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和沈含烟去美国拉市过春节。
小米抱了一堆文件过来,故意叹了口气:“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季童居然点点头:“没错。”
她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公司只要维持正常运转就好,什么争权夺利,什么蝇营狗苟,现在公司已经是行业的龙头,她再拼命往上挤,又能获得些什么?
季唯民就是不明白这道理,才会一路犯下许多的错。对于季童的不贪婪,沈含烟乐见其成。
她俩经过十多小时的飞行,降临拉市。
阳光很好,下午很晒,她和沈含烟在路边一个露天咖啡馆躲阴凉,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圆筒冰淇淋,季童的是牛奶味,沈含烟的是香草味。
季童舔着自己的又馋沈含烟手里的:“糟了糟了,化太快要流下来了。”
她找了这么个借口,就凑过去舔沈含烟手里的冰淇淋,嗯浓浓的香草味上还有沈含烟嘴里清新的味道,真好吃。
她在太阳下满足的眯起眼。
沈含烟指指她嘴角:“这里也要流下来了。”
季童:“哪里?”
然而在她伸出舌头去舔的时候,沈含烟已经凑过来了,吻上她嘴角把冰淇淋吮进嘴里以后,下一步就是她的唇。
沈含烟的呼吸里带着阳光晒过的香草味,沈含烟的吻在异国街头将她温柔包裹。
季童手一歪,圆筒上的冰淇淋球就掉在了地上。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心里一点不急,细细密密回应着沈含烟的吻,一颗一颗舔过沈含烟的牙齿,一道一道吮过沈含烟嘴唇上浅浅的纹路。
她和沈含烟,再也不用紧绷着担心犯错了,她们有了行差踏错的奢侈的权利。
这个冰淇淋不小心掉了,还可以去买下一个。
今天过得不怎么圆满,还可以有明天。
和暖的风拂着沈含烟和她的头发,吹向一个未知的充满期待的未来。
等到太阳落下去了一点,这城市昼夜温差大的特点就开始体现出来了,季童兔子一样打了个喷嚏:“完了,我好像有点感冒。”
沈含烟给她点了杯热红茶。
季童往红茶里加了很多奶,混合着果香味的红茶一下子变得好喝起来。
喝茶的时候,她没端茶杯的那只手,一直在桌下拖着沈含烟的手不肯放,小指对上沈含烟的小指,无名指对上沈含烟的无名指,一直到食指,拇指。
她的手比沈含烟小一圈,她觉得那是一个完美的比例,因为沈含烟手指一弯,就把她的手全包进手里。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让她快乐得想唱歌。
她指着一个化妆成小丑的行为艺术家:“看,好有意思。”
正说着,小丑反端着一顶礼帽向她们所坐的咖啡馆走来,沈含烟掏出一点零钱投进小丑的礼帽里,小丑一个十分繁复的花式鞠躬道谢,又端着礼帽走了。
季童:“天哪沈含烟,我们居然在一间咖啡馆从下午坐到晚上。”
可她觉得自己还能和沈含烟继续坐下去,一直坐到咖啡馆打烊,石板路风化,城市在历史长河中发展出天翻地覆的模样,恐龙重新诞生再次称霸地球。
她和沈含烟还能坐在这里,也许像草履虫那样,变成地质结构里的两个小标本。
第二天是她们定好了要结婚的日子,季童看了眼日历才发现:“二月四号,这个日期是不是不太好?谐音‘爱死’哎。”
沈含烟:“你信这个?”
季童咧开嘴:“不信。”
谁死了她和沈含烟之间的爱都不会死,像她俩手指上的两块钻石,变成地球上最后坚固的存在。
那么就今天去吧。
她俩手牵着手戴着墨镜打车去了克县的婚介所,季童在出租车上把墨镜从鼻梁上拉下来一点:“沈教授,你真好看。”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白裤子,某种意义上像个青涩的高中生,而沈含烟穿着她毕设时所做的白裙子,一切极简的剪裁好像找到了归属,紧贴着沈含烟姣好的线条焕发出灿烂的生机,让沈含烟变做最美丽的新娘。
季童:“我会不会配不上你?”事实上她觉得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配得上沈含烟。
沈含烟:“那怎么办呢?”
季童紧紧牵着她的手:“赖也要赖死在你身边。”
这天的阳光和昨天一样刺眼,而那条白裙子穿在沈含烟身上似有月光流淌,沈含烟一头漆黑的长发盘起来,露出修长的脖子,白得熠熠发光。
她们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女司机叫住她们,从脖子上摘下一枚小小银币项链递给沈含烟:“祝福你,美丽的东方新娘。”
她告诉沈含烟:“一点新、一点旧、一点借来一点蓝,这是我们结婚的传统。希望我的旧银币,能给你的婚姻带来好运。”
沈含烟:“这太贵重了。”
司机笑着摇摇头:“这不值钱,只是有些年头了,今天我女儿就要带着我外孙女搬回家跟我住了,我想把我的快乐传递出去。”
沈含烟接过郑重道谢:“我会好好珍藏的。”
有了这偶然遇见的好兆头,季童的心情更如当天阳光般明朗起来。
她掰着粉白的手指数:“一点新、一点旧、一点借来一点蓝,我们就按这传统来吧。”
此时戴上了沈含烟纤长脖子的银币项链是旧的,待会儿她们要交换的对戒是新的。
季童提议:“我们待会儿不是要随便拉个路人当证婚人么?找她借点什么吧。”
沈含烟点点头。
季童:“那一点蓝怎么办?”
沈含烟:“去路边买罐百事可乐吧。”
季童:“呃唷,百事可乐。”那是能喝的么。
然而也没别的办法了,她们去路边买了罐百事可乐塞进沈含烟的手包。
结账的时候有人一拍季童的肩,完全难以置信的语气:“季童?”
季童和沈含烟一起回头,天哪竟然是莫春丽。
莫春丽更惊讶了:“沈含烟?”
她上下打量着沈含烟的白裙子:“你们这是……”
沈含烟淡淡的说:“来结婚。”
莫春丽一下子看向季童。
季童牵着沈含烟的手,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在莫春丽真心实意爱过她的那几年,她从未有一刻给予对等的回报。
可莫春丽释然的笑着:“恭喜你啊,季童,终于跟沈含烟结婚了。”
季童在阳光下微笑:“谢谢。”
什么“爱过的前女友今天嫁人了我黯然神伤”之类的桥段通通没上演,因为莫春丽早已放下她。
狗血的剧情只存在于小说电影,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和难,一边头皮血流一边学会圆滑,到后来,年少时最看重的爱情反而变成最容易放弃的事。
谁又会真正贼心不死、不求回报的爱另一个人好多好多年。
只有季童这个傻瓜对沈含烟是这样。
而今天她紧紧牵着沈含烟的手,是老天奖励她近乎愚昧的忠勇,给了她最丰厚的犒赏。
这时莫春丽的妻子和另一对朋友走过来,莫春丽互相介绍了一下,告诉她们:“我们今天也是陪一对朋友过来结婚的。”
她又问:“谁是你们的证婚人?”
季童:“还没找呢。”
她们今天来得随意,甚至没在网上预约,就打算到现场慢慢排队,然后随便拉个路人当证婚人。
曾经她们所剩的时间那么稀缺,而现在她们像一夜暴富后头昏脑胀的人,一切对时光无意义的浪费都让她们感到一种富足的快乐。
连排队都是。
莫春丽自告奋勇:“我来当你们的证婚人吧。”
季童:“好啊。”
过往的爱恨情仇都已消失,她与莫春丽相视而笑,这倒是一段完全想不到的机缘。
她问莫春丽:“你身上有什么可以借给我的么?”
莫春丽摸了半天:“一包纸巾?”
季童失笑:“可以,谢谢。”
现在,她们的“一点新、一点旧、一点借来一点蓝”都凑齐了,她们到受理窗口提交了填好的表格,花不到一百美元拿到了结婚许可和结婚证书。
接着她们果然运气很好,没预约的情况下,当天就有举行婚礼仪式的空档,工作人员主持,莫春丽证婚,她们很快完成了仪式,那么至少在这片土地上,她们的婚姻正式生效了。
莫春丽:“恭喜恭喜,今天居然有两对新人,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季童:“好啊。”
一行六人去了当地一家海鲜餐厅,莫春丽还记得季童爱吃虾,一盘虾上来的时候往季童面前推了推,季童抬头冲她笑笑,然而那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老习惯,什么都不代表了。
季童给沈含烟剥虾剥得满手都是虾膏,沈含烟拿纸巾给她擦干净,她又忍不住去给沈含烟剥扇贝,沈含烟只好把自己的奶昔送到她嘴边喂给她喝。
莫春丽看着她俩:“真好。”
季童用力点点头:“对,真好。”
虾很新鲜,扇贝很大,奶昔很甜,新朋友很热闹。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沈含烟在她身边,她真的没什么其他愿望了。
第94章
告别了莫春丽一行,季童和沈含烟手牵手回了酒店。
踏在走廊柔软的地毯上,季童捏了捏沈含烟的手指:“你累么?”
沈含烟:“有一点。”
季童体谅中含着一点点委屈,小声的:“哦。”
沈含烟笑了:“我不累,童童。”
“从前我总是很累,可和你在一起,我好像不知道累了。”
季童觉得奇怪,为什么沈含烟听似普通的一句话,都能令她如同置身惊蛰时节。
她带着如雷的心跳,看着沈含烟拿房卡打开了门。
没拉窗帘,月光如溪水倾泻下来,在房间里打出舞台般的光晕。
沈含烟牵着她的手往里走,沐浴在那样一片光华里,一张脸比月光还要闪亮。
季童忽然觉得她毕设的这条白裙子,迎来了最重要的一次亮相,不需要相机记录,不需要鲜花掌声,不需要旁人艳羡,只需要沈含烟穿上它,优美的身形落在季童一个人眼中。
而后,这条裙子迎来了自己谢幕的时刻。
季童对沈含烟的觊觎有多深呢?也许从她设计这白裙子的第一刻起,就幻想着它最美的姿态,应该是现在这一刻。
季童拉上窗帘。
谁说屋内没有月亮呢?若非沈含烟就是月亮本身,周身怎会泛起那样皎皎的华彩。
两人先去洗澡,季童排在后一个。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含烟靠在床头瞧着她,一条长腿蜷起,像一尾等在礁石上的人鱼。
沈含烟不只是童话,而是指引她生命走向的寓言。
不需要诱人的歌声,只凭那虚位以待的怀抱,已足以吸引季童自投罗网。
但在这之前,她红着脸小声问:“要用么?”
今天晚餐后,那对和她们同样在今天结婚的新人神神秘秘说,她们朋友某种新婚礼物送太多,请季童和沈含烟一定笑纳。
说着就拿出个小盒子塞给季童。
季童一看脸都红了,倒是沈含烟替她解围,把那小盒子从她手里拿过来塞进自己手包,然后很淡定的道谢。
她当时想着沈含烟没拒绝也没表现出反感,所以这会儿提出来。
可沈含烟笑着摇头:“不需要。”
“我和你之间,什么都不需要。”
也许因为今晚是婚礼的当夜。
也许因为今晚的月光有着别样的华彩。
可也许什么都不因为,只因她们俩待在一起。
这变作了生命中最平凡的夜晚,也变作了生命中最特别的夜晚。
沈含烟是那么温柔。
她说两人之间什么都不需要的原因,是希望季童的每一点快乐都因为她。
只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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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含烟拥着她,微抵着她额头,脸上载着浅浅的笑意。
季童有点不好意思:“你笑什么呀?”
笑她那些跌宕和激烈。
笑她交付灵魂的速度。
笑她敞开一切任凭自己予取予求。
而沈含烟却说:“我只是笑,现在这样很好,童童。”
“以前我总想,幸福和快乐这样的词,对我的人生来说太奢侈了。”
“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刻,我很幸福,也很快乐。”
对过往的沈含烟而言,她是从无心绪去感受四季的,她永远步履匆匆,永远奔忙,永远被耳畔滴答作响的生命倒计时所胁迫。
而她现在拥着季童,却想:
幸福是一种宁静的感受,像吹面不寒的一阵春风,让人如一株植物般枝叶舒展。
而快乐是一种激荡的情绪,像夏日刚打开的一罐冰可乐,咕嘟嘟冒着一个个的小气泡。
又平静,又热闹。又短暂,又永恒。
四季在同一瞬间凝固,过山车顶端却能心如止水。
这是瞬时的刺激,却又是绵长的欣悦。
季童紧紧回抱沈含烟。
关于这一刻的感觉,她没有任何办法比沈含烟描述的更准确了。
回想沈含烟躺在病床上的绝望,她小声说:“我甚至不敢相信现在是真的。”
“嘘。”沈含烟轻吻她额角:“当然是真的了。”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季童缩在沈含烟怀里想:嗯,是真的。
因为沈含烟的吻那么温存,而怀抱那么暖。
从她们那么多年前,在季家老宅相识,她对沈含烟怀着懵懂的肖想,却不敢想会有现在。
从她给沈含烟设下肮脏的陷阱,以自己的莽撞想把沈含烟推离漩涡,之后她放逐自己,远到世界的另一端,她怀着对沈含烟的永恒相思,也不敢想会有现在。
从她因为沈含烟而回国,躲了好几天,却在平安夜与沈含烟偶然重逢,看着沈含烟与季唯民并肩向她走来,那时她怀着被背叛的深切愤恨,只想报复沈含烟,更不敢想会有现在。
时光如长河,她们相识又分别,离散又重聚,那么多的恨意把爱意击碎成片,又被新生的爱意一片片寻拾补回。
上天应该给她们犒赏了,奖励她们的一往无前,不知悔改的一腔孤勇。
现在她和沈含烟,就该这样融为一体了,那是她们给岁月的回响,任何人哪怕是老天都不能再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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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和沈含烟这趟行程一点不赶时间,婚礼结束后,预留三天游玩才慢悠悠回国。
第二天早上,她们把早饭叫到房间里来吃,季童趴在床上翻着手机看旅游导览,沈含烟盘腿坐在床上,用小勺子给她敲一枚半熟蛋。
季童不停翻着:“历险游乐园、红石峡谷、米高梅广场……能玩的地方很多嘛。”
沈含烟:“是的。”
她撕了一块吐司蘸了半熟蛋喂进季童嘴里,季童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我们该出门了。”
沈含烟:“好的。”
可嘴上说了半天,却没有人动。
中午的时候,季童照样把餐食叫到房间,酒店的午餐也不错,牛排煎得柔嫩可口,季童食欲却并不很高,浅浅吃了几口。
古人云“秀色可餐”,季童学到的时候不懂得,现在却有了深刻体悟。
除了沈含烟,其他事物好像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只是从道理上来说,来都来了,总该去游览名胜。
她叫沈含烟:“我们必须出门了。”
沈含烟:“好的。”
结果她们一直在房间窝到晚上,季童又问:“沈教授,要不我们去赌场瞧瞧吧?”
沈含烟笑了声:“你很有钱吗?”
季童:“还真是。”她一本正经告诉沈含烟:“拜你所赐,我现在很有钱。”
但一切的吸引力都是不够的,季童嘴上说了半天,还是不肯动。
事实上那三天她们都是这样度过的,以至于两人像长途跋涉后的旅人一样,一上飞机,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季童迷迷糊糊之际最后望了一眼舷窗之外,灯火如昼的拉市在她们脚下越变越小。
她们这次花了十几个小时飞来又花了十几个小时飞回去,除了结了个婚,哪里都没去什么都没玩,要么在咖啡馆闲坐,要么窝在酒店里。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季童在入睡前迷迷糊糊的想:那些景点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
她和沈含烟还有大把的时间,来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机舱里有些凉,她帮沈含烟把毯子盖得更严了一点,手轻轻捏住沈含烟的指尖,靠在沈含烟的肩头,放心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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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季童下班的时候,沈含烟已经下班了。
季童白天在公司装了一天深沉,回家一看沈含烟在包饺子,小兔子一样扑到沈含烟肩上:“什么馅的?”
沈含烟:“西葫芦猪肉,去洗手来帮忙。”
季童笑着应一声:“好。”又赖在沈含烟肩上不愿意下来,直到沈含烟威胁她说没晚饭吃了,她才磨磨蹭蹭去了。
因为她俩今年在拉市过春节,点了家当地中餐厅的饺子,水平可谓一塌糊涂。
回国了无论如何得补上。
沈含烟问季童:“我教过你包饺子,还记得吗?”
季童拿起一块擀好的面皮:“记得。”你教我的每一件事,我都好好记得,所以我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但沈含烟说:“不记得也没关系了。”
“你不记得,我就再教你一遍。”
“你学不会,我就都帮你做好。”
“现在,都没关系了。”
季童低着头笑,像十八岁那年一样,用指甲在一个饺子皮上印了个小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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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觉得沈含烟这个人真的,不给别人留活路,就连饺子都比别人包的清秀好看。
但是季童又觉得没关系,她饺子包得没沈含烟好,她还可以帮忙煮饺子嘛,饺子有两个煮破了皮,那又怎么样嘛?
她想:自己真是越来越笨了,明明以前手艺能得沈含烟七分真传,现在三分顶天了。
或许她是在纵容自己变笨,就像沈含烟也在纵容她一样。
现在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变笨、变蠢,变得手忙脚乱和漏洞百出,因为她有了沈含烟这张最强大的底牌,简直就是对人生的一记王炸。
并且,再也不会离开她。
季童把煮好的饺子端到餐桌上:“吃饺子啦。”
沈含烟在沙发上看书,她这个人搞起学术从来都这么专注,季童有时候都恨不得自己就是学术。
季童走过去在她额头上轻啄一下,又去拖她的手:“起来吃饺子啦。”
沈含烟放下书手上却一加力,季童一个没防备就跌进了她怀里。
沈含烟抱着她,让她在自己身上趴好,然后一个吻温柔的印上了她的眼皮:“童童,新年快乐。”
“以后的每一年,都有我跟你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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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沈含烟是要起来的,但季童既然跌进了那个怀抱,便像树懒一样赖在沈含烟身上不肯动,她箍着沈含烟的脖子,开始吻她薄薄的眼皮,挺立的鼻尖,又吻那秀气的双唇。
那天她穿一件立领收腰小西装配白衬衫,白天在公司开会被叫“小季总”时人模狗样的,可她喜欢那些贵得要死的衣服被沈含烟揉皱,包括丝袜也因她慌乱的动作变成一次性的消耗品。
她的领带松垮垮挂在脖子上,一手扶着沙发背,觉得有点累,可她停不下来。
沈含烟仰躺着看着她,忽然坐起来搂住她的腰。
然后季童就开始哭。
沈含烟犹豫了一下。
季童抱着她的肩继续哭:“你继续啊,我太快乐了。”
白天在公司里西装笔挺呼风唤雨的小季总,傍晚就在穿家居服的沈教授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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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含烟坐在沙发上,季童坐在她双腿上,抱着她的肩膀小声说:“对不起。”
沈含烟吻了一下她红通通的鼻尖:“对不起什么?”
季童用更小而愧疚的声音说:“你包的饺子凉啦。”
沈含烟:“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