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作者:顾徕一  录入:06-07

  季童小声说:“拿来吧。”
  服务生把餐单拿过来,季唯民看了眼季童没有接的意思,就自己伸手接过了。
  他看着那些精美的图片,芒果,抹茶,海盐,两款巧克力。
  季唯民的视线,落在那两款巧克力切片蛋糕上。
  一款牛奶巧克力,一款黑巧克力。
  季童心想:季唯民,如果你选牛奶巧克力,我就开口跟你借钱。
  “借钱”是一个标志性/事件,标志着她在季唯民面前放弃坚持了这么久的自尊。
  在这之前,她希望知道,季唯民多少是对她有点感情的,多少是用心记得了她的喜好的。
  她不敢抱什么希望,虽然沈含烟无数次告诉过季唯民说季童喜欢牛奶,但这可是季唯民。
  季唯民的脑子里,充斥着工作,女人,钱。
  像季唯民这么讲排面的人,一定会选那款更贵的黑巧蛋糕吧。
  季唯民把服务生叫过来了。
  季童的眸子垂下去,再次盯住咖啡托盘上的小黑点,忍不住又伸手去抠,看到自己的手指都在发抖。
  季唯民点点餐单对服务生说:“就要这款牛奶巧克力切片吧。”
  季童惊讶的一下子抬起头。
  季唯民笑笑:“怎么了?还有其他想要的?”
  季童摇摇头,服务生拿着餐单走开了,不一会儿,端着一块牛奶巧克力蛋糕放到她们桌上。
  季唯民率先拿起一个叉子,那小小的甜品叉在他手里像一个小孩玩具似的,他叫季童:“吃啊。”
  季童拿起叉子。
  牛奶巧克力的滋味,甜甜软软的化在嘴里。
  她吸了吸鼻子:“季唯民。”
  季唯民:“什么事?”
  她张了张嘴。
  本来以为今天借钱的话会很难张口,甚至她想过最终还是说不出口落荒而逃,却没想到被一块巧克力蛋糕撬开了嘴。
  “我想借点钱。”
  季唯民顿了顿:“多少?”
  季童:“四百万。”
  季唯民沉默了。
  季童继续抠着咖啡托盘上的小黑点。
  季唯民问:“干什么用啊?”
  季童:“我之前犯了个很蠢的错误,被RID的前上司坑了,现在一个设计师要告我剽窃,除非给他七十万英镑私了,不然我的名誉就毁了,以后我就当不了设计师了。”

  她小声说:“我自己有将近一百万,所以……”
  季唯民又沉默了。
  他重复了一遍:“不给钱的话,你的名誉就毁了,以后你就当不了设计师了?”
  季童点点头。
  季唯民:“不会坐牢吧?”
  季童摇摇头:“应该不会。”王律师很厉害的。
  季唯民第三次陷入沉默,缓慢的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那块蛋糕。
  那块蛋糕上没有什么粉色的小花,但有颗小小的树莓,也是粉粉的可爱。
  季唯民把那颗树莓叉进嘴里,嚼碎了,粉色的果浆迸发在齿间,但他看上去在走神想别的事,并没好好品尝蛋糕和树莓的滋味。
  终于他再次开口:“季童,我公司这边其实出了点状况,四百万的现金我拿不出来。”
  季童想起邓凯曾经提醒过她,季唯民从看守所出来后心态开始失衡,做生意的判读已没以前那么精准了。
  但她没想过,曾经叱咤风云的季唯民会到这地步,拿不出四百万现金。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算了,这时,季唯民的手机响了。
  季唯民看了一眼,压低声接起来:“喂?”
  汪晨的声音传来:“唯民,订妇产医院VIP套房和月子会所的钱,你今天要打给我记得吗?总共是九十四万。”
  咖啡馆里很安静,而汪晨那边很嘈杂,声音扬得很高。
  季唯民声音却进一步压低:“知道,待会儿跟你联系。”
  就把电话挂了。
  季童沉默了一会儿:“要花……这么多钱啊。”
  季唯民有点尴尬:“嗯,之前答应了要订最大的套房,价格是会高一些……”
  季童笑了,笑啊笑的,那块没吃完的巧克力蛋糕在她眼里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终于体会到了,沈含烟为什么每次都会说她“很蠢”。
  她是真的很蠢啊,蠢到季唯民偶然选了一块牛奶巧克力蛋糕,她就以为季唯民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
  事实上现在想来,季唯民之所以今天会选牛奶巧克力,很可能只是开会时用脑过度、想补充一点糖分而已。
  季童不想跟季唯民绕下去了,她把话挑明:“你今天能拿出一百万,却宁愿把这一百万全拿给汪晨去订什么大套房,也不愿把套房改小,在我最难的时候拉我一把?”
  哪怕你给的钱远远不够,可那至少是你的态度和心意,季唯民。
  季童索性把话都说出来:“季唯民你很怕寂寞是么?就因为汪晨陪着你,哪怕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你也可以做到这地步是么?你这么怕寂寞你可以养条狗或养只猫啊,你喜欢什么?金毛?金吉拉?我送你啊!”
  她气喘吁吁的看着季唯民。
  季唯民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
  “可那至少也不是我的耻辱。”  ”汪晨对不起我,所以她会一直愧对我、仰望我,就像我过去一直对你妈妈做的那样。”
  季童简直惊呆了。
  她终于彻底明白,就连汪晨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也只是被季唯民利用的工具而已。
  利用她们,来弥补自己年轻时在白家缺失的尊严。
  季唯民谁都不爱,只爱自己,她怎么会天真到因为一块牛奶巧克力蛋糕,而觉得季唯民多少是对她有感情的?
  季唯民什么都不明白,甚至“安慰”她:“你以后只是不能当设计师了对吗?没关系的,等我公司渡过难关以后,你可以来公司上班,或者那时,我给你开个店?你们女孩子不都想开个咖啡店或花店么?你想要什么装修风格都可以,八百万啊、一千万,随便你花。”
  季童脊背发寒。
  她觉得现在很需要沈含烟站在面前,用冷冷的眼神告诉她,她到底有多蠢。
  她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钱,甚至不怎么存钱,是因为她心底始终存着一份侥幸。她觉得就算季唯民不能像她期许的那样爱她,也总不至于将她弃之不顾。
  在情况好时的确是这样,以前哪怕是季唯民进看守所那会儿,公司情况也比现在好,季唯民还能给她留出一笔买房的钱。
  可一旦她的需要,和季唯民的切身利益冲撞的时候,季唯民就可以极其冷酷的对她说出:“你以后只是不能当设计师了对吗?没关系的。”
  她的梦想,对季唯民来说不值一提。
  她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沈含烟那句话——“人到头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永远要给自己留后路,永远不要指望任何人给自己兜底。
  季童没跟季唯民说“再见”,默默站起来走出咖啡馆。
  今天的天象很怪异,太阳周围有一圈惨白的光晕,看着明晃晃的,照在身上却令人更加发寒,没有任何温度。
  季童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又一路走进沈含烟的小区,她看上去很平静,像个机械行走的傀儡娃娃。
  直到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钥匙磕在金属门锁上,发出令牙齿打冷战的声音。
  她走进去,客厅里灯都熄了,只有莹莹一点灯光从卧室倾泄出来。
  她顾不得沈含烟的边界意识了,也顾不得卧室是沈含烟最私密的领土了,她走进去,沈含烟靠在床头看书,看上去酒已经完全醒了,但还是很累。
  抬头看一眼季童,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于她的到来。
  那样的镇定,好像也完全料到了季童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会自己拿钥匙开她家的门。
  季童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人在情绪汹涌到极点的时候,呈现出来的反而是平静。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沈含烟:“你早就知道,对吗?”
  “你这么会算人心,早就料到了以公司现在的情况,季唯民根本不会借钱给我,对吗?”
  “你眼睁睁看着我去找他,只是为了让我认清,没有任何人会给我兜底,只是让我回到你面前,开口向你借钱。”
  “沈含烟我真的很蠢,以前我觉得你有点喜欢我,只不过更喜欢钱而已,现在我才明白也许你恨我,也许从我十八岁那年,让你眼睁睁看着你妈进监狱开始,你就开始恨我了。”
  “我让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爱,所以你也要对我做同样的事,让我彻彻底底明白,季唯民根本一点都不爱我。”
  季童喃喃道:“没有人爱我。”
  沈含烟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哽在唇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才问:“所以你是来找我借钱的么?”
  季童点点头:“对,我是来找你借钱的。”
  空气开始凝滞,季童觉得有什么油点一样的隐形物质,在不停往她后颈上附着。
  她记得小时候,有很多时候是她一个人待在老宅,所以她看了很多很多的纪录片,看到石油泄漏的海面上,洁白的海鸟被黑色的油污裹住了翅膀,失去了挣扎的权利,硬生生被拖到海面以下。
  现在她的后颈,就粘满那样的油污,让她脖子发沉,让她不得不在沈含烟面前,一点一点低下她的头。
  她的脸涨得通红,垂眸凝视着自己的鼻尖都是红的,她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发烫,身体里像有火山岩浆在烧,热气顺着毛孔往外涌。
  她好像被身体里这股热意呛到,咳了两声,才把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沈教授,拜托你,借钱给我。”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这时沈含烟做了一个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沈含烟从床上下来,站在她面前,好像要极尽生命之温柔的、轻轻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好了,季童,可以了。”
  季童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簌簌而下,滴落在沈含烟肩头,泪眼朦胧间看到沈含烟的肌肤上凝出细小的褶皱。
  沈含烟抱着她,以一种温柔轻哄的语气:“你以后都知道要给自己留退路了,对吗?但季童你记住,人生是很长很长的,也是很难很难的,如果真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需要你放弃骄傲才能迈过去的话,你记住今天的体验,你已经低过一次头了,第二次就没那么难了。”
  季童呜呜哭着:“沈含烟,我恨你,我恨长大。”
  沈含烟心想,谁会喜欢长大呢?
  从遍地蔷薇的花园,踏上荆棘密布的战场。
  从无惧无畏的骄傲,变成审时度势的妥协。
  可至少季童在她面前经历这一刻,她还可以抱着季童、拍着季童的背,告诉她:“好了,好了,没事了。”
  季童哭着又说了一次:“沈含烟,我恨你。”
  沈含烟柔声说:“我知道你恨我。”
  季童不知哭了多久,才终于从沈含烟肩头离开,一双眼像小兔子一样红红的,脸是红的,耳朵是红的,连平时粉白的脖子都大片大片是红的。
  沈含烟递了包抽纸给她,她接过,沈含烟看着她擦眼泪,又把纸巾从她手里接过,轻轻给她一点点摁干:“不要揉,眼睛会肿。”
  最终季童瓮声瓮气的说:“那,我走了。”
  沈含烟:“好,卡号发我,钱我会按时打给你。”
  季童:“谢谢。”
  她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沈含烟的卧室,沈含烟看着她的背影想:至少她没倒下。
  防盗门砰的一声,季童走了。
  沈含烟站了好一会儿,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前季童给她点的粥还放在餐桌上。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用这么残酷的方式让季童长大。
  如果可以,她也想用一种更和缓而温柔的方式。
  可她没有时间了。
  她必须快速完成这个计划,把所有需要教给季童的都教会,然后悄然从季童的人生中退出。
  她必须要去忙别的事了。
 
 
第86章 
  沈含烟因为今天喝多了酒,睡了一整天,落下了不少工作。
  这会儿她依然很累,甚至因为刚才季童来的那一趟牵动了太多情绪,而觉得更累了,但工作必须要做,她喝了点水后坐到了电脑前。
  她动作一向很利落,处理起工作的进度比她想象得快。她歇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搜素网页弹出的广告界面上有个小小的婴儿。
  婴儿用品广告与她无关,细看了眼不过是因为,那个婴儿有双玻璃珠一样的眼睛。
  这点跟季童的肖似,让那张小婴儿的面孔,顿时变得娇软可爱起来。
  沈含烟并不算一个喜欢孩子的人,她甚至不喜欢小时候的自己。童年于她很苦,事实上她觉得整个人生都苦,所面临的风险也大,如果没有遇到季童,要她自己再选择一次要不要降生于这世界,她会果断选择不要。
  但在这个瞬间,她忽然觉得,看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从婴儿开始,一点点长大,这应该是件饶有趣味的事。
  季童小时候什么样呢?
  一定眼睛比现在更圆,脸也圆圆的,浑身皮肤粉白色,张着双臂咿咿呀呀的向她走过来,甚至会因走路还不那么流畅而把自己绊倒。
  而她会在季童摔倒以前抢上前去,把小小软软的季童搂进怀里。
  摔倒让人成长,可她怎么舍得季童长大呢?如果可以,她宁愿把小小的季童一直护在怀里,挡去所有的风雨,让季童永远不要长大,永远骄纵,永远明亮。
  看了一会儿,她松了松僵硬的脖子,把网页关掉了。
  想想而已罢了。
  生命并不给人随心所欲的机会,愿望总是奢侈,月一样挂在天边让你觉得你离她很近,可这偏偏是最残忍的地方,因为你必须不断理性的提醒自己,月亮总是遥不可及的,才能不要沦陷在那片温柔的光晕里。
  沈含烟,清醒一点,你需要坚持的时间,也不多了。
  ******
  季童这边,沈含烟的钱打过来的很快。
  她连同自己的积蓄,一起交到了王律师手里。王律师很有经验,拟了一份需要跟毛里求斯设计师签的合同,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都没任何漏洞。
  也就是说,这笔钱给出去,季童的职业生涯可以平顺的继续下去了。
  季童给沈含烟发了条信息:【钱我会还你。】
  沈含烟没回。
  季童一次都再没找过季唯民,也没找过沈含烟,邶城经济论坛项目的宣传方案到底哪家公司中标,马上就要出结果了。
  季童一边忙于最后的设计精进,一边和小米焦头烂额的准备标书。
  她是第一次投标,各种流程规则都不清楚,还好小米虽然年轻,却很早就出来实习了,每次季童搞不懂的地方,小米很快就能给她解答。
  季童真心实意的说:“谢谢你,小米,等这个项目忙完,无论中不中标,我都给你发奖金。”
  小米连连摆手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样:“不用了季童姐,我只是做我份内的工作。”
  季童也不知道小米为什么要觉得受之有愧,但她实在没精力管这些了,她太忙也太累了,回公司和小米一起处理完标书的问题后,她还要马上赶到附近胡同的一个手工小作坊里,她在那儿把她给邶城经济论坛做的主视觉,做了一个刺绣的小样。
  季童匆匆骑着自行车走了。
  这段时间比她熬一夜给沈含烟设计肚兜的那次,其实消耗大多了,但无论怎么累,那种左眼球充血到像血染一样的情况,再没出现过了。
  季童骑在自行车上揉揉眼睛。
  就好像为了别的事再怎么忙,累的也只是身体。唯独为了沈含烟,她才会真正的泣出心血来。
  那样的事,再不会有了。
  季童不知道的是,她骑着自行车赶去小作坊的时候,小米从窗口确认她已经离开后,悄悄打了个电话:“沈教授,现在方便吗?关于标书我还有两个问题。”
  沈含烟清冷的声音传来:“你讲。”
  小米把问题一说,沈含烟就给了她充分的解答。
  沈含烟头脑清晰,在自己参与的很多项目申请专利时,就对各种规章法则有充分的了解。另外为了季童这个邶城经济论坛的项目,她也专门去研究了相关规则。
  她说完,又提醒小米:“你不要只是帮季童做,把这些都给她解释清楚,她以后做别的项目时才不会出同样的问题。”

  小米嗯嗯嗯的赶紧记笔记,末了感慨一句:“沈教授,你对季童姐可真好。”
  “好吗?”沈含烟:“不好吧,我教她事情的时候,对她很凶的。”
  小米笑笑:“我也希望有人教我这些事,无论怎么凶我都行,感觉以后人生的路都铺平了。”
  她实在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告诉季童姐是你在帮她呢?”
  沈含烟顿了顿:“我是个不喜欢人情往来的人。”
  还有,她对人的惰性有清晰认知,有人可依赖的时候,谁会愿意什么都靠自己?
  这些规章法则,必须从一个随时有可能离职的员工嘴里告诉季童,季童才会清楚的刻进她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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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邶城经济论坛宣传项目开标现场。
  因为这届论坛发出了“年轻化”、“视觉化”、“国际化”的号召,所以开标的形式不同以往,主办方举行了个晚宴,主舞台上有一块巨大的屏幕。
  每家公司把各自的设计作品提交上来,都将在这屏幕上展示,并且不设概念讲解环节,纯粹看哪家的视觉更出彩。
  再由主办方请来的评委现场打分,分数最高者当场宣布中标,确保公开透明。
  因为是这样一个大标,现场来的大公司很多。季童她们公司顺利通过了初筛,也被邀请到了现场,不过因为她们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座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小米有点紧张:“季童姐,你紧张吗?”
  季童望着第一排最中央季唯民西装革履的背影,这是她第一次跟季唯民同场竞技,觉得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她记得以前常听沈含烟说一句话:“我没有行差踏错的资本。”而现在的她也是如此,拿到邶城经济论坛项目,赢过季唯民,她才有了能跟季唯民谈判的筹码。
  她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一步踏错,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再没翻盘的机会。
  然而如果在RDA大赛时她还知道紧张,等到今晚,真到了宣判命运的时刻,她却好像已经紧张到麻木了。
  她心也没跳得很快,背也没出汗,就是手指一阵冰凉,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循环不到末梢神经去。
  晚宴正式开始,流程竟和RDA大赛有些像,现场的服务生一边走凉菜,主舞台的大屏幕上一边按之前抽签的顺序,投出各家公司的视觉作品。
  季童忽然想起沈含烟在RDA大赛吃鱼的样子,夹了块面前的芥末鸭掌,喂进嘴里。
  小米惊诧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在惊讶她怎么还吃得下东西。
  这芥末鸭掌比季童想象的辣,一入口,一股芥末的冲味直冲她的天灵盖,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淤堵的五官好像瞬间被打开。
  小米低头看着手里的顺序单:“要轮到我们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季童被那股芥末味打通了五感后,反而镇定下来:“不会的。”
  大屏幕开始投出她的设计了,同时还有几位工作人员,把她之前在RDA大赛做出的男女嘉宾服和女接待服,套在模特身上搬上舞台。
  一同搬上舞台的,还有她用刺绣做出来的主视觉展示。
  那行云流水的苏式园林风景,和大气磅礴的邶城背景结合起来,又被精巧的刺绣共同赋予了别样的味道,舞台的灯光一打,视觉效果更是惊艳。
  季童听到现场有人在“哇”。
  当然也有不怀好意的竞争对手,季童听到前两排有人在说:“怎么什么手段都用了?主办方有说可以这样展示么?是不是太投机取巧了!”
  季童心想,主办方的确没说可以用这些手段展示,但主办方也同样没说不能用这些手段展示。
  她很想中标,很想很想,为什么不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把细节做到极致?
  这就是沈含烟教她的另一个道理了——对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拼死了抓在手里,管什么吃相难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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