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哼!狂妄的小子!还没有看清筹码就断然下注!"雷凰肯定没有想到伊殿辰会如此挑战他的权威,冒着与整个中联为敌的危险来赌这一把。
"一个好的赌徒,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运气!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运气向来都很好!"
"是吗?希望它一直好下去!"说着言不由衷的话,雷凰和我们之间的战争算是拉开了序幕。
雷凰对中联政府的施压似乎很见成效,每一笔经由猎鹰堂运送的货物都严查地十分紧,贸易变得极其被动,更别提关卡处所设置的种种刁难。港口的进出程序运做不良,耽搁到了正常的配送系统,本着各自的利益,银大向欧联商会提出了针对性的改革方案,然而,协商缓慢地进行着,对缓解当前紧张的局势仍旧毫无助益。
另一方面,随着我和辰的关系逐渐明朗化,四方长老会和猎鹰堂之间的冷战也开始加深,裂痕愈见明显,不安定的因素再度膨胀起来。
"晋!记得要沉住气,别一个激动就冲上去揍新郎啊!"沈晁鹏在把我放下车去找车位前鸡婆地叮嘱我道。
"知道了!"啰唆的家伙!就算他不提醒,我也不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来,起码这种场合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见到新娘的时候,帮我带个祝福吻。"丢了个飞吻,他踩油门进入车库。
"哪那么多废话!"口里念叨着,我走向新娘准备室。
一直不晓得为什么对倪会如此地痴恋,那样的不能放弃,莫名的执着,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当中的原由,然而,在打开门的那一顺,终究还是找到了真正的答案。看着眼前穿着纯白婚纱的美丽女子,含笑对着我,仿佛隔了好几个时空的距离出现在这里,才顿然醒悟,追寻了多年的影子,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我的母亲--赵雪。因为固执地想要见她最后一面,因为对雷桀珲的无法谅解,因为缺失了太多的爱,所以,遇到倪的那刻,才会产生心悸的感动,误以为那是爱情,其实却不然。
"好看吗?"倪柔和的微笑就像是我依旧是她重要依靠时的笑容。
"恩,很好看!"我回了个浅笑给她,仍想不出祝贺的语言。
"知道吗?雷晋!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再过不久我就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拉过我的手,她说道。
"只要你高兴就好!"无论我怎么掩饰,总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虚伪。
"你失望吗?我嫁给别人?"她突然望着我,这么问。
"怎么会?这是你的选择,我没有资格评论!"扯不出笑的情况下难免有点尴尬。
"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笑笑,她柔柔地抱住我。
"我嫁给别人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对吗?"
"虽然我不喜欢雷凰,但也没有后悔的理由。"推开她,我找了个牵强的借口。
"你明明就很气愤,我看出来了!"她轻笑,捧起桌上的花,放在鼻下嗅了嗅。
"你喜欢我!"
"你是我姐!"我尽量保持镇定地回答。
"如果不是呢?"她冲我眨眼睛。
"如--"
"雷先生、齐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司仪都准备好了,客人在外面等着呢!"门外敲门的声音响起,催着我们入场。
"知道了!马上就来!"沉声应着,我挽起倪的手。
"我们该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勾着我的手臂,她还咬着那个问题不肯放。
"没有那个如果!"不看她,我转手按下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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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的婚礼筹办地虽然仓促,可奢华的排场却一点也不见少,且不说雷家的习俗本就好面子,从入足中联开始,每每社交事件总要博个风光体面,雷凰的五次婚宴,我只参加了三次,最宏大的也不过是装点了两百亿金拉的水下迷宫,而这第六任的妻子,我同母异父的姐姐,未进门前便大方地送上了价值一千亿的夜明殿,金碧辉煌的红毯之路,走得让人晕晕眩眩,仿佛踏在云端上,没有任何真切感。挽着倪的手有些僵硬,本该由齐月罡一手交出去的新娘,现在却由我领着,带到新郎身边,其实心里多少有点不爽。瞥见身旁的倪,一脸含羞带笑,想到她将要嫁给一个比恶棍更糟糕的家伙,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把倪交给你了,你要是对她--"准备把倪的手交到雷凰手里时,我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他。
"人既然都到齐了,那我就宣布一件事情!"没有接手的意思,雷凰仍旧站在原地,看着我和新娘。
"从今日起,雷晋将代替我正式接管雷氏,继任总裁位置。"
"喂!你不要善作主张,我可没同意!"这家伙!居然想用总裁的帽子扣死我!
"还有,就是抱歉和大家开了这么一个大玩笑!这场婚礼,原是我为侄儿准备的贺礼,所以,今天的主角并不是我雷凰。"他顺手掀下礼场的帷幕,上面竟然印着我和倪的名字。
MD!万万没有料到雷凰还有这么一招,当着众人的面,给我找了个如此大的难题,明知道我根本不能娶倪,还把我逼上这条死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雷凰!"揪上他的领子,我问。
"成全你!怎么?不谢谢我吗?我可是把你梦寐以求的位置让给了你!"他阴毒地笑,令我难堪到了极点。
"你TMD够狠!我记住了!"
"雷晋!"还没来得及发飙,右侧便有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角。
"倪!我们走!"我拉起她,打算走人。
"可是,婚礼--"
"你难道还没看清这个混蛋的真面目,还想嫁给他吗?"我恼怒地问她。
"我想嫁的那个人是你啊!"她幽幽望着我,话语让我定格在了当下。倪说要嫁给我?原先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一个念头,然而,在变成了事实的今天,我对她的那份感情却已经心如止水。
"你在胡说什么?"
"我喜欢你,雷晋!想要嫁给你!"拉住我的手,她向我告白道。
倪说喜欢我,这样的尴尬,足以冻住我的脚步。
"不--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姐!"
"我不是!我根本不是你姐!"她拼命地摇头,想让我了解她的心意。
"爸都告诉我了,妈和他根本就没有生过孩子,我只是妈从远房表亲家抱来的小孩!"
"你相信他说的鬼话?"那男人为了利益什么谎都撒得出来,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利用。
"我宁可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倪!我不能娶你!"狠心拉下她的手,我故意不去看她泪水打转的眼睛。
"我真的不是你姐!"她带着哭腔叫道。
"就算不是,我也不能娶你!"
"雷晋!你不能这么对我!"被重新抓住手,长长的指甲似乎也嵌进了肉里,一滴晶莹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手臂上。那个曾经占据我心房许多年、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倪在哭,可我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不敢注视她,我只能选择漠视她的眼泪。
"晋!辰不见了!"这时,沈晁鹏突然从我背后冒了出来,用口型对我说道。
"不见?什么叫不见了?"我回以口型。
"胤说,去接他来会场的时候才发现哪也找不到他。"
"杨全呢?"
摇摇头,沈晁鹏叹了口气。
楞了一秒钟,我缓过神来,迅速地脱去西装外套,丢到沈晁鹏手里。
"帮我照看下!
"喂--"
"雷晋!你要去哪里?你不能丢下我!"倪死死地扒住我的右手不肯放。
"倪!我有事!稍后再和你谈!让晁送你回去!"用力甩开她,我不回头地向外跑。
"雷晋--"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杂言杂语间隔着新娘撕裂的叫喊声,但我的脚却仿佛不受控制般地没有停止的迹象。
冥国来的男人
回到银馆,果不见辰的身影,杨全那小子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全不知去向。翼春堂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把该找的人给找出来,到是在伊殿堂门口瞅见了一部眼熟的车,透过左面的车门,辰的侧脸清晰地印在了窗玻璃上,往旁过去,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型。
"为什么会是那家伙?"
没等我诧异结束,前方的车辆突然发动了引擎,向着弯角的大街急速驶去。
"眼花了吧?怎么可能--"嘴上虽然说着自我安慰的话,可脚却不由自主地踩下了油门。
辰是个整天在女人堆里打转的家伙,至少认识他的时候,我不以为他有喜欢男人的兴趣。卡门算是个例外,半个情人,半个敌人,如果不是为了伊殿名,或许他们并不会有那个交集。青焰曾经说过,把感情践踏在脚底下,他遇见的辰便是那样的人。直到伊殿名的去世,辰才有所改变,而我知道的辰正是那之后的辰。每次听安谈到卡门时总含糊其辞,对于两人的恋爱史也经常是粗略两言带过,若不是我清楚那是辰的死穴,也许老早就对此刨根究底了。对辰而言,卡门与伊殿名就像是两道永远打不开的门扉,封锁的记忆体中透不出一丝空隙,甚至连我也无法介入其中。
脑子里盘旋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我一路跟踪辰的切普那斯穿梭在废城区里,最后却让它甩在了交错的海道上。技不如人,我只好堵着唯一的出口,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白昼的交替,天渐渐暗了下来,而辰那部灰黑色的野豹却始终没有返回我的视线内。
"咚!咚!咚!"黑夜里,车窗被人敲响,按下车顶,才见那张脸,带笑,亲切。
"怎么到这里来了?"俯在门边上,他问。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盯着他,我等他自动招供,不去想他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婚礼呢?"他随意地扯开话题。
"取消了!"
"哦?真可惜啊!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的!"他表情惋惜道。
"那个人呢?"我看他不打算老实,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他。
"哪个人?"他装傻。
"你车上的人!"
"车?我没有开车来。"他睁着眼说瞎话。
"这个谎撒得一点也不高明!"沉默了许久,我说。
"月倪结婚就这么让你神经紧张吗?"他摸着我的头,笑。
"你这一整天都到哪去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散心!我想月倪的婚礼,我还是不出现得好!"
"卡密杜·耶米列垭巴,你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他是怎么死的!"辰的背叛与黑骑党的倒台,让卡门的死最终变成了一个谜,然而这个谜背后到底藏了多大的一个阴谋,我开始产生怀疑。
"一个死人的事又何必再去提它!"他变了下脸色,随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跃到驾驶副座上。
"今天你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你就这么怕我提到这个名字?"
"如果你不想开车的话,让我来!"他没搭腔,说着语不对题的话。
"你不说,那我说!你的报仇计划始终就只进行了一半,因为你根本没办法彻底抹杀伊殿名另一半的灵魂!"用力握着方向盘,我一字一句道。
"辰!你说爱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我是那家伙的代替品吗?"
"晋!相信我,是你眼花看错了!他已经死了!"他试图用平静的音调来纠正我的"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