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看着沈含烟,玻璃一样的眼珠,像只干干净净的小兔子。
她的眼神向下移,盯着沈含烟的鼻梁,鼻尖,接着是人中,最后落在略显纤薄的唇上。
她轻声开口:“女生和女生,也是能亲嘴的么?”
沈含烟叫了她一声:“季童。”
“你弄疼我了。”
季童“啊”了一声飞快移开手:“对不起!”
季童移开的手给了沈含烟一线生机,让她得以思考如何回答季童刚才的那个问题。
“可以。”最终她决定给出一个并不违背自己心意的答案:“这个世界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存在,存在即合理。”
季童小声的:“噢。”
沈含烟:“但是你不可以。”
季童眨着眼睛看着她。
沈含烟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像老干部一样,在季童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你还小,你才高三,别人怎么样我们先不说,但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沈含烟你在说什么?她在心里问自己。
季童还是眨着眼睛看着她。
沈含烟说:“季总希望你好好学习。”
季童问:“那你呢?”
“我?”沈含烟说:“我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去获得你自己想要的前途。”
季童又“噢”了一声,看上去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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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含烟洗完澡后,季童从自己卧室钻出来,把沈含烟扶回了卧室。
她说:“我再给你擦一遍药吧。”
沈含烟说:“我自己来。”
季童捏着药瓶不说话。
沈含烟伸出手:“季童,给我。”
季童不情不愿的把药瓶往沈含烟手里一塞,兔子一样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关沈含烟卧室门的时候稍微有点大声,微微“砰”一声,是那种想摔门又不敢的力度。
沈含烟把脚抬到床上,露出自己的脚踝。
平时纤纤一握,这会儿却真肿得像个馒头似的。
她把药油倒在手心,搓了两搓覆在脚踝上。
她自己的手,较少女来说还是过分粗糙了些,并没有那种引起全身颤栗的丝绸般的触感。
这让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季童真的才十七岁。
是会穿一对白色袜子、连带着头上的发旋都洁白的十七岁。
******
第二天一早,季童背着书包出门的时候,看到骆嘉远正站在她家门口。
两人都对这突然的碰面没准备,彼此愣了一下。
季童说:“你好早。”
骆嘉远尴尬的笑了下:“就是有点早,所以想在门口等等。”
这时季童身后的铁门响了,沈含烟清丽的身影从门后走出来,今天倒没一跳一跳了,但是一瘸一拐的。
她没想到这两人一起站在门口,也愣了一下。
季童没来由的生起气来:“骆嘉远,你早到了就应该按门铃,我可以把我姐扶出来。”
骆嘉远好脾气的笑了下:“我的错,下次我早点按门铃。”
季童噎了一下。
难道骆嘉远不应该说,他下次会晚一点来么?
骆嘉远问沈含烟:“我还没给你发微信,你怎么就先出来了?”
沈含烟:“我走得慢,本想着先出来到门口看会儿书等着你,没想到你已经到了。”
骆嘉远挠挠头,年轻人青涩的胡茬在朝阳中熠熠生辉。
季童觉得有点刺眼,踢开一颗挡在她脚边的小石头:“我去上学了。”
“等一下。”骆嘉远面对季童有种讨好的神色,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给你带了份早饭,小骑士。”
袋子里有杯豆浆,还有块白色的米糕,撒着一朵一朵精致的桂花,连那袋子上都印着可爱的卡通小熊。
总而言之,和季童每天早上看她同学在她路边买的早饭很不一样。
而骆嘉远的手里还拎着一模一样的另一份,显然是给沈含烟的。
季童盯着骆嘉远的手没接。
沈含烟解释:“其实我们在家吃过早饭了。”
骆嘉远又尴尬了一下:“是吗?”
到这时,连季童都已经发现骆嘉远身上有种很珍贵的品质,就是骆嘉远身上常有一种少年才有的羞涩感。
这让骆嘉远不管有钱没钱,不管有没有前途,一下子从一众油腻的男性跳脱出来,变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骆嘉远的这份羞涩显然也引起沈含烟的注意,沈含烟犹豫了一下。
季童抢在沈含烟的前面说:“其实我早饭没吃饱。”
第28章
季童把骆嘉远递给她的早饭接了过去,又看着骆嘉远手里的另一份。
“我能两份都要么?”她是对着沈含烟问的。
沈含烟:“你吃过早饭了。”
季童眨眨眼:“我在长身体,我想长得像你一样高。”
沈含烟就笑了。
季童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她偶尔露出孩子气一面的时候,沈含烟总是会笑,那是一种紧绷很久之后放松的笑容。
于是她对着沈含烟撒了个娇:“行不行嘛?”
沈含烟笑着说:“行吧。”
她从骆嘉远手里接过本属于她的那份早饭,对骆嘉远点点头:“那我就借花献佛了。”她叫季童:“过来拿。”
季童笑着走到她身边,把早饭接过去了。
骆嘉远看着她俩:“那我再去买一份。”
沈含烟:“不用,我都吃过早饭了。”她叫季童:“快去上学吧,要赶不上
第一节 课了。”
骆嘉远问沈含烟:“还是我扶着你走吧?”
季童警惕的问:“不会要去坐地铁吧?”
骆嘉远:“不,我们打车。”
沈含烟立刻说:“钱我来付。”
骆嘉远温和的说:“这个一会儿再说。”
季童和沈含烟分别走向两端,季童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骆嘉远扶着沈含烟走着,两人的身高倒是很般配。
季童又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拎起手里的两份早饭看了看。
好哇骆嘉远。
原来骆嘉远在沈含烟的那份早饭里,放了两块巧克力。
季童一路走,一路拎着两份早饭晃晃悠悠,直到看到一个垃圾桶,她拎着早饭走过去。
可当眼尾瞟到一个流浪汉时,她改变了想法。
“喂。”
流浪汉坐在路边花坛上,没想到有人叫他,懒散的抬眼。
他明显愣了一下——清晨的阳光中,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娃娃般小巧干净的姑娘。
粉白的皮肤,齐刘海加玻璃眼珠,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总有一种怯生生的情态。
像什么呢,流浪汉想了一下。
哦对了,像那种白白的兔子,小嘴总是一耸一耸、很怕人的那种。
但是。
流浪汉又抬眼打量了小姑娘一眼,觉得她怯生生的表面下,真正的胆子可不小。
毕竟他不知流浪多少时候了,身上的衣服烂得不像话,长长的头发弯曲打结,垂下来几乎遮住整张脸,属于走在街上必须避开一切制服人员的存在,不然立马会被送去收容所。
至少他在这一片溜达了七八天,所有人看到他都吓一跳赶紧避开,唯独这个兔子似的小姑娘,有胆子上前跟她说话。
小姑娘晃晃手里的两个袋子:“吃么?”
流浪汉点点头,伸手想去接。
小姑娘手一躲:“我有个条件。”
流浪汉看着她。
小姑娘说:“你必须把这两份早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不要再让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流浪汉点点头。
小姑娘就笑着把两份早饭往她手里一塞:“谢了。”
******
晚上季童去书房送牛奶的时候,沈含烟叫住她:“你过来。”
季童磨磨蹭蹭走过去:“不是叫我学习吧?”
沈含烟觉得有点好笑:“你怎么总担心我叫你学习?”
季童:“因为你是季唯民派来的奸……”
沈含烟替她把话说完:“奸细。”
季童小小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叫你学习。”沈含烟说:“我问你,今天早上的两份早饭呢?”
季童眨眨眼:“吃了。”
沈含烟:“都吃了?”
季童:“嗯。”
沈含烟:“行,你去吧。”
“啊?”季童又眨眨眼:“怎么了吗?”
“没怎么,你去吧。”沈含烟已经埋头于她的一堆书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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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季童上床的时候,随便扯了个毛绒玩具在怀里抱着,躲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拧麻花。
滚了半天透不过气,猛一掀被子露出乱糟糟的一颗头,灯光下一看,她随手抓来的玩具是一只屁桃,两只弯弯的眼睛盯着她不怀好意的笑。
季童没想到自己被一个玩具看得更心虚了,小声嘀咕一句:“难道沈含烟发现了?”
发现她把早饭给流浪汉了?
不可能啊!沈含烟又没在她身上装监控。
第二天早上,季童发现了答案。
一大早在花园画完画,收拾完画板,季童准备去厨房做早饭,却看到那儿已经站了一个清秀的背影。
季童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怎么不叫我扶你?”
沈含烟:“我脚好一些了,扶着墙慢慢走没什么问题。”
“久站也不行啊。”季童嘀咕一句:“你干嘛呢?”
“你去坐着。”沈含烟说:“我来做早饭。”
季童愣了一下。
然后她反应过来,沈含烟是真的以为她每天早上没吃好。
这会儿沈含烟利落的打了个蛋,把一片吐司厚切,浸在蛋液里,然后拿出来扔到抹了一层油的平底锅里,顿时蛋奶香味就四散开来。
沈含烟又切了片火腿,瞟季童一眼:“你站这儿干嘛?”
季童:“我陪你。”她瞟了沈含烟一眼:“不行么?”
“可以。”沈含烟煎着火腿说:“站着也是站着,把最近学的英语单词背我听一下。”
季童吓得溜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啊突然站得有点累。”
沈含烟一个人在厨房笑了一下。
季童坐在餐桌边,沈含烟不让她陪也没事,她就不停偷看沈含烟的背影。
又黑又长又直的头发。
条纹毛衣里纤细紧致的腰。
包裹在蓝色牛仔裤里修长的双腿。
即便以她一个艺术生的眼光来看,沈含烟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美的,没有一处不是好的。
这样的沈含烟端着两个盘子向她走来。
季童马上跑过去:“我来端。”
沈含烟递给他一个盘子,她就一手端着,另一手扶着沈含烟。
往厨房里瞟了一眼:“怎么还有一个?”
“那是给骆师兄的。”沈含烟说:“这两天麻烦她接送了。”
“哦。”季童头低了下去。
什么嘛,原来不是给她一个人做的。
两人坐到餐桌边,沈含烟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给你做三明治。”
季童拿起三明治,好大好厚一个,两片煎过的吐司,夹着生菜火腿和滑蛋。
季童闷闷的咬了一口。
嗯?嗯嗯?
小兔子的双眼瞬间睁大了。
沈含烟坐在一旁吃她自己的三明治,好像有点得意的笑了一下。
季童懵懵的问:“你的滑蛋也是甜的么?”
“怎么可能。”沈含烟咬着三明治扯出一块滑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童舔舔嘴角,那里还沾着滑蛋一丝丝的甜。
她想了想又问:“那骆嘉远的滑蛋是甜的么?”
“更不可能了。”沈含烟好像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他可是个男的。”
季童头埋下去,又在厚厚的三明治上大大咬了一口。
那股甜变成了一条小蛇,不怎么听话的小蛇,顺着她的喉管游下去,本来该通往她的胃,偏偏不老实的一偏头,钻进了左边的心房。
季童第一次发现,人的心也是可以有味觉的。
看她大口大口吃着,沈含烟问:“好吃么?”
季童用力的点了点头:“沈含烟,你好棒啊,你好像我的哆啦A梦。”
沈含烟:“你叫我什么?”
季童晃着手里的三明治:“你说我每天早上吃这么营养,是不是还能长高一点?你说我能长到你那么高么?”
沈含烟笑看着她。
什么孩子话。
这个十七岁的孩子,还会继续长高,还会继续长大。
沈含烟的手指动了动,要不是这会儿捏着三明治手有点油,她忽然有一股摸摸季童头的冲动。
季童又问:“等我长到你那么高的时候,我可以叫你沈含烟么?”
沈含烟松动的手指,又对着面包片按了下去,这时她已经明确意识到,她不能摸季童的头了。
如果拿两个成年人的尺度来衡量,那实在是个有点暧昧的动作了。
她淡淡收起自己空掉的碗碟:“别说傻话,快点吃完去上学了。”
******
中午的时候,沈含烟在实验室,骆嘉远来给她送午饭。
实验室的人看到骆嘉远挤眉弄眼:“骆师兄。”
骆嘉远有点不好意思。
直到走得很近了,沈含烟才意识到他来了,摘下防护眼镜和手套:“骆师兄,这两天麻烦你了。”
“没事啊。”骆嘉远笑笑,在沈含烟的桌边坐下:“本来我这两天就被老张发配过来跟老顾做项目,都在R大这边。”
沈含烟打开饭盒,都是R大食堂的菜色,既不敷衍,也不过分殷勤。
不得不说,从各种意义上,骆嘉远都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年轻人。
沈含烟夹一筷土豆丝,混着米饭喂进嘴里:“你吃了吗?”
“吃过了。”骆嘉远明显在踟躇。
沈含烟主动问:“有事?”
“那个……”骆嘉远:“这周日许彤和陈骞结婚,你也收到请贴了吧?”
沈含烟点点头。
她其实跟谁都不太熟,但许彤和陈骞都是顾峥门下,所以对她们这些顾峥的得意门生,结婚请贴人手一份。
骆嘉远的手指放在桌上蜷了蜷,指甲修剪成干净的椭圆形:“你要是没跟别人约的话,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沈含烟:“这算约会么?”
骆嘉远心一横:“算。”
沈含烟:“那好吧。”
沈含烟一答应,骆嘉远反倒愣了一下。
他看了眼在他面前吃饭吃的毫不忸怩的沈含烟,又挠了下头:“其实我没想到。”
沈含烟嘴里包着口炒蘑菇:“什么?”
骆嘉远:“其实我没想到你会愿意让我接送你,更没想到你会答应跟我一起去婚宴。”
沈含烟笑了下:“看来我这人不怎么好相处。”
骆嘉远慌忙摆手:“不是这意思,就是……你太高冷了。”
“其实没有。”沈含烟淡淡的说:“我只是比较珍惜时间,很多可做可不做的事,就不做了。”
骆嘉远走以后,沈含烟继续和实验室的人做实验。她们项目组什么人员构成都有——她要考研,有研究生师姐要发表论文,还有本科师妹要参加竞赛。
到下午三点的时候,一个牵头的师姐伸个懒腰:“好啦,等着实验数据出来就行啦。”
沈含烟看了眼表,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师姐神秘兮兮抱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等着也是等着,我们来看部电影吧。”
沈含烟心想还是算了,她走到一张空着的桌子旁,拿起书包掏出一本书。
师姐叫她:“你偶尔也参与一下集体活动嘛,我昨天下的电影最近可火了,保证不浪费你这两个小时!”
沈含烟没说话,倒是师妹已经被勾起了兴趣:“什么什么?”
师姐更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姬片!”
沈含烟还反应了一下什么叫“姬片”,就听师妹用同样压低的声音说:“啊我知道了!是不是那部讲女生物学家和贵妇的?特禁*忌特刺激!”
哦这下沈含烟就懂了。
是一部讲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电影。
还是两个不能在一起的女人。
师妹过来拖沈含烟:“沈师姐,你就跟我们一起看吧,我这儿还有中午买的薯片可以当零食呢。”
沈含烟就这样被她拖过去,坐在了电脑前的第二排,前面是三颗毛茸茸的脑袋,显然对于这一部题材新奇的电影兴奋不已。
沈含烟坐在那里,心想她本可以拒绝师妹的邀请,就像她每一次所做的那样,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
电影开始了。
冷冽的风。灰色的海岸。独属于古生物学家的粗糙双手。皮肤苍白的年轻贵妇。
沈含烟盯着屏幕里饰演年轻贵妇的美国女演员,她多像一只雏鸟啊。
苍白的、脆弱的、会躺在人手心微微颤抖的。
师妹“嘶啦”一声撕开了薯片袋子,前排轻微咀嚼的声音传来,传到沈含烟这里的时候,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她看了眼薯片袋子,红色的,很正常的烤肉味,不像某只小兔子,薯片袋子都是淡粉淡绿,奇奇怪怪的荔枝味栗子味,连薯片都是甜口的。
真的还是个孩子。
可是她看着电视里的年轻贵妇,她对沧桑粗砺的古生物学家来说,何尝不是个孩子,苍白着忧郁着可也澎湃着,带着股对生活一无所知的天真。
沈含烟发现这女演员细幼的眉眼,在不断不断的让她想起一个人。
所以当年轻贵妇一下掀开自己的裙摆,前排的师姐师妹发出低低一声惊呼,沈含烟很安静很沉默,可她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颤抖。
一时之间,小小的实验室里都是激烈喘息的声音,沈含烟隔着前排师姐的半颗脑袋,看着屏幕里的两人抵死缠绵。
她的视线里还有师姐扬起在鬓边的一缕自来卷发,可没对她构成任何影响,她只盯着屏幕里年轻贵妇的皮肤上,泛起一抹近乎病态的嫣粉,手心微微出汗。
直到电影放完,实验数据差不多要出来、可以进行下一轮了,沈含烟迫不及待戴上防护眼镜和手套,好像要遮掩和躲避什么。
实验室的人是一群直女,以前都没看过这类型的电影,这会儿已经准备开始做实验了,还忍不住兴奋的讨论:“没想到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这么美好,这不比贵妇和她老公香多了?”
“美好什么呀,她俩最后不还是没在一起么?”
“嗨,这就叫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总比一潭死水的活一辈子好多了吧?”
沈含烟低头盯着手里的烧杯。
师妹突然cue到沈含烟:“沈师姐,你觉得呢?”
沈含烟开始自己的实验步骤,淡淡的说:“我没什么想法。”
师妹笑:“沈师姐是纯纯的理工女,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心动。”
实验室的人一起笑起来:“那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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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每晚小兔子到沈含烟的书房送奶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皮半掀偷偷瞟沈含烟,沈含烟一看过去,她眼神就也像受惊的兔子,飞快的移走了。
沈含烟:“有事?”
小兔子猛摇头:“没事没事。”
沈含烟没跟她纠结,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时间一久,想藏也藏不住。
时间就这样来到周日,下午小兔子小半天没课,晚上也没晚自习,一直待在花园里画画。沈含烟难得不用去实验室,去书房学习之前,问了小兔子一嘴:“不叫丁央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