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摆哪里?」他左翻右找就是不见容炫时常把玩在手心的钥匙。
转回头,他有了最坏的打算:「不会在他身上吧......」容微脸色难看到不行。
他重重吞了一口口水,容炫不可否认有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是那种就算在几千万人却不被抹灭存在的吸引力。
摸摸脸:「唉!都是男人,怎麽我看起来就比较娘。」
一靠近床边,熟悉的男性麝香混杂含有助眠效果的薰香,容微轻触他胸膛的手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
胸口一块不太明显的突起物引起容微注意,而下一秒,那块突起物有掉落的迹象。
他用气声惊呼:「钥匙!」
钥匙还泛有体温,容微捧著的手在冒汗。
他自己也清楚,一且都还有挽回的馀地,只要他悄悄的放回钥匙,以容炫他对他的迷恋必定不会追根究底。
「...对、对不起,炫......」
但。
他的丝丝歉语再再重击两人的关系,容炫苦心经营的疼爱显然成为过去式,联系两人最後的红线,被一把大刀从中砍成了两段,再也没有恢复的时机。
在这个充满容炫气息的空间。
他,呼吸困难;他,落荒而逃。
14
一阵强风吹过,帐篷的帘子被高高撩起。
倏地!一抹身影,若影若现。
「我可怜的炫。」来者半跪在床边,伸手把蜷缩的容炫抱入怀。
「是你吗?」不敢挣开眼睛,他不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
「嗯。」躜上床,将自己的胸抵在容炫的背,抚弄他不知被何物弄湿的青丝。
「这是你第几次瞒著我偷哭了?」
容炫不答,耸耸肩,来者也不死缠烂打,两人这种倔强的相处模式,似乎被默认。
感觉到怀中的容炫逐渐伸展开四肢,他笑了笑:「怎麽,哭完啦。」放松对容炫的牵制,只手硬是要横在他腰上。
「谁哭了,你少胡说。」好在没点上油灯,否则容炫脸红的模样,必定使他在来者的面前形象全无。
「哦?下次我就找一堆人来看你这个大将军哭鼻子的模样。」齿咬的他的耳珠,这是他朝容炫求欢的前兆:「看他们向来尊敬的大将军多麽容易欲求不满。」
「你、敢!」平常人被他这一瞪,不手软脚软也精神去了一大半,可从黑夜中看来,来者的双眼闪烁的不一样的光芒。
「不敢不敢!」
身形不相上下,可容炫此时却十足时像个被宠坏的孩子。能看到他任信一面的除了深爱的容微,就剩身边这个霸道的男人,真要说两人的关系。
一句话:唇亡齿寒。
「你不会专程来吃我豆腐吧,陛下。」
来者没搭话,直到容炫用手肘撞了他的胸口,他轻喘:「你比较喜欢你唤我的名。」
「...华、广华。」
「乖!」摸摸容炫的头:「这几天大哥安静得像是风雨欲来。」
抿了抿嘴,容炫欲言又止。
猜测出他口型的意思,广华说:「...我倒现在还拿不到一半的实权,真是没用。」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比起你,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哥在宫里安插了太多人,那些文武老头根本就不听我的。」把头埋入容炫肩头,对於自己的懦弱,广华紧握拳头,指甲掐入肉里的感觉不痛,淡淡的血香让容炫皱眉。
他摊开广华的手,朝掌心处呼了一口热气:「这种伤不疼,可是很麻烦,容易招人怀疑。」轻舔去掌心的血丝。
「唔!」触电的感觉,广华难耐的发出一声急促的呻吟。
接著,他的指尖被某个调皮的大孩子含入口中。
「嘿嘿!帮我解禁吧,忍得好痛。」反压上广华的身体,此刻的容炫在夜色的映衬之下格外妖娆。
像只急於解放的野兽,他啪呲一声!撕裂广华的下襬。
「喂!...」抬头看到无法挽救的衣服,他无奈:「你这只贪心的妖精。」
广华粗喘著:「你就这麽放任小羊在营里到处跑?」
「...嗯...别说话...啊啊啊....慢点...啊!...」晃动著腰支,容炫的身子随著广华不停歇的剧烈上顶显得摇摇欲坠。
「不想说他?你不是爱惨那个小麻烦?」广华躺在床上,他硬挺巨大的性器被跨坐在身上的容炫饥渴地吞入体内。
「这小东西真可爱,轻轻一掐就硬起来了。」广华揉捏著容炫上身敏感的乳首。
「...不...别......」虚软无力的手挡不住广烨刻意的挑逗,愈加敏感的身体泛著一层因激情而冒出的汗水。
「别抵抗,我今晚走了,你又不知得禁欲多久...」
坐起身,广华转被动为主动,抹去容炫耳珠上滙成一滴的汗水,精致的耳骨被细细齿咬,强烈的快感导致他身型一弓,似乎被抽乾精神,容炫浑身虚弱,软软的挂在对方身上。
「喂!你都软掉了。」握住容炫变软的性器左右摇晃一般,似乎想靠如此来唤醒容炫雄性的本能。
「怎麽会有这种人,我都这样了你还睡得著。」自己还插在里头,乳白色的体液自性器的顶端缓缓流出。
「真服了你。到底禁欲多久了你,连软著都能射。」
「算了,今天放过你。」抓过不知何时被踢到地上的丝被,沾了些水,他替容炫做了基本的清洁工作。
「你自己小心点。」取过容炫方才被自己卸下的衣物穿套,广华在天亮前得回到广军的兵营中,他匆促的离开。
天色渐亮,本就浅眠的男人打从身旁冷了一块,便辗转难眠了整晚。
「水寒,你进来。」随便一声就唤进易水寒,由此可见易水寒从头到尾都在外头站岗。在曾为死士的易水寒面前,尽管自己是在男人胯下承欢的一方仍可以保持依然的尊严。
抱起容炫:「逾矩了。」
放松全身任由易水寒替自己舒缓激情後僵硬的肌肉。
水寒说:「主人,请您下次别让那家伙把东西留在体内,容易腹泻。」
「你还真够罗唆。」
「请问微少爷那边要处理了吗?」
想了下:「也好,那就放消息给驿站那边的人,要他们把微微给拦下来。不然跑远了就不好追回来。」
红烈的火光把前一刻还黑暗的兵营照得连任何一丝小地方都一清二楚,容炫似乎才刚沐浴,他尚未捆起的长发湿漉漉的,皎好的下巴还挂著一颗晶莹的水滴。
他双眼紧紧盯著被长棍制伏住的人儿,容炫的心脏在狂烈跳动,为难的是,身为万人之上的他必须让违反军令的小可人儿知道,他私放敌军大将的行为是不对的,这个军罚容炫必须处理。
否则,军心一散,只怕那人不会给予他第二次造反的机会。
「微微啊,你半夜不睡觉也就罢了,怎麽到处交坏朋友,我生气起来可是很凶的。」
直至现在,容微才知道他犯了一个多麽大的错误。比起他衣装整齐只是被长棍压制住的姿势,关若可就凄惨很多很多。
「...炫...呜呜...你先让人把棍儿拿开,关若疼著......」
说起方才惊心动魄的场面,容微出了一身汗,他从来不知道箭射到人身上会这麽严重。一开始他们两蛮顺利的,直到到了第一个驿站,关若大喊不妙,本想绕道,却已经来不及。
说起来也好运,离开前将镶有容炫印记的马鞍换上,镶有容炫坐骥的银徽一下子便轻松通过,才松口气,没想到......
「疼著?我就要他痛死!」容炫眯起眼睛,高高在上的君主彷佛不再是平时的容炫般,容微傻愣愣的摇头:「关若在流血......」
恐惧使他的双脚失去支撑的能力,双膝一软颓然坐在地上。
「转个念头来想,上次都没勒死他,中个几只箭才要不了他的小命。」
「...别...求你了......」止不住的泪水细细直流,容微的声音略带沙哑。
「你听话。我办事向来乾净著称,不会吓到你的。」不顾容微的挣扎,把他孱弱的身子挡在身後,执起放在旁边小几上的马鞭,狠狠挥动两下,试试力道。
「该来料理你了。」
愚忠者,杀无赦!
15
愚忠者,杀无赦!
被拖上来的关若早已失去意识,背上插著两支深及入骨的箭头。
「算你聪明还知道要换上踏魂的骑具,听说要是我的传令晚个一刻钟到,只怕你们两都不知跑哪去了。」
一下!狠狠挥在箭尾上,连带把箭矢更往里头送去。
「啊───!」蚀人骨头的火辣疼痛,将昏迷的关若活活痛醒,他浑身不断抽蓄,大幅度的弓起身体,无形中撕裂开背上的伤口。
容炫用鞋根抬起他的脸:「啧啧啧!真浪费这张俊脸,不然挑断你手脚筋,让你在军中充当男妓也是个不错的点子。」
邪魅一笑,他想到了更伤人自尊的话语:「我想会有很多人来光顾新朝大将的屁股。你说呢,微微?」转头朝容微一笑。
「你们都是疯子......」
周围的士兵对受伤惨重的关若所露出的眼神,居然装满嘲讽连一丝身为人的同情都看不著,这样的认知让容微从头寒起。
容炫用更粗鲁的方式踩上关若的脸,使劲的拔出插在背上的箭!
没听到预料中的呻吟,容炫皱起眉头:「他连吭都没吭,或许你低估他的耐力了。」
关若背上不断晕开的脏血让他黑色的夜行衣看起来更显得污浊。
「很痛对不对,我马上让你解脱。」接过易水寒递来的长匕首,锐利的刀口直抵关若跳动微弱的颈动脉。
「...不要!...炫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
容炫转头要他别紧张,灿烂的笑容,就像前几天烧薰香帮他助眠时相同。
「微微这只是一下子,听话把眼睛闭起来。」扬起手,眼看关若的头颅随时会落下!
此刻,容微空白的脑中什麽都没有,剩下的就只有身体的本能。
比起脑袋,他的身体告诉了他该如何处理。
「我跪你─────!」哭喊至极,容微的身体正因为情绪调适不当发出不规则的呼吸声,他捂著胸口,缓缓下跪。
「我求求你...这全部都是我的错,冤有头债有主,你恨就恨我好了......我给你磕头了...放过关若好不好......?」
白皙的额一下接著一下,剧烈的撞击在地上,两下、三下。四下、五下之後地上红了一块,容微的额中央破了一层皮。
「你!」
容炫困难的摇摇头,他被容微的举动震慑到,手一松,刀锋擦过关若的耳旁,削落了数缕发丝。
「救救关若。」他狼狈地爬到容炫脚边扯弄他的下摆,脸上已经被泪水还有血水给糊弄得一踏糊涂。
「你就这麽想救他?」
「我想救他。」
「就算是要你在我和他之间做抉择,你也要救他?」
捡起地上的匕首,重新抵回动脉处,不过这次不同的地方是那条动脉是他自己的。
左右晃著头颅,容微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莫迫我。」
一句话、三个字,彷佛隔世之後。
「你好狠的心。」
原来、原来都是我在迫你,那你呢.......
你何曾体谅过我了。
铁器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只听到容炫笑笑:「我心已死。」
容微一征,他又抓住容炫的衣服下襬,对著他流泪。
伸手抹去他的泪痕:「你还要什麽都拿去好了,我不会迫你了,永远不会......
没了君主,容炫苦苦撑著的军队又是为了什麽,答案无人能答,只有容炫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麽走才最好。
「炫......」容炫遥摇晃晃地转身离开他,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看到容炫的背影,也是第一次觉得。
他,容微,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请您别再伤害将军了。」易水寒横在容微面前,他的眼眶红红的,声音比平常高亢一倍。
「不是这样的,我还是爱炫的,只是关若他......」
「够了!难道你伤将军伤得还不够,一定要他死掉你才甘愿。」
看著容微哭得梨花带泪的脸,易水寒再多的责备也哽住。
「这个是药,你帮他擦完後,明日去祭拜完先祖,你们就离开。现在的将军已经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必须保护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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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两滴、三滴.......
「唔?」温热的泪水滴落到脸上,关若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睛,又一滴斗大的泪珠砸在他的眼睛上,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哇!你终於清醒了。」一看到昏迷许久的关若挣开眼睛,他压抑数日的情绪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
「...少爷...唔!」容微这一无预警的扑来,他背部好不容易才又重新结痂的伤口又流出丝丝血液。
「我不想炫讨厌我.......」
「您别哭。」关若忍住尖叫,他气若游丝的呼吸似乎随时会昏过去。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人儿,完全没注意到抱著他的侍卫是忍著多麽非人的疼痛在安慰他,当然换句话说,容微实在伤心到骨头深处。
「炫哭了,他哭了...你知道吗在我记忆中炫从没在任何人面前示弱过。」容微像呼吸不到空气般,胸腔剧烈的起伏,原本苍白的脸蛋瞬间呈现不自然的酡红。
「别怕,一切都会没事的。」
「当局著迷,旁观者清。」前几晚他与另一个同样愚忠的死士相谈甚深,当然也是不欢而散,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关若对事不对人。若是「放下」二字如此好写,哪又会酿出这麽多的事端。
「关若你说炫会不会......」
「他不会。」
想都不想,他给了容微一个肯定的答案。内心重覆一便:当局著迷,旁观者清。
倒杯茶给容微顺气:「少爷您现在的是好好睡觉,什麽都不用想。」
「可是我怕......」他露出恐惧的表情:「如果我闭起眼,眼前之事是否会面目全非,是否又会像那次般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国毁人离...我好怕......」
关若咬紧下唇,他把掌心盖在容微眼上,直到确定容微闭起眼,眼皮不再颤抖,他才收回手。
「少爷晚安。」
16
昨晚一整夜的折腾,关若守在容微身旁足足超过四个时辰,还得不时握住他的手安抚他的梦呓。这对大病初愈的关若来讲,身体上无疑是一大负担,就像现在,他若是不起身动一动,只怕下一刻他的眼皮就不受控制的主动闭起。
些许的光亮透过没拉紧的帐帘子,察觉天快亮了,他习惯性去打桶水方便待会儿给容微盥洗。
关若的动作比平常慢上一倍,不单单是因为身上的伤另一个原因是兵营里士兵有意无意的刁难。
「少爷?!」
关若一楞,他看到穿戴整齐的容微端正的坐上床沿,脸上的慌张已不复见,反倒是少见的冷静取而代之。
「怎麽露出这种眼神,该不会是我太乖吓著你了?」扣上最後一颗扣子,容微露出一股笑容。
昨晚容微梦到好久以前的过去,在他的记忆中,他发觉自己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蛋!
「少爷您没事吧?」容微洒脱的清灵看在关若眼中,似乎少了什麽说不出来的东西。
摊开手掌心,容微将脸埋入其中:「我老实说,你可别笑话我。」
「昨晚,我梦到炫拿著一大捧我最喜欢的鸳鸯草,那草有很香、很漂亮,放在房里会帮助睡眠,是他瞒著父皇跑去後宫摘的。他为我做了很多事,不只鸳鸯草,他从小到大我不知道有多少的作业是炫帮得忙,就连现在,他都为了我这个名不符实的太子在撑著整批军队,是他帮我撑起一片天的,无论我多不听话、多任信,在我的印象中炫总是带著包容的微笑。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笑得有多苦......」
「少爷,您冷静些。」
不知为何,容微给了关若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扳开他遮住脸的双手,容微已经哭得乱七八糟。
关若还想说什麽,一声突然插进来的催促打断他的思绪。
「将军在外头等候多时了,还请二位尽快更衣。」易水寒的声音不冷不热,可聪明人听在耳中,冷暖自知。
身子一僵,猛来的恐惧占据容微整颗心,随手抓起手边的披衣,他一股脑儿的冲出帐篷,只想赶紧见到容炫,希望这能让他内心不停膨胀的害怕委靡下来。
「炫!」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间挣不开眼,隐约的黑色影子就像记忆中的高大,帮他挡去外在的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