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风华(出书版) BY 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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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突然觉得事有蹊跷。
「你是刚刚羯罗马队里的那个王妃!」蒙面人的刀猛然架在赵玄哲脖子上。
「……」
赵玄哲楞在那里,百密一疏,他谋划了近乎完美的一切,却独独忘记了,如果真正遇上盘

锡山的山匪,该怎么办。
*****
「我提醒你,我可以不介意你们劫我上山,让我去不成羯罗,但是我好歹也是南疆王府的

人,你们若对我无礼,南疆王会踏平你们的山寨!」山寨大厅,赵玄哲英勇无畏地对着山

匪首领这么说。
山匪首领看着赵玄哲,冷笑一声:「劫你上山?我们盘锡山的规矩从来是劫富不劫贫,劫

财不劫色,而且据我所知,是你自己跟着我的手下,自己跑到我们这里来的吧。」
「你们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我。」赵玄哲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有种无力感,从某

种意义来说,车队被劫的时候,的确是他们己跑去找那些山匪的没错,其间误会恐怕一时

半会也没法说清楚。
山匪首领看了看两边的匪众,摇摇头,眼中却突然露出副怜悯的目光:「兄弟,我知道你

一个大男人要被送到羯罗做王妃一定有很多委屈,但是你如不坦言,我们也没有办法收留

你的啊。」
「收留?」赵玄哲愈发觉得局势发展有些往歧路上走去,这是说要收留他做匪徒?这未有

点……
「我如果是你们,我会首先考虑向南疆王索要赎金。」赵玄哲很好心,也很认真地建议。
匪待们面面相觑,突然暴出一阵哄笑。
连匪首也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连眼泪也笑了出来:「兄弟,别说笑话了,你都已经被卖给

羯罗人了,南疆王哪会舍得出钱赌你,兄弟为你着想,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大家绝对不

会因为你差点嫁给男人就歧视你。」
没有人舍得出钱赎你?赵玄哲的脸色就这么一寸一寸阴沉下去。山匪首领却抬起头看向面

色不善的赵玄哲:「看你身形单薄,力气活是做不了多少,砍柴烧火总是会吧?」
「你马上想一个你想得出来的数字,写一张便笺送到南疆王府,钱到放人!」赵玄哲连语

调也阴寒起来。
*****
「王爷,王爷,五爷有消息了!」孙管家接过某送信人手中的信,一路小跑,急速赶到正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九王面前。
九王接过信,慌忙拆开信封,却是一张便笺,上面大书一行字:「五千两白银,钱到放人

。」
九王认赵玄哲的字迹,知道他至少写信前尚且安好,没有被山匪一刀了结,心中轻松不少

,再仔想,脸色却是一白:「孙伯,那个送信的人呢?」
「老奴刚接过信就跑了。」孙管家看九王一会喜,一会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得如实

答道。
「跑了?」九王脸色又沉下去,「五千两银子倒是没什么,但这封信没头没尾,既没说怎

么送,又没说什么时候送,连送到什么地方都没有说,我倒是怎么赎回五哥啊?」
这其实怪不得盘锡山的匪徒,他们本来就奉行劫财不劫人的原则,赵玄哲上山是意料之外

,他们没打算过要绑票勒索,更没有勒索的经验,只是在赵玄哲的坚持下才打算碰碰运气

,只是这些匪徒大多出生贫苦,连会写自己名字的都几乎没有,所以只好交由赵玄哲自己

全权处理。
当然,这其实也怪不得赵玄哲,他毕竟是第一次写勒索信,而且被绑票的是自己,匪徒却

都不相信他有做肉票的价值,一时郁结,当然管不了那么多。
但是,不管有什么理由缘故,九王免不了郁闷不已。
「那个……其实王爷……」孙管家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其实……五爷走的时候,偷偷塞

给老奴一个锦囊,吩咐老奴,如果到了危急时刻就交给王爷……」
九王猛回头,一双眼瞪圆了盯着孙管家:「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交出来,五爷被山匪劫走

那天你老糊涂了?」
「这个……」孙管家吞了吞吐沫,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五爷还吩咐,这个锦囊能

不拿出来最好还是不要拿出来,生死攸关,万不得已才能交到王爷手里……」
「好了,好了!现在可不是危急时刻,生死攸关,万不得已吗?」九王不耐烦地一手从孙

管家手里一把夺下锦囊,拆开,拿出里面的白色绢布在手上展开,突然盯着上面的字迹怔

在那里,脸色青得都快要绿了。
孙管家于是好奇地凑上去,亦是当场僵在那里,只见白绢上赫然两个大字:「曲微!」
曲微是什么人?
世传此人承袭母亲天下第一美人之色,貌美绝伦;但九王绝对相信这个家伙最恨人们常将

他当作女人。
世传此人少年得志钦赐安亲王衔巡江南斩贪党冷厉决然;但九王绝对清楚这个家伙十二岁

就许下了「要当天下第一大贪官」的宏图大愿。
世传人集三千宠爱一身与英桓帝赵玄哲琴瑟相携;但九王绝对相信他五皇兄是他的,这家

伙就是来闹场的。
世传此人于英桓帝驾崩时殉葬皇陵悲情可媲『长恨歌』自此成千古传奇;但九王……「我

呸!我五哥活得好好的,他当然也还健在,还拐了我六皇兄,现在在燕北王府逍遥自在着

呢!」
孙管家汗流不止:「王爷,九王爷,息怒,千万息怒……」
天哪,九王和曲微哪次见面不是闹腾个玉皇大帝换阎王。难怪五爷交托锦囊时,神情万分

凝重,难怪说什么除非是危急时刻,先死攸关,万不得已才能交给九王,却原来留下这么

个火药桶让自己来炸。
九王爷果然丝毫也听不进去:「孙管家,你说曲微那个臭小子是不是跟我们赵家有什么过

节,没事就阴魂不散缠着我们几个兄弟。」
这种时候,说真话和说假话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孙管家很聪明地没有回话,只颤着声

音问了一个相对实际的问题。
「那……王爷,究竟还要不要找他?」
【第九章 风华记Ⅳ】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日子,很幸福,很平静。燕北王赵玄与曲微这日正在府中品茶下,

忽幸南疆来使。
曲微大惊,惨叫一声,爬起来就要跑,却被赵玄庭一把抓住,笑道:「南疆六使,你跑什

么,难道是瞒着我做了坏事,怕被捅出来?」
曲微做出委屈的表情:「哪有的事,我冤枉!」
「真的没有?」赵玄庭挑了挑眉毛,言下之意,他极度不信任。
「真的没有!」曲微答得斩钉截铁。
「好!我相信你,你现在坐在我旁边,等使者来了,我一定坚定不移地告诉他,不管南疆

出了篓子,那都绝对不是你捅的。」赵玄庭很温和地按着曲微的肩膀把他压在椅子上。
「可是……」
「怎么,或者你想坐在我腿上?」
「不,我不……」
「啊,你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
「放心,等不了多久,南疆的使者就要到了。」
「啊──」曲微惨叫一声,一张脸顿时垮下来,「玄庭,我有错,我坦白,麻烦你让我躲

一躲,南边那个活死人向来小肚鸡肠,上次我写了封信,恐怕是把他整得不轻,这次怕是

遗人来报仇了,这具体情况我们日后详谈……」
玄庭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你怕什么,他再神通大也不过一个平常人,这里是燕北,我在

这里,还能让你吃亏了不成?放心坐着,有什么事我帮你挡着。」心中却暗自赌了一口气

,曲微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独独怕了他,便存心要当着曲微的面,杀杀那家伙的

气焰。
然而出乎曲微与玄庭意料之外,南疆使者似乎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老实。
一进六便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参见燕北庄王爷,属下此番奉南疆之命,有一封信要交由

王府微主子过目。」然后便退下了。
曲微接过信,展开信纸,心中多少有些困惑,九王?九王素来就是看他不顺眼的主,却不

知今日怎么会写信过来。待看了内容更是张大了嘴巴:「九王爷要我尽速过去南疆一趟,

有要事相商。」
这下连玄庭也奇了:「好好的,这么远居然痛宗去南疆,那两个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曲微若有所思,终于有些犹豫地看向玄庭:「只怕那边是真有了什么棘手的事,若不然九

王爷不至于……玄庭,我想我曘好还是去一趟。」
玄庭叹了一口气,拍拍曲微的头:「做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我和那人的恩怨早就了结了

,但他却是你朋友吧,既然你的朋友有难,我难道会逼着你袖手旁观?」
曲微灿然一笑:「我知你决不会拦我。」
玄庭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快去让他们收拾收拾,我去宁国公府上交代一下政务,明日一

早我们便出发去南疆。」
「咦,你也要去?」曲微惊声问。
「你一个人去见赵玄哲,我怎么放心。」六王玄庭说这话时的酸味连自己也闻到了,只是

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
这一日,尽管主子这一个月来一直心情不佳,但是南疆王府的下人们都不由因燕北新到的

客人兴奋起来。
燕北王赵玄庭自年轻时在几位皇子中就最是英挺潇洒,后来又莫名销声匿迹了整整七年,

是以民间关于他的传说也极为丰富多采,而今日他身边那伭容姿绝艳的灵修少年更是为先

前的传言蒙上了许多绯红色彩。
「燕北王失踪这七年怕是都与这少年在一起吧,还真是个痴情种子,连王爷的身份都不要

了。」
「他们现在能得到朝廷的默认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这样的少年,便是貌美女子也要逊色三分,也难怪燕北王只羡鸳鸯不羡仙。」
「哎?你们看见他手里提的笼子了吗?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看……不太清楚,大概是什么可爱的宠物吧。」
「……」
府里人议论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注意到真正知情的孙管家正缩在一边直流冷汗。
南无阿弥陀佛,刚走了一个前皇帝,来了一个安亲王,两个都极尽番天覆地的本事,他有

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以后的生活会异常惊天动地。
就在孙管家暗自呼天抢地的时候,九王已经迎了出来,远远看见么,互相见礼,接下来便

直接跳过曲微,注意到了曲微手里的笼子。
「这是什么?」九王瞪大了眼睛,「曲微,你送礼我不反对,但是送一只鸡过来也未免太

吝啬了吧!」
「好久不见,你倒是没什么长进,连鸟和鸡也分不清楚。」曲微的毒舌,其威力不下于赵

玄哲。
玄庭见状慌忙打圆场:「九弟,这是微儿养的鸟,原来都是叫雀儿,后来微儿见它会飞了

,长大了便改了名叫凤凰。」
凤凰?九王的五官差点拧在一起,此时此刻的他只想到一句话:身无彩凤双飞翼,曲微的

凤凰不如鸡。
恰在此时,凤凰异常高傲地啾啾叫了两声,九王紧皱眉头,实在是宠物多像主人,曲微的

鸟和曲微一样令人厌烦无比。
「对了,九弟,你怎么大老远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吗?」玄庭问道。
九王深深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先进来吧,待奉上茶,我慢慢再与你们说。
*****
「和亲?他?」南疆王府客厅里,玄庭和曲微很有默契地同时怪叫一声。
九王郁闷地没有答话,曲微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好啊,东汉年间,匈奴猖獗,李广打了一辈子,卫青又打了一辈子,偏偏都是斩草

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结果呢,昭君嫣然一笑,遂天下太平。我认识玄哲这么多年,没想

到他还有这等功用。呵呵呵,以一己安危换天下太平,你何不就随他去了,也是一段千古

佳话。」
九王爷见曲微在这节骨眼上还说风凉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无奈毕竟是有事相求,当场

不得不忍下来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曲微,你这万年祸害,满肚子除了水

还有什么?王昭君一个宫女,选中后也不过封了个公主,你见过哪朝哪代,和亲时大大方

方送个皇帝过去的?」
……曲微抬抬眉毛:「那倒也是。」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说这么多……玄哲他……人呢?」玄庭突然想到。
「对啊,他人呢?」曲微赞同地点点头。
四只眼睛一起盯向九王,九王一楞,紧接着面色又黑了一分。
「哈……」玄庭干笑一声。
「哈……」曲微跟着干笑一声,「该不会是已经……已经嫁……过去了……吧?」
「当然不是!」九王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把他叫出来,叫我们千里迢迢跑来商量对策,他这个当事人干嘛躲着不出来,羞的和

新嫁娘一样,他是不是太入戏了点啊!」玄庭有些不满。
「人不在这……」九王低声道。
「什么?」曲微怪叫道。
「我说人现在不在这!他在去羯罗途中被土匪抢上山了!」玄钰黑着脸吼道。
「哈?」曲微和玄庭面部肌肉同时抽搐起来。
「怎么……会这么容易,那个羯罗可汗这么不济,连人也保不住?」曲微徒劳而努力地让

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因为是里应外合……」九王的声音越来越低。
「里应外合?」庄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是说……赵玄哲他,认识那些土匪?」
九王郁闷地摇头。
「那是羯罗有人不希望他过去,所以和土匪勾结?」
九王继续郁闷地摇头。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什么叫里应外合?」玄庭听得如坠五重雾中,不耐烦起来。
九王没有吭声,很郁闷地把脸撇到一边。
曲微却深吸一口气,转向九王道:「我大概明白了,我来说,你只管点头摇头就好!」
玄钰点点头。
「玄哲说如果他不跟羯罗可汗走,恐怕羯罗不会善罢干休,借机起事,对不对?」
点头。
「但是玄哲和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羯罗王带赵玄哲走,对不对?」
还是点头。
「于是玄庭就想了个办法,假装跟西岭王走,让你带人冒充土匪在边境把他劫回来,这样

就不关你们的事了,而羯罗愧对你们,也不好声张对不对?」
依然是点头。
「结果,你这个假土匪还没动手,真土匪却出现了,而且玄哲和他带过去的几个人误以为

真土匪是你这个假土匪,就傻乎乎的、高高兴兴地跟着真土匪跑了,对不对?」
九王沉默了,玄庭也沉默了。
「哈哈哈!」曲微沉默半晌,突然仰天狂笑三声。
「笑什么?」九王呕气地问,「你有什么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曲微很欠扁地回答。
看着曲微好整以暇的表情,如果不是庄王在场,九王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个家伙掐死。
*****
南疆的夜,寂静而温和,九王独自在庭院里。曲微,玄庭,故人的到来本就已勾起许多思

绪,何况他人成双成对,自己却是形单影只。
「你很担心他?」一个声音传来,九王回头却是曲微,脸上难得没有嘲讽笑意的曲微。
「你来做什么?」九王问。
「我来还你一个人情。」曲微笑道,「一年前,禁城那一夜,我们都以为玄哲死了,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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