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他手上也开始掉色,他还用掉色的手托着掉色的下巴作思考状。
半晌那人才发现,自己周围的气场好生奇怪,睁眼一看,国师府的人正用手指指着自己,指
尖颤抖,声音嘶哑,"啊--啊--"
发生什么事?再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惨叫出声,"怎么褪色了!明明有说三个月之内包黑包
亮包康健,三包的嘛,啊啊啊!呜--"斑纹状的手伸到嘴里。
"噫--!"凯哈倒退三步,向前院飞奔,见了管家呜呜哇哇的把奴隶掉色的事情给说一遍。苏
坦达正在熏香养神,听了凯哈的陈述微微睁眼,"以次充好?你明天去人贩子那里叫他退钱。
"
凯哈又问那个掉色的奴隶怎么办?
苏坦达不耐烦,"都买回来了还能怎么办,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我,你自己看着办。难道我是白
养你的!"说罢不理凯哈,兀自闭目养神。
凯哈吃了瘪,呜咽着又跑回后院,此时,掉色奴隶的事已惊动了整个奴隶后院,一大群奴隶
围在那儿围观。凯哈见了就怒喝,叫奴隶们都回自己屋去。
接着分配屋子,麻烦又来了,原来,这些奴隶都异常迷信,那名奇怪的奴隶被雨水冲刷成十
分恐怖的样子,他们谁都不敢和他同屋,听说要安排这个可怕的、遭了天谴的、魔鬼般的人
跟自己同住,奴隶们就惊恐万状、歇斯底里的哭叫,搅得凯哈耳根嗡嗡的。
可是如果安排不下来,被苏坦达知道肯定又是一顿臭骂,搞不好还要挨鞭子,凯哈素来畏惧
苏坦达,遂说什么也要把这事办完。但奴隶们居然关上门不让那奇怪的掉色人进屋,对凯哈
的命令抵死不从,凯哈急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
正在万分焦躁中,只见旁边的一个小屋里,林遥走了出来,林遥刚才就通过窗子向外张望,
看发生何事,结果和众人一样,发现有个新奴隶居然正在掉色!但是过了一阵,等雨水稍微
冲刷出一点底色,林遥又一个趔趄,差点从窗户里翻滚出来,天哪,是龚自真!他怎么会混
进来的!看他一副痴傻的样子,被人围作一团,林遥眩晕之余气都要接不上来了。
又见凯哈在外面团团转安排不过来,林遥心里明了,定是奴隶们害怕龚自真的样子,不肯与
他同屋。心中一动,林遥走出屋门,向凯哈打着手势。
让龚自真和林遥同住?凯哈困惑的想了想,也向林遥打手势,表示不行,国师吩咐过林遥只
能一个人住一屋。
林遥又打手势,意思是暂时安排下来,等日后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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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哈本就一筹莫展,又一想,林遥愿意这样也不错啊,反正国师现在不在府中,等高胡博兹
回来了再把龚自真调离林遥的屋子,今天暂且先这样,自己也好复命。
于是勉强点头同意了,又打了个威吓的手势,意思是叫林遥不要有其他企图,林遥失笑。
龚自真本来给推来推去的,哪儿都不肯收留他,再定睛一看,林遥居然来救他了,泪水顿时
模糊了眼眶,"呜呜,夫君真是体贴我。啊!"窃喜,"又和夫君住一起了,卖身真是个正确的
决定啊。"
等进了林遥的屋子,龚自真更是惊奇万分,这哪里是奴隶住的地方,地上铺着金色的波斯地
毯,看起来像是从中原运来的上好的梨木桌椅,漂亮的琉璃盏,还有华贵的屏风。
"唔,"龚自真咬着自己的手指,几天前初见林遥时他是心疼的不得了,现在却又有点蔫蔫的
,"那跛子待你真是特别。"鼻子里出气,听着说不出的泛酸。
林遥闻言一愣,见龚自真用敌对的目光向四处打量,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遂淡淡道,"一
样的为奴,有什么特别可言。"叹气,"我都跟你说了不要乱来,你怎么会跑进来?找个机会
逃走吧,丢个小奴隶,他们不会太计较。"
龚自真窘迫,忸怩,"那你怎么不逃,是不是因为高胡博兹会很计较,你还说他待你不特别。
"偷瞥一眼林遥的脸色。
"嗯--?"这小子到底来干吗的,来找茬吗?林遥本来想发怒,但是龚自真涨红脸跟他争辩的
样子、身上又左一道右一道的滑稽之极,让林遥火也发不出来,只能呆愣一会儿,"我给你打
点水过来,你快洗洗。"
"哦啊,夫君不用多礼,我自己去打水就好了。"啊,被娘子关怀了,龚自真立刻眉开眼笑,
林遥一上来就被他质问,本待有些不高兴,但是看龚自真欢天喜地的样子,又忍不住露出笑
意,"你知道去哪儿打水吗?"
龚自真一愣,"不知道哎。"
林遥实在受不了他了,哈哈大笑起来。
"哇,夫君你刚才怒容满面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冲我发火,原来你看到我是这么开心的,不
枉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哎。"
龚自真把千里迢迢四个字说的特别重,林遥闷笑,这傻子居然还有点心机,知道如何夸耀自
己,再一想,龚自真刚来,这几天只怕很难找机会逃出去,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林遥没有意识到,龚自真刚来,要逃出去比较困难固然是实情,但他自己那么去想,还有一
个原因,却是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其实正如龚自真所说的那样,看到他十分之开心,私心里产
生了让他多陪自己一段时日也好的念头。
打来了清水,龚自真蹩到屏风后面去洗澡,这下可算是洗干净了,木桶里的水都被洗的乌黑
,林遥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
"啊,那高胡博兹真的好奇怪哎,他居然还给你准备了这么多丝缎袍子。"龚自真望着满满一
柜子的衣服瞠目结舌。
林遥扯了扯嘴角,没有把高胡博兹的原话告诉龚自真,免得他又多想,原来高胡博兹说的是
,让你去挖河泥是体罚,不听话的奴隶就要被惩罚,但是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会比照我的姬
妾来安置,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等你回心转意啦,宝贝儿。
哼,想到这里林遥转过头去冷哼一声,他这里心中不平,一个没注意,龚自真那里已经舒舒
服服的躺到大床上去了,大概是真的累坏了,龚自真连着打了十来个哈欠,林遥看着他在自
己床上伸懒腰,仿佛又回到了中原似的,也不打搅他,自己去把洗澡水给倒了。
龚自真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过不多久林遥也爬上床来睡觉,还没躺稳,龚自真就从后面抱
过来,听他的鼾声还在做梦哩,居然凭本能摸索过来抱个正着,不知为何,林遥此时倒觉得
有点安心,轻笑一声也睡了。
半夜里,一条人影蹭蹭蹭的窜进林遥屋子来,站在床前望着熟睡中的两人,热泪盈眶。
那人伸出手去想要抚摸林遥的发际,迟疑半晌,眼珠忽然瞪出来,原来,喃喃说着梦话的龚
自真搂着林遥摸啊摸的,嘴唇都快挨到林遥脖子上去了。
那人大怒,把龚自真的手拨开,谁知拨开了他又搭上去,拨开了又搭上去,如此来回数次,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无影手,起落如风,腾的一下就把龚自真给劈昏了,劈昏了
还不解恨,那人使了个巧劲,索性把龚自真从床上给拽下来,一脚踢到床底。
啊,世界清静了。那人蹲下来,含泪愣愣的看着林遥熟睡中的脸庞,细细的呼吸声一下一下
就像在他自己心里起伏似的,待他又一次迟疑的伸出手来想要抚摸林遥的头发时,林遥忽然
睁开眼,快如闪电的扣上了那人的脉门。
"你是谁?想干什么?"林遥低声喝问。
那人呆住,望着眼前在黑夜里闪烁的晶亮眼睛,如此近距离的凝视自己,手还被对方扣住,
不由激动得心绪万端,"何必多问?"呜咽着,"云善何曾善,慕空未必空,我就是个废人。"
"啊--?"大半夜的怎么听起来这么令人毛骨悚然,林遥张大了嘴。
"你也不用问我是谁,唉,"那人站起来,不顾林遥还扣着他的脉门,单手作个了喏,"众生皆
苦,我不独然,你保重。"
居然掉头就走,林遥被他唬得脉门都忘扣牢了,被他滑脱开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林
遥一眼,转头,抹泪,飞奔而出。
"真是--见鬼了,"林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左张,右望,"咦?龚自真呢?"
第22章
"一来就受伤,"林遥无可奈何的坐在河边,撕了一片衣袖帮龚自真包扎伤口,原来,刚才龚
自真干活的时候被河底的碎石片给扎到,"你还是快走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龚自真痛的龇牙咧嘴的,"然则这里也不是夫君你待的地方哎,哎呀哎呀,有为夫的陪你同甘
共苦,总好过你一个人起早摸黑的,哎呀哎呀痛。"
"你这人太奇怪了,"林遥摇头,"我本来是骗你的,你既已知道我不是女儿身,就一点都不怨
恨?"
"为什么要怨恨?怨恨这种情绪对人很不利的,"龚自真挠头,"再者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说起来我们至少也做过两次夫妻啦,哎?夫君你脸红哎。"
何止是脸红,简直红得发紫,林遥顿时闷声。
"啊!夫君你不会是--" 龚自真紧张的咬手,盯着林遥的脸,"你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林遥看他吞吞吐吐的,一时好奇。
"不会是不想负责了吧。"龚自真掩面。
林遥闻言,差点一个倒栽葱栽到河里,埋头,抖抖抖,眼睛死盯着龚自真的手,哆嗦,包扎
。
"啊,夫君,你不用把我的整只手都包起来吧。"龚自真晃晃被包成馒头状的右手。
林遥笑出声来,"你放下来,我帮你重新弄。"
不远处,一个浑身包得密不透风的人影看着坐在河边的两人,"打、情、骂、俏!"转头,绞
手,不忍卒睹,"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旁若无人,"捶胸顿足,"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随着风中传来的阵阵暗香,排场华丽、威风八面的国师高胡博兹驾
到。
再看龚自真还兀自不觉,林遥忙一脚把他给踢到大树背后去。
"宝贝儿,你想通了没有啊?我对你真是很有耐性,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高胡博兹一边摇
头叹息一边扇着他的描金扇,直直的走到林遥面前。
"啊,又是那个强抢民夫的混蛋,"龚自真躲在树后,握拳,"还打断了我和夫君温馨的家庭生
活,真是不可原谅。"
另一边,蒙面人也大吃一惊,"宝贝儿?那个高胡博兹果然不安好心。"
林遥见了高胡博兹,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继续干他自己的活,高胡博兹被冷落在一旁,气
得直拗扇子,啪的一声,一扇子打在身边的管家苏坦达身上,怒不可遏,"你说了保证管用的
!我都出去大半个月了,管什么用!还是老样子!"
苏坦达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吱声。
"竟敢无视我,太过分了。"高胡博兹不觉得自己过分,倒认定林遥过分,一把夺过林遥手里
的运泥筐,"不用再干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么脏兮兮的,怎么配得上我!"
努嘴,高胡博兹身边的八个佩剑少年顿时将林遥团团围住,高胡博兹矮身重新坐回自己舒适
的高榻里,扬起下巴,"带他去洗干净。"
然后脸上绽放开亲切的笑容,简直是软语温存,"洗完了--直接扔我床上。"掩嘴笑,"还是直
截了当,不浪费时日比较符合我的脾性。"
"唔!"龚自真听到这里,惊的跳起来,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去,却被一双手给拉住了,嘴巴也
被捂上,"唔唔!"龚自真急得直翻白眼,对方是个啥也看不出来的蒙面人,从头到脚都是波
斯人密密实实的装扮,"嘘--,你别闹事,打草惊蛇,现在他们人多,待会儿再说。"
咦?他是中原人!龚自真困惑的望着眼前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耳边却听到后面传来了打斗
声。
啊,是夫君在反抗那个恶魔。龚自真挣扎扭动得更厉害了。
"还想逃?"高胡博兹脸色很难看,"本国师智勇双绝、才貌双全,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哼。"
"好好好,你绝你全,那你盯着我干什么啊!"林遥暴跳如雷。
高胡博兹妙目一转,嘴角向上,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这就是人生的缘分哪。"
"不要脸!"龚自真和蒙面人终于都忍不住,蒙面人捂着龚自真的手也松了,两人异口同声的
说出这三个字。
"咦?"高胡博兹一愣,"什么人?"
嗖--,蒙面人带着龚自真绝尘而去。"哦!你别拦着我,让我回去救娘子啊啊!"龚自真被扛
在肩上,气得乱打乱踢,蒙面人跑了老长一段路才停下来。
龚自真一得自由就想往回跑。
"你打得过那些波斯高手吗?"蒙面人撇嘴。
"不是你娘子你当然不急啊!"龚自真鼓起腮帮子。
"谁说我不急!他是我的,我的......"兀的闭嘴,鼻孔里出气,"哼,你懂什么,就算救得了
那小子一时,波斯境内始终都是高胡博兹的地盘,你能从高胡那里把人赢回来才是正理。"
"可是情况万分危急啊这位大哥,我现在来不及讲正理。"
"你做个接应,我想办法先把人带出来。"蒙面人沉吟,"其他的以后再说。"
"哎?"龚自真嘀咕,"这位大哥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抬头,"兄台如此见义勇为,在下
好生佩服,请问尊姓大名?"
"废话。"蒙面人转头不理他。
"哦,费兄,"龚自真又问,"那费兄能否把你高抬贵脚呢?你踩到我了。"
蒙面人低头一看,自己果然踩着龚自真的脚趾,忙把脚移开。
龚自真这才哇哇大叫的捧着自己的脚,"痛死我了,痛啊痛。"原来奴隶都是赤脚的,可怜龚
自真的脚被蒙面人的鞋子给踩了好大一个印子,边揉边哀声欲泣,"唉,不知道娘子现在如何
了?"
第23章
国师府富丽堂皇的大理石浴池旁,十几个女奴穿梭往来,不时面面相觑。刚才国师的近卫们
扔进来一个奴隶,叫女奴们好生服侍,给他洗澡。可问题是,那个奴隶晕过去了,男人的身
子很沉很沉的嘛,这些女奴都是些十五六岁、体态轻盈的少女,力气小得很,浴池壁又那么
滑,得从两边架着那个奴隶帮他洗,不一会儿,三个架人的女奴就累的香汗淋漓,只得换一
批人继续。
通常在这里洗浴的不是国师本人就是他的侍妾或娈童,出于好奇,女奴们打量眼前这人,不
太像哎,看不出这么英俊刚毅的男人也会成为国师的胯下臣,国师的口味变化了吗?啊,宽
肩窄腰,充满男子气的胸膛,触手是很有弹性的肌肤,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