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血舞银沙

作者:血舞银沙  录入:07-29

  上官蓓不语,看着白衣无情冷漠的侧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常新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想要什么?

  

血的味道

  线在半空中划了一个美丽轨迹,拉着一条大鱼重重地甩在草地上。一只修长清瘦的手把它扔进一只棕色木桶里。

  河边坐着一个钓鱼人,白色的斗篷,白色的衣袖,白色的钓竿。他收获颇丰,身后木桶里已有七八条鲜活肥大的鲤鱼。太阳快要落山了,残阳照在水面上,河流如血。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其意境也不过如此。”白衣轻笑着道。他收起钓竿,准备回去,然后他听到了一阵打斗声,这是他最喜欢的。他拎着木桶向那飘去。


  小树林,打斗之首选胜地,这次这几人也是行家。白衣坐在树上观看。

  树下不远处,上演以少胜多最佳范例。十五六个围攻一个穿青色斗篷的人。那人右手使得一手优美飘逸剑法,左手却还有犀利刁钻短刀斩,配合无间,竟能有一加一等与三的效果,眼见围攻的汉子割麦般齐刷刷地倒,白衣微微点头,能把刀剑诀练到这种境界,慕容家还真出人才。


  转眼间,围攻的人都倒地,青衣人把刀剑收到斗篷里,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封住他的穴道,在他的怀里翻找什么,找到一个小包裹,然后放到地上,用剑尖挑开,蓦地一阵青烟喷出,青衣人迅速向后飘去。


  白衣点点头,不是笨蛋,但忽然他轻轻地一笑,毒如果轻易躲过那就不是毒了,毕竟还嫩了点。

  青烟散去,青衣人走过去,用剑挑开包裹,里面露出一本书,青衣人确定了,然后拿起书离开。

  他没看见身后黑衣人诡异的笑了。

  青衣人得到了东西,迅速向洛阳城赶去,满怀喜悦的想让好友知道这个好消息。但是,在半路上,他忽然一阵晕眩,他忙停在一棵树下想缓一下,不料软倒在地,竟是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很明白自己中毒了,他太大意了。

  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向他走来。青衣人心紧张地悬起来,来人是敌是友?还是说那些人追了上来,早知道应该把他们揍的狠一点。

  正乱想间,那个人已经停在了他面前。他动不了,脸上又戴着斗笠,所以只看到一双鞋,雪白的鞋子,纤尘不染。这双脚略瘦,但样子很秀气,料想它的主人也是清瘦秀雅的吧。虽然作为一个女孩,这双脚却有些大了。


  然后他的斗笠被拿下来,一个人蹲在他面前。他看到一张清瘦的年轻的男子的脸,很普通,勉强说有点秀气,但是那双眸子,漆黑明亮,冰冷幽邃,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你中毒了。”他笑着道。声音也那么清冽。

  青衣人没有说话的力气,他勉强动动眼珠表示无奈。这不是明摆着吗?

  白衣伸出右手,翻看他的眼睛,感觉他额头的温度,最后拿起他的手指咬了一口,一阵尖锐的疼痛沿着神经直传到大脑,青衣人痛得眼角直抽搐。疼痛之后,他却又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冰凉却柔软又有点酥酥麻麻的,那是白衣在吸他的血,老实说,感觉不错。


  白衣吸着血,眼里面掠过一丝惊喜,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的确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的惊喜。这种血的味道…………

  青衣人看着白衣,他这是在做什么?一般不是望闻问切么?

  “唔,天仙醉,这可是极品呢。”白衣微笑着道。

  青衣人疑惑的看着白衣,他对毒药不是很了解。

  “天仙醉,是迷药的一种,无色无味,但是只要芝麻那么大一点点,就能迷倒一个一甲子功夫的高手,堪称迷药中的极品。”白衣微笑着道。

  青衣人惊异,同时又看向白衣,似乎在询问可不可以解。

  “很难。”白衣微笑着道,“不过我可以试试看。”说着他把青衣人拽起来,扛在肩上,轻飘飘地向城内走去,一个一二百斤的人竟然好似无物。真是人不可貌相。


  

刀剑公子

  青衣人躺在床上,看着白衣在桌前忙碌着。桌上摆着十几个小的瓶瓶罐罐,他还不时地从袖子里拿出几个来,竟好像袖子是无底洞一般。

  桌子最中间是一只小小的同样是从袖子拿出来的白石鼎,白衣不时往里面加着什么,有新鲜的草药果实,也有制好的粉末药丸,最后他竟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蛋黄大小的珠子,珠子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样子很怪的小动物,像一只长着很大角的鹿。他把珠子放进鼎里,然后割破手指滴了两滴血进去。


  青衣人看着白衣如此诡异的行为,心里一阵发毛,白衣不会是传说中巫医吧?他吃了那种东西会不会变成妖精之类的东东吧?很可疑哦。

  一个时辰后,白衣打开鼎盖,取出一颗雪白的散发着异香的珠子。

  “好了。”白衣微笑着道,把那颗珠子拿过来。

  是要我吃掉它么?青衣人用眼睛问,可不可以不吃?

  “吃掉它吧,相信我。”白衣用一种温和的几乎是诱惑的声音道。

  也许是受了诱惑,也许是不能反抗,青衣人闭上眼,默许了白衣的行动,白衣把珠子塞进他的口里。入口是滑腻温暖的感觉,然后只觉得一阵阵热流袭遍全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白衣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当看到他眼睛闪过一抹白光时,白衣满意地笑了。

  青衣人动了动身体,感觉非常好,他感激的道:“谢谢。”

  白衣摆摆手,高兴的把桌上所有的药都收进袖子里。然后道:“你先休息一下吧,应该有点累了。”

  青衣人果然感到头还是有点沉,于是点头闭上眼睛。

  白衣看着睡着的青衣人,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他轻轻地抚着青衣人的额头,柔声道:“种子已经种下,什么时候是收获的季节呢?我很期待。”

  青衣人额上显现一个白色的长角的鹿的图腾。

  “这样不行吆。”白衣淡笑着,轻轻的拂上那个图腾,白光一闪,图腾隐入额头。在那一瞬间,白衣修长白皙的手上殷红的诡异的文身一闪而逝。

  青衣人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下了床,感觉身体有点软。这是哪里,他疑惑的想。仔细的想,却只记得自己在跟那群混蛋打架,然后赢了,然后呢?他不记得了。


  他忙摸向怀里,放心的舒了口气,还好,东西还在。但是忽然又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救了他,自己居然会怀疑人家。惭愧!

  他想应该去致谢。走到外间,看到窗边坐着两个人正在下着棋,喝着小酒,很是悠闲。其中一个他认识,是他的朋友常新。而另一个~~~~~~~

  怦怦,那是谁的心跳?

  朦胧的灯光下,那抹白色身影一下吸引他的目光。在这样的灯下,他的白衣微微泛着橘色的光,他长长的睫毛下洒着淡淡阴影,他夹着白色的棋子的修长瘦削的手指看上去如此细腻润泽。


  直到多年以后,他也不知该如何来形容,那一刹间的悸动。

  听到脚步声,那个人转过脸来,他的眸子如同漆黑的漩涡,能深深的把灵魂吸入。

  “咦,慕容,你怎么在这里?”常新惊讶的道,惊醒了发呆的青衣人。

  “我不知道呀,现在还有点头昏昏的。”青衣人道。于是他看向白衣人。

  “今天下午我钓鱼回来时,见你在路边昏倒了,我就把你拣回来了。”白衣微笑着道,“好巧,原来你是常新的朋友。”

  青衣人微微一鞠躬,很感谢的道:“在下慕容无怨,多谢公子相救,他日,在下必当回报公子之恩。”

  “不用,我只是一时好心。”白衣微笑着道,“慕容公子,来喝一杯?”

  慕容坐下了,虽然有惑与白衣,但是却依然从容文雅,不现拘谨扭捏之态。果然不愧是大家公子。

  “慕容,你怎么会昏倒在大路边呢?”常新有点担心的问,“是中毒了吗?”

  “慕容公子只是中了一点迷药,无甚大碍。”白衣微笑着道。

  “咦,白衣,你懂药理吗?”常新惊讶得问。

  “一点点。”白衣道,“慕容公子之毒,恰巧白衣认得罢了。”

  “但是,无论如何,慕容感谢白公子之恩。”慕容道,“若非如此,在下就无法出师了。”

  “叫我白衣就好。”白衣微笑道,“慕容公子何出此言?”

  “白衣,你不知道么?”常新惊讶的道,不过又笑了,“你也不知慕容之名,我就心理平衡了。”他笑嘻嘻的。

  “哪里有什么名声。”慕容微笑道,倒是没有丝毫得意之态,可见是一稳重之人。

  “是么?也对,‘刀剑公子’之名比起我还差一点。”常新毫不谦虚地道。

  慕容微笑不语,看来已习惯常新的厚脸皮。

  “呐,慕容的师门友个很古怪的规矩,所有弟子想出师,就必须得完成一项任务,慕容就是在完这个任务。”常新解释道。

  “那么,慕容公子完成了么?”白衣微笑着问。

  慕容微笑着点头。

  “呐呐。”常新揽住慕容,很亲切的,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慕容有不好的预感。他警惕的看着常新。

  “不要这样看着我。”常新奸笑道,“慕容,既然你完成任务,是不是应该请客呢?嗯?”一副很有威胁力的样子,大有你不请,我要你好看的样子。

  慕容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说吧,去哪里,即使是燕归楼我也认了。”

  “切,你怎么会想到那种没品的地方。”常新不满的道。

  “那是哪里?”慕容也不太相信常新的品位。

  “哈哈~~~你太嫩了。”常新大笑,“我们当然去所有男人都爱去的地方。”

  慕容一下明白了。“这不太好吧?”慕容道。

  “有什么不好,男人嘛,喝酒当然得去那里,走吧,走吧。”常新豪爽的笑道。眼角忽然看到白衣脸上露出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他看不懂。

  “怎么了?白衣?你不喜欢去么?”常新问道,“那我们不去好了。”

  “没有。”白衣淡笑着道,“我们走吧,去找最红的姑娘。”

  “好。”常新揽着慕容很兴奋的向前冲去。

  白衣微笑着走在后面,眼里含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是高兴?是仇恨?是期待?是绝情?是得意?没人看得懂。

  

千年棋子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洛阳城中一条平静宽阔的河流贯穿东西,两岸酒馆,客栈,赌场林立,越是深夜,越是灯火通明,人声不绝。而这条河流上,却是更为热闹,条条花船画舫在柔软如丝的水波里慢慢游弋,那些歌女们,轻歌曼舞,丝竹弦瑟,软语娇笑,更是最诱人之所。但也是最奢侈的销金窟。


  河岸上是一些小小的船,有龟公在等着,那都是接客的船。

  常新熟门熟路的在众多的船中找到一条小船。

  “吆,常爷,是您来了?”龟公点头哈腰的把常新他们迎上船。

  小船在水面上飞快的滑行,一会儿,就划到一条巨大的画舫前。

  常新大笑着,高叫着,“亲亲小星星,我来了哦。”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到船上。自然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常新掀开帘子,走进船舱。

  常新是落拓不羁的浪子,慕容是风度翩翩的公子,白衣是珠玉满堂的财子,这是如此出色的组合,一下吸引了众人目光。

  这是一个大的船舱,两边是歌女们在吹拉弹唱,中间是舞女们在翩翩起舞。听到常新大叫时,她们都停下来,看向大厅尽头那个弹琴女子,掩口而笑。那女子脸都羞红了。


  常新从容不迫,非常热络的跟那些姑娘打着招呼,赞美着她们,并笑着向那女子走去。

  “那是他的红颜知己。”慕容微笑道。

  白衣点点头,他看得出来,那女子是颇有情谊的。不过,白衣扯出一个淡淡讥讽的笑,情谊能有多长?

  不一会,常新走到那女子跟前,一把揽过来,笑嘻嘻的抚摸她的秀发。轻轻笑道,“小星星,有没有想我?”

  叫小星星的女子害羞的推了他一把,啐道:“讨厌,以来就占人家便宜。”

  这时一个涂脂艳抹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应该是老鸨。

  “哎呀,常大爷,您终于来了,这里的姑娘可都想死你了。”老鸨笑道,一笑,搅在皱纹间的粉扑扑乱掉。

  “小桃红,有变漂亮哦。”常新笑道。

  “讨厌,常爷,您就别笑奴家了。”老鸨娇笑道,“快点坐好,今天还有客人呢。”

  常新微笑着放开那女子,斜倚到一边,指着白衣和慕容道:“看到没?贵客降临了哦。”

  老鸨看向慕容,心中赞叹,真是个翩翩佳公子。但当她看向白衣,眼里忽然掠过一丝震惊和恐惧。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媚笑,老鸨堆笑道,“吆,这位公子,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您准能玩得开心。”

  “是么?”白衣勾起嘴角,忽然露出一个邪邪迷人的微笑,“我要一个既清纯又妖媚,既生涩又成熟,天生媚骨的女人,你有么?。”说这晃了晃手中一打银票,那至少有一万两。


  看到那些钱,老鸨眼睛都直了,她暗自吞了一口水,一掷千金的豪客,今个算见识到了。

  “有么?”白衣轻轻的笑道,“要,我就要最好的。”

  常新和慕容惊讶得看着白衣,他们怎么也预料不到冷淡的白衣竟是个中高手,竟能笑得这么邪,这么轻佻。

  “公子,你真是识货,我们这正巧有一位。”老鸨娇笑。她眼里的情绪,仔细的掩藏了。

  白衣低下头,嘴角勾勒着一抹莫名的笑。他把银票全递给老鸨,然后轻声道:“带我去见她。”灯光的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老鸨摸着手中的银票,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这位公子,请跟我来。”

  白衣跟着老鸨登上船,忽然又落下两个人。

  “我也要去。”常新道,“有美女不看不是我的风格。”

  “我从没见过天生媚骨的人。”慕容文雅的笑道。

  “这~~~~”老鸨为难的看向白衣。

  “怎么?不可以么?”白衣似笑非笑的道。

  “不,可以。”老鸨忙陪笑道。眼里却满是疑惑。

  搭乘小船上了岸,他们来到一个大大的庭院。常新心中暗是讶异,作为那个花船的后台与老板,洛阳的地头蛇,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去处。这个人不简单啊,常新瞥向老鸨。果真是大隐隐于市么?


  穿过几重庭院,他们来到一个小楼阁,雕檐画栋,媚丽别致。在夜色间,又有别样的风雅。楼上有一个小牌匾,书着“望君楼”。楼内传来悠悠琴声,婉转优雅,幽怨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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