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风无影死去时,瑶光哭得死去活来的那一幕,如今即便隔了这么多年,都宛如在他眼前一般,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她,再为别的男人哭成那副模样的!
而宝丫头也不是合适的人选,性子太滑溜,比墨墨更不服管教不说,还有那一双像极他的绿色眼眸,一不小心展露人前的话,很容易闯祸,而唯一剩下唯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墨墨了,只是——
“把你的右手伸出来给爹看看!”
墨墨立即乖巧的把小小的右手掌心递了过去。
如墨仔细的看了看,那‘七星暗迹’果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影子了,再托起他的下巴,仔细看向他的印堂之处,也看不到半分星芒了,不由心里安心不少,从这几年的观察来看,墨墨身上的星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天庭把他继承星君的命格给除去了呢,还是墨墨他蛇子的身份,会自动把星芒赶出体外。
总之,现在的墨墨,似乎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单纯的蛇子,没有任何仙灵之气蕴涵其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些属意把他派去人间,只要他不是破军星的接任,那就危害不到人间,‘三星汇聚’的情形只要不发生,以墨墨的能力,保住玉白他们到寿终正寝再归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他势必得为墨墨解开少许封印,还他一些法力,不然的话,到了人间以他现有的这点,是绝对不够的!
北瑶墨墨这会儿也看出了自家爹爹明显有心事的模样,不由胆子也大了几分,“爹爹,您怎么了?”
“你想去人间可以,你想解开封印也可以,不过你要办到爹爹交给你的事情,才能放你去,你可同意?”横竖都是要说的,如墨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时间也不太多了,趁着瑶光还没发现之前,得赶紧把这事嘱托好!
“同意同意!爹爹尽管吩咐墨墨,墨墨一定一丝不苟的完成任务!”
北瑶墨墨这回总算相信连天都在帮他,爹爹竟然有事需要他去人间做,哎!早知道他还费这力气偷东西干嘛啊,爹爹把宝宝给遣走了,摆明了这事只有他才是合适的人选,哎!都怪自己沉不住气,若是今天不偷这东西,等爹爹主动来找他,到时还不是条件由着自己开?这下倒好,小辫子被爹爹逮了个正着,不尽心尽力都不行了!
想想就郁卒啊!
如墨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立即用力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你真以为这事非你不可吗?”
“爹爹,墨墨错了,墨墨没那么想啊!爹爹好疼!”墨墨立即收起心里的得意,摸着被弹了一下的脑袋,脑上装出一副可怜模样道。
“既然你说你想念你的干爹,想去人间看看,正好这里有件事情爹爹想一并交给你去办,现在的当朝宰相冯子健,很多年前就是你娘的旧识,如今他病的很重,这人一生都为国为民尽忠,如今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阳岁还远远未尽,此中定然是有蹊跷的,你此去人间,带上爹爹的四颗金丹,取其中一颗给冯子健服下,务必把冯子健给救回来,同时也要防着害他的人,直到他寿终正寝为止!”
“啊?爹爹,那我岂不是要在那个冯丞相的身边待上几十年?”北瑶墨墨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垮下了整张小脸,他去人间是为了游山玩水,逍遥而行的,可不是去做保镖的啊!
“这我不管,我不管你去哪里玩,是不是会尽责的待在冯子健身边,我所交代给你的,就是你不能让冯子健在他阳寿未尽前死掉,只要你能保证他不死,你爱到哪里逍遥,爹不会管你,不过,你若保不住他,让他有了什么差池,到时可别怪爹爹保不住你,这冯子健可是你娘的至交好友,待若亲人,你娘若是知道你贪玩没保护好他,有什么后果不用爹爹告诉你吧!”
如墨半点不难为情的便把责任和恐吓全部扔给了儿子,这四颗金丹都能在关键时候,为那剩下的四位星君续命一次,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干涉,再多,就是与天庭为敌了,而其他的一些明暗里的‘意外’,就需要墨墨去为他们解除了。
四人中,陈玉白和澹台云风已经是紧密的一双,澹台家的势力并非一点半点,陈玉白的侠客城,在他们两人的庇护下,外来的势力包括朝廷,一时间倒也不能撼动它几分,而如此情形下,他们两人发生‘意外’的几率,自然是要小许多的;再就是同在朝中的司徒伊,他本身也是有武功的,是国之大器之才,只要不爆发战乱,他的安全也不是那么容易出漏洞的,相比较而言,冯子健一个书生,也就最容易成为弱点了,所以天庭最先想动的必然是他,这才有了他要墨墨去保护冯子健的原因。
其实在如墨而言,觉得天庭也实在太过急切了一些,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人类的寿命在天人眼里短暂的不及一朵花开的时间,何苦这般急切的把他们提前召回天庭呢?多留他们几日,待他们寿终正寝了,再顺理成章的召回不好吗?
如墨哪里知道天庭此刻缺人缺的不像样子?如墨更不知道的是南斗上生星君也下了世,所以天庭这才更急着把人召回去,毕竟此刻灭世三星都已经落到了凡间,随时都有相聚的可能的!
墨墨闻言,小脸真的苦了起来,“爹爹,你这不是把我放逐了吗?呜……,娘那里要是问到我了,您怎么说啊?”
“怎么,你想用你娘来威胁爹爹?我当然是实话对你娘说,还是你想现在我就带着你去找瑶光,告诉她你偷了我准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用来破除我给你设的封印?”如墨嘴角微微一笑,看着墨墨的眼神深沉了几分,墨墨立即摇摆双手,“不,不用了,爹爹,墨墨觉得爹爹这样的安排很好,不用去见娘了,娘知道了,还不罚死我啊!”
“知道就好!过来,爹给你解除几分禁锢,记住了,那金丹都要保存好,非万不得已,不能用来救别人的,这四颗金丹,两颗是为你玉白干爹和他的爱人准备的,一颗给冯子健,另一颗是——”
话还没说完,墨墨就接口了,“爹爹,我知道,最后一颗是为那个喜欢娘亲的宁远王爷准备的对不对?”
如墨一愣,最后点了点头,“看来有些事情,不用爹爹说,你也是知道的,总之,你此行人间的目的就是小心的保护这四个人,不要让人伤害他们!明白吗?不然他们任何一个死掉,你娘都会伤心很久,而爹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娘开心!”
“爹爹,您放心吧!墨墨虽然贪玩,不过爹爹交代的事情,还是不敢做不好的!”
北瑶墨墨当然比谁都清楚他爹爹希望他娘亲永远欢笑的心,十年来,他就没见他们吵过一次架,也没见他们红过一次脸,每天都甜蜜的像是最初一般,让他每次看得都忍不住的鸡皮疙瘩,却又心中感到幸福不已,有个爱娘亲胜过爱子女的爹爹,他并不觉得吃醋和痛苦,相反,他觉得很幸福,更希望他自己有一天也能像爹爹那样,给他自己爱的人,一个如此伟岸的胸膛,一份永生守护的爱!
如墨虽然依旧有点不放心,但是却还是缓缓的解开了对墨墨本身所设下的封印,但是那属于雀王云舒一宝的‘七彩孔雀石’的封印,他却没有给他解除,有这千年道行足够墨墨行事了,全部解开怕他闯祸!
墨墨倒也不敢贪心的要求如墨给他全解了,见好就收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反正剩下的,凭他本身的能力,现在解不开,再有个几年,肯定能解开了!
恢复了自身法力的墨墨,感觉浑身都聚满了充沛的力量,真想马上就飞到天空去翱翔一番,不过在如墨没吩咐完之前,他还是乖巧听话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人间的行事规则该如何,不用爹爹再教你,你也该明白吧!”如墨低头看着他,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心。
“爹爹您放心吧!我和宝宝从小在娘的肚子里时,就已经看过人类的世界了,所以我虽然是小孩,不过爹爹该相信我已经比任何一个大人还要大人了!”
“是吗?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记住了,不许闯祸,人间不比蛇山,可以由得你到处胡闹,你若是闯下大祸,爹爹一定不会容你!”
“爹爹,墨墨不敢!”墨墨立即乖巧的点头,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下山去玩!
“恩,这个给你,收好了,你走吧!”如墨终于还是把装了四颗金丹的瓶子递到了墨墨的手里,轻声的道。
“谢谢爹爹,爹爹再见!”生怕如墨会反悔般,得了法力,揣了瓶子的墨墨,立时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章:慧眼破‘消生术’
下得山的墨墨就好比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估计离蛇山够远了之后,才松了一大口气,顽皮的笑了起来,寻了个隐秘的所在,摇身一变,便已经从十多岁的弱稚小童,变成了俊美无俦的人间公子模样。
那一席黑色的云袍锦袖,配上他白皙无暇的如玉肌肤,活脱脱一个如墨的双胞胎版,若硬要寻出他们父子哪里有所不同,便是眉间的气韵了,如墨沉稳清冷,而墨墨则意态散漫,还多了几分不服管的桀骜,然若是从前见过如墨的人,再见到墨墨估计一眼之间,是绝对分不出他们不是一个人的!
十年,十年究竟够人间发生多少事情?
历史会告诉你,十年够发生很多事情!
当今天朝的上邦皇章,十年间,对外发动了不大不小的三次战役,往西与有海上矿石之国的熏兰国先后有过两次海战,往东与狄妊国又在五年前打过一仗,为的是争夺天朝与狄妊国之间海域上的一个大型海岛而起的战事。
虽然天朝相对其他国家政治经济比较稳定,三场战事,并未让成千上万百姓流离失所,然而,打仗毕竟是最耗国力之事,加上上邦皇帝年纪也不小了,又喜欢御驾亲征,这三场战事下来,天朝虽未战败,却没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把老皇帝的身体拖的快要垮了!
所以眼下,正值满朝文武大臣,上奏皇帝要立储君之时,而从海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吃了天朝几次亏的熏兰国和狄妊国,正准备联手同时刮分天朝大好的河山,即便边境有天朝堪称最会带兵的宁远王爷司徒伊在镇守,这天下还是显现出几分风雨飘摇之势!
所以这个时候,是真正到了多事之秋的时候了!
而全国的百姓却还大多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也意识不到危险的来临,还犹自享受着所谓‘泱泱大国’的优越感!
下山不到三天的北瑶墨墨,便已经从好些个忧国忧民的爱国份子头脑里,吸收到了这些讯息,包括他此次奉爹爹之命要去挽救的对象冯子健的一些讯息也一并接收了!
这个冯子健也不愧是娘亲的朋友,更不愧爹爹让他带着金丹来救他,百姓也好,为官的也罢,对他的评价一致都是极高的,说他是真正的为国为民的好官,十年功夫,已经从最初的五品皇家大学士,升任到如今天朝国的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如此,他却还住在最初皇帝封的官邸里,十年不曾重修过新官邸,而更让百姓对他赞誉极高的是,为了朝廷和国家的大任,他都年过三十,居然还未曾娶委,几次皇章说要把公主下嫁于他,都被他婉言谢绝,此等国家栋梁,皇帝和百姓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而北瑶墨墨在知道这种种之后,对这个还未见面的冯子健却只有三个字的评价‘大傻瓜’。
而当他真正站在宰相府的门口,透门黑漆漆的夜和好多层门和墙后,看到那他想看到的人时,更是忍不住摇头叹气,书房之中,只有微弱的烛光还在空气中摇曳着,一个身体单薄,面色惨白的年轻男子,还正在那一笔一划的批阅着什么文件,同时另一手则握着布巾在剧烈的咳嗽着,几下之后,布巾上都见到暗沉的血色了,也未见他放下手里的笔,只是把已经脏污了的布巾放到了一边。
北瑶墨墨看了一眼后,低身自言自语道,“哎,娘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自找死路的书呆子呢?都咳血了,居然还敢不要命的熬夜?这样的身子,拿了金丹救了他,不出十年,也要给他自己重新败坏了的!”
说是如此说,不过他却还是认命的准备去敲门了!
敲的不重,墨墨却自信能让人听到,果然不多时,一声苍老的声音便在门后响起,“哪一位啊,这都深夜了,好敲门?”
透过门板毫不费力的就看到一个穿着灰布衣的老头,急急地跑来!
墨墨临时看了看自已的模样,左右一看没人,眼珠一转,便有了打算,赶在那老头还没把门开开的前一秒,就重新化回了他十岁孩童的模样来,此时,门也被拉开了,老头看了半天,发现是一小孩子后,也有些惊讶了。
“老爷爷,请问这里是冯子健冯叔叔的府上吗?”墨墨端起可爱无敌的笑脸问道。
老头一见如此可爱的一个小孩,这深更半夜的,不免又是怀疑,又是担心了几分,“小公子说的正是我家相爷,可是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来敲门,你家大人呢?”
“我爹爹和娘亲特意嘱咐我来找冯叔叔的,我走了好远的路才找到这里,可是天已经黑了,老爷爷,我有点怕怕——”
要说卖可怜,这世上他北瑶墨墨认第二的话,连他的双胞胎姐姐北瑶宝宝也不敢认第一。
果然老头一见那模样,立即把他的身子拉了进来,“小公子快进来,这天寒地冻的,可冻坏了吧!老朽这就带你去见相爷,相爷这会估计还在批阅公文呢!马上老朽再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热着的饭菜,饿不饿?”
“有点饿!”其实他并不饿,吃饱喝足睡不着觉,才决定半夜三更来拜访的人,肚子会饿到哪里去?但是对着别人的关心,墨墨还是顺着竿子住上爬了几分。
手被老头干皱却温暖的手牵住,快速的往后面的大院厢房走去,穿过几道小拱门,便远远地看到那间还亮有橘黄色光芒的房间,正是冯子健的书房所在!
“冯叔叔这么晚还没睡觉吗?”墨墨佯装出惊讶的看着那房间。
“相爷就是这样的人,说他多少次了也不听,最近都病得这般严重了,还坚持要批阅公文,老朽等这些做下人的又有什么办法呢?哎!对了小公子,还没请教您贵姓?”老头拉着他,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刚想起来一般的问道。
“我姓北瑶!”墨墨立即笑着道,“我娘亲和爹爹和冯叔叔是故交,这次特别让我来找冯叔叔的!”
“啊,是这样啊!”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了,许是深夜的关系,这长长的走廊上,除了这一间房有灯火外,其他都是漆黑一片的,也没有其他守夜的人!
轻轻的扣门,“大人,老朽可以进来吗?”
“老方,你怎么还不睡啊,我不饿不用吃夜宵,你年纪不轻了,快去睡吧,我把手头的公文忙完,自会去睡,你就不要再来操我的心了!”门内的冯子健明显中气不足的道。
老头看了一眼墨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又继续道,“大人,老奴不是来给您送夜宵的,是有位北瑶家的小公子求见老爷!”
“恩?你说什么?”里面的人声音一顿,似乎很是惊讶,又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老方,你说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