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八夜神

      “小弟，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莫雅尘一跳，猛的抬头正对上客人的视线，没见识过世态炎凉的纯天然少年当然看不到男人看清他惊艳容颜时眼底闪过的危险信号。

      “不好意思，突然出声，把你吓了一跳吧。”男人立刻堆上了亲切的微笑。

      “没，是我自己没太注意。”莫雅尘看着客人如此亲切的态度，自然很单纯的放下了戒备。

      “那也是太专心干活，所以才没注意。唉，怪不得做得这么舒服呢，今天不多做会儿，对不起我自己。”男人言下之意是要多做几个钟。

      “谢谢。”莫雅尘这会儿更加觉得这位客人不光人好，还这么欣赏他的技术，更加卖力了。

      男人细细的品味着眼前男孩精细的面容，滑落的目光锁定在了男孩粉色的嘴唇上，微薄却圆润的双唇如果被吻住轻咬后，一定能泛出诱人的艳红色，一定很甜美！男人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继续下移，T恤衫的圆领口刚好露出男孩的一小处锁骨，白晰的颈项配上这若隐若现的性感锁骨，仿佛在邀人上前啃咬般诱人。

      此等美景，只要是个正常男人，保不准都像他这样，想把这盈弱的男孩压倒了，狠狠的疼爱他到哭为止。男人边淫视着美人边想着，要怪你长得比女人还诱人，要怪也只能怪你偏偏要到男人来找乐子的地方上班。

      不过，男人在如战场的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懂得什么叫做小不忍则乱在谋，懂得什么叫做放长线吊大鱼。下次把你叫到完全封闭的小包间里，到时你这条美人鱼想不任我宰割都不行。这次就留个好印象，扮扮好人。

      “小弟，叫什么名字呢，对了，技师号多少，做得这么好，下次来我还来点你。”

      跟据盘龙城的规矩，做一个点钟不光比正常做钟钱多，还能再奖励你一个做钟的机会，而且正常的排钟不变，也就等于说别人做一个钟，你就能做三个，赚钱的机会就比别人多了两个。按以往的惯例，那些工资拿得多的，无疑都是部门的点钟王，公司的宠儿，由此可见，身为盘成城的技师会有多么向往点钟。

      “我叫莫雅尘，技师号是399，你下次来真的会点我么？”莫雅尘小兔子般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一脸认真的问道。

      “当然啰，我王哥向来说话算数。”他王志国可没小兔天真，这么老实就把自己大名供出来，一声‘王哥’叫着亲切，又环保，环自己的保：“对了，以后你就叫我王哥，我叫你小尘好吗？”

      “嗯！”莫雅尘很开心的笑了，他很庆幸自己第一次上班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这么亲切的人，丝毫没有刁难、看不起为人搓脚的他，还让他叫他王哥。

      看着如昙花一现般的笑容，王志国陷入一阵痴迷，不加思索的发出了心底的感叹：“你真的好美啊……啊，对不起，对一个男孩子用美这个字来形容，是我唐突。”

      “美吗？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长相有多好啊！”对于莫雅尘来说，长得像爸年轻时那样英俊，潇洒才叫长相好，至于他这张酷似妈妈与奶奶综合体的脸，他认为离‘好’这个字搭不上边。

      “呵……呵……不谈这个了，瞧瞧你累得满头大汗的，来，擦擦。”王志国扯了张纸巾，一边说着一边为莫雅尘擦试着脸上的汗水：“何必这么累呢，来，甭做了，坐着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那怎么行，您花钱就来的按……”

      王志国伸出食指，轻轻按住了正扇动着的双唇，可真柔软啊，他心里翻起了异样的浪花：“我来这里，除了追求身体上的放松外，心情上的放松也是必不可少的。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投缘吗？因为看见你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逸，还有你的声音，听着让人舒服。所以啰，你陪我聊聊天，是在帮我精神解压。”

      很少有人这么直白的夸他，莫雅尘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可、可我不大会聊天……”

      “我想你去做歌星一定会很红，声音条件这么棒，外在条件也这么棒，肯定会有很多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裤下。如果你出唱片，你王哥我保证第一个跑到音像店，先买他个100打捧你场。”

      “别开玩笑了，我哪有那本事啊……”

      ……

      时间常常是在你想让它快点的时候爬得比蜗牛还慢，却又能在不经意的眨眼间飞速流过。一晃4个钟头过去了，要不是王志国的电话响得快抽过去了，莫雅尘可能还被王志国口中的精彩故事吸引得忘了时间。

      ……

      临近午夜，忙了一晚上的足疗部部长刘芳终于闲了手脚，晃到计钟台那儿，翻看着她部里今天的业绩情况。习惯性的她翻到计钟簿今天的第一页，古屡精怪有着一头长发的杨小美是她部里的点钟王，今天又有三个客人点了她，加上加钟，排钟，细数下来一共做了九个，对于11个小时的上班时间，划除晚饭两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几乎是没停手脚，不过超强的工作量就证明她月底发工资那会儿会领到比别人多出不少的钞票。目光顺着301号往下扫，今天不错，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三、四个，几个潜力股也有六、七个的进帐。刘芳翻到最后一页，目光不由自主的锁定在了排在最后的399上。

      “莫雅尘。”念着跟在技师号后的名字，刘芳想起了那张漂亮的脸。难怪每次巡到技师休息室时都没见着他，原来……

      “呵呵……那小子挺能干的嘛。”黄胜的声音突然从刘芳背后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啊！”刘芳扭头看清楚来人后，捂着自己狂跳的胸口，撇了黄胜一眼：“人吓人，吓死人的。”

      “那我晚上请你吃夜宵，就当是向你赔罪，替你压惊好了。”

      “不用了，我正减肥呢！”减肥永远是女人的第一事业，刘芳把簿子递给黄胜：“真不愧是你看中的人呢，虽然只做了三个客人，却全部加钟呢，已经11个了，还没下。”

      “我的火眼金金还能看错人？恐怕咱们的足疗宝贝杨小美的点钟王宝座要异主了。”

      莫雅尘提着一袋吃的，心情大好的走在医院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里。第一天上班，他就做了12个钟，赚了240块，如果照这样下去，一个月五千没问题，妹的住院费他就负担得起了。

      推开303的房门，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正坐在床上聚精汇神的看着书。

      “妹，觉得怎样？”莫雅尘放下手上的东西，替妹妹将散到额前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

      莫雅梦看到哥来了，脸上堆起了像花儿一样的笑容：“哥，你来了，来瞧你这一脸汗，擦擦。”

      病床上的少女从枕头下掏出一块白色的手绢，替漂亮的哥哥拭着额上的汗珠。正值盛夏的正午，大马路上烤得人就快熟了，可依照哥哥的个性，他肯定又是宁愿挤烤箱也不愿多花1块钱坐个有空调的公交车。

      “昨天下班晚了，今儿个起迟了，要不早上就能来，也不用站在这么毒的太阳底下烤了。”

      “昨晚什么时候下的班啊？”

      “4点。”

      “4点？！”4点下班，再怎么快也得5点多才能上床睡，除去一、两个小时来医院的车程，算下来哥哥昨天，不对，是今天睡了最多4小时，看着哥晒得有点发红的脸，做妹妹的说不出的心疼：“哥，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上班又这么累，不用天天来的……”

      “傻瓜，哥不来每天看看你，心里怎么踏实，再说哥虽然瘦可精壮着呢，每天只要能睡个3、4小时，就能精神一天，你呀就甭为我操心了。来，看哥给你带什么了。”莫雅尘打开袋子取出里面包装精美的饮料和糕点：“看，这都是客人觉得我手艺好，慰劳我的，听说这些在外面都是好几十块呢，快，偿偿看，看好不好吃。”

      “哥，我们一起吃。”

      “好啊……”

      “好啊，臭小子挺厉害嘛，昨个儿一上阵就搞了十二个钟，昨日之最呢。呵呵，第一天就这么所向披靡了，那以后还得了，启不要做到你手软？”李好在休息室里终于逮到了今天的风云人物，抱着他的头一阵猛挠。

      “竟敢乱用私刑，小尘，我帮你讨回公道，”李响一记扫堂腿差点没让李好来个标准的狗啃屡。

      “你小子搞暗算，看我降龙十八掌！”

      两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扭打到了一块，夸张的动作、惹得休息室里传出一阵阵轰笑。

      莫雅尘也笑着站在一旁，他觉得其实老天也不是那么无情，虽然留给他一条这么艰难的路，却还是把走下去的动力和前方的希望摆在了他身边。只要能坚持，总能守到奇迹的降临。

      正当莫雅尘觉得释然时，背后突然多了双异样的眼神，盯得他有点发毛。回过头，莫雅尘看到一个有着一头及腰长发的大眼女孩正从站外走进来，那异样的目光就出自那双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莫雅尘能感到这目光中的敌意。那女孩看见他回头看她，便直直地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莫雅尘愣在那里，想不出他是不是在哪得罪了她。

      “小尘，别理她，我看她是嫉妒你上岗第一天就做得比她好，怕你抢走了她点钟王的头衔。”一个长相一般却身材火爆的女孩靠了过来，在莫雅尘身边小声嘀咕着：“她仗着自己做得好就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哼，了不起个什么劲儿，说到底不就一个替人搓脚丫子的嘛，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莫雅尘对身边的女孩有点映像——王霞。大伙都很喜欢这个女孩，听李好说她这人很丈义，说话也直来直去的，大家都把她当个大姐大。倒是那个长发女孩——杨小美，听说很讨客人喜欢，每月统计钟数总是她第一，难道就因为他昨天很幸运的比她做得多就糟到讨厌了吗？

      “喂，干嘛哭丧着脸，来，嘴角往上勾，给我笑起来。”说着，王霞双手很哥们的拍着莫雅尘的脸，莫雅尘很配合的响应了，王霞愣了会儿，突然双手转移阵地，一把捏住莫雅尘的两个腮帮子，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笑容迷死人啦，真想把你这张脸皮扒下来贴我脸上。”

      “喂，大侠，那你不成二皮脸了。”李响讪笑道。

      “我高兴，要你管！”

      “莫雅尘，点钟，上11楼小包间！”

      服务员的叫钟声打破了有点嘈杂的喧闹声，休息室的全体人齐刷刷的把目光集中在刚来没多久还在收拾东西的莫雅尘身上。上班第二天就有点钟，就连杨小美也是苦哈哈的守了5天，才有点钟的。而莫雅尘第二天一上班就有人来点他，可见他的魅力。

      坐在一边的杨小美板着脸，把手里的杂志翻得哗啦哗啦响。

      “小尘，快去吧，让客人等久就不好了，别人第一次点你，留个好映像。”王霞转换大姐的速度还真惊人。

      望着莫雅尘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李响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11楼啊……”

      被11楼服务员带到走廊最里间的包房里，一开门，就看见王志国躺在超级豪华的沙发床上，悠闲的拿着摇控器，调着电视上的节目。

      “王哥？”

      “我没食言吧，说到做到！”

      莫雅尘没来过11楼，他知道这11楼是足疗区里最好的，安静的环境，封闭的房间，就算电视一直在响着，可莫雅尘还是被莫然的压抑感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啦，和我两人单独在一起不自在？”王志国支起身子，看着眼前让他昨晚想了一夜的人，真不知他到底中了他什么邪，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今天一得空，就第一时间赶过来，巴望着快点见到他。

      “不、不是，我只是第一次到这么豪华的包间来干活，有点不适应。”

      王志国笑了：“那我以后多点你上来坐坐，让你好好适应适应。”

      莫雅尘浅浅的笑道：“只要你不觉得我这个不会讲话的人无聊，我真的挺乐意为你服务的，你是我第一个客人，对我又那么好，还跟我讲了好些有趣的事情，我……”

      王志国眯缝着眼，仿佛觉得这笑容，这声音，这话语都是在邀请他，没等他把话说完，王志国就伸手挑起莫雅尘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