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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体育老师也知道学生苦,还没到体测的时候,他们的体育课基本就在放羊。
集合绕操场跑了两圈后,老师就让他们解散了,于是,打篮球的打篮球,打羽毛球的打羽毛球。
季童从来都一个人站在操场的铁丝网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脑子里想着刚刚漫画里的机甲少女。
或者,偶尔是沈含烟。
丁央的运动细胞很好,在身上没味以后,班里爱打羽毛球的女生偶尔缺人的时候,也会叫她一起了。
这会儿她打着羽毛球,转身捡球还不忘看季童一眼。
季童手指漫无目的的抠着铁丝网,心想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秦菲和闺蜜团故意在她旁边聊天么。
那种秃鹫一样的感觉又来了,虽然秦菲表面做着自己的事,聊着“娱乐圈偶像怎么这么容易塌房”,眼尾却一直瞟着季童,一旦季童“跟沈含烟并没那么熟”这事得到佐证,立刻就会像寻到腐肉一般扑下来。
微微有风,季童鼻子上沁出一层薄汗。
秦菲在一旁故意大声说:“三点咯,喻x的新歌要发布咯。”
显然秦菲真正想说的只有前半句,她和闺蜜团都开始忍不住对季童这边笑了。
季童没什么表情的望着操场,背对校门口的方向。
她故意的,心跳的速度让她不想直视校门口,而从秦菲和闺蜜团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沈含烟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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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R大,沈含烟在实验室记录一组数据。
师妹说:“今天很成功啊,再来一组做对比?”
沈含烟点点头:“换你实操。”
师妹有点小紧张:“沈师姐那你帮我看着啊。”
沈含烟看了眼腕表,两点已经过了。
她点点头,走到拿起试管的师妹身后:“好,我帮你看着。”
第32章
H中的校园里有座巨大的钟楼,九点、十二点、三点、六点这种整点的时候,会“铛、铛、铛”敲响雄浑的钟声,回荡在整座校园中。
季童背靠着操场的铁丝网,正好对着钟楼的方向,手指无意识的抠着铁丝,看到细长的分针无限靠近数字“十二”,晃悠悠的,像一个悬崖边摇摇欲坠的人。
季童在心里说:撑住啊,不要跳。
然而她再怎么抵抗,时间却是全世界最无情的东西,分针纵身一跃投入了数字“十二”的怀抱,雄浑的钟声瞬间敲响,“铛,铛,铛”——
哦妈的,季童闭了闭眼。
这钟声和她生日那夜好像,雄浑的声音撞着人心房发颤,可那夜她面前是好看的沈含烟,此时她一睁眼,就要面对秦菲嘲讽的一张笑脸。
可人生不就是这样么,季童老气横秋的想,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
她认命的睁开眼,往秦菲她们那边看去。
没想到秦菲一点没笑,一张脸反而愣愣的。
季童大脑还没转换过来,就感到抠着铁丝网蜷起的手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是一颗糖。
她最近很爱吃的水果奶糖,甜丝丝的草莓味,家里那包刚刚吃完附近超市又断了货,她还在想应该怎么办的那种糖。
这时季童心里已经反应过来了,但她有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自己过分美好的想象就会玻璃泡泡一样破灭。
可那阵好闻的洗衣粉味,和那个淡淡响起的清冷声音,都证实了现在她身后的不可能是别人:“体育课怎么在这偷懒呢?”
季童一下子转身,双手还是背在背后,拼命捏紧手心里刚被沈含烟塞的那颗糖。
可无论她想把力气用在其他什么地方,嘴角的弧度却不听话,她笑啊笑的停不下来,几乎忘了她在学校是不怎么笑的。
沈含烟素素淡淡的一张脸,出现在高中校园里一点不违和,不过她倒不像学生,沈含烟的气质更清冷成熟,像那种刚从师范毕业的年轻老师,站在讲台上接受所有学生仰望的那种。
季童毫不怀疑如果沈含烟当老师的话,一定会成为校园里的神。
因为这时季童身后的秦菲,也和季童一样愣愣看着沈含烟。
季童想起生物老师给出的那句合理解释——“慕强是动物的天性”。
季童抠着手心里的糖,包装滑溜溜的,她故意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
哦她心里好想抽自己,可她嘴角忍不住笑。
沈含烟淡淡的说:“来看看你的学校。”
季童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学校啊,树叶轻摇吟唱精灵的歌谣,钟楼撞响有关时间的魔法,鸽群挑选着下一个将被赠予南瓜马车的对象。
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我的学校里多了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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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发现秦菲这个人表面很凶,其实很怂,当沈含烟真的三点准时出现以后,她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和闺蜜团溜到一边去了。
盯梢人的消失,让季童得以在不一样的环境里仔细打量沈含烟。
清丽的眉眼,挺立的鼻子,冷白肤色的一张脸,额头上薄薄一层细汗。
操场有风,吹动着铁丝网微微哗啦哗啦的摇,季童开口:“你很热?”
沈含烟:“穿的有点多。”
其实也不是,长袖T恤加毛衫加风衣,在这样的天气里算是正好。
不过是从地铁站一路跑过来,匆匆忙忙还不小心踩了一位大爷的脚,又赶紧跑回去道歉,接下来只能跑得更快。
沈含烟在心里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过分别扭的人,上次开家长会也是,这次来参加讲座也是,每次都拖到最后一刻才认清自己的心意——
她不想让季童失望。
要是能更早更清晰的认清这一点,她就不用每次从地铁站一路狂奔而来了。
季童说:“你等等,我出来找你。”
她转身就想往操场外面跑,沈含烟叫住她:“等等。”
季童转回来,沈含烟说:“不要逃课。”
季童:“体育课而已。”
沈含烟:“那也不要逃。”
季童不情不愿的:“哦。”她问沈含烟:“那你这么早来学校了,要干嘛呢?”
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为什么她信口胡诌了“三点”这样一个时间。
明明沈含烟是最讨厌浪费时间的一个人。
沈含烟抬眼往边上看了看,背着单肩包,向操场边树荫下的一组石桌椅走去。
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在石桌上摊开,不出一秒就投入的看了进去,一支笔被她夹在指间不停转着,随时准备做笔记。
沈含烟手指修长,转笔总是转得很流利,不像季童,每次学她转笔总是磕磕巴巴的。
阳光透过叶片的过滤掉在沈含烟肩膀上,风衣被映上了一点一点的浅金,让沈含烟的背影随着树影摇晃,季童总觉得有点看不真切,她往铁丝网边又踏近了两步。
也是她盯着看的目光太灼热,沈含烟看了一会儿书,又回头朝她这边看来,季童吓了一跳,可眼神也来不及躲开了。
被抓现行这件事让季童微微红了脸,可就像沈含烟说的,也许是今天有点热、穿得有点多。
这时沈含烟的眼里是这样的——小兔子可怜兮兮,扒在操场铁丝网上眼巴巴的看着她。
别人都有别人的热闹,只有小兔子一个孤零零的。
沈含烟心想:所以兔子是一种很依赖人的动物。
某种意义上,沈含烟也还太过年轻,这时的她也还没意识到,纵容了小兔子这种依赖的人,正是她自己。
季童看着沈含烟坐在阳光摇曳的树影下,轻轻冲她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她自己去玩。
季童笑着点点头转身。
再一次背靠在铁丝网上,望住操场的方向,有人在踢足球,有人在打羽毛球,更远一点的塑胶场上,还有好几组人在打篮球。
丁央这时在打双人羽毛球,交换了场地换到面对季童的方向,看到季童视线扫过来的一瞬,丁央一下子身体发僵。
一个很好接的球掉在地上。
搭档急得大喊:“丁央你怎么了!你刚才不是很勇的吗!还差一分我们就追平了!”
丁央赶紧弯腰捡球:“对不起对不起,下一个我一定好好打。”
季童并没有留意到这个离她不远的细节,她眼神只是无意识的滑过操场,最后落在了操场边草丛里,一朵不知名的小白花上停着一只蜻蜓。
季童心想:秋天还有蜻蜓?
处处的风景变得新奇起来。
她觉得鼻端一直有沈含烟身上的洗衣粉味飘来,这大概是她的错觉,毕竟沈含烟坐的那么远。可甜丝丝的奶味在她嘴里化开,这一定不是她的错觉,这是刚才沈含烟塞进她手里的糖,还带着沈含烟掌心的温度。
季童心想:沈含烟是在哪里买到这个糖的呀?
倏尔之间,停在小白花上面的蜻蜓飞走了,小白花颤了两颤,又变成跟先前不一样的风景。
季童含着那颗奶糖,先是压在舌尖,又翻出来抵住上颚,小小一颗糖,就这样在她嘴里无限翻滚。
那甜丝丝的滋味,飘到她眼里所看的每一处风景上。她眼里没看沈含烟,可处处都是沈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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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终于要下课了,季童第一次觉得课前集合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
队伍一散,她就兔子一样往操场外面跑。
秦菲和丁央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望着她的背影。
树下的沈含烟抬头,眼前少女一张粉白的脸,因一阵奔跑泛起红晕。
那种血色是独属于少女的红,像桃尖上最可爱的那一块,像苹果靠阳的那边侧脸,
小兔子在她面前喘着气:“我、我下课啦。”
“嗯,所以呢?”沈含烟转着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石桌上。
“我渴了。”季童小声说:“你可以陪我去小卖部买水吗?”
沈含烟和季童一起走进小卖部的时候,明显听到周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哟,公主怎么亲临小卖部了?这儿有公主能吃的东西?”
“嘘,秦菲都不叫人公主了你怎么还叫?”
“哎呀她又不合群,听不到……”
季童本来跟沈含烟并肩走着的,此时低着头,脚步也拖慢了她半步。
沈含烟瞥她一眼:“想喝什么?”
“嗯?”季童抬头。
沈含烟:“想喝什么?我去给你买。”她望着小卖部窗口排队的学生:“是必须用你们学校的饭卡还是……”
她看到有学生拿手机扫码了,就不用再问季童这个问题。
季童小声说:“牛奶。”眼神飞快往旁边瞟了一圈,头又低下去。
“好,在这等我。”沈含烟独自一人朝小卖部窗口走去。
季童站在原地,远离人群的距离让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离她远了一点。
无论她多少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可是,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跟秦菲的直接攻击还不一样。
像某种有毒的鱼饵,融化在水里,季童像只被困在水缸四面碰壁的鱼,每呼吸一口空气都带着淡淡的毒。
逃不开,躲不掉。
不至死,可淡淡蓄积在体内,等待着有朝一日火山般爆发。
这就是她从来不来小卖部的原因。
她别别扭扭站着,直到沈含烟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影子像一个结界,牢牢的笼罩住了她,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让人安心。
沈含烟把一盒牛奶递到她面前:“没有你在家喝的那个牌子,这个可以吗?”
季童接过小声的:“可以。”
接着沈含烟背在背后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是这个吗?”
季童惊讶的抬头看着沈含烟的脸。
沈含烟淡淡的说:“你刚才想要的,是这个吧?”
季童小声嘀咕:“你是算卦的吗。”
沈含烟笑了:“什么?”
沈含烟当然不是算卦的,沈含烟是一个学化学专业的唯物主义者,可此时沈含烟冷白的手掌里,捏着她一直觊觎却又从来没吃到过的那种干脆面,对着她晃了晃:“要不要?
怎么不要呢。
季童飞快的伸手接了过去。
这种干脆面就很神奇,只有学校小卖部才有卖,季童逛遍各种超市都没看到过,网上倒是有,但吃过网络版的同学一口咬定那都是假的。
于是这种神奇的干脆面成了H中的人气零食,只有像季童从来不好意思来小卖部的人,才一次都没吃到过。
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她,某种意义来说还是个孩子。
还是馋的。
而且这种干脆面分为香葱烤肉蟹黄等若干个口味,每个口味各自拥有死忠拥趸,像粽子的甜咸党一样为谁是“头牌”争得不可开交,还曾在校运动会上大打出手。
但季童每次偷偷看,好像基本没人买过她最想吃的巧克力味。
季童每次都在心里嘀咕:她的口味真有那么奇葩?
然而此时,她捏着沈含烟刚递过来的那包干脆面藏在背后,正正好好就是巧克力味。
季童用很小的声音说:“谢谢。”
沈含烟看了她一眼:“走吧,去上自习了。”
走出小卖部,沈含烟带着季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季童在心里说:哦妈的,看来沈含烟对今天学校的安排很清楚。
今天的招生讲座,很多高校都是派优秀学生代表来的,有些人下午还有课,为了配合他们的时间,讲座定在下午五点才开始,本校学生四点半集合开始去礼堂。
这种情况下学生也很难静下心来听课了,学校就在下午两节课后安排了一节自习,班主任坐镇,要是学生有什么关于考学方面的困扰正好去问。
走到教学楼前,季童磨磨蹭蹭:“你不是说想看看我的学校么?”
沈含烟瞥她一眼:“你不上自习?”
“没什么可上的呀。”季童说:“他们都要去问老周考大学的事,我又不用问。”
沈含烟:“出国?”
小兔子摇摇头,清晰的说:“我要考B服。”
这是沈含烟第一次知道,原来美术生小兔子不是对纯艺术画感兴趣,而是喜欢服装设计,而这将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变得与沈含烟有关。
沈含烟犹豫了一下。
小兔子劝道:“走吧,带我转换一下心情,不然一直闷在教室里才是浪费时间,晚上回家学习时脑子都不转了。”
沈含烟好笑:除了想让季唯民去开家长会那次,你什么时候回家学习过?
脚步却不由自主跟着季童走去。
整栋教学楼都被高三占据,每个班都在自习,安静得不像话。季童带着沈含烟,放轻脚步慢慢走,一边走一边说:“这边都是教室,办公室都在走廊那一头,那边还有自动贩卖机,不过没有我喜欢喝的奶……”
沈含烟跟着她慢慢走,远远能望见教室里埋头的学生。
这让她想起她的高中时代,她的高中是在镇上读的,环境比这里差远了,但坐在教室里的学生都有张相似的脸,麻木中透着对未来人生的隐隐期待。
沈含烟那时心高气傲,一心想考出大山,彻底改写自己的人生。
而那时的她,何至于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像现在这样展开呢?
好像一个玩笑。
正当沈含烟走神的时候,季童已经带着她上楼梯来到顶层了,一边走一边笑着说:“上次开家长会我和秦菲打架,后来就被罚扫这片清洁区。”
她又告诉沈含烟:“还有每天上晚自习前的时间,我都一个人在这里。”
沈含烟刚想问“为什么”,又发现这个问题很多余。
只要听刚才小卖部里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就知道了。
走廊栏杆伸出一截形成一排长椅,季童带沈含烟在那坐下,纤细的小腿笼在垮垮的校服裤子里轻轻晃动:“坐会儿。”
她伸个懒腰小声说:“好安静啊。”
沈含烟:“就你不上自习,不怕老师说你么?”
季童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跟老周说我肚子疼,去医务室了。”
沈含烟:“哦,会撒谎了。”
季童吐着舌头笑笑。
季童慢悠悠的把干脆面袋子撕开,捏碎了伸到沈含烟面前晃晃:“要么?”
沈含烟摇头。
第一,她不吃零食。
第二,巧克力口味的干脆面,这是什么奇葩口味。
季童哼了一声,捏起一撮干脆面喂进嘴里。
她晃着小腿望着楼下说:“如果下面有人走动的话,坐在这里看,好像一只只巨型蚂蚁。”
沈含烟淡淡的:“嗯。”
季童悄悄的看了沈含烟一眼。
今天吹着深秋难得和暖的风,沈含烟梳得干净利落的马尾难得被拂乱了一点,这让沈含烟整个人显得很悠远。
季童觉得沈含烟坐得离她很近,却又好像很远。沈含烟遥遥望着她教学楼下的一片花坛,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
季童嚼着巧克力口味的干脆面,甜甜的,后味泛着一丝丝的苦,在想沈含烟会对什么样的话题感兴趣。
“啊对了。”季童忽然想起来:“前面有间教室,平时没人,月考的时候当考场用的,是以前的化学教室改的,你想看看么?”
沈含烟站起来:“好啊。”
季童带着沈含烟往那边走,一边把干脆面往嘴里塞一边说:“我觉得化学好难啊,你怎么会选化学专业,好bt……”
沈含烟终于笑了声:“你说什么……”
她突然住了嘴,因为视线和季童同一时间扫到了教室角落。
季童傻了。
这真不是她故意安排的。
想不到逃了这节自习课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三班那个短发女生和长发女生,又隐身在上次的那堆旧桌椅后。
看来这个平时没人的教室是她们的据点。
于是季童看到,短发女生把手伸向了长发女生的校服。季童吞吞口水,刚才那包干脆面被她掰得太细碎,这时卡在她嗓子眼里,吞不下吐不出,让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这情景和上次打扫清洁区时看到的一样尴尬,不同的是,这次她身边多了个沈含烟。
季童知道的是,沈含烟在看过去的一瞬就移开了眼。
季童不知道的是,沈含烟的双眼被不相识少女的洁白肚皮深深刺痛。
那是一种独属于少女的洁白,白中透着一点微微的粉。人一旦脱离了十七八岁的年纪,哪怕只是微妙的走到二十上下当口,就再没有那种颜色的皮肤了。
那种颜色让沈含烟想起季童。
除了四肢,她并没有看过季童裸露在外的其他皮肤。包括她去季童房间叫季童起床那次,季童也没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睡裙乱掀起来。
季童永远穿着公主一样的睡衣,或者大垮垮的校服,蔷薇花一般的柔嫩皮肤被好好遮挡。然而今天,当沈含烟看到另一名少女肚皮的一瞬。
她几乎本能的在脑海中联想到季童。
季童的胴体,就该是那种洁白的颜色。
沈含烟转身就走。
季童愣了一下,快步跟上去:“喂,沈含烟……”
就在这时,她们身后的教室发出响动,听上去那两个女生走出来了。
沈含烟一闪身,拉着季童躲到了转角的墙后。
一颗心砰砰跳着,听着远处的两个女生轻轻的谈笑,脚步轻柔的往她们相反方向走去。
沈含烟这个二十二岁的大人,无意间成为了少女国度的闯入者,她心里水落石出般浮现出一句话:
“沈含烟,你好猥*/琐。”
这时和她抵着同一面墙的季童,在一旁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们在那……”
“她们……嗨,我们学校不是所有学生都是那样的……”
声音逐渐更低了下去,变得轻不可闻了。
沈含烟的一颗心却兀自扑通扑通。
耳边是季童嘴巴里传出的巧克力味,季童刚像孩子一样开心的吃着巧克力味干脆面,此时剩下的小半包还被她攥在手里。
沈含烟在心里反思:今天撞到这两个少女的秘密,就像季童所说,完全是无意,而且沈含烟带着季童马上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