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失忆——沙棘汁

些靠有钱人接济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即便象雷程成这样外形不错对他又不苛刻的
人，应该属于寄养市场的抢手货，但对于章飞来说，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些。章飞在聊天室
把他的困惑讲给个别稍微还愿意沟通的朋友听，大家都劝他：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下
去，要么当机立断分手。结了婚的的男人是一种毒药，对那些涉世未深的同志，更会上瘾
。
章飞的新工作慢慢上手，公司的同事也熟稔起来，搬了家换了家具，章飞觉得自己的生活
也该另有起色。
雷程成给过章飞那套房子的钥匙，但是章飞从来没单独去过那里。后来有一段时间，雷程
成没有再联系章飞，章飞也赌气似的没有打电话过去。眼看天气冷了，章飞去游泳池见到
的人也越来越少，章飞不知道雷程成是工作忙还是出差了，既然两个人拖着，还不如真的
分开算了。
主意一定，章飞决定把钥匙还回给雷程成。他给雷程成打电话没人接，章飞考虑了一下，
决定自己把钥匙放回去。
章飞打车到了小区，径直上了楼。他准备打开房门把钥匙放在餐桌上，同时留个纸条告诉
雷程成他把钥匙放下了，以后也不会再来。当章飞把房门打开后，看到鞋架上放着两双男
人的鞋。章飞记得自己平时来的时候，鞋架上都只有拖鞋。他正考虑是不是雷程成在家，
就听到卧室里隐隐传来愉悦的呻吟，章飞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咚咚”的心跳声似乎
穿透了身体、穿透了墙壁。他下意识地悄悄走到卧室门口，一下子推开房门看到了他不愿
意看到但是又想到的场面——
雷程成和一个男人正在那张曾经躺着自己的床上做着他们爱做的事情！
章飞就那样站着，看着两个白花花的身体惊慌失措地拉上被子既而又很镇定地看着他。章
飞血涌上头，又立刻压制下去，竟然还笑了笑，对床上的人说：
“对不起，第一次看到这个。……我就是来还钥匙的，没别的。”
章飞扭头就走，他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必要站在那里。
但是他眼前一直晃着雷程成的身体，它当时正进入另一个身体并辛勤地劳动着，很卖力，
也很投入，要不然也不会连章飞进门都没发觉。
章飞转身又回去，对着那两个还在发呆的身体说：“哦，提醒你们还是采取一下安全措施
吧。”
“——章飞！！”雷程成的声音里有着愤怒，也有些颤抖。
“对不起，你叫错了！”章飞扭头就走，很快摔上门下楼了。
章飞觉得自己很屈辱，但是又觉得庆幸。有钱人嘛，自己不能满足他的一些需要，眼前的
事情迟早会发生，而且可能一直都在发生，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今天看到了，也不算晚
；自己的决断，也不算晚。
雷程成自那天以后，也没再给章飞电话。章飞在最初的两三天里，还是会悔恨自己当初的
妥协，想起来雷程成那时侯坚决不去同志酒吧，章飞除了认为他是为了公众形象外，还以
为他是正人君子。章飞知道自己错了，很快从悲愤中复原。他想，他可能并没有去爱雷程
成。
章飞觉得，他自己不能再错了。
八十四
圣诞和幻灭去过酒吧后，章飞过了一个无聊的元旦。然后单位就开始年终总结什么的，整
天忙得心浮气躁。
其实离春节还早，但是大家都开始计划春节的项目了。回家还是留守，这个是很多在外工
作的人每个年关都在挣扎的问题。章飞出来工作后，第一年回家了，很兴奋也很激动，托
人千难万险买了飞机票，基本花去章飞一个月的工资，倒也没心疼，而是觉得应该。第二
年开始，章飞决定不回去了，不如把钱给父母买点东西，等天气暖和旅人不多的时候再回
家看看。后来因为换工作等原因，没有了年休假，章飞也有2个春节没回家了。今年第三年
，章飞想把父母接来过年，毕竟自己在这里算是稳定了一些，房子也够父母住的，于是就
把这个提议在电话里和妈妈讲了。没想到父母还没决定来不来，姐姐先第一个报名要来了
，最后章飞和姐姐一起说服父母过来，算是一家人过个团圆年吧。
章飞因为家人要到来，心情变得比较好。那天下班前接到于凯的电话，章飞请他过来一起
吃饭，于凯没答应，章飞也没有生气。于凯突然打电话，只是向章飞告别，他们放寒假了
，他准备回家过年。章飞叮嘱他路上小心，于凯说了谢谢就挂线了。
又忙了几天后，章飞爸爸先过来了，说怕过些天买票困难，先过来住着。妈妈要等姐姐放
假了再一起来，会晚两天。
以前章飞还是有点怕爸爸的，毕竟自己小时候不争气，被教育的留下了后遗症。现在自己
也大了，爸爸也老了，似乎两个人真正开始平等、开始接受对方。章飞不觉得爸爸是“不
讲理的老糊涂”，爸爸也不再把章飞看作“不孝顺的臭小子”，父子俩交流了一些时政新
闻，竟也相谈甚欢。
妈妈和姐姐是在年三十那天才赶到章飞这里的，一家人团聚一起，都很开心。姐夫和外甥
没有来，回了姐夫的老家过年，章飞让姐姐也给他们打个电话，自己免不了责怪一番姐夫
。
这个春节章飞过得既紧张又充实，每天安排家人去这里的风景区、商业街，还去了周边城
市一些景点。但是考虑老人的身体，章飞也不能把行程安排地过密，中间有两天就让父母
在家休息，自己带姐姐去外面逛街。姐姐在外面找了机会开始询问章飞的个人问题，说父
母在家的时候经常在提，但是又想让章飞觉得压力，所以说好这次来暂时先不谈这个问题
。姐姐问章飞：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章飞支支吾吾，开始怪姐姐八卦，说女人关心做媒
是老了的开始，提醒姐姐心思放宽，享受自己的生活。不由姐姐骂自己，章飞快手买下一
件姐姐喜欢的外套送上前去，姐姐只顾摸着衣服开心了，把章飞的婚事又忘到九霄云外。
章飞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很想家人早点回去。他不是怕烦，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对
自己婚姻的盘问和期盼，与其大家都尴尬甚至生气，还不如先分开，暂时缓和一下。
这个冬天很冷，凄风冷雨的。过马路的时候，章飞用自己的棉衣裹着姐姐，想帮姐姐多挡
一些风雨。姐姐笑着说：真不知道哪家的好姑娘可以得到我弟弟的关心和照顾呀。
章飞笑笑，心里想：没有其他姑娘，我只爱你和妈妈。
八十五
送家人走的时候，章飞还是有点伤心的，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章飞买了很多礼物让家人
带回去，觉得唯有如此才可以稍微心安一些。
妈妈和姐姐不改唠叨的本色，一直和章飞说吃好、穿好、睡好、工作好，虽然没有提女朋
友的事情，章飞知道她们还是最想说这个。后来章飞透漏了一点小线索，把家人乐坏了。
其实章飞故意耍了个心眼，把刘小兰的事情说成是自己大学的一个女同学和自己在一栋楼
上班，大家平时有一起吃饭什么的。虽然轻描淡写，但是暗含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妈妈
听见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姐也假装捶打章飞，说他保密工作做的这么严密，连老姐都不知
道。章飞只是傻笑，也不辩解。这个局面最好，皆大欢喜。
去车站的路上，姐姐忽然叮嘱章飞，要他平时也多关照一下于凯。说于凯妈妈回去以后一
个劲儿夸章飞懂事，也拜托他们让章飞多操心，帮忙照顾一下于凯。
章飞听到这个，笑着说：“老姐啊，这个小鱼可不是好对付的，我的好心人家不领情的哦
！”
“你这个口气，人家小孩子怎么接受？”姐姐翻了白眼，对章飞正色道：“你要是不操心
，人家孩子出了事找你问罪！”
“不对吧？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做冤大头啊！”
“小飞，你别调皮，照顾一个老乡，也不费事吧！”妈妈也开口了，章飞做晕倒状，说：
“老妈，你现在和老姐一个鼻孔出气，迟早把你儿子折腾死。”
“有这么严重吗？我听他家人说，于凯满懂事的啊，学习又好。”
“谁还不说自己孩子好啊？”章飞反问到：“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们说，反正我已经尽力
了，人家孩子不领情，我也没办法。”
妈妈和姐姐都笑了，她们了解章飞，知道他嘴巴上说得决绝，但是行动上还是会去做的。
章飞撇撇嘴不置可否。
章飞从车站回来的路上，收到幻灭的短信。
这小子春节回家一直买不到票，原本还问章飞要不要一起不回家在这里过年算了，后来得
知章飞家人要来，骂章飞没有同情心。后来他买到大年初一那天的飞机票，竟然还有7折，
就高兴地屁颠儿屁颠儿回去了。
这一回来就问章飞要不要见面，这次章飞很快回了信息：见！
八十六
于凯过春节回家，是盼了好久的。
还没等期末考试结束，于凯就已经把回家的行李收拾好了。他也给爸爸妈妈买了小礼物：
有买给爸爸的茶叶，妈妈的围巾，还有给表姐买的一个手提袋。说起这个手提袋，于凯还
是求着班上的女孩子帮他买的，他自己可不好意思去女装店里挑这个，也不会挑。于凯买
的东西自然都不贵，毕竟他还是靠父母的，但是毕竟第一次在外这么久，回家一趟总也要
带点心意。
一路的火车颠簸于凯都觉得无所谓，好在一路有几个同学，大家一起打扑克锄大地，连觉
都没怎么睡也不累。终于到家了，于凯兴奋地在车站搂着爸爸的脖子，妈妈在旁边一边笑
一边流泪，见到儿子是妈妈最开心的时候。
整个春节，于凯基本都没在家好好吃上一顿饭，考去外地的同学都回家了，大家整天聚会
、聊天，交流彼此在不同城市的高校里大同小异的一些趣事，当然也有数落大学老师的不
负责和辅导员的BT。于凯在最初的几天兴奋过后，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另外一个人——乔子
平。
乔子平是于凯的大学同学，但是不同班。他们是在开学军训的时候认识的。
军训的一天，天气格外的闷热。于凯早晨起来胃不舒服，就没怎么吃早餐。谁知道快到中
午的时候，于凯在队列里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好在旁边的同学看他冷汗直冒脸色不对，就
赶紧喊教官过来。因为很多人在家娇生惯养，这几天军训昏倒的学生还不少，但是训练不
能中止，一般不严重的在医务室休息一下，还是会归队继续军训的。教官让校医把于凯带
去医务室检查休息，其他人继续训练。
到了医务室，于凯慢慢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四处打看了一下，发现基本都是女生在这里“
养伤”，自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后来他看到靠墙那边还坐着一个男生，短头发，浓眉毛
，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正在那边眯眯笑着看于凯。
于凯睁大眼睛看了看这个男生，确定自己不认识，有点奇怪，又有点脸红，就没再看他。
正在这个时候，医生进来问他们：“大家觉得好点没有？还有谁不舒服？”
有两个女孩子说她们还是恶心头晕，医生就和护士一起帮她们再做检查。忙活了一阵子，
医生走了。于凯发现那个男生闭着的眼睛又睁开，看着医生的背影骨碌骨碌转着，很诡秘
地笑了笑。男生发现于凯注意到他了，跑过来坐在于凯边上，悄悄问：
“你是哪个班的？”
于凯说：“怎么了？”
“哦，没事儿，就是认识一下。”男生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叫乔子平，你
叫什么名字？”
“于凯。”
“哦。你是身体不好啊？看你脸色苍白的。”
“恩，可能没吃早餐，有点头晕。你呢？”
“我？嘿嘿~~~”乔子平吐吐舌头，看了看大门：“我没事儿，就是不想被那个黑脸教官象
猴子一样耍。”
“装病啊？！”
于凯叫出声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几个女生还是转过来看着他们，乔子平脸红了
，低下头说：
“拜托，要不要去广播站喊啊！”
于凯看着他的窘迫和鬼脸，憋着笑起来。
两个男孩子就这样认识了，后来经常一起学习、打饭，上次章飞去宿舍送书，碰到于凯身
边的同学就是乔子平。
八十七
于凯在大年初二的时候给乔子平打过电话，乔子平也是和同学到处瞎跑，他妈妈帮于凯留
言后，乔子平回到家才给于凯回电话，结果于凯又不在。最后两个人终于在约定的时间打
通了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后，两个小家伙只是“嘿嘿”地傻笑，半天没说什么实质内容
。他们约好都提前一天到学校再见，挂了电话，于凯一直傻乎乎站在那里发笑。
…………
章飞到家后先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妈妈走之前已经把他们用过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哪
些该洗的哪些该晒的，都分门别类放好告诉章飞。
过了没多久，幻灭就来了。
这小子一个春节过得没有胖起来，反而变得又黑又瘦了。章飞看他第一眼，就笑着说：
“完了完了，某人眼中的白马王子变黑李逵了，看来煮熟的鸭子要飞啦！”
“你才是鸭子！”幻灭没好气地对章飞说：“看你一个春节养得油头粉面，今天晚上就出
台吧，一定卖个好价钱！”
两个人斗嘴的原因，还要从上次一个相亲见面会说起。
幻灭有一天很郑重地向章飞推荐了一个网友，据说这个人素质不错，身材也很好，而且才
进入这个“圈子”，干净得很。幻灭说，他认为章飞和这个人满合适的，就一定要介绍给
章飞做BF。
章飞骂他“鬼迷了心窍”，忽然学女人开始做媒。又说幻灭心理变态，这年头还崇尚什么
“处男”、“干净”，按照章飞的话就是“除了幼儿园的小孩子，已经没有几个处男了”
。经不住幻灭的死缠烂打，章飞最后答应幻灭去见一见这个干净的尤物，同时警告幻灭：
要是恐龙，就让幻灭自己带回家而且永远不要来见他！
意外的意外倒不是这个人多么帅气或者多么“干净”，而是等他们3个见面之后，这个人对
章飞根本没兴趣，只对幻灭放电！！
章飞找借口提前回家了，等幻灭和那个人“纯洁的约会”结束后，章飞让幻灭立刻去他那
里负荆请罪。幻灭一晚上都笑得直不起腰来，说那个人不喜欢章飞这么黑的人，觉得黑脸
的男人都象犯人。章飞听了直骂娘，扬言要去找那小子算账，把他生吞活剥了才算名副其
实的坏人。章飞接着就一直“夸”幻灭白净，嘴里嚷着要看看到底有多白，一边就脱了幻
灭的衣服，两个人大笑着赤裸相对，还模仿电视里那个装可爱的主持人喊着：
“黑白配，男生男生配！”
八十八
幻灭这次回家，据说家里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所以他才被晒黑了。“但是黑一点健康
啊！”幻灭不服气地辩解到。章飞笑着回他：象我这样黑的才健康，你又黑又瘦，整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