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观径自灌了一杯酒,只是冷冷看着他们,也不说话。众人讨了个没趣,也都知道了他的意思,因此便坚守阵地,心情忐忑地重又坐下来。
燕南漓扫视了他们一眼,也不愠恼。
“几位大人真是好兴致,江陵百废待兴事务繁忙,你们却凑在这里喝酒,似乎衙门里已经无事可做了?”
“是啊,有张大人在,一切何用我们操心?”
“我们只要听张大人的话,一切事情都自然可迎刃而解。”
马屁一拍起来,就没完没了。大家纷纷举杯致敬,唯恐落于人后,而张世观则更是得意忘形。
燕南漓皱起眉,“可是,我有要紧的事,要单独跟张大人商量。”
“无妨,他们也都不是外人,燕大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当众说好了。”
张世观一脸阴鸷,似乎存心要燕南漓好看。燕南漓气闷地咬紧牙,片刻却还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张世观,我要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你存心羞辱,分明没有诚意,我就算委身于你,又怎知你会遵守诺言?既然如此,那这场交易不做也罢。今天就算我白来一趟,告辞。”
他言毕,便愤然转身就走。
众人又是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放肆,把柄捏在别人手里,可脾气却还是硬得很。
就连张世观也被气坏了,原以为对方势必得千依百顺,苦苦哀求讨好,哪知道竟会如此,一股怒火顿时冒了出来,扬手便狠狠地将洒杯掷了下去。
“燕南漓,你给我站住。”
他几步跨过来,一把扯住燕南漓的衣领,瞪着对方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以为我这御史府是什么地方?哪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而且,殷风澈的命还握在我手里,你如此不识相,难道就不怕我明日一早真的杀了他?!”
“我当然怕,否则又何必来找你,但是你也别以为我燕南漓是三岁孩子,能够任你予取予求。你若真在乎我,就叫这些人滚开,我一个都不想看见他们的嘴脸。否则,大不了交易取消,就算我痛失所爱,而你也一样不会如愿。”
“你……你竟还反过来要挟我?难道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
张世观差点气歪了鼻子,手也在发抖。气氛一瞬间仿佛凝住了,阴冷得有点吓人。众人眼睁睁看着两人的僵持,怕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燕南漓冷冷挣开他的手,“张世观,你处处机关算尽所为何事?就只为了杀一个殷风澈?”
荒谬,当然不是了,自己是为了看着这小子在身下哭泣哀求,主动求欢要自己好好宠幸他啊。
最终,还是张世观愤怒地深深喘息,咬牙切齿地说:“你凭什么如此大胆,本官要用强,你又能如何?”
“那南漓最多一死。皇上所派的钦差不多日即将抵达,你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制造强暴朝臣的罪证吧?”
“什么?皇上又派了钦差?!”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禁开始慌了,为何他们不知道这回事?
张世观转念一想,便心知是燕南漓所为。这小子一定是跟京里搬了救兵,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殷风流的罪状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那些物语人证还在自己手里,燕南漓若是将一切都抖出来,那便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冷笑了一下,“你是想要告诉我,除非满足你的要求,否则,便一拍两散,谁也讨不了好。”
“没错。”燕南漓决然地吐出两个字。
“那好,我们就单独进房里去。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够得上让我称心如意,放过殷风澈。”
“至于你们,没有我的允许,全都留在这里,谁也不准离开。”
话音落下,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横抱起燕南漓,然后急不可耐地向房间走去。
第十七章灭门血案
张世观将燕南漓抱进房间,仍到床上,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撕扯着燕南漓的衣服。很快,腰带外衣便尽数扯落,仍得满地都是。
燕南漓偏过头,任由他作恶,也不反抗,只是暗中却紧紧握牢了袖中的匕首。恶心的吻一个个落了下来,随着层层白衣也被揭开,对方的手甚至已经伸进了自己的长裤里。他痛苦地倒抽了口气,心里随即而起的是深深的屈辱感。但是,为了等待时机,却还是无助地任由对方为所欲为,直到--张世观当真撕开最后一层蔽体的衣物,发出震惊愤怒的低吼声。
在他的身体上,遍布着痕迹。与风澈那么热烈的结合,所有爱意全部都深深烙在了肌肤上。这痕迹刺痛了张世观的双眼,不禁火冒三丈。原来,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人竟然在前一刻还把身子交给了那个混蛋!一想到两人赤裸交缠,共赴云雨的模样,张世观的心里就猛然蹿升出嫉妒与怒火,吃惊的同时几乎立刻便丧失了理智。
就在这一愣之间,燕南漓已经出了手,匕首一下子刺向了俯趴在自己身上的张世观。但对方毕竟习过武,虽然色字当前却还是反应极快,千钧一发之际一掌便将燕南漓的袭击打落,利刃顿时划过他的衣服,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该死!你竟然想杀我?!”
张世观随即狠狠给了燕南漓一巴掌,打得后者口吐鲜血,同时双手也用力掐住了对方的脖子。这个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事到如今竟还想要反抗,既然他这么不识趣,那自己也犯不着怜香惜玉,就跟对待那引起个看上的男宠一样,直接强要了对方,毁了他的尊严,再像条狗样关在身边就好了。
手掌愈加用力,掐得燕南漓面色通红,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努力挣扎,却根本敌不过对手的蛮力,感觉胸膛里逐步在抽紧,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空气,一种濒死般的窒息正不断造访。
“张世观……你……放手……”
他用尽全力,敲打着对方,手上却毫无力气,反而颈上的力道在不断加大,就像脖子都要被拧断了。张世观低下头,像头恶狼般狠狠啃咬着他胸前的红粒,剧烈的痛楚让他再也难以忍受,发出低哑,无力的痛呼声。
慢慢地,终于神智模糊起来,在对方松手的时候,只能大口的喘着气,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推动了抵抗的力气,任由对方将他扳成羞耻的姿势。没多久便感觉到身子腾空而起,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了敝开的双腿间,紧接着便是狠狠地贯穿了进来。
“啊!!!!!!!!”
撕裂的痛苦令他稍稍清醒过来,就看到张世观抱着自己的腰在不断地退出跟挺入,火热而柔软的肉壁紧紧包裹着,吸附着对方,摩擦之间带来阵阵痉挛般的感觉,让对方很是舒服,满足,侵略的动作因而也更加狂野起来。
“燕南漓,你果然……是个妖精,难怪雷邡煜宁愿翻脸也要得到你。”
就算手下男宠无数,也从没有一个人能让张世观这么满意,如果不是燕南漓太不识相,他倒也要让对方好好感受一下这种欲仙欲死的快乐。他口中吐着溜须拍马言秽语,一边将燕南漓换个姿势搂得更紧,两人的私处因而结合得愈加紧密,稍一活动便更是快感如潮。
“住口!出去……”
泪水从燕南漓面上滑落下来,他绝望地闭上眼,无助地任由张世观奸淫自己。这个混蛋坏事做尽,可惜自己一介书生却始终杀不了他。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就算了,天理循环必有报应,自己就算魂飞魄散,将来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的虚弱无力禁不住让张世观得意起来,将他压向床铺不断侵略,双手也粗鲁地逗弄起他双腿之间的柔软。自己就喜欢看燕南漓痛苦哭泣的样子,想着对方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心里便忍不住开心得想要狂笑出来。
可是还没等笑出声,门外便响起了连番惨叫,让正在享受快感的他不由得一愣,还未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地面跟床铺的剧烈晃动,紧接着便抓不稳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一声痛呼,却是他的鼻子跟坚硬的地面狠狠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两行鲜红顿时流了出来。张世观从小到大还从没遇到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事,他坐起来狠狠抹去了鼻血,却蓦然看到一只巨大的蝎子从地上破土而出,逐渐显露出狰狞恐怖的全貌来。
这是……什么东西?
自己的御史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的?!
他目瞪口呆,一副色胆已经完全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吓飞了。再也顾不上淫虐燕南漓,便匆忙抓起衣服退到角落里,同时冲外面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外面的惨叫声继续此起彼伏,他这才醒悟到出了什么事,一张脸不由得变得刷白。
燕南漓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一只只丑陋的妖怪出现在房间里。巨大的青蛙,蝎子,蜘蛛跟蝙蝠等陆续以各种方式钻了出来,正虎视眈眈地越过张世观,瞪着伏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自己,好像随时要扑过来。
它们……也是被至阴之魂吸引来的吧?
虽然自己无法反抗张世观,但是终归老天可怜,还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帮自己一把。他思及此处,便握紧了指上的“炽熵”,费尽力气的说道:
“谁能帮我杀了张世观,到阴之魂,便是它的。”
众妖闻言便不约而同地将阴鸷的目光搞向了另一边角落里的人类,眼中阴光闪动,似乎都在考虑着。
张世观吓坏了,战战兢兢地看着燕南漓。即使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看出来了,这些妖怪跟燕南漓之前,必定有着什么关系。
“燕大人,你,你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方才是我多有得罪,我是畜生,我跟你赔不是。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还有殷风澈,我立刻放了他,然后亲自写给刑部澄清他的罪。”
他真心讨好,抛出各种条件,却见燕南漓嘲讽的弯起唇,话音依旧露出深深的绝望。
“可惜太迟了,张世观。我燕南漓既然决定来杀你,便没想过要中途收手。”
“而且,风澈如今,大概已经出了江陵城。我纵然赔上一生的清誉,也绝不会让他死在你的手里,更不会再听你继续哄骗跟摆布。”
“什么,你……你居然私放囚犯?!”
张世观如今才察觉到燕南漓当真下定了决心要与自己鱼死网破,为了那个男人居然连性命和前途都不要了,他瞪着燕南漓,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半晌才唯唯开口道:“那,那你燕家的名声,你也不顾了?殷风澈逃狱,而你们做出那种事,皇上若是知道,也一定会抓他回来。”
“张世观,你自命聪明,却不过也是个糊涂虫,你以为我会任由你继续留着那些证据?!”
“呃,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些物证跟印信,早已有人一把火烧了,就如你所言,就算樵夫当面指认,也只不过是口说无凭。我燕南漓遭人腹诽已久,难道还差这一桩?所以张世观,你根本威胁不了我。”
“胡说!你……你什么时候……”
“我不信,你休要信口开河,这府里的人全都是我张家的心腹,这一点我绝对清楚。”
“哦?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府里的碧蓉到底是何人?”
“那个丫头?不就是一个妓妨里出来的贱人?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暗中帮你的就是她?”
若说别人,张世观或许还会怀疑,但偏偏那女人,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能耐,就算给她十个胆子也绝对不敢这么做。而且他了解对方,一介女流身处严密的监视之中,连日常越剧都身不由己。她会有能耐偷偷潜入库中烧毁物证?当自己是三岁孩子那么好骗吗?
“燕南漓,你别以为胡说八道我就会怕了你,我张世观不是吓大的。”
“张世观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浑然不知真正的碧蓉已经在我手中。而她也已经答应我,会为风澈洗清罪证,所以我便命人暗中带她去了京城,先去投靠我表兄。并且修书一封,向皇上上书你对我意图不轨,为逼我就范便陷害他人的无耻行径。钦差稍后便到江陵,你说,我身在你府中,身上又有这些痕迹,若被人看到,会怎么想?”
“你胡说,这不可能!”自己晚饭之前明明还看过那臭丫头的!
“你……你今日来,该不会早有预谋……”
“没错,你就算我来千百人指证我,也掩盖不了你侮辱朝臣,恶毒诬陷的罪行!”
听到燕南漓的话,张世观现在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细细同想,自己似乎的确掉进了燕南漓的圈套里。自己的确强暴了燕南漓没有错,可若钦差当真在这个时候亲眼看到这件事,那便不用燕南漓反咬一口,皇上便会立刻震怒了。
还有对方跟殷风澈的奸情,也会随着证据的缺乏,变成了自己在陷害跟掩饰。只怕大家都会先入为主,绝不相信两人当直发生过那一切。
“燕南漓,你才真是狠毒,居然连送上门这种苦肉计都想得出来。”
张世观自小到大都相当自负,也从来都习惯把失败归咎在别人身上。因此得知了真相,便无视自己的卑鄙,反倒认为自己遭人算计了。燕南漓虽然得逞,却也并没有成功后的喜悦,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这场较量,其实根本没有赢家。
“现在你知道了,张世观,一切完全是你自做孽。”
燕南漓咬紧牙关,这混蛋就算死千百次,也抵偿不了自己和风澈所受的伤害。言毕,他便重又看向了那些妖怪,如同他们的主人一般,冷冷发出坚定的命令。
“今日府里的人一个都不留,谁听我的话,这至阴之魂我便给谁!”
“不!燕南漓,你不能这样!”
一声惨叫,惊骇失色的张世观便被数只妖怪狠狠扑中,顿时血内四溅。众妖争相地撕扯着他,短短一瞬间,便撕裂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团。
而其他的则窜出门外,片刻只听哀号四起,惨叫连连,整座御史府地动山摇,到处都在坍塌,不少人被埋在了废墟下,而更多的则是尚未逃命便被妖怪杀死。
处处血光跟尸体,先前圤宴的众多官员,也早已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死得一个都不剩。燕南漓合上眼,不忍再看再听这地狱般的一幕,走到不久后一股股腥臭又冰冷的液体猛然溅在自己脸上,而身边的妖怪再度发出阵阵痛嘶后重又安静了下来,这才慢慢地睁开眼。
站在面前的,是那只魔,正抽回染满妖血的双手,满脸阴鸷,恼火地看自己。而除了他们,在屋子里已经完全找不到活着的东西,无论是张世观,还是先前进行残酷杀战的那些妖。
“燕大人,你果然有胆色,我的手下你都敢随意指使。”
“不过,你竟然擅自想要将至阴之魂交给这些叛徒,是不是想要毁约?!”
燕南漓抬头看着他,不害怕,更不解释,只是淡淡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哼,在这里。”
生气归生气,一想到终归没让别人抢了先,魔还是压下了火气,将一个包袱扔给了他。
燕南漓将它解开,只见里面包裹的当真是自己的衣服和印信,上面的液体早已干涸,不甚醒目,他痴痴地望着,便不禁又想起那夜和风澈共度的情景来。
真是不可思议,以前自己是那么排斥,半点也容不得这违背世俗伦常之举。可是一旦许了风澈,承认了两人的感情,便觉得这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心中毫无羞愧之意。他爱风澈,风澈爱他,即便同为男子,但谁又能说两人两人不是天做的佳偶?只可惜造化弄人,他们彼此倾心相许,最终却无法在一起,一想到这里,眼眶便不禁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