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关于那件事,我不想提了,你也不要提了,好吗?我想自己躺会儿,你先去忙吧。"
"可夫人要我陪你--,好吧。"
后来,我想着想着事情就睡着了。醒来,我爹已在旁边了。
我闻到爹身上浓重的味道,便知道他在旁边,可我就是不想和他说话,继续装睡着。
"我知道你醒了,你听我说,今天我是急了些。你平时很乖啊,怎么今天会跑去打架。我也知道错不在你,可那朱家父子向来不讲理,我不想惹这个麻烦。我想你随便道个歉,就把他们打发了算了,可你偏偏给我下不来台,你叫我怎么办。好啦,今天算是爹不对好吧。"
"本来就是......"我小声嘀咕着。
"不过,我今天觉得你应该去上个学堂了,你一个男孩子天天光窝家里也不象话。你也是时候多锻炼一下了。"
"我不要,就这样在家学,不是很好吗!"
"可是,你早晚要出去面对外面不是吗。"
"我不要,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不喜欢才要锻炼。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伤好了,我就送你去。"
我恨恨地咬了下被子,又是这样,自己下决定。不过,想到要碰到很多可能像那头猪那样的人,我不禁有点担心。
第三章
我伤好后,没几天,秀姐又跑过来拉我,说爹叫我。我心一惊,想:我最近连门都没出,没犯什么错啊。忙跑到前厅,又见一对父子模样的人坐在那。(难道是那两头猪减肥了??)
来不及多看,我上前请安。爹抬手指着座位上的那个长者跟我介绍:"快叫韩伯伯。"
"韩伯伯好。"我一鞠躬。
"好好,好久没见,已经长这么大了,有七岁了吧。"
我晕......
"咳咳--,他今年虚岁十岁,周岁也确实只有八岁,就是个子矮了点儿。"
"啊,哈哈,没关系,像廖远(我大哥),廖安(二)不都是很高吗,他也错不了。来,小寒--"
"我叫廖寂。"
"不得无理。他大名叫廖寂。你就叫他小寒好了,这小子大了,就不许人家叫他乳名了。"
"啊--",韩伯伯有点左右为难,不过可能还是觉得我爹比较有面子吧,还是叫"小寒,这是韩诺,今年十二了,以后就和你一起上学,有他照顾你,有什么忙你就尽管要他帮好了。"
"哦,韩诺,你好。"真想不到,居然只有十二,我还以为更大些那,看起来挺像大人的。不过这家伙虽然长得清秀温和,却让我觉得很难靠近。
"你好。"他也礼貌性地回了我一句。
"你就叫他小寒好了。这小子平时被家人宠得厉害。他以后有什么不对,你尽管教他好了。"
啊,爹啊,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算了,我先回去再享受一下最后的快乐时光吧。
"那,韩伯伯,爹,我告辞了。"
"恩,顺便带着你诺哥去四处转转吧。我和你韩伯伯有话聊。
"是。"我无奈地看了韩诺一眼,示意他跟着我,就退了出来。
终于出来了,我长出了口气。
"韩诺,你想玩什么?"总归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叫我哥!"声音虽不严厉,却也不容辩解。
"哦,那,韩诺--哥,你想玩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眼前这个可比上次那头猪看起来厉害多了。不过,自上次之后,我也发誓再不和人打架,当然发誓是发誓,实际是实际啦,不然我还任人欺负不成。
"随便。"
......
也不记得后来,我和韩诺是怎么熟起来的了。总之,后来,我俩经常一起上下学;一起翘课去玩;我受欺负了,他会帮我教训人......应该可以算是形影不离吧。
记得,我十二岁生日时,我和韩诺交换见到对方的第一感觉。我先说:"那时,我刚挨了老爹的打,所以变得很小心。你又一副惹不起的样子,所以我想还是离你远点的好。不过,后来处久了,觉得你人还是很随和的,对人很好,虽然是只对身边的人好。看来,我又一次验证了,我看人的眼光实在是有问题啊。不过,好在我运气好,能遇到这么多能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先是小童,后是你。一句话,真够义气。就着今儿我生日,我谢谢你,谢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小弟敬你。干!!"
韩诺看了我一眼,仰头喝下。
"换你了。"
"什么。"
"唉,你装傻是吧,我刚在说的东西,你没听懂啊。明明说好的,交换的嘛。"
"交换什么。"
"你第一次见我的印象。"我恨恨地说,小子还装,你装得过我啊。
"......"
"今天我生日,你总得听我的吧。"
"你啊,我第一次看到就觉得这人怎么白成这样啊,而且是苍白。然后,就看你说话。发现,你笑的时候很傻,不笑的时候很呆......"
"啊,今天我生日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就是哄哄我,您也别告诉我实话吧。再说了,白那能怨我嘛,爹娘给的,我有什么辙。再说,你不是知道嘛,我向来苍白,即使玩得多凶,人家脸红扑扑的,我却是更惨白。为此,秀姐还笑我说,是因为我脸皮太厚。我也不愿意自己连脸红都不会啊......"
"好,我知道,我这不还没说完嘛。你先别急,后来时间长了,觉得你还是挺可爱的。虽然是有点傻,不过心地很善良。其实,能活得像你这么开心,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嘛。"
"呵呵,这还差不多。不过,说到我开心,其实我经常有不开心的时候啊,只是我记性不好,容易忘事罢了。"
韩诺微笑点头。
我一开心,又喝了一杯。接着道:"对了,哥哥,今天你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吧。"
"什么,你说。"
"小弟,我想组个帮。"
"嗯?"韩诺一惊,差点吧酒都喷到我身上。
不理他,"我名字都起好了,叫‘诺寒帮',你作帮主,我就作个副的就行。关于那个名字嘛,你不满意可以改,我想了很久,叫‘诺寂'吧,不好听,‘寂诺'(晕,餐厅啊)吧,也不咋地。所以,我忍了,就叫‘诺寒'。怎么样,我可是挺牺牲的。"
"这么说,你早就在计划了?"
嗄,被发现了,"呵呵。"
"别傻笑。"
"遵命。其实,也不是很久了,也就是最近。记得那次我挨打是因为,我看到邻居妹妹受欺负,才挺身而出的。后来,被我爹揍,我就躺床上想,要是有个帮,保护这些小朋友,多好啊。所以......"
"这叫不久,我记得你挨打是一年多之前吧。"韩诺大概是被我气得次数太多了,承受能力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是啊,一年多,好像也不--嗯--是久了点。不过,你刚不是答应了嘛,而且我把帮主之位都拱手让你了,你还不行啊。够大条了吧。"
"......"
"算了,算了。"
韩诺听闻,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我说,"那这样,你实在不愿意当老大,我来当。你当副的,或是随便你,爱当什么我都给你当,好吧。"
......
果然,即使功夫强如韩诺,他也还是不能登天的。
之后,轰轰烈烈地,我开始了帮主生涯,帮名改为"寒诺帮"(嗯,感觉还是便宜了韩诺,同名的说),而且也成功地叫一直当我哥的韩诺大人称呼我为"老大"。听听,多响亮,我那时,开心坏了。心想,劳动人民可翻身了。要知道,韩诺虽是很照顾我,可是他也处处限制我。比秀姐管的都不少。
不过,说来倒还有件令我惭愧的事。韩诺武功极高(以我的眼光来看),可说是打遍全镇无敌手,虽然他从没和人比过。我发现后,就缠着他教我功夫。他那次倒是挺痛快地同意了。可是我不争气啊,练功很累,我很懒,所以到后来很多功夫都是空有其形。连我最想练的轻功都没练成,蹿个墙啊,房的还成,可是,我恐高,平衡性又极差,在高处走不了几步就得摔下来。后来气得韩诺先放弃了。不过,唯一令韩大人欣慰一点的是,我剑使得不错。虽然是没什么剑气,可是如果不是遇到高手,光凭我变换莫测的剑招,一般人也是打我不过的。因为,我用剑太随心所欲了,都是随便乱来的。没人知道,我下步会干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就是我研究了些小暗器,虽然韩诺他不大赞成,但看在我武功实在是练不出来又需要自保的分上,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所以,帮中虽明着我是老大,实际上事情都是韩诺干的。遇到坏人他来打,我嘛,负责指挥;碰到其他小帮派,他交涉,我作最后定夺......
如此,我舒舒服服当帮主当到了十六岁。
可,堂堂俩帮主至今还混在私塾里,其实满丢人的。而且我俩到现在连秀才都还不是。我是懒得考,韩诺是不屑去。也就天天混混学,再整顿下帮务。过得跟花果山似的。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才让我兴起了想改变的念头。
第四章
有一天,同班的马福(想到HARRY POTTER 里的Malfoy居然被翻成马份(粪)挺搞的)放课时叫住我,:"嗯--那个,安风叫你下课后,去那个小河边等他。他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哪个小河?"
"啊?!咱这好像就一条河。你该知道的。"
"屁话,我怎么会知道。"自从当了帮主后,我牛脾气越发大了,而且由于组织需要,我脏话也学得一套一套的,刚开始还不习惯说,后来就......不过,在我家里,我可装得乖着那,韩诺虽然不喜欢我随口就吐脏字,可也拿他顶头上司没辙。还有,我不识路,倒也不是路痴,是太懒了,懒得认,反正有韩诺那,我肯定丢不了。就是丢了,凭我堂堂帮主也回得去,只要别把我丢太远。
"啊......"
"什么事啊,明再说吧。再见。"
看了眼还等在那的韩诺,我忙赶上去。我认为让人等是不好的行为。
"他和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安风有事找我,要我去小河边。我哪知道在哪啊,再说我和安风又不熟。你也知道,我跟不熟的人没话讲的。"
"哦,安风......"韩诺若有所思。
第二天,我被安风本人给叫住了。大概那个马福向他讲了,我为何没赴约,不过他倒是也没怎么生气。"我有些事要和你讲,你留一下好吗?"
人家亲自来说我就不好意思驳了,于是对着韩诺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事。"
韩诺抬眼看了看安风,又看了看我,于是点点头。"好,别太晚了。"
"知道了。"
我和安风直坐到同学都走光了,我这个无聊啊,只好信手拿起上午刚学的《玉篇》(南朝顾野王的《玉篇》被认为是《说文解字》到后世字书的过渡桥梁,但原本残缺,仅存八分之一左右,其实混混也是刚知道的说。)出来读。
人越走越少,我也越来越不踏实。秀姐训得对啊,我就是闷坏,跟熟人就趾高气扬的,可对着生人,就蔫得跟什么似的。
"嗯,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
"......"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要你说。难道是我们帮得罪你了。也不能啊,我们可是名门正帮,偷鸡摸狗的事一律禁免。不过,听得出来,他有点紧张。有求于我?嗯,同学嘛,能帮就帮吧。
看我没吭声。安风继续说。"知道吗?"
我摇头。
"不知道啊,"安风心烦得挠挠头。"嗯,咱俩同学也有两年多了吧。"
"嗯,我想想--差不多吧"看来还是有事求我。
"小寒少爷--"
"啊,小童啊,什么事?"
小童附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只好很抱歉地看向安风,"真不巧,我突然有事,你不急的话,要不明儿再说??"
"嗄,好啊。办事要紧,你快去吧。"
我急忙赶了出去,小童拎了我包,临走还瞪了安风一眼。
"什么事啊,这么急叫我。"我边喘气边看向那边的韩诺。
"嗯,也没什么大事了。"
"没什么大事,要我这么急赶过来。"想吐脏话,不太敢,毕竟还指着人家罩着那。
"小元受伤了,你说是不是大事啊。你是帮主,要多负责。"
"啊,小元受伤了,他在哪,伤得怎么样,重吗,看过医生了吗,......"
"停,已经送回家了,没什么大事。"韩诺这个无奈啊。怎么就摊上我这么个朋友。
"哦,那就好。"我已忘了之前的怒气冲冲。
之后,韩诺若有所思地一直盯着我,我被看毛了,就问他怎么了,难道我脸上长毛了。
他说没,又问:"你知道安风找你干吗?"
"你怎么也这么问啊,他也问我说‘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屁话,我知道,还用得着他说。"
"注意措辞。"
"你都快赶上老夫子了。"我睨他一眼。
"我听马福说了,嗯--"
"快说啊,不说,我不听了,我回家了。我赶着回家看《梦粱录》,你知道我最近迷它迷得夜不能寐,饭不知味......"
"我知道了--,安风他喜欢你。"
"嗄--"我,我,我,无语。
"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我是男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然后--"
"再说吧。让我想想怎么办。"
"嗯。"
"那,再见。"
......
我第三次被安风留下来。这次我更不自在了。唉,随便说些什么搪塞一下吧。
"今天讲的东西,你都听懂了吧?"
"啊,嗯。"
"老师讲了什么?"
......我死命找着话题,讲有的没有的。安风,只是在那静静地听。中间,还走近我,坐在了我面前。
最后,我实在是没什么讲的了。又不敢多看安风。我只好拿出杀手锏。
"那个,我饿了,你要没什么事,我想回去吃饭了。"
"再等一下,好吧?"
我点点头。
不好,又走近了,我紧张啊。见他有伸手的势头,我忙把手缩了起来。我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尤其是不熟的人。即使熟如韩诺,也只有我太开心时,去抱他。其实那哪叫抱啊,简直是勒,我激动了就想发泄一下。还好,韩诺够强壮,否则,早被我勒得半身不遂了。也正因为如此,我娘不让我养小猫小狗的,她心善,不想见我太杀生,我老是把可爱的小东西们喜欢得死去活来的。
"我喜欢你。"
他是鼓足勇气说了,可我没勇气听啊。
"嗄,为什么。"
"不知道。"
"我是男的。"
"我知道。"
"那你还......。算了,我不想废话。这么说吧,我到目前为止没喜欢过任何人。你明白吗,任何人。"
"嗄?"
不管他有点落寂和惊讶的表情,我继续道:"所以,请不要喜欢我,我也不值得。你不了解我,不知道,其实我有多坏。"
"谁说,我不了解你。"
"你又没和我怎么接触过,根本不会看到我的本质。不要只是看到我的某一方面,就被它迷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