像话。
见人不想搭理自己,孟家峪也不再犯贱,乖乖盛饭后开始吃饭。
傅岁和已经彻底食之无味,刚刚她确实有看见一个保温桶,再进来时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