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直在忙没看手机。”沈含烟说:“你有事该直接进来找我的。”
“那太打扰你了。”骆嘉远挠挠头:“而且,我没什么事。”
沈含烟静静看着骆嘉远,骆嘉远总觉得她一张冷白的脸在月光下有点飘渺。
像抓也抓不住似的。
骆嘉远轻声说:“就是找你聊两句。”
沈含烟:“行啊,走走吧。”
骆嘉远摇头:“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路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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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这时已经停运了,本可以打车,但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内那么大个司机杵在那儿,说话反而不方便。
倒是公交还有最后一班,两人晃晃悠悠坐在倒数第二排,因为座位在车轮之上,就比前几排高出一截。
不过前几排的座位空空荡荡,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
车内的灯光冷白色,车外的路灯昏黄色,供乘车人站着时抓的吊环摇摇晃晃。
骆嘉远轻声开口:“对不起啊,这么久没联系你。”
沈含烟摇摇头:“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骆嘉远:“主要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没考虑出个结果,就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沈含烟:“不着急,你慢慢考虑。”
“怎么不急?”骆嘉远一下子看住沈含烟:“可是越急,我越想不清楚。”
沈含烟淡淡的:“那就慢慢想,真的不急。”
“唯有一点。”沈含烟看向骆嘉远,他脸上淡青色的胡茬像春日的树林,拥有着一个生机勃勃的未来,因为刚在冬日的月光下等了她三个小时,冻得鼻尖微微有一点红。
沈含烟强调一遍:“唯有一点,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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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揣着秦菲给她的U盘回家时,有种做贼的感觉。
每天晚上她要给沈含烟送奶,或者沈含烟要给她送奶,两人总要见面的。
很多时候她都有种感觉,那就是沈含烟有双透视眼,会不会看穿她暗戳戳的小心思。
哦,一个看那种电影的女高中生。
应该不会吧,季童在心里嘀咕,她就在她自己房间偷偷看啊,又不会表现出来什么。
说是这样说,越走近家,越觉得掌心冒汗。
她发现不过相处这么短短几个月,沈含烟给她的感觉反而比季唯民更像家长,做点什么坏事总怕被沈含烟抓现形。
走到家门口季童愣了——
家里居然没开灯?
每天晚上无论如何,沈含烟都会在客厅给她留一盏灯的,小小的暖暖的,让这空荡荡的三层老宅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那么今晚只有一种可能:沈含烟还没回家。
季童本应松一口气的,可她觉得心往下沉了沉,好像胃里吊着一块石头,扯着她心脏不断往下。
她自己开了门,按开关的时候“啪”的很大声一下。
可并没有任何人听到她这略带埋怨的发泄,连中风的外婆都已经去住疗养院很久了,家里连个守夜的护工都没有。
季童背着书包蔫头搭脑上楼时心想: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沈含烟有自己的事要忙,沈含烟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沈含烟。
这是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不是吗?
她回到自己卧室放下包,每晚回家后她从不学习,大部分时间是画画,但今晚她不想画,犹豫了一下,把书包里秦菲给她的U盘拿出来。
找了笔记本电脑出来,把U盘插上去。
点开视频,是一部完整影片,还是1080p超高清版本,秦菲社会上的朋友真有办法。
季童粉白的手指,慢慢在鼠标触控板上移动,这些情节她都看过了,没看过的那段是在多少分钟来着……
哦到了。
季童抱膝蜷坐在椅子上,耳朵里插着半边耳机,紧张的望了眼卧室门口还咽了咽唾沫。
其实卧室门已经反锁了,紧张个毛线。
而且沈含烟从不会不敲门进她卧室。
可季童就是紧张,就是觉得沈含烟随时会破门而入,她那小小的反锁根本拦不住沈含烟。
她在心里有点好笑:到底把沈含烟当成什么了?神还是奥特曼?
于是她就这样一边耳朵塞着耳机,另一边耳朵留心听着门外的动静,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哦这一段果然刺激。
季童的手指绕紧耳机线。
屏幕上两具年轻的胴体纠缠在一起,更苍白的那具总让她想起沈含烟。她塞着左半边耳机,那点点滴滴从唇间泄露的声音,就无缝隙的钻入她左耳,鼓噪着她左侧的心房跳动。
季童觉得整个人有种失重的感觉,左边沉甸甸的,右边轻飘飘的。如果她身体里有温温润润的水,此时就像一个倾斜的瓶子一样,全部流往左边。
泡着她左边心房里的沈含烟。
因为一直惦记着沈含烟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季童盯着屏幕就有点恍惚,一瞬间电影里棕发女生的脸变作她自己的脸,把季童吓了一跳。
后来才发现,是因为卧室只暗暗开了一盏台灯,她的脸倒影在屏幕上。
棕发女生闭着眼,过分年轻的脸上泛起一阵奇异的绯红,嘴唇微张,显然在迎来一种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
原来女生和女生之间,是这样的。
这部无删减版的电影,基本把全过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正当情节最激烈的时候,外面走廊好像有动静,吓得季童一下扯掉耳机。
正准备一下扣下电脑屏幕时,她又凝神听了听。
走廊里静悄悄的,也没灯。
是她的错觉。
耳机呆呆攥在手里,屏幕上的激烈画面变为无声。
却被季童脑补出一个声音——沈含烟带着喘,用极其压抑的声音叫她:“童童。”
季童吓了好大一跳。
那一片段演完,季童默默关上电脑,把U盘拔下来丢进书包。
也许是心理预期太高,这所谓无删版倒并没给她带来想象中的震撼。
她抱着膝盖呆坐在桌前,心里是另一种声音振聋发聩——
沈含烟喘息的声音起伏不定:“童童……”
季童伸出一只手,细嫩的指尖无意识抠着电脑外壳,那儿被她贴着一张翘着屁股的猫,怎么看都是幼稚小女孩的恶趣味。
幼稚的她,和成熟的沈含烟。
这辈子她真有机会,听沈含烟用那样的声音叫她一声“童童”么?
季童呆了半晌后,起身拉开卧室门往外看了一眼。
走廊里黑漆漆的,另一端的书房门缝里也没有暖黄的灯光泄出来。
沈含烟果然还没有回来。
可这会儿都十一点多了。
季童撇撇嘴,扑倒在床上拿起手机,她觉得内裤黏黏的,想去洗澡,可沈含烟的未归又让她觉得这一天还没完,远没到洗澡休息的时候。
她在微信对话框里给沈含烟打字:【你怎么还没回来?】
打完立马删了。
她凭什么用这样质问的语气对沈含烟说话。
重新又打:【你在干嘛?】
立马又删了。
沈含烟几乎是个从不聊微信的人,一定不会回她。
季童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无声的捶了一阵床。
然后她一下子坐起来,一头栗色长发被蹭得蓬乱。
干嘛呀季童?你从小不是很擅长一个人待着吗?不过区区一个沈含烟而已!
她拿了浴巾和睡衣就打算去洗澡,却在指尖触到热水的一瞬,触电一样把淋浴关了。
疯子一样又蹭蹭蹭把校服穿上了。
裹了件羽绒服就往外跑。
跑出花园到了铁门边,才发现自己跑得太急,居然连鞋都忘了换。
她盯着自己脚上一双粉色毛茸茸的拖鞋,鞋面有只眯眼笑着的毛绒兔子,每次她脚一动,就一抖一抖的。
月光如溪。
像沈含烟皮肤的颜色。
季童吸吸鼻子,快入冬了,夜里已经很冷了。
她把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在花园前铁门边来回来去的踱步。
回头望了一眼花园——这老宅的花园不算太大,算到门口的直线距离,大概也就四米多。
人走四米多的距离需要多久?也就不到十秒。
就为了早十秒见到沈含烟,所以快入冬的夜里跑到院子外来等着?
季童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可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
她摸出手机又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沈含烟从不会夜不归宿,也就是说,沈含烟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
季童在铁门前踱着步,她甚至连手机都不想玩,就贴着砖缝一步步走,踩出砖缝外就算死了,一步步数着自己能“活”多久。
直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季童欣喜抬头的一瞬,意识到这阵她熟悉的脚步还掺杂着另外的脚步声。
果然沈含烟身边立着一个年轻男人,长身玉立,按世俗标准来看应该是很帅。
季童心里顿时涌出一种极其厌恶的感觉。
她知道这样的厌恶毫无道理,但她曾跟在这样两个背影后跟了一路,今天情境重演,想不到面对面看着他们时更刺眼。
因为就连季童自己的心里,都忍不住和那些世俗声音一起说一句:“好配。”
沈含烟好像被她等在门口吓了一跳,看了她两眼。
然后开口:“你怎么穿着拖鞋出来了?”
沈含烟的白球鞋,骆嘉远的黑皮靴。
季童脚上一双嫩粉色毛茸茸拖鞋,一只可笑的兔子还在随她晃动微微发颤。
季童看得在心里笑了一声。
谁和谁是一个世界,谁被拦在一条隐形的界线外,好像一目了然。
她自以为跨过了十八岁的河,可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季童转身就往屋里跑,迎着冬夜的风,越跑越快。
她听到骆嘉远在身后问:“小骑士怎么了?”
沈含烟淡淡的答:“青春期的小孩闹情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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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一口气冲上了三楼,跑进自己房间锁上门一阵喘气,靠在门上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她好像出离了愤怒。
其实以季童当时的年纪和感情阅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
她又跑到窗前,一把撩开窗帘。
夜色朦胧,隔着扇玻璃窗根本看不清。
季童又把窗户推开一条缝,窗帘放下来一点,掩去自己的身影。
她冷着一张小脸,遥遥望着花园外的沈含烟和骆嘉远,两人相对站在那里。
******
骆嘉远问沈含烟:“我是不是很自私?”
“这么说的话,”沈含烟笑笑:“好像是我更自私一点。”
骆嘉远:“你跟我说的事太重了,我得好好想好才能答复你。”
沈含烟:“嗯,不急。”
“那你进去吧,我先走了。”骆嘉远望一眼刚刚被季童摔上的大门:“每天跟小骑士相处,你会不会很累?”
“累?”沈含烟怔了一下。
沈含烟自己太过理性,好像直接跨过胡闹的青春融入了成熟的河,跟季童相处,是沈含烟第一次真正意义跟青春期的女孩深度接触,的确激起了她很多从未有过的情绪。
但“累”,这个被骆嘉远突然提出的字,好像从来没有过。
她摇摇头:“我不觉得累。”
骆嘉远温和的笑笑:“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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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嘉远走了以后,沈含烟背着包上楼。
走廊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开,只有走廊尽头小兔子的卧室,一点点灯光漏出来,根本照不透这黑暗。
沈含烟本打算直接进书房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着那唯一亮灯的卧室走去。
敲了敲门:“季童。”
季童本来在椅子上气闷闷的坐着,这会儿站起来,把拖鞋拎在手里,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的走到门边,背抵在墙上。
沈含烟在门外笑了笑。
小兔子不好好学物理一定不知道,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就算一点声音都没有,也能看到她的影子透出来。
她又敲了敲门:“你喝奶了么?”
季童心想:喝个屁。
她抵在门上,沈含烟一敲门在她心里似有回响。
沈含烟又低声问:“你要喝奶么?”
季童又在心里说:喝个屁。
为什么沈含烟总在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小事。
比如她为什么穿着拖鞋跑出房子。
比如她有没有喝奶。
可沈含烟该关注什么更重要的事呢?季童自己也说不清。
难道沈含烟该对她解释,自己为什么又让骆嘉远送回家么?
如果沈含烟真对她解释的话,那两人的关系成什么了?
季童被心里这个想法吓了一吓,但更让她恐惧的是,心里随之而来的一阵满足——
如果沈含烟要对她解释骆嘉远的事,这会带给她安慰和满足。
但沈含烟怎么可能。
沈含烟在卧室外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不喝的话,那我走了。”
季童猛一下子拉开门,攥住沈含烟纤细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来:“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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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烟没想到季童会突然把她拉进房。
房门在她身后闭阖,一片黑暗被隔绝在外,可室内也并非明晃晃的灯,只有季童床头的一盏台灯,在暗夜里发出暧昧的昏黄。
一切都是混沌不清的,像白昼像暗夜过度的那种天色。
季童又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遍:“你敢。”
手里还攥着沈含烟的手腕。
沈含烟的手轻轻一挣,季童的手就松开来垂下去了,没有再缠。
沈含烟问:“你在干嘛?”
季童很直白的说:“等你。”
沈含烟:“等我干嘛?”
季童眨眨眼:“我需要一个模特。”
沈含烟:“嗯?”
“你知道我想考B服嘛。”季童解释:“到时候专业考,现场会有一个模特,考生临场发挥给模特设计衣服。”
沈含烟:“嗯。”
很合理的流程。
季童:“据说B服的老师,看的其实不是服装设计好坏,而是通过考生的设计,看这个考生对人体结构把握住了多少,那才是未来能不能设计好衣服的关键。”
沈含烟:“嗯。”
“所以,我需要一个模特。”季童慢吞吞的说:“不穿衣服那种。”
一瞬间季童床头的台灯闪了闪,莫名的一阵电压不稳。
沈含烟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季童,她总是这样,叫人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季童也看着沈含烟。
她其实有点紧张,就往沈含烟的瞳孔深处看。沈含烟寒星一样的黑眸,瞳仁其实是深棕色,被台灯点亮,映着小小一个她。
沈含烟说:“好吧。”
“什么?”季童吃了一惊。
其实她已经想好无数说辞,比如沈含烟可能会问“为什么不找个专业模特”,她就说“因为我跟你比较熟,不紧张才能看得比较透彻”。
沈含烟如果问“你只跟我比较熟吗”,她就作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对啊你知道我没朋友的嘛”。
可沈含烟直接说:“好吧。”
然后直接转身出去了。
季童慌得叫了一声:“喂沈含烟。”
沈含烟淡淡转头。
季童:“你去哪啊?”
“怎么?”沈含烟说:“你应该不是今晚需要模特吧?”
季童:“那倒不是。”
沈含烟点点头:“我去书房了,牛奶给你热好了放厨房,自己下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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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靠在门边,有些猥琐的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直到沈含烟下楼热奶、又上楼、最后进了书房关上门,她才悄悄钻出自己房间。
沈含烟这猛然一答应,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含烟了。
溜到厨房,沈含烟给她热好的那杯奶就放在餐桌上,在冬夜里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她走过去喝一口,暖暖的。
季童喜欢喝奶,舔一圈嘴角的奶液,一滴都不想放过。
她在想,她为什么会突然对沈含烟提出这个要求呢?
第38章
其实之前沈含烟问季童在干嘛的时候,季童也想问沈含烟一句“你又在干嘛?”
只是她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沈含烟和骆嘉远在一起还能干嘛。
那显然是她并不想知道的答案。
在自然界中,兔子一向被视作软弱的动物,季童在面对她不怎么在意的人和事时,也习惯了步步退让,只是她惊讶的发现,原来她是有胜负欲的。
至少在面对沈含烟的时候她有。
矮矮的她和高高的骆嘉远。十八岁的她和二十五岁的骆嘉远。身为同性的她和身为异性的骆嘉远。
她怎样才能胜过骆嘉远。
那时她满脑子都是晚上看过的电影片段,两具女性的胴体纠缠在一起,嘴咬着嘴,舌勾着舌,两人之间再不留一丝缝隙。
那是一种无法逾越的亲密。
无论骆嘉远是如何与沈含烟并肩,无论他俩在世俗眼光中如何相配,季童满脑子都在想,她其实有途径,与沈含烟达成一种无法逾越的亲密,就像电影里那样。
但她不敢。
她也知道沈含烟一定会拒绝。
那么,至少让她和沈含烟赤身相对。
让她的眼和沈含烟之间,再不留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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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书房。
沈含烟看着书转着笔,只是今晚手感不好,每转几圈,笔就从指间“啪嗒”一声掉到书上。
一定是实验太累的缘故。
在冷静下来以后,她也和季童一样在反思:她为什么会答应呢?
如果她今天没去医院的话,她可能不会答应。
季童给沈含烟看过自己的画夹,里面有好些季童小时候的画作,沈含烟不怎么懂画,却也能看出这孩子挺有天赋。
那些画纸在岁月洗礼中变黄,但到底好好保存了下来。
今天医院里的遭遇,让理性如沈含烟,也忍不住慨叹一句生命无常。
人的一生又能给世界留下什么,有时候是不是反而比不上一张画纸旷日持久。
只是。
还是太过了吧,沈含烟想起季童突然把她拽进屋里。
不知是不是灯光刺眼,每次季童一眯眼,沈含烟就觉得她露出一种超乎平时的成熟。
过了十八岁,季童也算是个大人了,有了跟沈含烟平起平坐的资格。
如果以后奚玉真跟季唯民结了婚,那她们就是同一屋檐下的继姐妹,成年才相遇没那么深厚的感情基础,相敬如宾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赤身相对,怎么想都觉得越界。
沈含烟是听到季童下楼的,知道她这时还在厨房喝奶。
她犹豫了一下,起身向楼下走去。
餐厅的灯果然还亮着,传来一阵小兔子喝奶咕噜咕噜的声音。
季童看到沈含烟从楼梯上走下来,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沈含烟看着季童站在餐厅的顶灯之下,刚喝完一杯奶,空掉的玻璃杯还在手里捏着,嘴边一圈奶渍,好像被舌头舔过了,唇边那层近乎透明的唇毛闪着晶莹的光。
这种时候,季童又显得无比小了。
还是个会舔唇边奶渍的孩子。
沈含烟,你真猥琐。这句话又在沈含烟心里冒了出来,她质问自己,你到底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
她摒除了自己反悔的想法,对着季童道:“没什么事,我帮你洗杯子。”
季童对她一笑,那笑容也带着奶味:“谢谢姐姐。”
******
第二天,季童去还秦菲U盘的时候,秦菲抛着U盘问她:“你看了?”
季童:“嗯。”
秦菲:“那你什么感觉?”
季童:“什么什么感觉?”
“就是……”季童奶乎乎的一张脸,又让她有点问不出口,只好换了种问法:“你在家看这个不怕你姐发现?”
季童:“我姐昨晚在实验室,很晚才回家。”
“哦。”秦菲盯着季童的眼睛:“那你看完这个又看到你姐,什么感觉?”
季童一下子警惕起来。
秦菲:“你不会想对你姐做这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