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爱一次 下————花舞仙仙

　　「啧。」差一点就成功了说。「是不是我说了就可以留在这里？」

　　「可以考虑。」

　　「当然可以。」玖卫看沈雨桐瞪向自己，继续加油添火。「他不收留你还有我呢。」

　　丽露转了转眼珠，在心里迅速评估了一下眼前的利害关系。

　　亚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虽然有时对自己总是凶巴巴的，可还是很疼她的。至于玖卫嘛，他的家庭背景给自己有点像，他们能在彼此的身上闻到同类的味道，危急时刻一定一定得巴着他不放。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小九都会罩她就对了。

　　「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我们在交往，然后被我爸发现了。」她豁出去了。

　　「就这样？」这种小事也值得离家出走？还一走几千公里？

　　「什么叫就、这、样！不要用我爸的口吻来教训我。欧文虽然只是个没钱的速递员，可是他决对不是像爸说的是因为我们家有钱，才和我交往的。他没有资格阻止我跟谁来往。」

　　沈雨桐想了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难怪丽露一失踪，姑丈就联想到她可能是被人绑架了。如果不是他乍见到这个任性的小鬼马上就打了电话回去，现下那个欧文大概已经被警方扣起来问话了。

　　「这种事应该好好跟他们沟通啊。跑掉算什么？你丢下那个小情人又怎么办？」

　　「我很烦啊。我已经十八岁了，难道连交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吗？而且你们知道他还作了什么可恶的事吗？他竟然拿钱去叫欧文离开我！」

　　「喔，那不是很好？只要那个欧文没收，不就可以证明他不是为了钱才追求你？」

　　「哼。」丽露又转开了脸，拿起巧克力曲奇哢哧哢哧用力咬起来。

　　「……」沈雨桐和玖卫相觑一眼，俩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然，差点忍俊不住。

　　OK，不是每个人都经得起金钱的诱惑。

　　他能理解一个初尝爱情滋味的青少年，受到被现实打击的创伤有多大。

　　「他能忍受到最后也算不错了。」那些钱说不定是姑丈给那个年轻人的精神补偿费。

　　「你不会不要安慰我。」恶狠狠的。

　　「我也挺佩服那位敢追求我们公主的骑士。」玖卫举起手中的马克杯。「让我们为他的勇敢干杯。」

　　「Cheers！」

　　「你们最好统统给我去死啦。」丽露公主手上的曲奇一瞬间化成了碎碎的深色粉末。

　　她就知道大人其实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多爱一次52

　　丽露就这样留在了台北。

　　沈雨桐后来又接到了姑丈的来电，拜托他在丽露留台期间照顾那个不懂事的女儿。这种事其实不用他们交待，沈雨桐和玖卫也不会真丢下她不管的。

　　丽露本来坚持要跟着沈雨桐住一块儿。可是沈雨桐房子本来就小，他又没发疯，怎么可能会让丽露去打扰他跟伍叔轩的二人世界。结果经过商量之后，丽露就提了行李被送进玖卫在台北郊区置的小洋房。

　　一来玖卫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都市人，房子够大。毕竟丽露一个单身少女住在外面总是不太方便。而且让她跟玖卫在一起，既能看着她，还能及时照顾到她的需要，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也亏这小鬼挑的好时间，工作室的工作量这时期正处在缓冲期，沈雨桐和玖卫可以从工作中轮流抽出时间陪她到处走走。就算俩个人都走不开，把她带到工作室里呆着，看谁有空了就把谁丢给她消遣。

　　工作室的伙伴们因为工作性质的需要，一个个看人的眼光都是又毒又直接的。有着中外混血轮廓分明、175公分的高挑身段，加上32c、24、34的魔鬼身材，丽露几乎是立刻就掳掠了那几个见色就发光的家伙，成为继杰瑞米之后众人口中的小甜甜。

　　所以工作后还要兼任保姆的职责，对他们来说是犒赏多过像加班。

　　沈雨桐看他们几个今天约好兴高采烈地准备要去pub喝酒，心中不禁又默默为这些脑袋空空的家伙们祈祷，希望他们不会被那个魔女整得太惨。

　　「阿卫，你看着她点。让她喝酒不是不行，可是不许喝得太厉害喔。」他晚上还得出席一个业界的酒会，不能跟他们去闹了。

　　「知道了。」玖卫朝他眨眨眼。「你以为我忘得了那小鬼第一次偷喝酒的惨况吗？」

　　「哈哈，的确很吓人。」

　　「那晚上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嗯，你去随便露个脸就快回去陪陪你的情人吧。」小声。

　　真敢说。还不是他非逼着自己出席这种没什么商业利益的聚会。沈雨桐玩笑似的一拳打在玖卫的肩膀上，回头继续对着镜子整理歪掉的领结。

　　远远听见楼下丽露问玖卫：「亚瑟怎么不跟我们去？」

　　「他今晚还有工作。」

　　「哇……那趁他不在你给我说说亚瑟的老婆吧。他好讨厌喔，都不让人问。小九…拜托啦……」还没听见玖卫是怎么回答丽露的，工作室厚重的大门就轻轻地被关了起来。

　　老婆啊……沈雨桐对着镜子笑了笑。

　　叔轩如果听到自己跟这个名词扯在一起，第一反应定是先蹙起眉头，然后不自觉地噘起翘翘的，总是很诱人的嘴唇骂他胡闹。

　　那个总是温柔地包容他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如此地纤细柔弱，却有一颗和外表完全相反的倔强内心。

　　他应该不算贪心吧……因为他只要求叔轩能一直一直用他专注的、只给他一个人的爱恋目光。

　　因为那里面有那个人虽然不说，却总是从目光里自然流淌出来满满的爱意。

　　不过，出席这种言不及义的公式聚会，连沈雨桐这样自认八面玲珑的人呆久了都觉得有些气闷。在接二连三被出席酒会的模特儿缠上和总是问些不关工作问题的记者以后，沈雨桐终于趁主持人又站到台上炒热气氛时，和主办者打过招呼就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随手扯开领口的领结，沈雨桐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没有犹豫多久就按下了属于那个人的快捷键拨号。

　　他和叔轩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一起吃过饭，连见面都多数只是看到对方的睡脸而已。

　　丽露的事解释起来还真有点复杂，沈雨桐想当面跟叔轩聊聊，却不知为何一直都找不到正确的timing。

　　最近回家的时间的确比以前都晚多了。

　　叔轩若还醒着，等他洗完澡上床，他们在床上一定都说没两句话就很容易演变成另外一种运动；若是人已经睡了，沈雨桐也只是在上床惊动到那人的时候，彼此讲几句贴心话就抱着人睡去了。

　　真是奇怪。以前不管再怎么忙，他自己都是觉得无所谓的。现在竟然会烦恼时间怎会这么短、这么少？

　　时间都已经不够用了，他还来参加什么狗屁同业酒会？简直在浪费人生。

　　沈雨桐靠在自己车身旁，忽然想到叔轩好像提到过上次被骗去相亲的对象之后又找过他好几次。沈雨桐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情人会出轨，但是喜欢的人被别人追求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愉快。更何况伍叔轩的母亲似乎对那个女生特别满意，三番四次都作助力，找机会叫儿子出去给人亲近。

　　所以还是早点结束这无聊的酒会，回家去吧。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听起来。「喂，是我。」

　　「嗯，有事吗？」故作陌生的口气。

　　沈雨桐听出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叹了一口气：「你也还在外面？」

　　「……秉叔要回乡下去了，我陪他们出来买点东西就回去。现在在餐厅吃饭。你不是说要参加酒会，吃过晚餐了吗？」

　　这个人就是这样太心软，对人太好了。明明知道别人对他有企图，干嘛还要给人家机会啊？也不知道避嫌。

　　「不算吃过。」总是有人围在身边说话，哪里吃得到什么东西。「无聊得很，我中途就离开了。本来想我们可以一起到什么地方去吃饭。不过……也没办法了。我不吵你了……」

　　「别挂，等一下！」

　　伍叔轩觉得自己真是快疯掉了。

　　男人随便对自己撒个娇，即使明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性质更多一些，可就是无法忍受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而且……他其实也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敷衍下去。蔡莠芬看起来很羞涩，私底下却已经向他提出过多次邀约。他虽然可以推掉她的邀请，却不好意思拒绝两个老人家的请求而来。

　　「你快想个办法。」要做坏事毕竟有些心虚，伍叔轩的声音压得小小地。

　　沈雨桐低低笑了两声：「叔轩，你变坏了喔。」

　　「还说！到底要不要我去找你？」双颊不由自主地有些热。

　　跑到餐厅角落来接电话的伍叔轩已经从眼角看到秉叔他们几个望过来的探究眼光。

　　结果秉叔两夫妇在听说伍叔轩的公司出了事，他必须赶回去处理的唬烂藉口，马上急急叫他先行离开，并婉拒了伍叔轩想先送他们回饭店的提议。

　　「真的很不好意思。」伍叔轩脸都涨红了。

　　「快去，快去。」秉婶挥动着手臂。「等会儿小芬会送我们回去，没事。」

　　只是蔡莠芬目不转睛的注视让他简直就像被人看穿似的。

　　伍叔轩摸着有些汗湿的发尾，快步走进升降电梯。

　　看来沈雨桐说得没错……他真的变坏了啦……

　　多爱一次53

　　这天是个很寻常的早晨。

　　徐晋元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样，在早餐店门口翻开报纸来看，等老板作他要带走的火腿蛋三明治。娱乐版今天的头条主角是个徐晋元不太熟悉的名字，可是那照片上的人……徐晋元趋近去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一把抓过老板递过来的三明治，徐晋元几乎是用跑的回到了家里。

　　「怎么，去买个早餐见鬼啦？」莫月华刚喂饱了儿子，正轻拍着儿子走到客厅。见到自家老公慌里慌张地进门，有些奇怪地取笑道。

　　「岳母回来了没？」

　　「还早呢。怎么了你？」继母在乡下习惯了劳动，到台北没多久就跟邻居的老太太每天早上到住宅区的中心花园练气功。

　　徐晋元把早餐搁桌上从莫月华手中抱过儿子，示意莫月华打开报纸来看。

　　「『时尚界新达人亚瑟·沈与同性密友携手山顶夜游』？」莫月华狐疑地看了徐晋元一眼，快速浏览了一遍文章的报道。

　　嗯……亚瑟现在的确是蛮夯的，可是报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无非是那些狗仔东挖西挖凑出来的东西。什么俩人经已同居、手上带着同款戒指等等。

　　「那个亚瑟，就是住小莫家里的高中同学。」

　　「什么？」莫月华的尖叫声惊醒了几乎快睡着的小婴儿。徐晋元连忙双手来回摆动，安抚怀里微微挣动的宝贝儿子。

　　「小莫那家伙竟然隐瞒有朋友是名人这件事？呃…不对……」莫月华又仔细看起手中的报纸。照片因！是夜景，加上附近的灯光很暗，映像显得不是很清楚。亚瑟人长得高大还勉强看得出轮廓，他身边另一个较娇小的身影，则根本看不出什么模样。

　　莫月华指着那团模糊的影子：「你怀疑这个是小莫？」

　　「不是怀疑，是肯定。」徐晋元苦笑。

　　如果不是那天他在小莫处亲眼见到俩人在一起，他可能根本想不到莫云身上。想一想那天看到的他俩人的相处还蛮可疑的，而且小莫不是还隐瞒了跟亚瑟不知到哪里去旅行回来的事。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俩个住在一起的高中同学去山顶看夜景不行……吗？」莫月华顿了顿又瞄一眼报纸上那俩人十指紧扣，被红圈圈起来放大的戒指样式。

　　啧，还真糊得瞧不出本来是什么样子。

　　脑中不禁去回忆和小莫去吃饭那天，他手中戴着的钻戒款。除了手表她还没见过小莫买过什么多馀的首饰……那天人多不太方便问，后来又忘了。

　　那个款式虽然简单却好像是Bvlgari的经典款耶……不过那根本不是重点！！

　　莫月华将手中的娱乐版折了几折塞进房间里的抽屉，走到厨房热豆浆。

　　「照片又拍得不清不楚的，可能是误会而已，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最主要是，她有种直觉，这件事不能让继母知道。

　　「我也觉得是我多想了。」徐晋元点头。「不过……你打个电话问问小莫吧。也好…嗯…让我们放心点。」

　　莫月华给他到了杯热豆浆。「这件事横竖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你快吃了上班去吧。」小莫如果真的喜欢上什么人，那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掌控的事了。

　　伍叔轩这个当事人倒是什么事都不知道。

　　沈雨桐家订的是英文报，他只负责早上将报纸拿进来，却很少会去翻阅。他自己即使看报也很少去看娱乐副刊，上班时间里会计部门也很少听见有人会闲聊娱乐八卦。直到午休的时候，接到杰瑞米的电话为止。

　　「莫云，你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有？」他看到小男送上来的报纸时，吓了一跳。莫云不知道就算了，亚瑟为什么也毫无自觉地被狗仔拍到这种照片？

　　「嗯？」伍叔轩正坐在茶水间泡茶准备吃外卖送来的便当。

　　「快看娱乐版。你和亚瑟都上报了知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伍叔轩愣了一下，从正看报的同事手中借过娱乐版过来。真不愧是有名的时装设计师，竟然有狗仔跟踪，还能在娱乐版占这么大的版位？

　　伍叔轩霎那间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来。照片其实照得超模糊的，如果不是报章上点明了是谁，他一定猜不出那俩个模糊的身影是他和沈雨桐。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伍叔轩像在看别人的新闻似的，还有些好笑地对对方说。

　　「什么也没做？那些狗仔拍到你们手牵手在山顶吃饭看星星。还拍到你进了亚瑟的公寓，一直呆到早上才离开。还向大厦管理员证实你已经住在他那里好几天……这些叫什么都没做？」杰瑞米申诉似的咄咄逼人。

　　「还有，你明明有自己的公寓，为什么跑去睡亚瑟的房子？你跟他同居了？」

　　「杰瑞米，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他和沈雨桐在一起本来就是他们的私事，那些跟踪偷拍的狗仔记者才是肆意揭露别人私隐的宵小之徒。怎么杰瑞米的口气却像是在责怪他们？

　　「我很激动？你觉得我很激动吗？我只是很关心你！」杰瑞米深吸了几口气。「我不清楚你跟亚瑟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人是怎样的？」

　　「……什么意思？」

　　「我……你知道这几天我从亚瑟的表妹口中听到多少他在美国的好事吗？他对你不可能是真心的！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本来想今天去找你，可是一看到报纸就忍不住给你打电话，我不希望看到事情被闹大，而你却一直被那个人蒙在鼓里。」

　　「杰瑞米！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不要轻易将会伤人的话语说出口。

　　丽露的事情他已经听沈雨桐提过，也知道她对沈雨桐的『结婚对象』充满好奇。沈雨桐说服了叔轩，保证这位表妹绝对不会对他们的事有半点惊讶或反感，俩人于是说好了这几天要找时间约她一起出来见面吃个饭。

　　「为什么不要说下去？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伍叔轩的沉默，在杰瑞米听来就像是默认。

　　「莫云！那家伙是个怎么样的人你都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么爱他？能完全不在乎他曾经做过什么？爱到自己那么痛苦也不放手？难怪……难怪你要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