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呵呵......阿玛算的真准啊!那他们说的那份繁文琐节的《劝子诏书》,当时也是皇阿玛做出来帮四哥拖时间的吧?"拔了拔火炭,几颗小火星儿飞起,一眨眼就不见了。
"......大概是吧。"
两人相视一笑,往事如风,已烟消云散去,几十年恩怨情仇,皆灰飞烟灭。
"十三哥......"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我的日了也不长了,四哥那里......他生气的很,你也不必想着怎么谢罪,只要好好的过日子,安安份份的守着。四哥他......他不会动你的,我这作哥哥的,也是话仅止于此了。"
"那......"
"你的心思,你知我知,我不会报给四哥的。这点你该明白。"
"......我懂。这个,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会想要捅给他知道。你......保重了。"
第十六章
雍正八年,正月。
刚过了正月十五,街里一溜儿的红灯笼还没撤,时不时再响起几声爆竹。佳节虽过,喜气尤存。孩子们通红着脸蛋,街头巷尾的跑动嘻戏,一会儿便把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围了个严实。做生意的人摊子也摆出来了,从见面都道着平安。雍正帝即位七年来,政治清明,国库富足。虽然官吏们皆抱怨这个"铁腕皇帝",老百姓提起他却是赞不绝口。这不,看看街面上的繁荣平和景象,不正是最好的证明么?
上书房大臣,当朝首辅张廷玉抱了一叠奏章正要上养心殿见皇上,却被看门的小太监拦住了。
"皇上出宫去了,万岁爷请张大人回府等候传唤。"
"出宫?"
"回大人,梵音寺刚才来了两个人,皇上见了他们就匆匆地出去了。"
张廷玉心头一冷:怡亲王......看样子是不行了。
雍正即位后,允祥被指派为上书房大臣、军机大臣,外加统管京城防务。整日风里来雨里去,加上被圈禁时落下了病根儿,没多久就病倒了。搬去城外梵音寺清静地儿养病去了。雍正急的没法子,四处寻找名医良药,均不见效。允祥得的是痨病(即现在所说的"肺结核",在当时是不治之症),就是累出来的病,拖一天算一天,眼看着个精壮汉子瘦的跟麻杆似的,叫人看了心疼,可就算病成这样,雍正五年,"八王议政"时,眼看殿堂上双拔人针锋相对,局面就要大乱,好个拼命十三郎,得知消息后立马强打精神抢进朝堂,又暗派亲兵压阵,当廷一声怒喝一顿斥责压下了一堂开锅的水。彻底绝了一干人的痴心妄想!结果临下朝时,狂吐鲜血,吓得廷臣六神无主,雍正帝更是又急又怕又气,抱了昏死过去的弟弟哭的险些背气。--这样一个英明果敢,文武双全,忠诚勤力的贤王,终于福缘耗尽,要走了。
一路过来,踏雪而行。马蹄翻飞间,乱玉碎琼扬了一地。云头压的极低,雪沙子一阵一阵拍的衣服沙沙作响。雍正挑了匹快马,跟着两个领头侍卫,远远跑在队伍前面,直奔梵音寺而去。
到了寺外,一群太监已围了过来。不待有人来扶,急急跳下马,把人一拔,直奔内院而去。
卧房外面,太医已经等待多时了。雍正铁青了脸,强忍着泪,提了太医的手问道:"还有多久?"太医脸色煞白,摇了摇头:"大概......过不了明早了。"心一惊,摔开太医,在步掀了帘子进去了。
十七弟允礼已经守在里面,正在给允祥喂药。雍正来不及扶起给自己请安的允礼等人,直接两步迈到允祥面前。眼看弟弟往日英姿飒爽的俊美容颜此刻面如黄蜡,苍白如纸,眼神游移飘浮,一双手瘦的皮包骨头,气息奄奄,眼看就要去了。
允祥见了雍正,微微的笑了,费劲的伸出手让哥哥握了。哥哥连年操劳,也是瘦弱不堪,只那份强悍不可移的意志还牢牢的写在他黑不见底的眸子里。他清秀的容貌如今已为岁月洗去了最后的纯真;只余下了苍桑和坚韧。允祥忽然怕了,怕了一松手这哥哥就会突然消逝,紧紧的握着。他喝完汤药,精神竟好了些,脸上透出了一丝红晕,笑道:"各位,我要和皇上单独谈些事儿,不要人打扰。"
众人知道允祥有最后的话要说了,各自使了眼神,依次出了房去。雍正强笑着,目送他们走远,回头对允祥说:"好祥儿,安心治好病,以后说话机会还多呢。"
"吉隆里河,英不撒坦切用,德台吉博克隆汗罗凡!"
允祥出口竟是一句古蒙语:大皇帝,我有要紧的话,别人不能听!
清代皇室子弟都要修满、蒙、藏、汉四种文字,规矩虽如此,当真仔细学过的却极少。入关三代,许多旗人子弟边满文都不会讲了。雍正一愣,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用满语说话了:"弟弟,说满语他们也不懂的,用蒙语太劳神了。"他顺炕也坐了,把弟弟抱起来,和着被子拥在自己怀里,生怕一松手,弟弟就走了。
"你......把皇宫里的那几个道士杀掉。"
"为什么?"
"巫术害国。他们凭的不过是心理疗法,断不了人的病根;反而让一帮王公大臣信了他们,长期下去,祸国殃民!"
"朕回去就除了他们!"
"你叫李卫去杀,别人杀不了的。李卫心思阴狠,不会上他们的道儿,只有他有下这个手。"
雍正凝神听了,点了点头,允祥轻咳了一下,又继续说话:
"皇上的几个阿哥,人都不错。但是,你回去得重查三阿哥弘时,他和宝亲王弘历(即后来的乾隆皇帝)遇刺大大的脱不了干系。萧墙之乱,不可再起。"
"你放心,朕已有所发觉了,已经着人追查了。"
"桃花汛快到了,黄河......还是不能不治......堤防要紧啊!"
"嗯,朕已严令户部拔银到治河各省去了。"
"雍正四年京畿大水,我去看的。沧州景陵河道淤塞,堵了洪水。要把那片河道疏了,另开直河入海泻水......又可以泻京畿大水,又可以开几千亩地。皇上派个实在人吧!"
"那年从宗人府过来的俞鸿图你看成不?是个实在的。"
"好......还有......"允祥长谈一番后气力已渐渐的就要耗尽了,说话也慢了很多,于是改回了汉文:"皇上......哥哥......祥儿守不住誓言,眼看是不能再守着哥哥......祥儿知道......八哥他们一直和咱作对......可是......兄弟一场,现在死的死,囚的囚......哥哥......他们再翻不身的了......哥哥......别为难他们了......"大段的喘息后又硬提了一口气:"阿玛选哥哥是选对了,哥哥是好皇帝。上对的起祖宗,下对得起百姓。那起子贪官墨吏怕你,恨你,背后造谣害你,哥哥你要当心啊......"
雍正再也忍不住心头痛楚,泪如雨下。这个他亲手带大的,亲密无间的同胞至爱,临死之际想的竟都是为着自己的江山社稷。他紧紧的抱住弟弟,哽咽得不能成话。
"......是......是哥哥不好......哥哥造了孽,却要......要我的祥儿来受累,......天杀的......怎不取了我这罪人三十年的阳寿去?!......还上我的祥儿啊......啊啊......"
"哥......哥......别哭......"允祥吃力的抚上哥哥的脸,努力的笑着:"我......不后悔......不后悔......是应该的......,我想要的......都得到了......我爱的......也爱着我......我这辈子......已经知足了......我......我也想再守着哥哥......可......可惜......老天爷要我......要我违这个誓啊......"
他闭了眼,喃喃的说:"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梦吗?......你在天上的仙人......我......追你下来......来了帝王家......他们跟我讲......‘......天狼白虎......一世缘矣......'......我开始不明白......现在......懂了......我这西方白虎......错恋了天狼......一并打了下来......我们一世缘份......快......尽了......"气息越来越弱,便似要昏昏睡了。
"祥儿!祥儿你振作一点!我不管他们是谁,谁也拆不开我们!谁不也抢不走你!你是我的,谁敢动手我拿他血祭!!"雍正用力拍着弟弟的背,近乎发狂的怒吼着。
允祥忽一睁眼,柔柔的笑了:"禛......不要生气......你讲故事给我听......祥儿......想听......"
雍正止了声,痛苦的发抖,却还是轻轻吻上了弟弟的眼睛。相同的事从前无数次做过,现在,是最后的了。他把脸贴着允祥的脸,柔声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老婆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会讲故事,一个接着一个的讲了。讲公子小姐,讲狐仙鬼怪,讲天方野史,讲三皇五帝,讲啊讲啊,讲得整个世界都静了......
大雪下了一夜。
天明了。
允礼、弘历等人在外面厢房守了一夜,没听到动静,心里正猜疑着。天刚亮,弘历就静静的走到卧房的门边,轻敲了两个房门:"皇阿玛,您没事吧?儿臣能进来吗?"没听见回答,他和允礼互递了个眼色,连同后赶来的张廷玉、李卫等人启了房门,鱼贯而入。
雍正帝怀抱着早已断气的怡亲王允祥,嘴里宛自翕动,似乎在念叨着什么。他神色安祥平静,仿佛怀中人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是睡着了,梦见一树梨花,一轮清月,一场春梦......再不会醒了。
是庄周化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
治丧时,各种礼仪封赐是罕见的排场,众人知道这怡亲王一生忠君爱民,是雍正帝的真正肱股手足,自然不比旁人。雍正下令三日辍朝治丧,自己寿服一月,以祭爱弟在天之灵。到整理怡亲王家务时,雍正才注意到他府中竟无甚家眷打理丧事,仅余了一子前后奔忙,心下一痛,想到祥儿一生连个福晋都没有娶过,从小孤苦零丁,不禁黯然泪下。
他往后院深处踱去,却意外的发现一个小墓,仔细看看墓文,原来是允祥为当年自尽的阿真所立。隐隐看着笔法挺秀俊逸,为允祥手书。触物思人,他蹲下身去,细细拭了碑上积雪,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
爱新觉罗
允祥之妻陈银真之墓"允祥之妻"......
看来那女子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她不惜叛了原主,以死明志,祥儿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如此待她倒也不薄。站起身,正要离开,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疑惑的回头再看那碑,慢慢的念了:
陈银真......陈银真......陈银真......银真......银真......
--胤禛!
那年从桐城回京,允祥的笑语尤在耳边:
"我......就想要她......要阿真......别的,祥儿福薄,也不想了......"
宛如一记响雷劈醒了这位皇帝。他呆呆的立在那儿,双膝一软,跪了下去,痛哭出声:"我的祥儿啊我的祥儿啊......你......你......你怎么不早说啊?!......你......你......生生的瞒了哥哥......一辈子啊......"
你瞒了哥哥一辈子啊!
转眼已是雍正十三年,过了八月中秋,寒意日见重了。雍正帝连年料理国务,废寝忘食,尚未过六十的人,已是沉疴积身,一日不如一日了。身边人都劝他多休息点,他也全当了耳边风,还是日复一日的办公,一干王公大臣,谁也不敢闲着,宝亲王弘历辅政已久,政务愈加精熟,下任皇帝是非他莫属了。
这夜里,散了王公大臣们,雍正独自坐在书案前批改公文。过了一会儿,有点倦了,喝了口参茶,椅背上一靠,正准备小睡一下,却见一人盈盈过来了。
他眯了眼睛,侧了头,专注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祥儿,你还记得哥哥呢!"
来人正是允祥,他蓄了发,一身天将的银甲,一双美目神采飞扬,整个人英姿勃发,长身修立,说不出的潇洒俊逸,道不尽的风流倜傥。他慢步上前,走近雍正,携了手,就往外走。
"祥儿,你要带哥哥去哪里啊?"
"禛......你我俗缘已尽,我带你回天上述职啊。"允祥笑了,握住雍正的一双手暖暖的,暖入心脾。
"是么?"雍正发觉自己步伐轻快不少,低头一看,自己的朝服已换了一身天宫金甲,再摸脸上手上,是皱纹也不见了,胡子也没了,通身打扮与允祥一样,像古画里的天宫神将,却不是凡俗中人了。恍惚间天音响动:
"我许你二人心愿,天狼白虎,一世尘缘。今俗缘已了,两将归位吧。"
"得令!"他只用力握住允祥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心中为此重逢惊喜不已,足下祥云升起,已是腾空飞去。
天快亮了,奉茶的太监提了壶热水进来,见皇帝在书桌上睡着了,上前探视,才发现早已气息全无,惊的六神无主的奔了出去。
"雍正爷......驾崩了!"
满城一夜白头。
雍正十三年秋,雍正帝因操劳过度,累死在书案前。他在位时间不长,但政绩显著,整户部,清吏制,理积弊,是中国历代皇帝中首屈一指的明君。后世虽对他褒贬不一,有骂他刁钻刻薄等等不足一一而论,可他的文治武功历历在目,不可抹杀。康熙、雍正、乾隆三世皇帝,前后一百多年,国富民强,国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盛,雄踞亚洲,傲视西方诸国,史称"康乾盛世",作为中流砥柱的雍正皇帝--功不可没。
"我许你二人心愿,天狼白虎,一世缘矣......"
《天狼》完
《天狼》FUNFUN剧场猫猫版
话说有天下无敌老猫一只,膝下小猫成群。这里单表其二,即排行老四的黑色短毛猫
,还有排行十三的长毛花猫,为了方便读者,这里就分别称他们有黑四猫和十三猫好
了。
幕一最爱十三猫
猫爸新添猫仔一只。可怜小猫猫的妈妈离家出走,只留下小宝宝嗷嗷待哺。
猫爸虽然喜欢这只小猫猫,可是她是伟大的猫爸啊,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找她呢。哎
呀呀,可怜的小十三,就成天哭啊哭。
这时候那只黑猫猫跑来了,他发现了某个哭的打哆嗦的小毛团团。
"哇!好可爱的小宝宝~~~~我抱~~~~~~"小黑猫抱着一团花毛团团开心中。
"呜~~~~~~~~~~"花毛团团更加卖力的大哭。
"啊~~~~宝宝不哭~~~哥哥最喜欢十三猫猫了~~~~~乖~~~~~~~"黑四猫哄孩子中。
"呜~~~~~~"花毛团团撒娇中......
......
自此以后,花毛团团十三猫就只贴他家四哥哥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小孩子的抚养权很重要,要不是从小就保护那只花毛团,他会那
么亲他四哥哥么??离婚的各位,加油了............
幕二哥哥不要我
前面就说了,猫爸子女甚多,刚生了十三猫,又有一只小猫落地了。
此猫仔与黑四猫是一个猫妈生的,理所当然的就是一只小黑猫喽。他排行十四,这里
就称他为老十四。
老十四从小就想不明白,明明是他的四哥哥,为什么成天抱的都是十三猫,从来不抱
他?
哥哥不喜欢我?
哥哥不要老十四?
某种情绪酝酿中......
......
时间在流逝。
虽然老十四和十三猫之间的某种对立强到了几乎尽人皆知的地步,但完全不明白的人
还是有的。
某只精明的黑四猫独白中:
"两个都是乖弟弟,但十三猫没有妈妈啊~~所以当然要关心他多一点了!其实我心里是
很挂念老十四的,他一定会谅解哥哥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