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道:“这种阵法不参与设计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你不知道,难道会有人告诉你?”
印雪气得叫道:“就是有人告诉我——”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这出口的话有些失言。
楼兰马上问:“谁告诉你的?”
印雪马上改口说:“就是有人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楼兰微笑了。
世康听出楼兰在从印雪嘴巴里面套话,刚才还收紧得几乎不能透气的心,现在释然了许多。
世康对楼兰说:“不管这个阵是谁设计的,楼兰,你身为邵国的君主,楠国与邵国一向交好,你却这样肆然狂妄地侵犯我国境,纠集叛贼乱我朝廷,居然还在这里义正言辞,你倒是说说原因。”
楼兰一笑说:“文世康,你现在还能以楠国国君的身份在这里讲话吗?楠国现在早已易主了吧?你在位的这一年以来,楠国朝廷内部动乱,楠国百姓生活也不如往昔,你自己的生活也淫秽不堪,”说着,他色迷迷地看了印雪一眼,印雪瞪大眼睛狠瞪回去,他接着说:“所以,你这样昏君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印雪没等世康开口,先道:“你才是昏君,你才淫秽呢!你不但淫秽,而且阴险!你——”
世康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才停住了口。
世康冷笑着说:“既然朕这样昏庸,你先前怎么又把妹妹嫁给朕?”
楼兰咬牙道:“这事你不提就罢了,一提这件事,更是让人不平!凭朕如花似玉的妹妹,又是堂堂邵国的公主,人都送到楠国了,你居然拒婚!御妹哪里配不上你!”
世康撇了撇嘴:“你那妹妹名义上是公主,实际却粗俗不堪,一点斯文礼仪都没有,自然没有资格做楠国皇后!”
印雪借口道:“对,对,就是一个母夜叉!”
世康看了怀里的印雪一眼,微微一笑,说:“是,就是一个母夜叉,比母夜叉还不如!”
楼兰听到自己的心爱的妹妹被说成连母夜叉都不如,已经气得发狂,他突然提起手中的剑,拍马向世康杀来。
世康马上把印雪重新按倒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挥剑来战楼兰。
这时双方都损失惨重的兵将们一看双方的国君又重新战在一处了,于是纷纷向对方扑来,继续打成一团。
要是论起武功质地,楼兰的本事和世康是不相上下的,但是有一点,楼兰可不是一个安分地只知道使用普通剑术的家伙。他虽然气得不行,但是左半边的大脑还是很冷静的,他在等待机会,想再用一把妖术。
因为世康和楼兰交战激烈,所以两人的战马也自然左奔右腾,而印雪却不适应趴在这种摇摆不定的物体上面,一个不小心,差点掉下马。世康眼疾手快把他扶住,重新拉了上来。
而就在世康分神的时候,楼兰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举起宝剑,嘴巴里面暗暗念咒,一道阴邪的红光霎时从宝剑的手柄处发出,沿着剑刃滑过,然后又迅速消失。在重新交锋的时候,楼兰并不急于砍杀世康,而是只想把剑尖对着世康的要害了。
就在楼兰瞄准了世康的胸膛的一霎,一直趴在马背上的印雪突然看到了楼兰剑尖上射出来的红色光芒,他本能地从马背上坐起来,举起手中的半块玉佩,对着那直直射过来的红光。
世康也看到了楼兰宝剑上射过来的红色光芒,马上准备掉转马匹闪开,然而那红光波及范围很大,世康周围三米之内都被映照,无法躲避。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印雪这个小傻瓜,居然在这个时候从马背上面坐了起来,刚好迎上了那束红光!
“趴下!”世康大喊,并且想把印雪重新按倒。但是已经晚了,身处红光里面的世康,突然觉得胳膊失去了按倒印雪的力气。
而楼兰本以为红色妖光一照世康,这场麻烦的战斗就结束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印雪会突然立起身来替世康挡住那道红光。
最让他恐惧的是,印雪手里面居然拿了半块翠绿色的玉佩!楼兰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种辟邪的玉所制成的玉佩。而且从那残损的图案上,楼兰认出了那就是曾经在樊越身上见到的那块玉佩。
一时间,楼兰明白了。但是却晚了。
那玉佩阻挡了楼兰宝剑直射过来的妖光,让包括印雪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那玉佩居然把那道红光中心的光束反射了回去!
楼兰一个躲闪不及,被反射回来的红色光束击中,大叫一声,跌落下马。
而印雪也因为直接接触过了那光芒而被它的威力震倒,向后昏死在了世康的怀里。
邵国的兵将看到自己的国君受伤跌落马下,马上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将楼兰抬走。邵国大军败退。
而楠国的兵将因为被红色射过,正浑身无力,也没有力气乘胜追击,只得看着邵国大军丢盔卸甲地,朝着普尔国的方向,远远逃走了。
当世康从浑身绵软无力中恢复过来时,他赶紧抱住怀里的印雪,用力拍打他的脸颊。
“印雪,印雪,你醒醒,你怎么样了?”世康焦急地喊道。
周围的将官也群聚过来,查看印雪的情况。
“太医!快找随军的太医!”世康冲周围的人大喊。
而还没等到随行太医来到,世康怀里面的印雪周身就发出了一片白如清雪的光芒。
白光将本已是黄昏的时刻照得通亮,亮得让世康不敢直视怀里的人儿,他闭了一下眼睛。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已经置身另一个空间里了。这个空间从上到下,四面八方,统统是白色的,所有刚才周围的人和景物都已经被隐去了,只剩下世康和印雪两个人。
世康从未有过的眼泪落满面颊,他吻着印雪的脸,叫他的名字。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印雪突然睁开了眼睛,在他怀里坐起来。
印雪眨眨明亮媚人的大眼睛,对世康说:“我没有骗你,我怎么会背着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你也真的很在乎我,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世康想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他拿出怀里面的半块玉佩,说:“这是普尔国将军樊越的玉佩,他告诉了我破阵的方法,而这块玉佩,也是他和他母亲分别时的信物。你一定要帮助他找到他失散的母亲,因为他才是真正救了你的人!”
世康急着想说些什么,但是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只能看着印雪一个人轻轻地对他讲话,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
印雪也有好多话要说,但是抿着嘴巴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我爱你。”
说完,他轻轻地吻上他的嘴唇,把他甜甜的吻留在他的唇边。
世康闭上眼睛感受这个逐渐冰凉的吻。印雪的吻渐渐地衰弱下去,本来还留在世康口腔里面的小舌头,在最后舔过他的上颚后,悄悄地滑落了下去,从他的嘴巴里面滑了出去,掉出了他的嘴唇。
世康却不肯放弃地追了出去,然而无论他怎样吮他,他的嘴巴都不再有平时那样调皮的反应了。
他可以射落玉兔乌金的大眼睛缓缓地闭上了,他微微地张着开着嘴唇,似乎就是等待他的嘴唇的移开。
眼泪让世康什么都看不见了。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白色空间已经消失了。他呆呆地坐在尸横遍野的沙场上,周围是他的残兵残将。
落寞的残阳用它悲伤的声音,染红了他怀里面小小的白色狐狸的尸体。
天边飞过一群黑色的鸟。
56.叛贼的浴室
听了陈郭对前方战场上文世康大获全胜,正在率领大军归城,楼兰身负重伤生死未卜,邵国大军连夜从普尔国撤退,而魏永正以狂啸之势在都城之内暗地准备反攻的汇报,文世杰一屁股跌坐在他的座位上面。
楼兰的撤军就意味着他最大的后台倒塌,文世康一定会马上杀回来的,如果这样,朝廷里面那些随风倒的大臣们一定不会买他一个失势的叛贼的帐,他们会马上变脸,重新对文世康俯首帖耳,而自己以后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
世杰跌坐在他的座位里,哆嗦着问站在一旁的陈郭:“如果文世康杀回来,我会怎么样?”
陈郭嘴角微微挑了一下,立刻一脸严肃的说:“叛国是楠国最重的罪,先皇在时,也有过一次类似这样的事情。”
世杰扭头看着陈郭,说:“讲来给我听!”
于是陈郭就把经过一些夸张等艺术手法演绎了的掌故,添油加醋地对已经吓得不轻的世杰讲了一遍。
先皇,也就是文世康的父亲在位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次起因不明的叛乱,而那次叛乱,就正和之前的那一位姓歌的大臣有关,而歌妃正是他们家里面的其中一个亲眷。那位姓歌的大臣,原是先帝面前的红人,两人少年时代就认识了,在先帝还没有登上帝位的时候,就与他有很好的私交。那歌姓大臣也是文韬武略,十分博学多才,先帝很看重他,有时,他经常留宿在先帝寝宫里面,君臣二人彻夜长谈天下国家。
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得宠的一位大臣,到了晚年,居然会私下集结乱党,谋反朝廷。结果歌姓一家几乎都被贬黜流放了。而这位大臣自己也在叛乱时候下落不明,他的一家,只有歌环飞一个人依然被留在了宫里面,而且还封了贵妃。
先帝对这歌姓大臣一家还算从宽处理,其他的叛乱余党都被用酷刑处死。而在楠国的法律里面,最重大的罪行就是叛乱。所以凌迟醢刑都曾用过,还有活剥人皮的。
陈郭说完,有些不屑地看着深深地坐在椅子里面的文世杰。
文世杰当然感到了他投过来的冷嘲的目光。他虽然串通楼兰谋朝篡位,但是他也不过是一个皮娇柔嫩的少年,面对即将到来的失败,和严酷的刑罚怎么能不害怕。
可是事到如今,害怕是不能救他的,既然事已至此,眼下只能咬牙应对。虽然他有些痛恨眼前这个一直以来都把他当孩子,有些轻视他,甚至有些时候想凌驾自己之上的陈郭,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唯一可以信赖依靠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世杰定了定神,重新摆出镇定的样子来,问陈郭:“爱卿,事到如今,你看你我君臣二人应该怎样应对下去?”
陈郭轻松地说:“怎样应对?臣乃一介匹夫,受世康皇帝提携才有今天的地位,从未应对过这种山崩海啸的局面,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世杰听这个他以为唯一可以依靠的大臣,居然对文世康改口叫“世康皇帝”了,心里不禁一沉:难道连这个人也要倒戈?其实他早就看出来这个人是靠不住的,但是依现在的境况也只能依靠他了!
世杰站起身来,微笑着走到陈郭面前:“爱卿自文世康出城以来,一直是我左膀右臂,为我出谋划策,展现出绝世才华,现在到了最紧急的时候,怎么反而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呢?世康一灭,你就是我的开国最大功臣啊!”
陈郭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心下里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清秀少年,说道:“臣一介武夫,如此大事全靠陛下定夺。”
世杰看到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更加焦急了,他沉声说道:“陈爱卿,你原先可是受文世康派遣,留下来帮助魏永镇守都城的人,但是后来你却改变志向投奔了我,如果文世康回来把皇位夺了回去,不但我成为阶下囚,恐怕刚才你也同样摆脱不了酷刑加身的厄运!”
陈郭看到世杰拉下脸来威胁他,他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他满不在乎地对世杰说:“那更是要陛下赶紧拿主意才好,臣可听说魏永的反攻就在今夜,世康皇帝也就要快要回到都城了,那时,大军打进皇宫,小臣性命可就全仰仗陛下了!”
世杰吃惊地看着陈郭恣肆的样子,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到现在居然这样不担心被当成反贼捉起来杀掉,难道他已经有主意了,却故意不告诉我?
世杰换上一副温和谦卑的样子,客气地说:“陈爱卿,说年纪,您也算得上我是兄长了,我一直把您当兄长一样敬畏的,文世康一除,大势一定,我的荣华富贵不就是您的?虽然现在楼兰的军队败撤,但是都城上下,还都是我们的人!”
陈郭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世杰,世杰清秀如女孩子的脸上满是不成熟的却又强装成熟的世故色,看得他心里好像喝了美酒。
陈郭道:“那陛下以为,我们没有楼兰的援助,还是一样能够打赢文世康了?”
世杰对陈郭拱拱手,说:“我知道兄长刚才那样仰天大笑,一定有良策!小弟愿洗耳恭听!”
陈郭看着世杰,缓缓说道:“我出了好点子,陛下用什么来感谢我?”
世杰虽然心里恨他这个时候对他摆谱谈条件,但是世杰自己对眼下的局面一点主意都没有,只能随着他:“只要是兄长能为小弟解眼前之急,以后荣华富贵怎样都好,就是让半个楠国给兄长,小弟也情愿。”世杰边说,心里边骂这个趁火打劫的家伙,心说,一旦退了世康,先杀的就是你!
陈郭当然早就看出来世杰心里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毫不介意地继续说:“以后的事情太长,陛下如果真想要退敌良策,不如现在就应了我的要求。”
“现在?”世杰问道。可是现在眼看着兵临城下,他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赏赐给他!
世杰说:“宫中官位财宝,兄长任意索取!只要兄长所说,小弟一切都应就是了!”
陈郭一张眉端目正的脸上现出淫荡的神气,说:“什么都应?”
世杰暗暗咬牙说:“什么都应!”
陈郭一只手突然抚上世杰瘦削的肩头,来回轻轻地摩挲着,好像是在鉴赏一件什么珍奇玩物。他突然的放肆,吓了世杰一跳。
世杰重重地一掌拍在陈郭的手上,让他的咸猪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厉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陈郭收回手,呵呵笑起来:“臣长久仰慕陛下龙威,敬仰陛下龙体,很想亲自为陛下沐浴更衣,不知道陛下肯不肯满足小臣这孺慕之思?”
世杰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从没想到这个在他身边帮助他夺取皇位的大臣居然怀了这样的想法!如果只是说他是反复小人,世杰也不觉惊奇,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是个恶劣的大色狼,长期潜伏在他身边,他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陈郭说:“如果陛下不怕先皇用过的那些酷刑,小臣的请求,陛下也就当没有听过吧!”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站住!”世杰叫住他,“退敌之计还没有议定,你这是去哪里?”
陈郭转回身来说:“既然陛下不应我的请求,我自然是去更靠得住的主子那里去了。”
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辱化作一股恶气,直冲世杰额头,他对自己说,这个可恶的东西,日后一定要千刀万剐!
世杰大声说道:“来人,朕要沐浴!”
浴室里烟雾缭绕如仙境,世杰赤身趴在水池的边上,眼泪伴着雾气从他柔弱清秀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屈辱得感觉让他难受得几乎要死掉。
陈郭在水里,从他的后面抱住他。那个让他唾弃的年轻男人把自己的吻均匀地撒在世杰纤美的后背上,他的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身揉搓,他年轻的身体不自觉的有了反应。
世杰想起当初他还是梦儿的时候,他和印雪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其实从小到大,与他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的也就只有印雪了。
世康在前线打赢了仗,但是印雪却不知下落了。他一定会去找他的,不久他们就会回来,继续过他们甜蜜的日子。而他这个大逆不道的反贼,则要在印雪的面前被凌迟被砍头,那时印雪会有怎样的反应呢?他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替他在世康面前求情呢?他会不会再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