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诧异的人群顺着翼影错愕铁青的眼神方向看去,竟然一至的同样愣住。
那是一抹很炫目绝美的笑容,优雅温柔──
竞技者们看得呆住,一名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美丽男子站在门口。
他擒着那抹让人忘神的笑,手掌看似轻柔的套住抓住杰塞尔的竞技者颈部,那名竞技者脸色早已青紫,却无法挣脱那手劲──
数名侍卫涌入囚禁室,包围住所有人群。
翼影一阵晕眩,踉跄的退几步跪倒在地,血液染湿了快半边的脸,双眼却没移开的锁定着那名美丽的男人──翼雪。
两名侍卫将松开落地的杰塞尔架起来。
看翼影额上的伤口,翼雪微微蹙眉,低声道:「你受伤了。」
翼影没有回答他,「放开杰塞尔。」
翼雪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笑道:「这么喜欢他吗?」
一记冰冷的眼神示意,所有侍卫开始展开屠杀行动,惨叫声连连,翼影周遭的竞技者在毫无防备下血溅四方。
轻缓松开没了气息的竞技者,翼雪抿唇低笑,凝视着翼影有些迷蒙染血的眼眸,心中一阵颤动──
翼影想奋力反抗,他也明白自己有那个能力,但是血流不止让他意识有些模糊──
在倒下之前,他只来的及听见那憎恶的声音道:
「带下去好好治疗。」
「他可是一条还很有用处的狗。」
(四十五)
模糊中,他看见一个小男孩,小身躯缩成一团,颤抖着哭泣着。
阵阵凄惨啜泣声让人为之鼻酸,有股错觉,他以为是杰塞尔──
抬起脚步,他缓缓的走近他,温柔的蹲在男孩身边,身手抚摸他白嫩的颈子。
「为什么哭呢?」
小男孩更加剧烈的抖动,他抬起头露出稚气的脸蛋,翼影这才看清他胸口染满了血渍?!
「杰塞尔?」他震撼的道。
小男孩听他这么喊他,嘴边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两只小手出人意表的伸出掐住他的脖子!
「哥哥,你忘记我了!」哽咽的童音中带着阴狠。
很熟悉的声音──那是翼雪!
翼影瞬间惊醒,猛然坐起身。
呼、呼......冷清的空气中飘扬着他一人的喘息声,脑中呈现暂时性的一片空白。
繁杂的思绪在脑海中交织,梦中的影像早已消逝,连记忆都消散的一乾二净,缓过神来仔细回想方才的梦境,可是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一时之间,他也没注意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努力的回忆着,一阵剧痛窜过神经,他不由抱住自己的头嘎哑的闷哼,触摸到额头上一圈圈的纱布,他想起了在休憩室所发生的事情。
正想着之际,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后压去,惊的想反击才发现是一只手压着自己胸口,往后斜躺入一抹温暖的怀抱中,耳边骤响:「醒了啊。」温热湿润的呼吸喷洒在他耳际,让他一阵麻痒。
「!」翼影骇得差点弹起身,身后的男人察觉,立马搂住他的腰际,重压入自己怀里,力道大的让他发出痛哼,整个身体陷入男人两腿之间──形成某种暧昧不明的画面──
「躲什么?」男人语调转为冰冷的道。
「呃、」翼影痛哼,男人扯开他衣领露出半节光裸颈项,狠狠的啃咬一记。
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顿时回神,认清身后的男人是谁,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狠戾的道:「翼雪,放开我。」
「为什么?」翼雪含笑轻声反问,劲力竟可与翼影媲美的强硬,压制住自己身上一点都不听话的男人,将头颅靠在他肩膀上,呼吸着那抹淡淡的清爽──
这是第一次靠这么近?
「你抱他,却不让我抱。」他低柔的道;翼影一愣,咬牙的冷道:「翼雪,你在搞什么。」他弄不懂,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看清楚周围的布景,这里是翼雪的卧室?
感觉翼雪轻舔自己的耳垂,翼影泛起一抹古怪的颤栗感,下意识想偏头闪躲。
「不准躲。」翼雪冷冷的命令,一手迅速的扭住翼影的手腕,一个翻身便让他侧躺压在自己身下。
「唔、」强烈的痛楚从手腕传来,原本相抗衡的力量却因为体位关系而显得难以挣脱。
他气急败坏的微转头往后瞪视身上美丽的男人,挫败感狂涌,脑中又一阵昏暗,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气昏。
「叫我雪。」他强硬的道,整个人跨坐在翼影后背腰骨处,低身抚摸着他那附有弹性的肌肤,这么温热这么精悍──
凝视着身下面对他的岫谭ⅲ蛔跃醯挠檬指改惴⑸樟恕!?br />翼影思绪昏乱的听着,一愣,「发烧?」
「伤口发炎引起的。」他低低的笑着,有种淫秽情色的味道──
「伤口?」翼影立刻联想到额头上包扎的伤。
翼雪轻笑,愉悦的笑着,然后缓缓低下头,在他耳边呼气嘲弄:「呵呵,是被我『弄伤』的地方发炎了。」
翼影一僵,脸色转为铁青。
「......哥,我们和平相处好吗。」翼雪叹息声飘扬在静谧的室内。f
那柔柔几乎哀求的嗓音让翼影一愣,似层相识的影像──那熟悉的声音──浑沌的脑中就是想不起,汹涌的情绪波动却逐渐的缓和──
不知怎么的,翼影软下心,喃喃的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你──」
昏热迷蒙,翼影无力转头审视翼雪的企图,双眸半睁半阖,透露一丝涣散。
翼雪一顿,笑道:「哥,相信我...我会派人将杰赛尔悄悄送回去的。」
杰塞尔......?他皱眉努力回想,被压在底下的不舒适让他蠕动了下身体,臀部擦过翼雪的跨下。
翼雪立即一震──
他以为应该麻木的股间传来些许刺痛麻痒──
「哥......答应我好吗?」翼雪手伸前扣住他大腿内侧往上抬,紧实的臀更加贴近自己的分身,立觉下身一热!
「什么?」被不知名的热物抵住,翼影瞇眼想让自己脑子清醒点。
「出席竞技节的竞技赛。」第一次见翼影这么乖顺,翼雪不由得笑出口。
「随你吧......」翼影无法思考,随口回答,半晌不到便昏迷了过去──
翼雪立刻似烫手的甩开他,柔软的眼神染上了阴霾?
幽深的冷凛闪过那漂亮艳丽的眸子。
(四十六)
室内一片幽冷静谧。
这里是竞技广场靠左侧入口的等待室,是给予『竞技者』常胜者最荣誉的象征,也是所有竞技者梦寐以求的地位代表。
里面一点也不豪华,烫着金边的红色地毯铺在地上,石制长椅靠着石墙围绕至两边的门口,靠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上面是一只老虎,毛发金黄的虎。
翼影瞥了画一眼,没有作出任何表示,额头上仍然裹着纱布,不过没再像前几天那样渗出血水,他一腿屈起踩在石椅上,一手支着屈起的膝盖,下颚靠在支起的手背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灵敏的耳动了下,他微微抬头看,门口出现的是那软声要求和平相处的翼雪。
他没有露出深刻的敌意,锐利的眸中有着某种怀疑的情绪,气焰也比几次前要减少许多。
翼雪见状,温柔的笑出声,缓缓走至他身边坐下,「哥,为什么这样看我?」
那嗓音真切的听不出任何虚假,脑中那抹熟悉不已的模糊影像似乎与翼雪美丽的脸蛋交叠一起,他几乎被迷惑了。
「没有特别的意思。」没错,他隐约记得自己答应了翼雪的要求参加这次竞技节举办的竞技赛,也从翼雪口中知道这个参赛令是普那王亲自邀请的。
想当然尔,翼雪会忽然转变态度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
他仍然是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
当初原本是想低调行事,来助翼雪迅速颠覆这个地方的;没想到,现在反而是自己的突出而救了一命,也顺便救了杰塞尔一命?
不真切的和平──那唤他哥的语调,有种不知名的感受流过心坎,正眼的凝睇着那张看似可亲的脸孔,他深刻的感觉到──眼前这名男人,是他的『弟弟』。
弟弟啊......翼影嘴边竟泛一抹莫名的笑意,随口问道:「你...真的将杰塞尔送回去了?」
深深凝视着翼影突然露出的微笑,盯着他微启弧形感性的唇──听见他吐出的问话,脸色一暗,轻柔的道:「哥的话,身为弟弟的我怎么能不听呢?」
翼影点头,头颅靠在身后的墙壁,往上望着石壁上的雕刻,叹息。
「还有多少时间?」他淡淡的问。
翼雪偏头思考一会,「再几分钟吧。」
碰!的一声,礼炮骤响,门外传来剧烈的轰动掌声,看来上一场竞赛结束了。
两人对看一眼,纷纷站起身。
翼影从容的整整衣领,拿出口袋中的黑色手套戴起,一点也不觉紧张恐慌。
翼雪静静地盯着眼前比他高一些的伟岸背影,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切都就绪后,翼影没有理会身后的翼雪半分,直挺挺的走向门口──
到门口他忽然停下,翼雪挑眉不明白他的举动。
许久,眼前的男人才低低的道:
「雪,别让我再对你失望......」语气中包含着许多不知名的感触。
语毕,他立刻头一没回的踏出门口──
翼雪静静的站着凝视渐远的身影,眼中闪过许多令人费解的思绪──
躲在暗处的『影子』们悄悄的落在他身旁。
见主人没动半分,所有人也不敢出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抬手空挥一记示意影子跟上,缓缓的走出门口。
隐约,可以听见他低声的喃喃──
「雪......他叫我雪呢。」
(四十七)
翼影走出晕暗的信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而来,弥漫着沙尘的空气些微的随风飘荡,仔细一看似乎还能看见那轻缓的热流。
半年来在竞技场上经历了许多不同的斗争,对这种气氛早已习惯的他,仍然不免微微瞇眼调适光线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伫立竞技广场一端,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后及周围人们热切的喧哗声和呼喊声,一阵阵鼓掌声几乎震撼了地面引起些微波流。
平日的竞技场已经算是壮观了,但『竞技节』的竞技场却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连平日都望尘莫及。
中间的圆形大广场设置了两边面对的出口,从两处沿着一左一右的围墙来至中间搭着一个高台,普那王和阿墨儿王妃正含笑睇着他,王妃身后的阿岚儿公主也一脸欣喜的望着他。
低下眼帘,翼影回避三人期待的目光,抬头往自己对面看去;翼雪正巧走出对面的围栏后门,身后跟随的是他暗中训练的『影子』,他正好转身看向自己,两人眼神在空中交会──没有任何敌对凶恶的火花──
翼雪静静的凝视着底下挺直的男人身影,美丽的瞳孔中透着暗沉还有一闪而逝的诡光,总是含笑的唇这时却丝毫没有任何笑意。
翼影随即将视线移开,低头正视眼前警戒着的对手,他根本不以为自己会败,他知道他永远是胜者,正如同知道对方永远不可能赢一般。
深刻的刻画在心中,那是一种骄傲,是一个身为『高位者』的自尊,更是一种自信自负,而他也有这个资格。
开始的炮声响起,全场再度吵声遍布──
从小严格训练的战斗技巧以及攻击时保持冷静的脑袋,所有的所有他可以做的比谁都完美无缺,无论遇到多强悍的敌人都有办法在几分钟内完成刺杀,教导他的导师总是称呼他为『完美的杀人机器』,记得那时候他遇见了少年时代的翼振国组长──然后──一抹娇小的身影闪过脑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才一会的时间,眼前不算强大的对手已被他一腿阴狠的扫过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对方完全没防备痛得哀嚎跪下,他立刻下意识的想给他最后一记致命攻击──
忽然,脑海中才想起方才裁判在裁判台上的宣示,似乎有提及到...唔,什么...『荣誉的竞技节,不可见血』以此类推的话语?
想着,他才收回凌厉的追击,随手抹掉颈边的汗水,他微微偏头瞥向翼雪站立的位置,他正笑着看自己,眼中有着赞叹,看不出任何的虚伪;翼影不自觉的给了他一记温和笑容,虽然只是小小的活动筋骨,却也让他连日来的郁闷舒畅不少。
匆匆的调开视线,眼神转为冷厉的睥睨仍然长跪不起的对手,示意他是否要主动结束掉这个无趣的赛程。
却没有发现,他不经意露出的笑容让美丽的男人屏息几乎停止呼吸──
对方眼中闪着恐惧求饶,本来就只是普那王暗中命令顶替竞技者位置的他立刻双手紧贴地面表示投降,迟疑都没有一下。
哗的一声,所有观众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热烈的掌声盖过了任何声音,回音不断;裁判努力的提起嗓音宣布翼影的胜出。
这里的人哪个不知道最有名的自由竞技者影大人啊!在这个小国度中,崇尚竞技赛的人们心里,翼影根本成了一则不败的神话──
普那王以及阿墨儿王妃也纷纷起身,对底下昂然的男人表示敬意,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誉,是所有竞技者都盼望的崇敬。
这天,全国人民到了大半,『呜』的一声──后方高塔上一名士兵吹起号角──那是普那王要说话的警示。
所有人瞬间收起谈话喧哗声,些微的尘埃中连针掉落的声音都可能听得清楚。
翼影心中感到一丝诡异,看了下原本再对面的翼雪已被遣至普那王身边,一名随从跑下高台,将高台旁围栏的铁门卸开,请翼影上高台──
他颔首然后慢慢走去,当他踏上台面──他听见普那王好象这样说吧。
「这次不管怎么反对,本王都要赐爱卿这位大哥一个名号。」
然后他看到的是翼雪有些铁青阴冷的脸孔。
随即,耳边听到普那王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回响──
「本王在此宣告,赐予竞技者翼影爵位,将最宠爱的公主阿岚儿下嫁于他。」
(四十八)
「本王在此宣告,赐予竞技者翼影爵位,将最宠爱的公主阿岚儿下嫁于他。」
普那王威严慑人的嗓音在众人屏息中落下,尘埃随着一阵狂风卷起散扬──
安静的众人哗然一声,热烈的吁声和贺声连成一片;平民区的人们都激动的站起身,施行表示祝贺的礼仪;倒是贵族区冷静一些,缓缓站起身点头表示恭喜之意,隐约可以看出似乎有些人对这样子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和某种不满意。
没有理会吵闹的群众,普那王及阿墨儿王妃一脸期盼,阿岚儿公主更是羞红了一张俏脸,欣喜荡漾的瞅着眼前伟岸的男人。
翼影微微蹙眉,丝毫不觉得惊讶。
早在翼雪跟他解释普那王送来的邀请函,他便隐隐可以感觉的到,试想过会发生种种情况了。
应该不是只有他看透吧,翼雪不是个笨人。
想着,他瞥向站在普那王身边的翼雪,脸色有些阴霾黑暗;翼雪感觉到他的眼神,抬眼同样看着他,原本暗沉的脸色不复见,嘴边泛起一抹优美绝丽的笑容──
看来,他果然也心知肚明普那王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那......他是要他答应?
对翼影来说,谁嫁他都一样,如果真的要颠覆这个地方,可以利用的『物资』当然要尽量的利用,不择手段又如何呢?在某种方面,翼影果然和翼雪相像的没人会以为两人不是兄弟。
见翼影仍然尚未欣然接受赏赐,群众渐渐安静了下来,普那王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阿墨儿王妃和阿岚儿公主皆紧张的睇着眼前看来不为所动的男人。
翼雪脸色冷凝的盯着他的反应,一点都没有移开。
只见,翼影思考了半晌,缓缓屈膝半跪在普那王身前,低下头颅恭敬道:「属下──」
「殿下,您确定要这么做?」
忽然,一阵柔软细致的嗓音传来。
那是翼雪的声音。根本不需要抬头,翼影立刻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想做什么?
普那王正欢欣的等待翼影跪礼接受赏赐,一听,立刻转头看向发话者,是自己最信任的爱卿,他微微皱眉,「本王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爱卿还有什么疑问?」第一次,普那王对翼雪产生了些许不满。
翼雪眼神一沉,微笑道:「亲爱的殿下,臣只是不希望您尊贵的公主殿下因此而蒙羞了。」
语毕,全场人再度屏息;翼影猛然抬头看向笑得和平的美丽男人──
「......」他心中闪过某种诡蹫,睇着翼雪仍然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的笑脸,锐利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看透的直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