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乐乐地吃完饭,快快乐乐地洗完澡,(因为李明靖偷偷捏小胖子肉肉的小屁股,结果被小胖子尿了一身,所以不怎么爱洗澡的李明靖也只好洗澡了。)快快乐乐地睡觉,李明靖一向是个快乐的人。睡得正香甜时,一不小心梦见了自己被吴尘欺负,没心没肺的李明靖除了头二天偶尔会想到吴尘外,已把他抛到九宵云外了,觉得喘不上来气,好象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一定是爱欺压善良的自已的吴尘,他努力想把吴尘推开,一使劲儿竟坐了起来。本来依李明靖的性子,会揉揉眼睛继续睡他的大头觉,没想到某个东西“咚”的一声从他的身上掉到地上,本能地往地上一看,李明靖瞬间惊得哑口无言,那个刚刚还在自己的身上活蹦乱跳的小胖子胸口上插着一口明晃晃的刀,满身鲜血,早已气绝身亡,只有那双纯真的大眼睛空茫地望着李明靖,仿佛在问“为什么?”。激灵灵地打个冷颤,饶是李明靖这个大丈夫,第一次看见非正常死亡的死人,大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别说是寻找线索,分析情况,没有手脚发软瘫坐在地上就算不错了,楞是呆了半晌李明靖才反应过来,逃命要紧!满身满手鲜血的李明靖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没有多想径直冲进斜对面顾家订的房间,也不多想想如果顾家还有活口,怎么能让自己的金孙死得如此凄惨,他只是想到孩子出了事儿应该立刻通知他的母亲,当李明靖冲入大敞着房门的顾家所在处,哪里还有生气?到处是死人,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位年轻羞涩的母亲,看得出她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都在试图保护孩子,僵硬的双手还维持着环抱的姿势。想喊喊不出来,想叫叫不出声,危险!很危险!警报在李明靖的心中拼命地尖叫,磕磕绊绊地转过身,晕头晕脑地逃下楼,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暗夜中分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怦怦,怦怦。”李明靖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儿,只觉得头皮发麻,双手发抖。贼和强盗不同的地方在于贼没胆儿,李明靖就是个没胆的小贼,尽管面如土色,逃命的本事还没忘,逃!快逃!快快逃!使出吃奶的劲儿李明靖拼命地跑起来,跑向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跑向他能够躲藏的地方。
如果说李明靖是个平凡的人,那么吴尘就是历经繁华重归平凡的人;如果说李明靖是个简单的人,那么吴尘就是由简变繁又由繁变简的人。别小看多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其中的差距天地之远。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吴尘身上(“我会这么笨?”吴尘眼中紫光一闪,寒气森森。作者陪着笑:“是假如,是假如,您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儿。”),他会马上想出合理而安全的应对之道,全身而退后大举反攻。可惜李明靖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逃离,再狡猾的动物也逃不过猎人的追击,早已落入陷阱里的李明靖怎么可能逃得过有心人的捕捉,当天光大亮,又累又饥又渴的李明靖在吴村不远处的树林中被早已埋伏好的锦衣卫一举抓获,浑身的鲜血成了最好的证明,没有李明靖喊冤的份儿,他就被五花大绑地绑进衙门。一进衙门,李明靖就被推倒在地上,一阵“威武”的喊声之后,大老爷惊堂木一拍,“来人!将这个吴家村血案的凶手打一百大板。”随即板子落在李明靖的身上,起初他还痛得哇哇大叫,然后就是晕沉沉的整个下半身变得麻木,李明靖抬抬头,眼角扫到大堂上高悬着“正大光明”四个字,心里不禁嘀咕:“难怪师傅说衙门里的正大光明狗屁不如,真的连个臭味儿都没有。”辟里叭啦,一百大板打下来,尽管李明靖是习武之身,也差不多去了半条命,这换做是个女子,恐怕性命难保。(“人家武松被打一百沙威棍都没事儿,李明靖太弱了。”有人说,“费话,要是使了银子轻轻地打,打二百下也没事儿。”还没等作者发话,一旁的吴尘早翻脸了,“还是你疼我。”李明靖感激涕淋,“我还没打过呢,居然让几个小衙役占了先,可恼!”)“证据确凿,让他画押。”大老爷扔下一张写好的供状,“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凶.....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李明靖还不傻,不愿意认罪,再说“英雄好汉不都是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吗?”李明靖知道这世上他并没有亲人为他申冤上告,其实就是有也没用,他还试图威武不屈一下。“嘿!嘿!”大堂上传来一阵窃笑声,“都到这份儿上,这个傻瓜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真是有够憨。”师爷施施然走了过来,示意两旁的衙役按住李明靖的上半身,抓过李明靖虚软的手往供状上一按,“大人,凶手供认不悔。”“我...冤枉。”李明靖心有不甘,他是不怎么喜欢尿了他一身的小胖子,但他不会杀了小胖子,“没...没....杀人。”“哟!还这么有精神,给我用鞭子打,只要别打死就成,打得这小子说不出话为止。退堂!”青天大老爷撂下话后大摇大摆地走回后堂,他第八个小妾还等着和他温存呢。
遍体伤痕的李明靖被阵阵寒风吹醒,“这里是哪里?”他困难地睁开肿胀的双眼,干涩的嘴唇吐不出想说的话。囚车在崎岖的路上颠波摇摆,使没有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流出鲜血。喉咙干得快冒烟了,身上的伤口因为没有好好处理化脓发炎,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儿,二天之前还意气风发、逍遥自在的李明靖早已不复当时的模样,在李明靖模糊不清的头脑里闪过师傅幸灾乐祸的笑容,“臭小子,不听师傅的话,让你不要与人亲近偏不听,这下子小命保不住了。”“我没有亲近人。”李明靖反驳,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些人很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抓起来硬说他是凶手,还用酷刑折磨他。“你小子还死鸭子嘴硬,没亲近人,那吴尘是谁啊?你敢说你不认识他?”师傅怪眼一翻,一如当年。“吴尘!”李明靖昏昏噩噩的大脑里出现了那双闪着紫光的眼睛和总是波澜不惊的平静面容。被压在身下的屈辱、被迫锻炼的不甘以及被不停灌药的苦涩与现今的不白之冤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前者不过象父亲教训儿子,即便是打也是爱多于恨,后者.....李明靖有着一腔的愤恨,怒火堵住胸口象千斤重石,好恨!好恨!愤怒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窜动全身,他曾经也是这么愤怒得恨不得毁尽天下间的万事万物。
[自由自在]
“这小子犯了什么事儿?”一个年轻的衙役悄悄地问着前辈,“吴家村灭村案。”前辈有气无力地答着,这种长途押运重囚犯的苦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又苦又累又担惊受怕,谁让他混了二十年还是个衙役,当官儿的从来不会受这种苦。“这小子这么瘦,怎么可能杀了四十多条人命?”年轻的衙役压低声音“连审都没审直接就结案,这妥当吗?”“少说话多做事!”前辈呵斥着年轻的衙役,“你懂个屁,这种事上面怎么说你就怎么办,没有你提问的地方。再说前任户部尚书顾大人的全家也遇害了,这么大的案子如今破了,是锦衣卫大人和咱们老爷的英明果断、办案如神,换做别人,别说是案子破不了,还得受上司的训斥。”后几句话,他带着一丝谄媚望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锦衣卫和班头。“去他妈的英明果断,分明是草菅人命。”年轻衙役有些愤愤地在心里骂着,可是端着人家的饭碗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陪着笑脸附和着前辈:“您教训的是,谢谢您的指教。”有些不忍地望着那个叫李明靖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凶手,叹了口气,“下回一定要投胎到好人家,千万别象这辈子这样灾星缠身。”拿起水壶将水倒入李明靖枯干的嘴里,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锦衣卫老爷不让他死,所以虽没有得到精心看护,却也给他上了些药,灌些汤水。
“打死你这个杀人魔!”“魔鬼,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打死他!打死他!”这一日囚车停在驿站外,一群乡民听说这个人就是吴家村屠村血案的凶手,于是一群人拿着石头、土块不断地砸向坐在囚车中伤重无法动弹的李明靖。“戳死他!戳死他!”一个乡民似乎觉得石头砸的不解气,拿着一根长竹竿没头没脸的乱戳一通。“不!不!”有什么东西冲击着他,李明靖不断地呢喃着,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他的眼前一片血红,鲜血冲撞着他的心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要破茧而出,太阳穴“突突”直跳,“杀!杀!杀!”从来都是开朗乐观、幸福贪嘴的李明靖的心中不知怎么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叫喊着。脑袋里有一根弦就要断了,李明靖拼命压下心中的那股杀意,他本能的感到如果这根弦断了,会有些事情,不好的事情发生。“孩子,这世上不能说好人多,但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普通的人倒是真的,这些普通的人比较愚蠢,极容易上当受骗。他们可能伤害你,但他们并不是坏人,只是受骗上当的帮凶,千万不要因此伤了你自己。”那个难得正经的师傅又在自己耳边说这些废话,昏迷的李明靖有些恨恨地望着出现在面前的臭师傅,“帮凶也是凶,而且比凶手还可恨,凶手还有个目的性,可帮凶纯粹是落井下石!”李明靖胸中的冤气怎可如此轻易消除。“你错了。”那个臭师傅还在耳边叽叽歪歪,“这些打你的乡民只是遵守人类社会的道德规范,就象老虎要猎杀牛羊一样,他们惩罚的是残害无辜的凶手,真正坏的只是那个让无辜的你成为凶手的人。”“你好烦啊。”李明靖昏昏沉沉地骂着。
“去!一边去!”年轻的衙役一赶,乡民们就散开了,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本能地对官有种畏惧心理。虽然不情愿别人吃饭,他值班,但谁让他是菜鸟,看守囚犯的活儿他不干谁干?年轻的衙役只好在寒风中和囚犯呆在一起喝西北风,空气中传来的饭菜香令小衙役的肚子更加饥饿难忍,刚才还义愤填膺、群情激昂的乡民们也早早地回家吃饭了,毕竟正义又不能当饭吃。头转向饭菜香最浓的地方,小衙役深深地吸着香气,肚子里没东西身上分外地感到寒冷,只好多吸点香气望梅止渴了。“这帮人怎么吃得这么慢,还不换我。”边不满地望着门内,边跺脚盼着接班的人快快来到。突听身后声响,立刻回头,小衙役吓了一跳:“千万不能在自己当班时出错。”慌忙围着囚车转了一圈,“还好,还好”菜鸟衙役拍着自己的胸脯,他可不能在值班时出了差错,这个差事还是他老爹求爷爷告奶奶,花了不少银子才弄来的,真要丢了非得被老爹打死不可。菜鸟衙役吓得忘了饥饿,目不转睛地盯着犯人,怎么觉得这个犯人胖了点儿?随即打了自己一巴掌,“真是嘴欠,肯定是眼花了,要不就是水肿了,那么多心干什么?”
“换你了。”前辈酒足饭饱走了出来,“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指着纹丝没动的囚车和囚犯,菜鸟衙役说:“您看,这不全在这儿呢。”
“行了,你小子赶紧去吃饭吧。”前辈拍了一下菜鸟衙役的肩,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尽管有时会小小地奴役一下新人,但同病相怜的处境还是不忍过多刁难“饿坏了吧,咱们干这行就是这点辛苦,快点去吧。”
感激地笑笑,菜鸟衙役匆匆忙忙地跑进去补充能量,谁也没有注意囚犯已经换了人。
吴尘很不高兴,不是因为李明靖的遍体鳞伤,而是因为事件出乎意料之外,这让他分外的愤怒,从小到大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他的预计之内,并不是他每仗必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也有输的时候,但即便是那个输也是在他的计划之内的或是他掌握之中的。但是这次的李明靖事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根本没有想到李明靖会遇到这种事,事前毫无迹象,事后也查不出头绪,是不是吴尘太无能啦?(在冷箭射来,被灭口之前作者赶紧声明:“纯属假设,如有雷同,概不负责。”)其实在事件发生后一个时辰之内,所有相关人事的情况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但最关键的是动机。吴尘就是不明白陷害李明靖的动机何在,李明靖不够漂亮,没有万贯家财,没有势力,贪吃好睡....(“喂!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一个铮铮铁汉让你说得一无是处,好歹我也是侠盗二月兰。”李明靖急得直跳脚。“我就算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英雄,也算一个颇有名望的豪杰。”“你还楚留香呢?”作者讥讽道,“什么香?”李明靖有些困惑地闻闻自己,“我不香啊。”)根本没有理会李明靖那些听不见声音的申辨,吴尘继续想着:难道是李明靖这个人运气不好,灾星附身?(“什么?什么?我——李明靖运气一向很好,做了那么多的案子一次都没有被抓住,走到哪里都吃香的喝辣的,就连这次有难都遇难呈祥啦,分明就是老天爷的宠儿嘛。”李明靖一定要让大家明白,他绝对,绝对是个宝,是颗幸运星。)吴尘从来不信什么巧合,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只是人们的算计。所以一定有什么是他遗漏而没有想到的地方,摸摸床上已经重新洗梳干净,包扎上药后沉睡的李明靖,吴尘生平第一次叹了口气,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今后的人生恐怕会有许多事情不在掌握之中,可是这种未知又让他很期待。
李明靖其实伤的不太重,当然他被毒打了一顿,可是比起其它类似处境的人他的伤不算最重的。因为从头到尾李明靖都稀里糊涂的,算计他的人看他如此愚蠢,料想他玩不出花样,再加上孤身一人,没个亲朋旧友为他申冤告状,只打得他说不出话也就算了,再加上他实在是其貌不扬,别以为男人都喜欢上男人,就李明靖那样也就吴尘肯上他,其它人才看不上呢。(“那是他们没眼光,不知我的好处。”李明靖从不认为自己不好,“难道你喜欢被人SM?”作者实在搞不懂李明靖的心思,这也要抢?“这你就不懂啦?”李明靖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甜点儿,一边还振振有词,“没人上那是不受欢迎,你没看网络评选台湾男人最想上的女人是萧蔷,那说明萧大美女受欢迎。”“所以你想被人SM?”作者有些晕,没想到这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NO!NO!NO!”李明靖拼命在作者眼前摇他的手指头,让作者晕上加晕,一把抓住那个作怪的手指头,作者咬牙切齿地说:“那你想怎么样?!”“我想当个许多人想上却上不了的人,就象公主一样高高在上。”李明靖两眼放光地说,一脚丫子将李明靖踹到一边,我们继续^_^)吴尘以为李明靖最多两日就会清醒过来,那些犯了他的人都在掌握之中,要杀要剐什么时候都可以,他并不着急,其实他更想让李明靖亲自报仇,这算是他对李明靖的一种补偿。
二天过去了,李明靖仍然没有醒,没什么,也许伤比较重,七天过去了,李明靖还是没有醒,吴尘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人七天没有吃东西,只被硬灌了几碗汤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十五天过去了,吴尘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下沉,是一种沉到底怎么也上不来的感觉,有一口气闷在胸口,堵得他上不来气,堵得他寝食难安,堵得他打折了十棵大树,拍烂了八张桌子,摔了七只碗,砸了五个神医的招牌。二十天过去了,定定地望着床铺上睡的甜甜的李明靖,对,就是睡,谁敢说昏迷或者死亡就等着被砍成八十八段!吴尘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有什么东西他想抓却抓不住,他从没有想过又有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好象还是无法弥补的那种,他生平第一次不断地问自己:“如果不放他就好了,如果自己快一步就好了,如果派个人跟着他就好了,如果....”千百个如果都无法将时间倒退回去。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当然现在也不是后悔,只是他会不断地想着假如他这么做,假如他那么做,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