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悠雨

慕容羽终于明白，转头望着秦王，从容不迫地反问道：「秦王，你只有这样才肯借兵？」
秦王眸中含笑地点头，慕容羽此时的表情实在好看。表面从容不迫，但实质却有些惊慌失措，不自然的笑容仿佛冻僵了似的浮现在他优美的唇角，同样暧昧的眼神，竟让秦王也猜不出他究竟会同意，还是会拒绝。
「怎么样？」秦王追问。
问话的同时，一手已经抚上慕容羽的脸颊，轻轻抚摸着。慕容羽半怒半忍微微蹙眉的表情，倒真是一道美景，秦王很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一把把他拉入怀中，圈入臂弯。
对方暖热的气息，就在慕容羽耳边吹拂，和夜风形成强烈的对比。
慕容羽干笑一声道：「我慕容羽何德何能，竟能得到秦王如此垂青？」
秦王轻笑一声，一手缓缓解开慕容羽的衣服，探入其中，在对方紧缩的腹部抚摸着，带着挑逗意味的低沈嗓音，故意贴在慕容羽耳边说：「卿不要太妄自菲薄，以卿的姿色，只要稍加利用，足以倾倒天下──本王就是为卿倾倒的第一个男人。」
不知为何，面对秦王的逗弄，慕容羽只发出一声冷笑。
心想，秦王不愧一世风流，满嘴甜言蜜语，如果自己真是他的妃嫔娈童什么的，恐怕早就被夸得飘飘然、乖乖躺到他的身下去了吧？但现在慕容羽的本能反应却是四肢僵硬，很想一把扯开秦王抚摸他身体的手。但一想到这样做可能引起的后果，也只能将这种反抗情绪强压下来。
四周寂静无人，宫女侍从们都被屏退到很远的地方。
如果秦王真要对自己做什么，不会有任何顾忌。况且秦宫中本就流传着他以身体媚惑秦王的谣言，即使被人瞧见什么，也不过多填一份谈资而已。
「如果你真不打算反抗，本王就在这里上了你。」
秦王的这句话听语气像是开玩笑，但身体的变化，比如胯下的坚硬、掌心的温热，以及呼吸的急促，都传达给慕容羽一个讯息──他真的很有可能在这里压倒自己！
不给慕容羽考虑下去的时间，只见秦王捏住慕容羽的下巴向上一抬，嘴唇准确无误地覆盖下去，趁着对方惊愕张嘴的瞬间，舌尖长驱直入，翻覆吮吸起来。
「不！」
慕容羽一声惊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他竭力伪装出来的镇定全部击碎。
只见慕容羽一掌推开秦王，从其怀中逃脱出来，惊魂甫定地拉好衣服，还抬手擦了擦被吻湿的嘴。本以为可以驾轻就熟地应付好秦王，即使必要的时候献出身体也无所谓，但没有想到身体本能的反抗，却远远超越大脑的冷静判断。
「本王真是大受打击。」秦王一把拉住慕容羽，正想再次拉他入怀。
然而慕容羽却低喝道：「秦王请自重！」
这句话把秦王喝愣了，刚刚才在抚摸亲吻，眨眼间对方就已翻脸不认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恢复笑容问道：「本王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推开本王？」
──为什么？
慕容羽答不上来。
回忆起刚才被吻住的瞬间，他什么也来不及想，身体就已做出挣扎的反应。
「还是不想回答吗？」
自嘲般的一问，秦王再次抱住慕容羽，眼看又要强吻下来。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慕容羽脑中闪过。
「不──」
再一次，慕容羽偏头躲开秦王。脑中人影依旧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楚，但慕容羽却已知道，那个侵入脑中扰乱他思绪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他责令不准跟来的姬铭尘。
谁知姬铭尘人的确没有跟来，但影子却阴魂不散地跟进到慕容羽的脑袋。
慕容羽恼火地摇着头，把那个影子甩出去。而这摇头的动作，似乎让秦王猜到一点原因，笑着问道：「难道卿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他的确很中意慕容羽，但还没到强取豪夺的地步。
「不过，」话锋一转，秦王半开玩笑地道，「卿的思想还真是守旧，即使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本王不介意多你这么一个床伴，卿也不应该拒绝本王才对。要知道，卿的身体可是绝好的本钱，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说不定一夜之后，卿要借兵十万本王都会笑着答应。」
虽然不知道自己对姬铭尘的感情是不是对方所谓的『喜欢』，但慕容羽却笑了一声，答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守旧的人，甚至守旧到想要复辟一个消失的王朝。」
秦王听后一阵大笑，「原来如此，慕容羽，你又让本王刮目相看了一次。」
「秦王过奖。」
「既然如此，本王就借卿五万精兵，看卿有无本事复辟你的王朝。」
「这是真的？」天下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慕容羽一时不敢相信对方的爽快。
「当然是真的。」秦王露出难得一见的正经目光，「不过关于借兵的细节问题，还要和朝中各臣商议一下。正式出兵可能要等到五日之后，卿不会等不及了吧？」
一个月都已经等下来了，何况区区五日。
慕容羽生怕秦王反悔似的，急忙叩首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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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羽回到自己寄住的太宁宫，刚到前厅，就有宫女禀告说姬铭尘一直守在卧房门外，怎么也不肯走，说一定要等他回来。
慕容羽点头遣走宫女，向卧房走去。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当慕容羽深夜不归的时候，姬铭尘总是会等到他回来为止。
听到脚步声后，姬铭尘转头一望，看见慕容羽正慢慢向自己走来。
「太子！」姬铭尘急忙冲上前去，焦急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慕容羽什么也不回答，只是望着姬铭尘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笑着。
姬铭尘愣了一下，又问：「太子怎么了？」
「有一个好消息。」慕容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姬铭尘是第一个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的人，「──秦王答应借兵了。」
「什么？！」姬铭尘双眼蓦然睁大，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秦王答应借兵五万，大概五日之后就能出发。」慕容羽更详细地又说一遍。
短暂的沉默后，只听姬铭尘爆发出一声：「太好了！」
这三个字把慕容羽心中的喜悦推向顶点。但随即，喜悦渐渐退去，他注意到姬铭尘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沈，目光中也充斥着怀疑的成分。
「怎么了？」慕容羽蹙眉问。
「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姬铭尘无法阻止自己不去这样猜测，「太子，你和他究竟谈了些什么？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他又对你做了什么？」
「对我做了什么？」这个问题问得真是清楚明白，慕容羽冷笑一声。
「太子！」姬铭尘目光坚定地望着太子，压在他肩上的手再次用力。
「你真的想知道？」慕容羽微微扬眉，语气充满挑衅。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用这种语气对姬铭尘说话，只是觉得，这种被他怀疑的滋味很不好受。明明刚才还为秦王答应借兵而欣喜，转眼又被姬铭尘的质问冻结。
「不......」姬铭尘不敢和慕容羽对视，他慢慢低下了头，似乎已经认定慕容羽和秦王之间有什么勾当，嚅嗫了半天，才终于说出，「......我不想知道。」
是不想，更是不敢──他不敢知道。
「既然如此，请你让开。」慕容羽低沈的声音略带愠怒，从姬铭尘身边擦过，向室内走去。
谁知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腕突然被拉住，慕容羽下意识地扭过头，气话刚到嘴边，却被两边唇瓣吞噬。
姬铭尘激烈的咬吻、热情的攻势让慕容羽一阵晕眩。
「不......」
略显柔弱的抵抗声从两人交缠的舌尖发出，慕容羽一直睁着眼睛，但却没有推开对方的力气。后腰被强而有力的手臂一抱，身体就好像软瘫似的，倒入对方怀中。
「对不起，」三个字轻声在慕容羽耳边响起，姬铭尘的细碎的吻点落上他的脖子的耳垂，「我不该怀疑你......太子，你不要生气了。」
身体的热度轻而易举被对方挑起，脸颊和颈间被亲吻的地方，如同一股电流窜过。对方嘴唇柔软的触觉，让慕容羽完全忘记刚才的气愤，脑中全是以前两人温存的画面。身体本能的欲望，正在慢慢漾开。
「我没有生气。」慕容羽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喘息，「铭尘......所有人都可以怀疑我，但我不想被你怀疑......西秦宫中无数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我都可以不闻不问、不去在意......但只有你，只有你对我稍有一点怀疑，我的心中就是一阵绞痛......」
话只说到一半，整个人就已经被抱了起来。
慕容羽一下从刚才的迷幻中清醒过来，警惕地向四周环望一圈。如果这场面被其它人撞见，恐怕到了明天，关于他慕容羽如何轻浮的流言版本又要多出一个。
「放心吧，没有人。」
姬铭尘看出慕容羽的担心，安慰道。在抱起慕容羽之前，他已经看清周围的情况，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了。毕竟在人前，他们的关系终究是主从。慕容羽是太子，而他，则是负责保护太子的一名臣子。如果不是草原上那次慕容羽的主动诱惑，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逾越给他们之间的那条界限。
但现在，既然界限已经逾越，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慕容羽投入其它人的怀抱。
合上房门，姬铭尘把慕容羽抱上了床。
直到帐帘放下，把两人围在一个小小的、流动着欲望气氛的空间中，慕容羽还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没有任何挣扎和勉强的表现，这让姬铭尘放下心来──他本以为慕容羽会拒绝。
自从一个月前进入秦宫，慕容羽和姬铭尘之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特别是在姬铭尘和秦王关系恶化之后，慕容羽更是有意疏远姬铭尘。
但是现在，似乎两人都已忍不住了，想要撕开隔在两人间的透明阻隔。
「太子，」姬铭尘一边解开慕容羽的衣服，一边问，「可不可以不要单独去见秦王？特别是在晚上......」
慕容羽轻轻一笑，「如果秦王真像你想的那样淫逸，我现在就不可能躺在你的身下了。」
说完环住姬铭尘的脖子，两人激吻起来。
舌尖和舌尖的接触交缠，让身体更加兴奋，心跳和呻吟同时发出，越来越大。
慕容羽的唇舌的热度，沿着舌尖向姬铭尘传去，激得他欲望更加强烈，压住慕容羽的身体，舌尖向下滑去，由下巴、颈间来到喉咙、锁骨，最后停留在胸前的红色凸起上，用双唇含住，轻轻挤压转动。

「啊......」
抑制不住的呻吟从唇边溢出，慕容羽被逗弄得全身发热。
「太子，虽然我不像秦王那样可以给你五万精兵，但是我的命......随时都可以为你付出......」姬铭尘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脱下两人的衣服。
「我知道。」
慕容羽平静地回答，从床上坐起来，俯在姬铭尘腿间。把对方勃起的性器含入口中，吮吸起来。姬铭尘脱衣服的动作蓦然滞住，身体略显坚硬，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沈的呻吟。过了一会儿，慕容羽停止吮吸，静静趴在床上，虽然并未言明，但这邀请的姿势已经很明显了。
「太子，」姬铭尘只觉下腹一股热流窜起，轻轻抚摸着慕容羽微红的皮肤，「太子......」
低喃着，慢慢压了上去。刚才由慕容羽亲自用嘴润湿的硬物向前一挺，深入对方体内。
「啊！」一阵急促呻吟禁不住传出，慕容羽的身体蓦然缩了一下。
「太子......」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激烈，姬铭尘放轻下来，从穴口缓慢推进。
「啊......」呻吟依旧没有停止，但却听不出痛感。
慕容羽的内壁紧紧夹住对方的男根，身体因对方的律动而微微扭动，迎合着。
姬铭尘亲吻着身下人的背脊，替对方把渗出的细汗舔去。与此同时，下腹的律动突然激烈起来，滑腻的甬道内已经由紧窒变得通畅。
「啊......啊......」
随着对方的每一下动作，都有一声呻吟传出。
「嗯，啊......不要......」
身体终于有些承受不住，慕容羽语无伦次地轻喃着。血向上涌，眼前好像黑了一片，头晕目眩地不知扯住了床单还是帐帘，拽入手心，拧绞起来。
「太子......很难受吗？......」
注意到身下人不适的反应，姬铭尘问，但抽插的动作只是放慢，而没有停止。
「不......」慕容羽一边吸气，一边意乱情迷地回答，「不要停......铭尘，我要你......我要你......」
这几句话，直接让姬铭尘彻底沦陷。本来还打算退出对方体内的硬物，一鼓作气冲入最深处。随着一声嘶哑的叫喊，慕容羽的身体蓦然抽搐，两腿间的男根已变得和姬铭尘一样坚硬。
「太子，太子......」
身体激烈的起伏让床板都传来响声。
欲火在抽插和呻吟之中燃烧起来，最后随着两股白浊液体的射出，才终于得以解脱。
「铭尘......」慕容羽依旧趴在床上，带着喘息问道，「你爱我吗？」
「爱。」毫不犹豫的回答，外加一声宠溺轻笑。
──如果自己也能像姬铭尘这样轻松地回答，该有多好？
慕容羽睡在枕头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默不作声。
第一次在草原上，的确是自己主动诱惑姬铭尘，因为那个时候想要离开卡赫拉，而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慕容羽没有自信让姬铭尘随自己离开。
慕容羽一直不懂，自己对姬铭尘的执着霸占，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单纯的占有欲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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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正如秦王向慕容羽许诺的那样，五万精兵在慕容羽的率领下浩荡南征。
一来慕容羽运筹帷幄，二来姬铭尘骁勇善战。两人合作，所向披靡。只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把运天军击得节节败退，退守北墉关。而只要北墉关一破，皇都就将失去最后的屏障。运气的连战连败早已使士气大落，照理说，攻下北墉关不过小菜一碟。
但是──
当姬铭尘第一次率军攻打北墉关时，他失败了。
其实准确来说，他并没有失败，而是自己撤兵。
听到这个消息后，慕容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急忙召来副将询问原因。
副将道：「属下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当时兵临城下，只等姬将军一声令下攻城。这时，北墉关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一名将领。在那将领和姬将军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姬将军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随后不战就下令退兵了。」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慕容羽神色凝重。
副将道：「据说是运天开国时，嘉兴朝的一名降将。但他究竟姓什么却无人知晓，不过运天的士兵都叫他──翎将军。」
「翎将军......」慕容羽不记得嘉兴曾有这么一个将领。
看来知道这将领真正身份的人，就只有姬铭尘一个了。不然他也不可能连战也不战，直接收兵。思及此，慕容羽径直闯入姬铭尘的军帐，问今天在城门之上，他究竟看见了谁。
姬铭尘并未隐瞒，但他说出的答案却令慕容羽惊愕得半天合不上嘴。
因为北墉关运天朝最后一名守城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姬铭尘的二哥──姬正翎！
也是一个本应死在八年前的人。
一个本应在八年前，和姬家长男以及姬老将军殉国一起的人。而现在，这个人却站在了运天的城门上，守卫着那个灭掉嘉兴的反叛王朝。
「姬正翎，姬正翎......」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只听『啪』的一声，慕容羽一拳砸向桌子。

　翌日，北墉关外风沙滚滚。
大风起处，满地砂石飞扬而起，恍若大漠。断草枯枝漫天飞舞，五万精兵列阵北墉关下。不远处北墉关的城墙上，一抹暗色的身影矗立墙头。不用介绍，慕容羽和姬铭尘都知道那个人是谁──姬正翎，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慕容羽一个手势，弓箭队整齐一致挽弓待命。
「把那个人给我射下来。」
慕容羽指着姬正翎的方向，刚一下令，就听身边传来姬铭尘的阻挠：「太子请慢！」
慕容羽丝毫不为所动，一动不动地指着不远处城墙上的姬正翎，把刚才的命令又重复了一遍：「把那个人给我射下来！」
「不能射！」
在整齐一致的拉弓声中，姬铭尘的吼声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