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奏————hasuki

作者:hasuki  录入:11-27

一边穿着衣服,他一边心想着,
这孩子倒是跟无忧很象,高兴的时候,单纯率性。不高兴的时候,又别扭之极,等歹到了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捉弄捉弄他。
这样想着,原先略有阴郁的心情,也便的开朗起来。

饭桌上,沉默的气氛让勘诉好不自在。
平日里,跟司沐澈和无忧在一起时,三人总是没上没下互相调侃着。
之前与寒情城在一起,虽也故意说些客道话,但他每次胡编乱扯的时候,看着对方如何反应如何接话,倒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想到这儿,不由念起寒情城来了。
想来那人已是回到重雪宫了吧,不知他是否,也会象这样想起自己。
心中不由苦笑,脸上也无意间流露出苦涩的神情。
习惯性的掩饰自己的感情,所以并不明显,阿离自然是看不出来,但秋无伤,又怎会没有发现呢。
他自然是知道,勘诉的这般神情,并非是为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感触,凄伤之色也染上眉头。

那阿离怎么看勘诉怎么不顺眼,自然是一个劲的胡乱扒着饭。
而秋无伤本就天性如此,不爱多言,饭桌上,也就没人会跟勘诉说话。
心中轻叹,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瞟一眼秋无伤,
勘诉也知道,没个十天半个月,自己肯定是下不了这山的。
既然那人是一心要他回忆起过去,而自己无论武功用毒都敌不过他,看来要偷溜下去,也是困难。
环视着四周,自一来到这儿,心中不时的总会染上几分熟悉之情。
若说自己对那四年的记忆全无好奇,那倒是假的。
既然如此,那就努力的,试着去回忆一下吧。

"阿离,来,吃块鱼肚肉。"
秋无伤轻柔的声音叫勘诉回神了过来。
那个叫阿离的少年刚兴奋的拿起碗,正欲上去接,却不巧正瞧见秋无伤把筷子上的东西放在了勘诉的碗里。
面对少年愤然的眼神,勘诉只得尴尬的笑笑,无奈摇头。
秋无伤倒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反而是诧异的问那少年,
"怎么,你也要吗?"
少年愣了一下,刚要说话,秋无伤已又夹了一块放在他碗里。
"要的话就说啊。"
秋无伤温和一笑,理所当然的说。
少年心中无奈,
有些东西,自己问别人要,和别人主动给,是不一样的。
快速的吃过了饭,他放下碗筷,
瞟了勘诉一眼,心中似是挣扎,终于,他定下心神,开口说道,
"我去山下阿青家里住段日子,他爹去了杭州,家里的活儿他一个人做不过来,我去帮帮他。"

勘诉不由心中苦笑,
去帮忙是幌子,实际上,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师傅,对着别人叫着与自己一样的名字,更何况还清楚,从一开始,自己就是那个替身。
秋无伤倒并未发觉异样,点点头,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
"那你就去吧,顺便帮我带点药给山下的村民们,这些日子,我恐怕没有时间亲自送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带他们上来找我。"
阿离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秋无伤之所以连这山都不愿离开,无非是想日日夜夜的陪着勘诉。
强忍下隐隐的痛楚,心中无奈苦笑,
这世上,谁又不比谁更痴狂呢。
二十
司沐澈坐在书房内看着四处来的消息,身边是风清舞正站在那儿磨墨。
忽然,一个人推门而入,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司沐澈无奈摇头,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的,也只有无忧。
"怎么了?可是请来师傅了吗?"
说着司沐澈抬起了头。
无忧一脸愤怒的样子,这倒是让司沐澈觉得奇怪。
忽然,他感觉到门外有气息,微微一笑,说道,
"门外的人,进来吧。"
来人正是寒情城。
"敢问这位公子是?"
"寒情城。"
寒情城依旧是一身邪气与傲然,他只冷冷的回答。
司沐澈微一笑,心想这寒宫主怎么跑这儿来了。
"寒宫主来此所为何事?"
"我想向你找一个人。"
这话一出,司沐澈联想起之前风清舞给他的报告,便想那寒情城定然来找的是勘诉。
他心中暗笑,勘诉竟然有本事让这一向傲气的寒宫主抛下重雪宫大老远的跑京城来打听,还真是件稀奇的事儿。

其实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话说寒情城不顾一切的离开重雪宫,来到了恒风派。
他当然知道柳莫离和恒风派柳长老的徒弟这番话十有八九是假,但是,他又能如何呢,要找勘诉他就就只得硬着头皮跑这么一趟。
没想到到了山上,碰巧遇上无忧,眼见他叫着恒风派一堂主师傅,也听见那人叫他无忧,寒情城忽然想起了勘诉曾经说的那番话。
那时候自然是知道他在胡说乱扯,却没想到真有无忧这个人。
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或许那人真是勘诉认识的人。
所以,就上前去问。
寒情城虽知道那是勘诉乱说的,心中却不免有些介意,拐着弯子的探听他们的关系。
无忧本就没什么城府,三两下就被套出话来了。
回头一想,才觉得不对,怎么寒情城口气里有几分吃味的感觉?
耐不住性子询问,寒情城心想这刚好可以让他信任自己,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无忧向来就介意别人说他长的象女人,听见勘诉竟然这么乱说,一气之下竟是日夜赶路回了王府。

听见无忧气呼呼的说了事情的始末,司沐澈饶有兴致的看了寒情城一眼,他倒是面不改色。
他微微一笑,对寒情城说,
"阿诉,他现在在白云山上,与他一起的,是他师傅,也就是离火宫十年前失踪的毒仙,秋无伤。"
寒情城虽早有猜测,却没想到勘诉竟是那离火宫的毒仙的徒弟。
司沐澈看见他这般神色,若无其事的说,
"阿诉跟无月宫倒是没有关系,秋无伤收他做徒弟时,已是隐居多年。"
寒情城听了这话却是觉得奇怪,那秋无伤为何要收他做徒弟呢。
"那时候,他说是喜欢阿诉的聪明睿智,不过,或许,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注定的纠结。"
寒情城身子一颤,
他们两人果然是有些什么的。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最后阿诉回来的时候,神色很凄凉,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那时候他刚到了门口,就昏倒了,一直睡了三天,醒来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见寒情城脸色略微缓和,司沐澈叹了口气说,
"若是宫主去一趟的话,也许也是好事,那个结,也是到了解开的时候了。"


无忧送寒情城走到门口,他脸上是少有凝重,看了寒情城一眼,终是叹了口气。
从刚才的话,他也知道了他与勘诉之间的关系,堂堂重雪宫宫主才回宫没多久就为了勘诉这么到处奔波,心中也不免感触。
所以,有些话,他也不得不说。
"你,就算真能带阿诉回来,他也不会跟你走的。"
闭上眼,无忧缓缓的说道,
寒情城疑惑的看着他,
睁开眼,无忧认真坚决的说道,
"我与阿诉从一开始,就发过誓,我们一定要助少主登上大统。我,是为了情,他,是为了忠。"
停顿了一下,他瞟了对方一眼,又说道,
"无论是我还是阿诉,都可以为了少主死。"
寒情城神色也是凝重,无忧的话他丝毫并不怀疑,
勘诉虽看起来似是什么都不在乎,说话也总爱动拉西扯,但办其正事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如果真是那样,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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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树林,勘诉与秋无伤正攀爬在半山间。
这段时日来,山上只有他们两人。每日,秋无伤总会带他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并不多言,只是想带勘诉去看一看,只偶尔才回感叹几句。
每隔几天,陪秋无伤一同去采药也成为了勘诉的功课之一。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陡峭的山腰间,忽然,勘诉看见树林深处有一洞穴,他冥思了一回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只觉熟悉,想不透彻。
秋无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叹了口气,说道,
"当初,你一个人在山上被冰蛇咬了,中了毒不能动弹,我在屋里等你怎都等不着,乱了心神就出来寻,也不过是瞎寻,根本就个方向,却正巧被我找到了,我就带着你进那山洞,为你驱毒。"
秋无伤的话似是与勘诉脑中的片段合在了一起,他思绪有些乱,神色也似是迷离。
秋无伤知他并未真的想起了什么,苦笑摇头,神情是无尽的凄凉。
勘诉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纠,竟是感到疼惜。
秋无伤并未发现,他的心思却是想着其他的。
那日在山洞内,望着勘诉疼痛不堪的神情,想着他总遥遥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秋无伤差一点就说出一直埋在心里的话。
但是,他却仍是强忍了下来。
可是没有想到,之后,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秋无伤直视着勘诉似是迷茫的眼神,他定下心,深叹了口气,欲是说出了那句早该说出的话,
终于是要说了吗?现在不说,以后,或许就更没有机会了。
就算勘诉不能想起一切,秋无伤也不能再让自己后悔。
当初离别之日,那样撕心裂肺的痛,一次就够了。
闭上眼,秋无伤笑的是那么苦涩和凄伤,他声音飘渺,如一缕白烟,传入勘诉的耳。
他说, z
"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阿离,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

二十一

清晨,勘诉正睡意朦胧间,耳边传来一曲箫声。
下意识的睁开眼,披上外衣,他走到门口。
远远望去,树下是一青衣人吹箫的身影,片片花瓣洒落在他随风飘荡的衣服上。
看不清容貌,却仿佛充斥在脑中。y
白质的略带病容的肤色,瘦弱纤细的身材,清风飘扬的姿态,看起来是那么飘渺,如梦如幻,似是根本就不存在。
凄苦愁伤的神情,伴着哀伤的幽幽箫声,叫人忍不住心头一纠。
那徐徐绕音,回荡在勘诉的耳中,充斥了他的大脑。
渐渐的,头似乎越来越疼,象是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
突然,勘诉一惊,脸上的神色也染上了苦楚。
似乎,是什么东西,又回来了。

之后的日子并无波澜,除了秋无伤总时不时的提起几句以前的事,倒并非是有意,更多的象是无心的感伤。
他虽是希望勘诉能尽早回忆起过去,但是,他也知有些事是逼不得的,他相信,现在,他还是有时间。
只是,至到寒情城的到来。

寒情城来了,这叫勘诉简直无法相信。
是的,这段日子来他想着他念着他,但他从未苛求过那人会仍下一切而赶来。
他能来这里,就表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一切了。
勘诉心中暗笑。b
原想着要自己亲自告诉他,却偏偏已经被他知道,果然,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无法回头。

秋无伤从勘诉满是惊喜的神情,和寒情城目色中的温柔和动情,他就知道,那个人就是勘诉为之神伤的人。
他黯然了,那个曾经那么爱他的人,真的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不可能,他不相信,也不甘心。g
他知道,只要勘诉想起一切,他还是放不下自己。
他,有这个信心。

只是,寒情城却要带勘诉离开。
不行,不能让他走,在他想起一切之前,绝对不能让他走。
否则,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勘诉从未见过秋无伤如此坚决的神情,那么久以来,秋无伤总是淡淡的,飘渺无依,似是仙人一般。
可是,这一次,他却激动了,慌张了。
不顾勘诉疑惑的神情,秋无伤紧拉着勘诉的手就往悬崖那儿冲。
寒情城不明所以,但也赶了上去。

断崖之上,秋无伤把勘诉拖到崖边,寒情城看的胆战心惊,连忙上去欲拉,却被秋无伤阻止。
回过头,面对着勘诉,秋无伤的神情是那般的凄凉,任谁见了都会动容。

他抿着阴涩苍白的唇,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竟是惨白。
他颤抖着声音,说到,
"阿离,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四年约定已到,该是你下山的时候,你要我跟你一起走,你说你爱我,我不从你,逼你下山,你却拉我到这里,那时候,你那么决绝,甚至是。。。"

勘诉苦涩而笑,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那时候我为了迫你跟我一起,以死相逼,你却丝毫不动容,看着我从这儿跳下,对吗?"
秋无伤神情越发悲凉,挣扎着,才说出口。
"你那时候还小,又不定性,你说你爱我,可是,叫我怎么敢相信。好不容易才能远离凡尘,在这幽静之地隐居,若是真与你离开,万一有一天你对我无情了,那又要叫我如何是好。"
"你,从一开始就不信我,对吧?"
勘诉神色似是自嘲。
"我不知道你能爱我多久,但是,师傅却是一辈子的,只要我是你师傅,你就永远不会远离我,漠视我。"
秋无伤颤抖着说道,
"你跳下之后,我真的以为你死了,这儿是万丈高崖,我那时候真的不抱任何的希望。以为你死了,我的心,也死了。可是之后收到王府的消息,说你被正好来接应的人的救了,我才安下心来,可是,这么多年来,我都一直想着你。原以为我可以就这么念着你过一辈子,但,当我得知你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我,不甘心啊。"
秋无伤直视着勘诉的面容,似已失神的喃喃道,
"阿离,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呢。"
勘诉此时只是想笑,
被人救了吗?你可知当初我是怎么拖着心死的绝望回到王府的吗?那一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脑子里想的全是在四年来的点点滴滴,那时候,我有多痛苦,你可又知道吗?

勘诉苦笑着,似是决绝的说道,
"你,要我想起一切对吧,那么,若是我从这儿跳下去,或许能全想起了。"
勘诉深深的望了秋无伤一眼,竟似是诀别。
只是从头到底,他都未看过站在一边的寒情城。
这不免叫寒情城心寒,
那人,竟是已无视自己了吗。
不等秋无伤反应过来,勘诉纵身一跃已跳下悬崖。
寒情城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竟不顾一切也一跃而下抱住了勘诉。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下高崖下,回绕的唯有秋无伤绝望的唤着"阿离"的名字。


二十二
寒情城原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可没想到摔下来之后,两人竟是落在了千丈之下的水潭里。
待两人好不容易挣扎着上了岸,眼见勘诉毫不诧异的神色,他不由疑惑的看向对方。
勘诉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猜测,理所当然的直言道,
"我的确是早就知道这下面是水潭,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勇猛的跳下来,我可还不想死呢。"
听见对方轻松的调侃着,寒情城不由放下心,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勘诉点点头,
寒情城似是严肃的问道,
"是什么时候,在崖上?"
勘诉也不隐瞒,坦言道,
"不,在那之前就记起来了。"
寒情城推测的说,
"那么你在崖上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的,跳崖也是故意的?"
勘诉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狡捷道,
"是啊,我,在跟自己打个赌。"
"睹什么?"
寒情城问道,
勘诉神秘一笑,双唇贴近寒情城的耳边,见寒情城认真的神色,嗤的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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