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三个月——寒凤阳

「莉兹。」我拉住渐渐激动的莉兹，她的反应吓了我，我从来没看见过她这个样子。「别生气，别生气。」
「我不管，就算把柏据为己有，也不要给你。」莉兹好像听不到我说的话似的，继续吼向孙少和。
「莉兹，够了。」我有点气了。「别再...这样了。」我已经够痛了。
莉兹看看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们走吧！」我任她拉著著走，一颗心早就丢在饮料店里。
「莉兹，我不是想对你发脾气，对不起。」我道歉，但消除不了心中的内疚，难得有一个朋友，我怎可以这样。
「傻瓜，我没生气。」这刻她像个大姐姐，摸著我的脸，抚开我拢紧的眉头。
「真的吗？」我问，真的是在怕。见莉兹点了头，我才放下心头大石。「谢谢你。」
「柏言。」後头孙少和追来，我稍微扯起的笑容又跨下去了。「等等。」
「你够了没，是我对不起你，好了没？你放过我好不好？」终於压抑不了心中的烦躁，我叫嚷。
「你走啦。」莉兹也和著嘴。
「柏言，听我说...」孙少和语气里的急让我心疼，我不听再从他口里听到任何话。
「我不要听，你滚，以後不要接近我。」我推开他靠近的身体，接触到他的温暖，我想起他的拥抱，心更痛。
「我喜欢你。」孙少和说了一句，我怔了，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麽。那一刻，我耳朵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四周寂静得让我耳鸣。
直至过了不知多久，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在动，我听到自己在说：「很...恶心。」我自己也震惊自己说的话，当我回过神，抬眼就见孙少和惨白的脸。
「这...原来...那麽难受。」孙少和沉吟著，他转过身缓步走开。
其实刚才我的脑海里，是在想他当初这样说我的事，我是想问他的，当初这样说我，为什麽现在又说喜欢我，但结果，我只吐出了那三个字。
32
「柏，他刚才说喜欢你？」旁边的莉兹问我，我回以好奇的目光。
「为什麽你听得懂？」莉兹的语言天分平平，不可能猜得出来才对。
「他的样子是这麽说。」果然，只要是有感情在里面，就算语言不通，还是能听得明白。
「嗯。」我黯然。「可是我让他误会了，他以为我说他恶心。」我苦笑。
莉兹瞪了眼，然後推推我。「还不去解释清楚？」我疑问地看著她。「还看我干什麽？你不是说误会吗？那就去解释呀。」
「可是...」我还是犹豫，我心底还是隐隐的害怕著。
「没可是，快去，你知道他也喜欢你，不开心吗？」这次换莉兹弹我的额头。「去告诉他你有什麽感受。」
「好吧！」被莉兹鼓励了，我决定跟他讲清楚。「那你...会回去吗？」
「钱给我，我打计程车回去。」莉兹笑笑，接过我给她的钱。「要告诉我好消息啊。」她向我挥手。
我尽力的跑著，远远看见孙少和落寞的背影，我的心扎了一下，然後还用力的追上去。「少和...」见他顿住脚步，我笑了。
孙少和转过来，但脸上的冷漠让我僵了笑容。「你还追上来干什麽？」
「我问你，你刚才...说什麽？」我还是想确认一下，我害怕他的蔑视。
「重要吗？还是你想再说我一次恶心。」他气冲冲的转身要走。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不是齐柏丝。」我也不要个替身，如果他喜欢的不是我，我宁愿不要。
「我很清楚自己在同谁示爱。」他这麽一句话，让我肯定他不是把我当替身。「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够了，我真的不会再缠你了。」
「等一下，我刚才，不是想这样说...」我叫住他，不想再放他离开我。「我是不明白，你当初说过我...恶心，所以...」
孙少和沉默了好久。「当初我的确是这样想，我能不这麽想吗？突然发跟自己亲密的女生，原来是个男的，还跟他...接了吻。你要我一时之时怎能接受？被你骗了的我，又怎能不生气？」他转过来看著我，眼里的悲伤让我内疚。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不是该道歉，而且道歉已经太迟，但我不能自控的就说了出口。「少和，我...」
「不用说了，我清楚你的意思。」他转身走。
「你不知道。」我喝住他，原来告白是那麽羞人，果然是孙少和这种厚脸皮才能若无其事的说。「我...喜欢你...」说得小声，我已经低了头，不敢看他。
「什麽？」孙少和的语气没有惊讶，我立即就知道他是听不到。
「我...」我支支吾吾，要我说一次都难了，还要我再说，不过不说他就会走掉，想到这里，我再也不理什麽害羞什麽害怕。「我说，我喜欢你。」肯说还是不敢看，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麽胆小。
孙少和沉默，我想我已经够大声，他一定是听到才是，可是他再开口：「我听不清楚你说什麽。」
我气了，我不管他是真听不到，还是假听不清。「算了，你听不到也罢了。」反正我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我要放弃，我要死心。我是这麽想，但心痛的感觉，泄露了我的真心，我的伤痛。
「你不说我是没差。」孙少和的声音依然呆冷，冷得我心都抖颤了。
「我说最後一次，我喜欢你，但我放弃了。」我猛然抬头，任由温热的液体涌出，看了他一脸惊讶的脸最後一眼，我撇开了头。
「等...」他突然从後面抱著我。「等一下，柏言。」他的声音变得柔细，进一步向我催泪。
「放...」我哑声说，身体扭著要挣开他，我不想听他说话。「放开...」
「不放，你都说你喜欢我了，叫我怎放？」孙少和的语气从温柔变成了戏谑。「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开玩笑。」他的话让我怔了怔。
「开...玩笑？」我想了想，开始怀疑他话里的意思，泪因为智性转动而停止。
「我...是得寸进尺了，我想再听你说喜欢我，所以...」所以他才说听不到，这个可恶又自私的臭家伙。
我更激烈的挣扎著。「那你现在听清楚了，我、放、弃、了。」我狠狠地一个一个字说出来，不措用尽力法就要挣开他。
「不要，柏言，我不让你放弃，我也不会放你。」这臭家伙还厚脸的想留我。
「滚开，你这个臭混帐。」我踩他的脚，可是他躲开了，还无赖的...在我的後颈处吹气。「你...」
「柏，对不起。」他收紧了环住我的力度。「当初那句话，我伤了你。」
「哼。」他认真的道歉，让我实在再气不起来。「你...真的混帐。」可是嘴还是硬。
「柏言，我喜欢你。这几个月，我很想你。」这刻的他真的很认真，是我认识他以来最认真的一次。「我隔几天就去你家找你，结果都被臭骂一顿。」
「嗄？」我好奇转头他看，他松手让我转身，但还是环著我。「谁骂你？齐柏丝？」我突然记起我回来的时候，齐柏丝支支吾吾，奇奇怪怪的样子。
「是，你的宝贝姐姐。」孙少和这句说得有点晦气，让我忍不住要挖唬他。
「不是你心爱的暗恋对象吗？」我问，还是有丁点吃醋。
「好啦，我肯定我是喜欢你的好不好。」他抵著我的头。「我终於明白你问过我的那句话。我到底是喜欢面前的人，还是只是齐柏丝。」
我惊讶，没想到他会记得。「那你不是说，不是齐柏丝，你不会开心吗？」
「第一，那是我不明白你问什麽；第二，我的意思是，不是齐柏丝的话，我根本没可能跟她在一起，那开不开心都不会成立了。」他解释道，我也明白我那时候的问题，对於不知情的人来说有多莫名奇妙。
「所以你发现了你喜欢上那时站在你面前的人，而不是一个名字叫齐柏丝的人？」我问他，我要得到正式的答案。
33
「是，当我回去以後，每天都在生气，但气消了过後，我才发现，我真正心痛的不是跟我在一起的人不是柏丝，而是你骗我。」孙少和稍顿。「然後，你骗我只是单纯要我不再缠住柏丝，而没半点是因为喜欢我，我感觉...我的感情被背叛了。」
「对不起。」我还在内疚，因为让他伤心了。
「刚才我以为你说我让你觉得恶心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痛，我那时才知道，我同样对你说过的这句话，会伤你多深。」他皱了眉，然後低了头。「对不起。」
「虽然我不是有意，但我已经让你感受了同样的痛楚，那就扯平了。」我说，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气过他，只是单纯的伤心痛心。「其实，我早就做梦听过你说这句话，还看见了你轻蔑的面貌，所以我很怕让你知道我的身分和感情。」
「那是说你很早就喜欢我了？」孙少和沾沾自喜，真让我想打歪他的笑容。
「是，你得意了！」不过我还是坦白，那没什麽好隐瞒了，我反而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我有多喜欢他。「本来就用不著什麽限期交往来解决，直接拒绝你不就行了吗？」我暗示。
「那时已经...？」他惊讶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不过可能我不迟你多少。」我看见了他脸上的红痕。「那次你吻我，我真的有感觉，那不是对一个名字有反应，而是活生生在我面前的人。」
我已经惊讶得不得了，我没想到他会记著我在一起发生的每件事。
「柏，我猜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是十七号吧？」他没由来的突然问我。
我回想了一下，确实是那天没错。「你怎知道？」看见他得意的样子，我就知他是故意要我这样反问他的。
「因为从哪天起，我觉得齐柏丝不同了，尤其，唬我的时候，平常柏丝只会冷瞪我一眼就不理我了。」孙少和一脸可惜，让我打翻了醋檟子。
「哼，反正我是野蛮。」我撇头，拉扯他著我的手。
「不是啦，我只是说你们的分别嘛！」他的样子真是有够无辜，可我才不要心软。
「你少来，一脸可惜的样子，就说明了你的心思。」我扯不开他的手，改而咬他的肩头，可是我像在咬石头般咬不入。「混蛋放开我。」
「原来你也会吃醋嘛！我以为只有我在吃醋呢。」他的话止住了我的挣扎。「不过想来，你早就在吃醋了吧。你一直都在意我跟你一起是因为你还是因为你是齐柏丝。」哼，他还真清楚。
「你吃什麽醋来著，我可不知道。」我真的没印象。
「嗄？那个莉兹说要嫁给你，我不是说不可以吗？」孙少和的样子像见鬼，好像我没可能不知道一样。
不过我倒真是忘记了，他这麽一提又好像真的是这个样子。「对喔，哼，你也吃醋得太晚了吧！」
「你笨呀你，你以为我为什麽要做跟踪狂跟著你跟魏老师？又为什麽要讽刺你？就算我不想认，但那不也是吃醋吗？」我没想到他连魏永耀的醋也有在吃，不过我承认我跟他好像也蛮暧昧。
「呵，原来如此。」这下换我得意洋洋了。「那你是不知不觉喜欢上我罗？」
「是，笨蛋。」孙少和不甘被我揶揄，用额头撞我。
「你才是，喜欢笨蛋的才是大笨蛋。」我更大力撞回去。
「哼，但你又喜欢这个大笨蛋，还是你比较笨。」这个疯了，竟然仰後去再狠狠撞上来，幸好我避开了。
「你想谋杀。」我閒著的双手捏著他的颈。「再说，这种鸡与鸡蛋的问题别再讨论下去了。」我白了他一眼。
「好，所以我乾脆认了是笨蛋就可以。」我没留意他的阴险笑容，就答了是。「那你继续做喜欢我这个笨蛋的大笨蛋吧！」孙少和这家伙丢了陷阱就走人，可恶。
「站住，不然我不理你。」我肯定自己追不出，就用威胁追上他，果然奏效。
「好，我回来受死。」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回来，但我还是心甜，因为他重视我才会放下身段回来。「怎麽样，我的大帝。」他微低著头看我。
我皱了眉。「哼，我是不够你高，怎样？」分明是找碴。
「嗄？那麽我要砍短双腿吗？」他无奈的苦笑。
「好，如你所愿。」我笑得灿烂，心里打了个主意。「来，怕你见血会昏倒，闭起眼吧。」
「手下留情。」他皱了眉，但还是顺我意闭了眼。
我窃笑，拍拍他的脸。「乖。」然後捧著他的脸，快速地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後退开三步。
孙少和如我所料的惊讶，但好久都没回复，害我担心是不是把他吓傻了。但我才走近去，他就勾起了得逞的笑容，手伸长把我拉了过去。「中计了。」
「你...」我不服，为什麽这个人那麽无赖。
孙少和一副懒得跟我解释的样子，乾脆就低头覆上我的唇。「蜻蜓点水我可不满足喔。」他稍离，说了一句，又再吻上，堵了我的反驳。被他的舌勾引著，几番反抗不遂下来，我慢慢放松了，任由他去诱惑我，任由我的情感支配我的身体。
好久，孙少和还是不打算放开我，让我都快要窒息了。「唔...」环上他颈的手，缩到胸前推著他。
「哈哈。」他总算放了我，看著气吁吁的我，他哈哈大笑。「你的肺容量真是有够差。」还取笑我。
被他一说，我羞红了脸。「我有自知之明，用不著你说。」撇开脸，噘嘴。
「好啦，别生气。」孙少和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运动白痴没不好，至少你逃不掉。」搂紧著我，好像怕我跑掉似的。
「什麽嘛！」我不明白为什麽他会不安，但他说不让我逃的话，让我感动不已。
「我这两个月都找不到你，我都要想，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你。」孙少和的声音有点低落，我讶异，手不自觉回抱他。「现在抓到你了，就不会让你走。」
「霸道。」我责他，但语气里是撒娇，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撒娇，像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朋友一样。「少和，我的确逃不掉。」从他告诉我他喜欢我开始，我已经失去了逃的力量，以後也只能抓住他了。
34
「柏言，你回来...」我才进门，齐柏丝就冲了出来，但又结巴了。「你别怨鬼缠身好不。」她往我後面吼去。
「哼。」我身後的孙少和才哼了句，我半侧头看了看他，开始怀疑他现在对齐柏丝的态度是为了什麽。
「柏言，来，姐在别怕。」她大吼小叫，又一个人走出玄关来，是魏永耀。
「柏，来。」魏永耀看见少和也跟齐柏丝同样的反应，真的不得不叹他们是对合拍的情侣，我姐是嫁定了。
「莉兹呢？」我问，完全无视他俩的紧张，我以为莉兹已经回来并报告结果。
「她？睡了。」齐柏丝答。「她一回来就喊累，去睡了。」
「没有说什麽吗？」我说著已经在脱鞋子，也示意少和进来。
「怎麽让他进来，你嫌他不够烦吗？」看来魏永耀对孙少和的印象很差嘛！
「好了啦，站在玄关说话很舒服吗？」我白了这对情侣一眼，拉起少和就走进屋子里。「坐吧！」我准备走去倒水，谁知他拉住我。「怎麽了？」
「没事，想你陪我。」孙少和笑笑。
我甩了他的手。「疯子。」撇头走进厨房去，但其实我是心甜的。
「你到底想怎样？」我听见齐柏丝在外面吼叫，叹了口气。「你放过柏言好不好？」
我走了出去，站到少和的旁边。「姐，你看我样子有什麽不妥吗？」这个一紧张就没了脑袋的姐姐，难道没发现我跟少和之间没有紧绷的气氛吗？最好笑的是连魏永耀都没发觉。
「他是不是威胁你什麽？」魏永耀问。
「拜托，你们的脑袋是装什麽的？」好一个孙少和，一句骂得两个乾急却回不了话。
「哈哈哈。」我被瞪了，却还是忍不住笑。「哇！」少和在後头拉我，害我跌进他的箝制里。
「笑什麽。」他也不是问我，直接就在我肩上咬了一口。
我吃痛，手肘往後顶他，抬头就刚好看见两张呆若目鸡的脸。「你故意的。」我承认我後知後觉。
「这是惩罚。」孙少和放了手，让我站起来。「你要跟他们解释还是跟我独处？」
我想了想。「走，我有事想问你。」我往房间走去，丢下呆愣的一男一女。
「我说独处也不用到睡房来吗？你要诱惑我吗？」虽然我们的关系改变了，可是他爱挖唬我的习惯并没改变。
我伸手拍他的头。「胡说八道什麽？」我都没想到这个去，不过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被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