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ate 看着自己这个男朋友, 心里很是苦涩: 也许是自己太自信了, 才会让忙碌的社团生活以及刚上手的工作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代价是巨大的, 那就失去他, 这个永远带给人温暖的感觉, 这个总是在默默关心着身边所有的人, 这个好得几乎不真实的人, 这个自己深爱的人. 但是Cate决定不让昭看出自己的心情.
看着Cate清丽的面孔, 昭迟疑了, 他并不想伤害Cate的感觉, 但是不说却更是对不起她吧. Cate却先开口了, 用一副了然的神色看着他, 声音里没有带一丝伤感: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之间结束了? 她是谁? 我不会像个妒妇那样大吵大闹, 但是我有权知道我败给了谁.’
看着Cate清澈的眼神, 他不由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 我也是最近才确定的, 我喜欢同性.’ Cate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啊, 那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吗?’ 听到这话, 他吃惊地抬起头, Cate并没有对他的性取向有任何异议, 还想和他做朋友? 看着他吃惊的面孔, Cate笑了: ‘有一个Gay做朋友是个很时髦的事情.’ 她向他眨眨眼睛, 大方地说: ‘你现在一定想去见你的恋人吧, 去吧, 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挥挥手, Cate潇洒的离去, 但在转身的时候, 少女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不过心里是轻松的: 昭, 希望你能幸福.
目送Cate远去, 昭在心里真诚的嘱咐这个坚强的姑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拿出手机, 发现有一个语音留言, 是玉堂: ‘嗨, 昭, 晚8点在蓝夜酒吧等你, 你不来的话, 我会一直等下去. 所以如果不想替我收尸的话, HEHE.’ 笑了, 拨了号码, 也是留言信箱: ‘玉堂, 我一定准时到.’
***分***
8点在蓝夜酒吧, 白玉堂坐在一个僻静但能看到门口的地方, 点了一杯冰咖啡, 他是个新派的人, 但其实最喜欢的是绿茶, 不过冰咖啡是昭喜欢的饮料, 自己曾问他像他这样一个传统的人, 为什么会喜欢咖啡呢? 在他看来, 昭若是回到了古代, 不用适应就是一个风度儒雅的侠客. 那晚昭躺在自己的怀里, 脸上激情的颜色还未全部退去: ‘我看你是古典剑侠小说看多了, 哪里来的这古怪的念头.’ 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有些夸张吧, 可是他有时候想, 在那遥远的年代, 那两个和他们同名的侠客携手惩奸除恶的时候, 是否也会有自己和昭这种深沉的感情呢? 摸摸口袋中的东西, 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轻轻抿了一口香浓的液体.
8点30分, 白玉堂的眉头开始皱起来, 昭还是没有出现, 拿出手机, 没有新的留言, 拨打昭的号码, 听到的是留言信息. 他重复听着昭下午留的言: ‘玉堂, 我一定准时到.’ 声音很是欢快, 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他还没来呢? 正在焦虑间, 耳边捕捉到吧台放的新闻的声音. 因为今天是棒球联盟决赛, 所以吧台开了电视,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 本来放广告的电视台插播重大新闻: ‘今天晚上7点14分在A市天地大厦发生一起汽车爆炸案, 经调查为恐怖组织策划的行动, 在这起爆炸事件中共造成7人死亡, 69人受伤, 其中有9位重伤者目前仍在抢救中. 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恐怖组织宣布对此次袭击负责.’
白玉堂的身体僵住了, 天地大厦, 昭便在那里工作, 虽然昭6点就应该下班了, 但是他有超时工作的习惯, 所以在爆炸发生的时候, 昭很有可能就在现场. 白玉堂的心沉了下来, 他往昭的公寓打电话, 听到的是答录机的声音, 他不禁诅咒自己没有多向昭要几个他朋友们的电话, 现在他只能绝望地坐在那里, 恐惧席卷了他. 又过了几分钟, 白玉堂恢复了镇定, 拿出名片夹, 拨打了一个有过一面之交的电台记者的电话, 向他询问死伤者的名单. 听到了答复他松了口气, 里面没有昭的名字.
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下一刻怒气涌上了心头: ‘放我鸽子吗? 等我找到你, 有你好看的.’
白玉堂去了昭的公寓, 在外面守了一夜, 但是他没有等来昭. 接下来的三天仍如此, 然后与在情报局工作的三哥仔细寻找了很长时间之后, 失魂落魄的白玉堂接受了昭已经不会在他生命里出现的事实, 大病了一场, 从此寄情于工作, 不再想感情之事. 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 也就是清明的那一天, 他会去蓝夜酒吧喝一杯冰咖啡, 不怀任何希望地注视门口, 希望那个俊朗又有着羞涩笑容的青年再次走进他的生命, 就像五年前一样.
*** 分 ***
看了看表, 已经8点半了, 咽下第三杯咖啡, 招手结帐. 老板走了过来: ‘今年又没有等到.’ 那不是问句. 白玉堂将钱放在桌上, 淡淡地笑了, ‘没有, 也许永远也等不到了.’ 老板轻轻地说: ‘也许下一回他会来的.’ 白玉堂的嘴角弯出讽刺的线条: ‘我还有几个三年? 也许是该结束了.’ 再一次看了看自己坐的角落, 拍拍老板的肩: ‘谢了, 不过你不用替我保留这个角落了, 我不会再来了.’ 走出了蓝夜, 走出了自己生命中甜蜜但昙花一现的感情.
(2)
Rick停止了敲打键盘, 伸了个懒腰, 同屋的室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 ‘说吧, 又要我干什么?’ Fred不自然的说: ‘今天Marten要过来和我看录影带…’ Rick打断了他说道: ‘几点我才能回来?’ Fred看看他的脸色: ‘嗯, 1点行吗?’ Rick爽快的说: ‘我去看午夜场电影, 然后去吃夜宵, 大概1点半回来好了.’ Fred过来要抱他: ‘你真是我的甜心.’ Rick闪开: ‘别这样, 我可不想让Marten揍.’ Fred很义气地拍拍胸: ‘他不敢, 我会罩着你.’ Rick做了个鬼脸, ‘得了, 我就不当灯泡了. 晚上, 不, 明天见了.’
走出自己的公寓, Rick深吸了一口空气, 顺着街慢慢向中国街走去.
***分***
白玉堂站在空荡荡的公寓里, 打量着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将要称之为家的地方. 一种寂寞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才会放弃在A市研究所副所长的位置, 跑到这里来做个研究员. 哥哥们都说他得了失心疯, 也许吧, 谁让自己的心在三年前失落了就再也没找回来呢. 简单安顿了一下行李, 白玉堂决定到街上去走一走, 也算熟悉一下环境吧.
白玉堂住的地方附近有一条布满中国商店和餐馆的小街, 这里人都称它为中国街. 想自己空空的冰箱, 白玉堂决定到那里去吃晚饭.
***分***
喝了一口辣辣的面汤, 白玉堂的脸被辣得通红, 但是真是很舒畅啊, 歇口气, 继续向牛肉面进攻. 风铃响起,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 ‘老板, 来一碗牛肉面, 红汤的.’ 白玉堂心里一动, 向门口望去, 一个高大的青年站在那里, 欢快地笑着. 但他, 不是昭.
青年环视了一下小小的餐馆, 发现已经没有空位了, 他看了一眼白玉堂占据的桌子, 走过来问道: ‘先生, 你介意我坐在这里吃吗?’ 他的英语是标准的伦墩音, 白玉堂又走了一下神, 见他没有答话, 那个青年用标准的汉语又问了一次, 白玉堂回过神来, 点点头: ‘随便.’ 青年招手叫老板把面送到这桌.
热气腾腾的面端了上来, 上面浮了一层红红的辣椒, 青年俯下身去, 闻了一下, 动动鼻子, 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似乎满意了, 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 青年抬头, 看白玉堂盯着他看, 有点尴尬, 对他笑了笑, 拿起桌上的辣椒调料, 又加了一大勺, 并向白玉堂解释道: ‘这个调料是这里自制的辣椒油, 很好吃的.’ 递给白玉堂, 示意他可以试一试, 白玉堂摇摇头: ‘我的面已经够辣了.’ 青年耸耸肩, 继续吃自己的面.
白玉堂看着吃得香甜的青年, 心神有些恍惚, 自己原来也不喜欢吃很辣的东西, 但是昭别看人文文静静的, 吃起辣来却不要命一般, 熏陶久了, 白玉堂对辣的接受能力也有很大的提高. 那一碗红红的汤, 该有多辣啊, 昭一定很喜欢吃吧.
摇了摇头, 对自己盯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看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只是个爱吃辣的人啊. 静静吃完了自己的面, 对那个还在不急不缓地品尝自己食物的青年轻声说道: ‘再见.’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白玉堂那空空的碗, 努力咽下口中的面, 用餐巾擦擦嘴, 微笑着说: ‘再见, 有缘再相见.’ 白玉堂又是一阵恍惚, 昭当年也这么说过,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将自己脑海中的影子甩开, 再次道了声再见, 白玉堂离开了这家餐馆.
***分***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阵子, 一转眼已经11点了, 可是白玉堂一点倦意也没有, 看到前面有一家电影院开着, 就走了进去, 看了看节目单, 拿不定主意看什么, 正犹豫的时候, 一个声音响起: ‘一张一个叫旺达的鱼.’ 闻声转头, 正是在餐馆遇到了青年, 感觉到他的注视, 青年看了过来, 然后高兴地笑了: ‘嗨, 又见面了, 真是有缘啊. 你看什么电影?’ 白玉堂摇摇头: ‘还没想好, 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 青年笑了: ‘那就看一个叫旺达的鱼吧, 黑色喜剧, 很好看的.’ 白玉堂听说过这部片子, 倒是没有看过, 所以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买完了票, 那青年伸出手: ‘我叫Rick, Rick Cage.’ 白玉堂握了握他的手: ‘我叫白玉堂, 你就叫我Henry好了.’
(3)
白玉堂最终没有看完那场电影, 因为放到一半的时候Rick突然头痛, 最后竟昏到在他身上.白玉堂将他送到了医院. 看着Rick被推进了急疹室, 白玉堂便去办手续.
在白玉堂那超级无敌的俊美笑容威力下, 登记处的小护士微红着脸帮助他填好了所有的表格. 白玉堂拿出Rick的钱包想找他的医疗保险卡, 打开一看, 一张全家福照片出现在眼前, 中年的夫妻虽然面带笑容, 但是看上去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 而照片里的Rick显得很年轻, 表情却是很冷漠, 似乎在嘲笑着命运. 这是白玉堂看到照片是所得到了第一感觉.
办好手续, 白玉堂坐在候诊室里翻看放在一边的杂志,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Rick出现在门口, 生龙活虎的, 好象一点事情也没有, 医生跟在他的后面, 见白玉堂疑惑的样子, 便告诉他说道: ‘你的朋友现在没有事了, 我们给他做了一些常规检查,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我建议他最好预约个时间做一些深入的检查以排除任何可能被忽视的病症.’
医生离开后, 白玉堂把钱包还给他, Rick谢了他, 便陷入了沉默. 白玉堂问道: ‘你经常发生这种状况吗?’ Rick摇摇头: ‘不, 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发作.’ 白玉堂问道: ‘两年前你经常这样?’ Rick说道: ‘Henry, 我不想提起这些事情, 咱们还是走吧.’
两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夜很深沉, 风吹到身上很有些凉意. 白玉堂看到Rick的身体轻轻发抖, 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Rick看了他一眼, 张张嘴, 最后只是闷声说了声谢谢.
医院离白玉堂的住处并不远, 而他发现Rick住的地方居然离他那里只隔了一条小街, 当他目送Rick走进了小小的公寓楼, 鬼使神差似地在楼下徘徊不去, 似乎有种力量在召唤他. 过了几分钟, 他看到Rick匆匆走了出来, 身上加了一见厚外套, 站在门口, 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白玉堂走了上来: ‘怎么不回去休息?’
见了他, Rick微微一惊, 然后笑了笑: ‘我的室友的男朋友来了, 现在还没有走, 我… 有些不习惯和热恋中的人搀和在一起.’ 笑容里带着一丝腼腆, 白玉堂的心被重重击了一下似的: 这笑容, 好像昭.
定了定神, 白玉堂说道: ‘我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不如你先到我那里坐坐.’ Rick深深看了他一眼, 眼神有些迷茫, 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 白玉堂心里一沉, 以为他不会答应了, 耳边传来Rick故作欢快的声音: ‘好啊.’
***分***
回到自己的公寓白玉堂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冲动, 所以当Rick无意识地环视室内的时候, 他只有傻傻地摸着自己的脑袋: ‘er…不好意思, 我刚刚搬进来, 事实上我刚到这里, 所以还没来得及添置任何家当.’
Rick走到阳台处, 打开落地的窗户, 轻声说道: ‘这地方很不错, 看, 这里的视野很开阔.’ 白玉堂当然知道这一点, 这是他接受这个公寓的唯一理由, 现在这个自己刚刚结识的小伙子站在阳台上, 月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 使他本来很俊美的脸变得更加神秘高贵. 青年静静地沐浴在月光里, 白玉堂不由看痴了.
Rick长得并不像昭, 虽然都很俊美, 昭却是典型的东方人, 不像Rick有些混血, 白玉堂记起照片上像是父亲的那个人有很明显的西方血统. 昭很沉静, Rick却像一个阳光男孩, 很有朝气. 白玉堂不由又想起照片中的Rick一脸的冷漠, 却和阳光不搭边.
为什么看到这个青年白玉堂总是联想起昭呢? 他们明明一点也不像, 但是白玉堂却觉得他们似乎是一体的. 尤其是他们的眼睛, 昭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深深的眼波, 白玉堂愿意溺死在里面. 而Rick的眼睛是深蓝色的, 深沉如海水, 波光流动, 似乎有种魔力把他拉进去. 还有他的睫毛, 浓密得令女人嫉妒.
自己在想什么呢? 白玉堂眨了眨眼睛, 耳边想起开朗的笑声: ‘Henry, 你在梦游吗?’ 白玉堂不由诅咒自己的不小心, 因为那双美丽眼睛的主人现在正开心地取笑自己的恍惚.
‘嗯, 我有点渴了, 你这里有水吗?’ Rick好心里替他解了围, 白玉堂急忙说道: ‘厨房里有, 我去拿.’ 看着白玉堂消失在屋子的另一边, Rick的眼眸变得深沉了: ‘你到底是谁, 又或者说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这个今天才认识的人给我如此强烈的感觉, 好象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4)
那晚Rick在白玉堂的公寓呆了一夜,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白玉堂的床上, 而白玉堂那高大的身躯现在正以一种很不舒适的姿势窝在房间里原来就有的一个长沙发里, 而它显然不够长.
看了看放在床头的闹钟, 5点半. 蹑手蹑脚起了床, 收拾了一下, Rick悄悄地离去了.
6点, 闹钟惊天动地地响起来, 白玉堂迷迷糊糊翻身想按掉闹钟, 下一刻便横在了地上. 眨了眨眼, 疑惑自己为什么躺在了地上, 而恼人的闹钟声显然影响他大脑的正常思考. 关掉了闹钟, 躺到了床上, 白玉堂又要进入睡眠状态, 思维在缓慢的试图清晰起来: ‘这是我的公寓? 嗯, 我刚到S国, 这确实不是在A市的家中了. 我睡在沙发上? 为什么? 因为有人占了我的床, 是谁.’
‘昭.’ 白玉堂从床上跳起来, 是昭吗? 环视四周, 自己的客人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