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还可以给的,你就别害羞啦!你看你脸都红了。」孙彦杰开心的戳了戳纪璇之红透了的柔软面颊。
「孙、彦、杰!捧花给你,要就拿,不要就拉倒。」纪璇之拍掉孙彦杰在他脸上作怪的毛手。
「我要、我要─」孙彦杰像是怕纪璇之会突然反悔似的,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捧花。「这样子,下一个就轮到我啦!」
纪璇之翻了个白眼,随便他去,没有发现孙彦杰意有所指的目光。
晚上宴客时,是孙彦杰开车载着纪璇之去的,孙父孙母则是撘另外一部车。
孙彦杰没有坐在主桌那边─新郎那边的亲戚太多了─反倒是和纪璇之坐在一起。
中途新郎新娘要敬酒,孙彦杰身为人家的小舅子,得要去帮他们挡酒,而纪璇之就负责帮他留菜,免得他回来的时候没有东西吃,晚上还要出去买东西来填肚子。
正当纪璇之挟菜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推了推他的手臂。
「喂!你等一下有没有要开车?」一个中年男子说着,纪璇之认出他是孙父的一个朋友,孙彦杰有和他介绍过,但是他忘了他的名字。
「没有。」纪璇之诚实回答,不知道他问这个要做什么。
中年男子倒了一杯红酒给他,「喝。」
「啊!我不喝酒的。」纪璇之推托着。
自从十年前开始,他就打定主意,再也不碰这种含有酒精的饮料。
「什么不喝酒,我今天是来这边吃喜『酒』的,不喝点酒沾沾喜气怎么可以?」
「那......好吧!」虽然觉得这话好像有些怪怪的,但人家都这么说了,不喝好像很失礼。
犹豫着,纪璇之喝下了一小口红酒,感觉一股热辣的感觉经由食道,在腹部扩散开来。
「什么啊!喝大口一点。」
同桌的人开始鼓噪着,在众怒难犯之下,纪璇之喝下了一杯、两杯、三杯......
等到孙彦杰回来时,纪璇之已经趴在桌子上,平时坐办公室里养出来的白皙脸颊红通通的,很明显的,他醉倒了。
半扶半抱的把全身无力的纪璇之拉了起来,孙彦杰向纪氏夫妻报备一下,就拉着他离开了宴会厅。
孙彦杰没有带纪璇之回家,反而把他带到饭店楼上,一间他早就订好的套房之中。
拿出磁卡,开了门,孙彦杰把纪璇之放到了床上。
门会自动锁起来,所以孙彦杰也不理会它,径自走到床边,脱下纪璇之的皮鞋和袜子。
纪璇之突然爬起来,张口就要吐,孙彦杰连忙把他抱到浴室,但还是来不及,两人的身上都沾到了纪璇之吐出来的秽物,显得很是狼狈。
但孙彦杰却不是很在意,反正等一下衣服也要脱掉,所以脏了也没有关系。
待纪璇之吐干净后,便模模糊糊的说自己想要上厕所。
通常酒喝多的人都会有尿意,这一点孙彦杰能够了解。
他把纪璇之的西装裤跟底裤都脱掉,扶着他坐上马桶,一阵水声过后,孙彦杰把他倒了下来,让他暂时靠到浴缸边。
接着,他开始脱纪璇之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衬衫。
喝醉酒的人手脚都会很沉,所以孙彦杰在脱他衣服时,显得很是吃力,但是在他努力不懈之下,纪璇之还是被他脱了个精光。
「唔......」因为头疼而呻吟了声,纪璇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孙彦杰在他的眼前。「彦杰......」
「乖,好好休息,我帮你清理一下。」孙彦杰柔声安抚。
清理......清理什么?几乎要被酒精给烧融的脑袋完全起不了作用,思考能力几乎为零,纪璇之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孙彦杰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和纪璇之的放在一起。
将纪璇之抱进了浴缸之中,靠在自己的胸前,孙彦杰打开水龙头,调整水温后,便把水柱往两人身上喷去。
沾着沐浴乳的手在纪璇之的裸背上游移着,因为手感很好的关系,孙彦杰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工作繁忙的关系,纪璇之很瘦,虽不至于到皮包骨的地步,却还是令人看了有种他是不是常常没吃饭的疑惑,他背后的脊椎骨很明显,很......性感。
暗自吞了口口水,孙彦杰快速的洗浴完,就抱着纪璇之到床上去躺着。
至于脏衣服,孙彦杰则是在腰间围上大浴巾,叫了客房服务,拿出去送洗。
趴在纪璇之的旁边,孙彦杰近乎痴迷的看着他红通通的侧脸。
喝醉酒的男人,白皙的脸颊通红,看起来很可爱,孙彦杰侧过身去,亲了亲他因为燥热而微微张开的唇瓣。
然后他把纪璇之抱在怀中,移到胸前靠着。
他真的......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呢!
摸了摸通红的脸,抱着纪璇之的孙彦杰,笑得一脸奸诈。
「唔......」
头好痛。
纪璇之伸出酸软无力的右手,抚住一突一突跳着的太阳穴,脑子一片空白。
他坐了起来,饭店的丝被从光裸的肌肤上滑下,异样的触感带给人疑惑。
低头一看,他竟然没有穿衣服!?
纪璇之惊恐的转过头去,看到了孙彦杰就躺在他的旁边,兀自好眠着。
他如遭雷击,僵直了身子,十年前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朝他席卷而来。
六月的时候,凤凰花开,正是毕业的时期。
高中生,毕业即失恋,像孙彦杰这样的花花公子,也不得不跟他高中时期交往最久的小女友分手。
说是最久,不过也才三个月而已,但是孙彦杰还是很难过,所以他在下午的时候跑到隔壁的纪家,把正在整理高中参考书的纪璇之叫了出来。
「我失恋了。」孙彦杰抓住纪璇之日益厚实的肩膀,认真的说着。
「我知道,你说过了。」纪璇之很明显的在敷衍。
他现在只想回到他的房间,继续整理他的东西。
而且,他对于孙彦杰的恋爱史没有丝毫的兴趣。
「所以说,陪我喝酒吧!」
纪璇之正想随便找个借口来拒绝,却被孙彦杰拖着走了。
「你要买什么?」
「啤酒。」孙彦杰打开冰柜的玻璃门,「东西拿着。」
纪璇之的手上被硬塞了十罐啤酒,孙彦杰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前者很想要抗议,却见到后者紧绷着的唇角棱线后,无奈之下只得按捺住。
之后两人走到便利商店的柜台,孙彦杰负责掏钱。
接着,两人一同回到了孙家。
大三的孙媞妍就读音乐系,要为那些毕业生做表演,孙家父母也借机北上探望女儿去了,所以孙家现在只有孙彦杰在。
两人坐在孙家客厅内,孙彦杰拿出一堆鱿鱼丝、饼干、花生等零食,用来当做下酒菜。
接着,孙彦杰拿出两个高脚杯,放到了纪璇之的面前。
「你拿这个要干么?喝啤酒用不到这种杯子吧?」
孙彦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打开孙父的冰箱,拿出一瓶香槟。
这瓶香槟纪璇之曾经喝过,味道不错,像汽水一样。
孙彦杰把栓子拔开,倒了满满两大杯。
「庆祝失恋和毕业。」孙彦杰把高脚杯递到了纪璇之的面前。
纪璇之有些迟疑,但还是接过了它。
孙彦杰一仰首,一口就把那满满的一杯喝了个精光。
「彦杰,哪有人酒是这样喝的,你爸买的这些酒不是很贵吗?」纪璇之有些担心的说着,小口小口的品尝着杯中液体的香醇味道。
他的酒量极差,还是不要一次喝太多比较好。
「我的心情很差......」孙彦杰又倒了满满一杯,所剩不多的酒瓶很快就见底了。
「但是也不能这样喝,酒精很伤身体的你知不知道?」
「随便啦......干杯。」孙彦杰执起手中的酒杯,往纪璇之的敲去。
杯子相碰,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着。孙彦杰仰头又灌了一杯,纪璇之见状,却也无可奈何。
这人的任性他可是领教了十四年,他知道他怎么样都改不了,早就习惯了。
若是有一天,孙彦杰突然变得像绵羊一样乖巧柔顺的话,纪璇之绝对会打电话叫亚东医院〈精神病院的权威〉的人把他带回去检查,看是不是脑子突然出了问题。
香槟喝完后,孙彦杰开了罐啤酒。
「你要不要也来一点?」孙彦杰看着纪璇之,摇了摇手中的易拉罐。
「不用了,我的香槟还没有喝完。」
他不喜欢喝啤酒,那种苦涩的味道他一直都没有办法习惯,喝过几次以后就发誓再也不去碰它。
孙彦杰没有两三下,又喝了半罐啤酒下肚,黝黑的脸红红的,看来是已经喝醉了。
「我去厕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孙彦杰缓步往厕所走去。
「需要我陪你吗?」看着他的样子,纪璇之不太放心。
「不用了。」孙彦杰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坐着,不要站起来。
纪璇之耸了耸肩,拆了包鱿鱼丝,咀嚼起来。
橘黄色的残阳照进了客厅之中,十五分钟过后,仍是不见孙彦杰出来,纪璇之放下吃到一半的鱿鱼丝,走去厕所看看情况。
「彦杰、彦杰,你怎么了?」
纪璇之用力的拍了拍门,过了许久,却等不到响应。
他拿出口袋里面的硬币,打开厕所的一字锁,看到孙彦杰双膝屈起坐在地板上,脸就埋在臂弯之中。
「彦杰?」
纪璇之推了推孙彦杰的肩膀,不料,却被一只手拉了下去。
膝盖直接跌到地板上,落到孙彦杰怀中的纪璇之倒抽了一口冷气。
肩膀上一阵温热的湿意,在意识到那是孙彦杰的眼泪时,纪璇之一下子就吓得忘了痛。
「彦、彦杰,你......」
「阿璇,我不想要毕业......」孙彦杰带着哭音说着。
「我知道,好了,别再哭了。」纪璇之有些不知所措,拍了拍他不住颤抖的背部安慰着。好不容易哄得孙彦杰止住了哭,纪璇之把他拉了起来,带回客厅。
可孙彦杰却突然发难,把他扑倒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上。
醉鬼的力气大的惊人,磕倒地板而全身酸痛的纪璇之,理所当然抵挡不了,两三下就被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的少年脱光了全身的衣服。
「孙......」彦杰,你在发什么疯?
才刚转过头,纪璇之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就被堵在充满酒气的口腔之中。
被吻的七荤八素之后也有了一种奇妙的快感,可当一股灼热探上自己的臀间时,纪璇之突然惊醒过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以手肘把孙彦杰撞开后,跳了起来。
赶紧将被脱掉的衣服穿回身上,纪璇之抛下孙彦杰,逃回自己的家中。
开了家门,看到母亲抱着刚出生不久的承承,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
「阿璇,你怎么了?」看到自己儿子的狼狈模样,不由得讶异的问着。
「没什么,刚才......刚才朋友喝醉了酒,发酒疯,我的衣服就是被他扯的。」纪璇之隐瞒部分事实说着,「妈,我很累,我先去睡觉,晚餐不吃了。」
纪母虽觉得奇怪,却还是忍住,没有问出口。
「那好吧!你早一点休息。」
进了房间,锁上了门,纪璇之靠在门板上,缓缓的滑了下来。
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流而出。
看着孙彦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换个不停,他心中的情绪实在很复杂,可是他却无法说什么,因为他只是他的「好朋友」。
他不想做他的好朋友,他喜欢他很久了,因为男生爱男生是不对的,所以他就欺骗自己,他喜欢的其实是和他十分相似的孙媞妍。
这样下来,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跟习惯一样,很容易就能养成,却不容易抹灭。
不能说出口的秘密还是在心里,形成了一根不太尖锐的刺,慢慢的打入自己的身体之中,钝钝的痛着。
是谁说痛久了就会麻痹?这样子的闷痛,他不仅没有习惯,反而更鲜明的朝着自己张牙舞爪,显示自己的存在。
就像一个带着血的伤口,久了成为一颗墨黑的痣,不痛,却在在提醒着自己曾经伤过。
可是即使如此,那人的温柔还是永远也轮不到他品尝,就连差一点被强暴了,也只能狼狈的跑回家。
曾经有想过,是不是自己懂得像那些女孩子一样撒娇的话,孙彦杰就可能会喜欢上自己。
但是自己是男生,英文学名是 Male,完全做不来这种娇滴滴的事情,但是看到那些女孩子围绕在孙彦杰身边时,孙彦杰所露出的宠溺笑容,心里又是难受的一揪。
所以说,无法撒娇的人,总是比较吃亏。
而正巧隔天的一通电话,使纪璇之下定了决心。
他决定跑到他所不习惯的台北,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孙彦杰。
第八章 Acheron Death 录入
突然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纪璇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四肢的知觉,轻手轻脚拉开棉被,就要爬下床去。
自己的眼镜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正想着,纪璇之感觉到自己的腕骨被人用力的抓住。
「你要去哪里?」
床上传来男人刚睡醒不久,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
纪璇之全身一僵,支吾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在找我的眼镜......」
孙彦杰松开了他的手,半坐了起来,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下一副金丝眼镜,交给纪璇之。
「谢谢。」吶吶的道了声谢,纪璇之戴上眼镜后,就慌慌张张的想要跳下床。
手腕却再次被人用力的抓住。
虽然内心慌乱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纪璇之仍是习惯性的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疑惑的目光投向看来有些恼怒的男人。
「彦杰?」
「你又要像十年前一样逃了吗?」
「又要」以及「十年前」?
听到了某两个不得了的字眼,纪璇之听到了「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白皙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白。
「你......我......」纪璇之慌慌张张的,连话也说不好,感觉就像是被老师抓到考试作弊的小学生一样,心脏几乎停止。
「回答我。」孙彦杰身上的被单滑下,露出了结实却不夸张的漂亮肌理。
「你......你记得十年前的事情。」纪璇之所说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他那个时候不是喝醉了吗?
「怎么会不记得?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肋骨那边还多了好大一块瘀青,随便想一下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
「而且我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纪璇之紧张的问。他没有发现,他的情绪反应完全被孙彦杰牵着鼻子走,完全不复平常的冷静。
「我发现......隔天我起来以后,喉咙沙哑,头痛的要死,发烧烧到四十度,就因为某人把我丢在地板上,害我得了重感冒。」
孙彦杰瘪了瘪嘴,配上那一双大眼睛,二十九岁的大男人,装可怜装得有模有样的。
「然后我们家都没有人在,而某人又不知道一大早跑去哪里,害我得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骑着机车去医院挂急诊。」
「呃......我......」被暗指为某人的纪璇之,窘红了一张关公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果一低下头,他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指着孙彦杰下身明显鼓起的被单,纪璇之瞪大了原本不算大的眼睛,抬头纹隐隐可见。「你的那个......」
「这个啊!是男人的话,有时候早上都会这样的啊!难道你不会吗?」孙彦杰一派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当然也会,只是......」他刚才不小心瞄到自己那里的时候,明明就是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