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客——西瓜大盗

作者:西瓜大盗  录入:06-06

  千里给贺雁来那匹马取名叫踏雪,自己的这匹则叫飞鸿。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贺雁来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千里,眼中的宠爱几乎满到要化出来,却没有多说什么。
  而千里原本还能佯装淡定,可一见到贺雁来这幅神情便憋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扭过头,试图遮掩自己升温的脸颊。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这是他从诗中读到的。
  等到了晚上,贺雁来就又带着千里做另一件事情了。
  千里早已经熟知人间情爱,本以为极乐莫过于此,谁知道,贺雁来总能用行动告诉他,更过分的还在下一次。
  最过分的一回,他被贺雁来从背后按在墙上,无论他如何挣扎都不能逃脱后面贺雁来沉重结实的身躯,哭到几乎崩溃。
  那是他唯一一次怀念起两个人还没互通心意时,互相揣测互相试探的时候。
  至少那时候,贺雁来才不会这么粗暴地对待他!
  可若要真问起来,问千里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贺雁来这样做,他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来了。
  总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千里缩在贺雁来怀里,双腿挂在他的腰上,任他抱着自己的腰肢,无奈地闭上眼睛。
  -
  很快,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到了大祭师的生辰。
  他以前都是不过这些日子的,觉得麻烦还不吉利,在这件事上他倒和大熙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上了年纪的人过寿,意思就是过一年少一年,那不是咒人短命吗?
  然而,许是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今年大祭师居然主动让熠彰带话去给千里,就说他想为自己办一场寿席。
  这是自从千里上位以来,这个老人家第一次开口为他自己要求些什么。
  听到这个请求后,千里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红了,嘴唇开合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良久,他沉默地起身,摆轿去了大祭师的府邸。
  那天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贺雁来也体贴地选择不过问,认为千里想说自然就跟自己说了。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千里那天从大祭师的府邸回来时,眼睛肿了一圈,周围都是红的,像是哭过了。
  他先对众臣宣布,熠彰正式接手大祭师一职;又对礼部的人吩咐,说要给大祭师办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寿宴。
  这孩子自从上任以来就勤俭爱民,甚少铺张浪费,这次举动如此反常,大概也是接受了大祭师即将要离开自己的这个事实了。
  那双委屈又强装坚强的眼睛看得贺雁来心疼,可生老病死又有谁能做主呢?
  是以,大祭师的八十寿宴还是大办了一场。
  贺雁来作为合敦,这件事自然要有他监督操持。他自然是不想那孩子失落的,尽心尽力安排好了一切,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也是希望能给老人一个记忆深刻的寿宴。
  就当是为他践行吧。
  寿宴当天,雨下得很大。
  阿窕一路小跑着冲到房檐下,小心地检查了一番怀里抱着的披风,确认上面没沾上水,才松了口气,走进这热闹欢快的宴席中。
  千里与贺雁来自然在中间的主位入座,而大祭师作为寿星,也破例坐在了千里的左手边。
  他满目破败,死寂地坐在那里,眼睛牢牢盯着某一处,动都不动,让人几乎忍不住怀疑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这副模样,与贺雁来初到兰罗时,大祭师那精神矍铄的样子大相径庭。
  阿窕一边在心底叹息,一边将披风为托娅盖上。
  就在她给别吉添好了衣服,收回手准备安静地站在后侧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大祭师,我把您的披风拿来了,您不经冻,把它披上吧。”
  熠彰边说边将手中的衣物为大祭师盖上,满心满眼都是焦急和担忧,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得大祭师垂怜,深感其恩德而尽心照料的年轻人一般。
  他刚刚从阿窕前面走过,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常用的香包的气味。
  阿窕动了动鼻子,心中暗想:这香味,倒是真的奇特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贺雁来稳稳当当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诸位,今日为大祭师的八十生辰,请允许秋野代替各位大臣,敬大祭师一杯,以感其多年尽心尽力,操劳一生的功德。”他眉眼含笑,温润如玉,丝毫看不到曾经病弱残废的狼狈模样。
  这是合敦应尽的礼仪,也是一个契机,一个向所有人宣告的契机。
  贺雁来,站起来了。
  众臣心中各怀鬼胎,其中海日古的表情最为难看。
  但是,在这种场合,纵有万种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
  因此,大臣们还是纷纷站了起来,端起酒杯齐声道:“谢大祭师多年辛苦,大祭师福泽深厚,福寿齐天——”
  贺雁来为首,遥遥向大祭师端起了酒尊,温和地补充:“愿大祭师日月昌明,松鹤……”
  “长春”二字却戛然而止了。
  原本注意力全放在大祭师身上的千里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
  接着,他看到了托娅惊恐的眼和呼之欲出的尖叫。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是黑白的。
  千里似有所感,缓缓地、缓缓地扭过头去。
  ——贺雁来轰然倒了下去,酒尊掉落在地上,酒洒了一地。
 
 
第88章 猜忌
  有那么几个瞬间,千里的大脑中都是一片轰鸣声。
  眼前的景象似乎都渐渐变得模糊,就连明尘明煦冲向贺雁来的身影都慢慢虚化了;四周嘈杂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散去,方寸之间,他只能看到贺雁来倒在地上的身体。
  他一时间甚至觉得很奇怪。
  怎么回事?
  雁来哥哥为什么会倒在这里?
  明明早上他还为自己系好腰带,弯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问自己想吃什么东西,刚才不还在给大祭师敬酒吗?
  他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倒下?
  直到明尘双目赤红地把贺雁来抱起,猛的望向他,像是从喉咙口撕扯出来一般喊他:“大汗!”
  那股轰鸣声由远及近,狠狠袭击了千里的大脑,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往前走去。
  他的双腿似乎有千斤重,千里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前走,期期艾艾地走到贺雁来身边,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雁来哥哥?”他小声喊,声若蚊呐。
  记忆中永远都会温和回应他的人,现在却双目紧闭,嘴唇青白,再也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雁来哥哥……”
  “雁来哥哥……”
  千里毫不厌烦地一声一声喊着,伸手握住贺雁来的手腕一个劲儿地摇着,企图用这种方式把贺雁来叫醒。
  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眼圈也慢慢红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贺雁来的样子都有些看不清了。
  一滴眼泪重重地砸在贺雁来心口,那是鸳鸟玉扣的位置。
  而千里也从一开始的麻木,逐渐转换为不受控制的崩溃的嘶吼。
  “雁来哥哥!”
  “你醒醒啊雁来哥哥!”
  “你答应过我的……”
  他疯狂摇晃贺雁来的手,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中滑出来,弄花了一张绝望的脸。直到后来托娅含泪把他拉开,让赶来的庭深大师得以观察贺雁来的情况,千里都还在喊。
  你明明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你为什么做不到……
  千里颤抖着被托娅拉住,眼神空洞而茫然,好像一时间突然不认识自己身在何处了。他扭过头,用一双泪眼望着托娅,懵懂问道:“托娅,你哭什么?”
  托娅咬紧牙关,把眼泪逼了回去。
  “雁来哥哥什么事都没有,你哭什么?为什么要喊庭深大师来?雁来哥哥一会儿就醒了,肯定是这样的……”
  他絮絮叨叨着自己说了都不相信的话语,双眼紧盯着贺雁来苍白的脸,无力地安慰自己:“他肯定一会就醒了,他在跟我玩呢,他就是喜欢逗我……”
  托娅溢出一声哭腔,痛苦地说:“对不起……一定是我弄错了……我把药做错了……”
  她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阿窕见情况不对,大声喊了句“别吉”,成功引得明尘转头过来,正巧将无力的托娅揽到怀里。
  “大汗,冷静一下,现在合敦无辜昏迷,其背后原因还有待查明,大汗这时候若是慌了阵脚,岂不是正好让小人得志?”明尘虽脸色不好,但勉强还算镇定,毕竟是贺雁来一手带起来的,此刻竟能将千里稳住了去。
  千里定了定心神,再睁眼时,眸中的悲痛已经被坚毅所取代。他狠狠攥了把脖子上的玉扣,眼神转动,将大厅中众人的脸色都扫了一遍。
  大祭师突经变故,此刻脸色严峻,沉默地注视着一切;而熠彰立在他身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余大臣或惊恐,或好奇,或自危,各种情绪一时间都涌现了出来,看得千里心里更加烦躁。
  他上前一步,问庭深道:“大师,可有头绪?”
  庭深眉头蹙起个死疙瘩,很是不解,摇了摇头:“请大汗再容我些时间。”
  “那,那雁来哥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千里强行让自己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庭深脸上划过一丝恼怒,是自觉被不知名的歹人挑衅了的愤恨。他扬了扬下巴,对千里保证道:“大汗,老头子我定当竭尽所能,大汗尽管放心。”
  千里才感觉自己的心脏落回了原地。
  —
  贺雁来被转移回了自己的寝殿,几个重臣不放心,都跟着过来了。
  大祭师也因宫中出现这种腌臜事而十分愤怒,誓要第一时间掌握事情的动向,所以也跟着来了。
  庭深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面沉似水,眼前摊开了一排银针,而他捻起了最粗的一根,略略沉吟一瞬,扎在了贺雁来的胸口。
  贺雁来猛地一弹,把千里吓坏了,当即要冲上去观察贺雁来的状态,被托娅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庭深细细看了看贺雁来的脸色,又掀开他的眼皮,缓缓吐出一口气,得出结论:“幸好,暂时能保住一命。”

  千里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了。
  “只是,这昏迷的原因尚未可知。”庭深抿起嘴唇,转头问托娅,“丫头,我给你的药方子,你是按照上面一字一句地照做的?”
  托娅审慎道:“不敢有半点违背。”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我的药方子绝对没有问题,合敦也是一直吃的我做的药丸,怎么偏偏这回出了问题?”
  庭深的疑惑自然无人可解。
  房内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静。
  “呵。”
  众人皆循着发声处望了过去,原来是熠彰。
  熠彰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吸引了这么多人的注意,脸上划过一丝意外,连声道歉:“对不住,熠彰想到了些事情,一时没忍住,才弄着些动静。”
  千里追问:“想到什么了?”
  “这……”熠彰面露难色,小心扫了庭深一眼。
  他这故作犹豫的神情看得庭深立刻心生不满,当即冷哼一声:“小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弄那欲拒还迎的样子。”
  “大师误会,大师误会。”熠彰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熠彰只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太无稽之谈了。熠彰以为,既然大师如此自信,药丸没有问题,那出了错的,岂不就是别吉了吗?不过别吉怎么可能存心害合敦呢,这太荒诞了,所以我才被自己逗笑了。”
  明尘鹰隼般的目光有如实质,瞬间投在了熠彰身上,杀意尽显。
  可是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这师徒俩吸引过来了。
  无非是师徒中至少一人犯了错,不然一直都行得通的药方子,怎么就突然失效了?
  动机是什么?
  海日古突然喃喃开口,语气也有些不确定:“我记得,别吉的生父是罪臣阿尔萨兰……”
  “大人慎言!”一直被熠彰如此污蔑都没有反应的托娅猛然看了过来,满脸都是被侮辱了的愤怒,“我额吉是因阿尔萨兰而死,我自小也从未得到过阿布的关爱,我甚至想将他千刀万剐都不尽兴,如何会替他做事,加害救我于水火的合敦?”
  少妇疾言厉色,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刚烈的模样让海日古看着都有些畏惧,悻悻闭上嘴。还不死心地小声说:“那谁知道……”
  托娅一张俏脸起得通红,只能扭回头闭上眼睛。
  “够了。”
  一句极低极低的声音轻轻响起。
  千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床边,此刻正在旁边的小矮凳上坐下,握着贺雁来露在外面的手掌,怕他冷,不住地揉搓着,同时专注地望着爱人的脸。
  “我相信别吉和庭深大师。”他又说。
  下一秒,千里的眼神陡然变得狠辣,那是与他平日或凌厉或温顺都截然不同的一种状态。
  他一字一句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吐出了几个字:
  “我一定会,抓到背后那个捣鬼的人,来给雁来哥哥赔罪。”
 
 
第89章 突袭
  贺雁来一连昏迷了三天。
  期间,庭深让托娅又把那张药方拿了出来,只看了一眼就蹙紧了眉头,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这不是我当初给你的那张。”
  “什么?”托娅立刻惊问,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可是,我拿到这张方子以后,从未假手于人,从磨药到成丸都是我一人所为,怎么会……”
  “庭深大师,这药换得,可是对人体有什么害处?”比起这个,千里更关心的显然还是是否对贺雁来有害。
  既然药方子被人换了,那就说明有的药材不对,那几味药材相撞,岂不是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
  庭深大师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换药的人应该知道,托娅有些医术在身上。如果贸然换药,很难保证能瞒过托娅的眼睛。所以,他非常谨慎,只是将我列的千年孔雀籽,换成了百年。”
  “这有何影响?”千里焦急地追问道。
  “孔雀籽此物,一听便知不是纯滋补的药材,本身带有毒性。又因为生长在峭壁之上,受日月精华滋养,所以,它的毒性会随着修为增长而减弱,待到千年之时,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庭深大师冷哼道,“然而,百年孔雀籽,自然还没有完全脱离毒物的范畴,身上或多或少,还会有原来毒性的残留。”
  “既然是百年,那说明毒性已经不强烈了,怎么才会在短短十几日内便发作了?”托娅不解道。
  庭深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良久,他才在所有人殷切的眼神中,缓缓交出了自己的答复。
  “想必,一定还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用了什么药物,催化了孔雀籽的毒性吧……”
  催化?
  可是贺雁来一日三餐都是信任的人烹煮,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这时候出事,难不成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就当众人思路走偏之际,千里目标明确,头脑清醒,直击此事重点:“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个换了药方的人,他很有可能和使用催化药材的是同一个人。”
  此话不假。
  “庭深大师,还请您继续为雁来哥哥治疗,就当是千里恳求你,一定要让他醒过来。”千里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他强行忍住泪意,深深向庭深行了个礼。
  “哎!这怎么使得!”庭深忙将人扶起来,“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这些花招,不用大汗说,我也会尽心尽力与那人较量一番,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千里双目赤红,呆滞地点了点头。
  明尘听闻合敦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也悄悄松了口气。他转而问托娅:“托娅,你那日从庭深大师那儿回来后,可去过什么地方了?”
  托娅蹙眉想了想,恍然道:“我还去了大祭师府上,想去看望他的病怎么样了。”
  大祭师府上……
  千里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望向了那个老人的方向。
  不等大祭师出声,托娅便主动坦白道:“只是我去的不巧,那时候大祭师已经睡下了,没有与我有任何交流。”
  不知为何,千里也慢慢松开了紧攥的拳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不过,后来在门口,倒是遇到了熠彰公子。”托娅轻声道,声音压得很低,除了面前的几个人,再没有其他人听见。
  熠彰!怎么又是熠彰?
  千里狠狠咬住下唇,眼神变冷。
  “我与他告别时,不慎摔了一跤,是他扶我起来的。”
  “什么?摔了一跤?”明尘面色一白,一把抓住托娅的手腕,“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总会没什么大事,怕你担心,就没跟你提。”托娅把明尘往外推了推,让他在千里面前自持一点,三言两语抚平了明尘,又忧心忡忡地与千里说,“我想了又想,实在不知道那药方还有被谁经手的可能性,就连阿窕都没见过。一定要找出一个人的话,我只能想到熠彰扶了我。”
  说完,本性善良的女孩儿又犹豫地蹙起眉头:“可若不是他,我岂不是污蔑了一个好人……”
  “无事,你别多想,此事我自会查清楚。”千里轻声叹了口气,又转身望了一眼床上安睡的身影,眼神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雁来哥哥……我一定能查出真相的,对吧?
  你会鼓励我吗?
  —
  之后几天,千里都在观察熠彰的状态。
  他原来没发现,现在存了心思才意识到,熠彰身上那股诡异的香气,这几天似乎变了种味道。
  可是这两种香味的区别很小,都是花果清香,不注意去闻的话,根本意识不到熠彰换了香囊。
  千里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庭深,后者听后思考了一瞬,露出些恍然的神色来:“就是这个了。”
  “花果香的话,应该是孔雀籽果的香气。孔雀籽果天生带着股奇香,能吸引无数不知情的人将它做进香囊中,间接害死了很多人,后来才被慢慢发现了其入药的可能性。孔雀籽果与孔雀籽结合在一起,自然能起到催化的效果。”
  庭深沉重地补充道:“合敦体内原本就有未净化完毕的孔雀籽毒素,又与熠彰不时接触,受孔雀籽果香气的催化。寿宴之上,熠彰就站在合敦不远处,加剧了毒发的可能,这才导致了合敦的昏迷。”
  “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熠彰已经更换了普通的香囊,那我们这些推断,也都是无稽之谈了。”
  千里这才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他们这次招惹上了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能在谈笑之间,取得兰罗下任祭师的职位;又于无声处,在所有人包括贺雁来本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亲手更换了药方,完成了他的计划。
  这,这跟玉成,跟阿尔萨兰,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可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对贺雁来下手?
  从一开始指向性太明显的“彰”字,到后来一步又一步接近兰罗的权力中心,他到底是怎么样这么润物细无声地潜入所有人的视线中的?
  千里渐渐抿起了嘴唇,手无意识地攥住了自己的玉扣。
  这,到底该从何查起?
  庭深说他要去研制解毒的药物,先回去了。
  千里自然摆摆手让他回去。
  走之前,庭深肯定地说:“大汗放心,合敦醒后,还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跑跳,他的腿,已经彻底没问题了。”
  这应该是接连几天的坏消息中,最让千里感到慰藉的了。
  他一时间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送走庭深大师后,千里失魂落魄地推开了贺雁来房间的门。
  他这几日除了上朝,就是呆在贺雁来身边,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即使知道贺雁来此刻没有意识,无法回应他,可千里还是选择陪在他旁边,安静地把自己的脸埋进贺雁来温热干燥的手掌中。
  “雁来哥哥,你又把我一个人丢下来了,但是,我还是不会怪你的。”千里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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