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几半,好快的剑法。
“喂,你好歹也是个杀手头子,还没刺到你叫什么叫。”莲袖面不改色,拍了拍惊惶未定的我。身
后利剑转了个弯依旧向他刺来,然而莲袖虽然怀中抱着我这个大包袱,仍然身法轻灵地躲闪,几次
攻击都贴身而过。我还没经历过这么惊险的打斗,紧紧趴在莲袖肩上,头埋在他的胸前,动都不敢
动。忽然莲袖扶在我腰上的手松了,喂?你别把我摔了啊!刚想抗议,就觉得自己被转了一圈换到
了莲袖的左手上,紧接着便是一阵风过,然后听到一声巨响。我抬头,看见那个偷袭的黑衣人被莲
袖的袖风狠狠砸在墙上,摆了个大字形,又缓缓滑下。接着,从门外冲进来六七个白衫拿长剑的人
,将那黑衣人团团围住,剑锋直指着他。
眨眼间形势发生这样的变化,我有点反映不过来。逮住莲袖的袖子直瞅。“你看什么看?”莲袖瞪
我。
“你往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啊,那么神奇?”没看到,我伸手进去摸,莲袖扑得一下把我丢在地上
:“抱了这么久,我有点手酸了。”说完不理在地上哇哇叫唤的我,向那黑衣人直走过去。
“上次你用诈,我打你不过,现在呢?你连我的袖子都碰不到。”莲袖冲那个人冷笑,冰凉的眼神
让人不寒而栗,“交给你们处置了。”
黑衣人被架了起来,但是眼睛依然愤愤地瞪着莲袖,那轻轻上扬的眉角让我觉得好生熟悉。“不要
!”我大叫起来。
“怎么了?”莲袖回头冲我冷笑,“你身为杀手堂护法见不得死人吗?”
我上前给了他一拳:“不要那样笑,好难看!”接着我转身扒开那些身穿白衫的莲宫弟子,扶起了
黑衣人,一把撕下他的蒙脸布,那俊俏容颜,从无两样。
“青弦!”我高兴地大叫,冲上去一把抱住他,“你来找我的吗?”
紧接着,就感觉我的衣领被人提了起来,回头看,是莲袖狠狠地瞪着我:“你怎么见人就抱啊!”
“不是阿,青弦是我大哥。”
“你们两长得不像。” “我知道我比较帅,不过青弦真的是我认的大哥!”
“认了多久了?” “到现在的话快五个月了。”
莲袖嗤笑,我生气得回头冲青弦道:“青弦你说句话啊,说你真的是我……”话未出口,但见青弦
手中一枚尖锐的银针直指莲袖,我提醒不及,反倒是莲袖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用两指夹住银针,
反手扭住青弦的手腕,运气一推,青弦再次被震倒墙上。看来这次小袖子真的生气了,青弦再站不
起来,跪在地上,吐出了口黑血。
“爹,娘——孩儿不能给你们报仇了!”青弦悲愤地大叫出声。
12.师门深仇
青弦悲愤地双手捶地,我不知道他与莲袖到底有怎样的仇恨,但是看见他这样我真的很心疼,伸手
一把抱住青弦,我突然悲从中来,跟着哇哇大哭。
我突如其来的嚎哭反倒把青弦吓了一跳,他抹抹眼泪:“你哭什么?”
“因为,因为——”我哽咽道,“你不能给你爹娘报仇了啊!”于是我再度被莲袖提了起来,他没
好气地说:“你别在这添乱!”言罢把我丢给垂手站在一边的倩茹姐,一个莲宫弟子拉过条椅子,
莲袖就悠哉游哉地坐下,慢慢地说道:“既然你是小风认识的人,即便我从没见过你,还是花点时
间问问吧,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恨,让你用尽各种方法来暗杀我?”
青弦站起身仇恨地瞪着莲袖:“五年前,你们莲宫的人将我古剑院满门几百弟子和门斩杀,你敢抵
赖吗?”
“古剑院吗?”莲袖抚了抚额头,“首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更别提什么灭门;再来,
五年前——”他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哀伤和我看不懂的某种莫名的情绪,“五年前,我的父亲,原
莲宫宫主在密室中被人杀死,整个莲宫陷入混乱,根本没有人有这个嫌功夫去灭什么门派。”
“这——”青弦的表情突然有些动摇,“那为什么当年我在我派的大门上看见你莲宫的火莲标记?
”
“要是我胆敢在杀人时留下我莲宫的标记,这时候我当然有胆量承认,只是,我实在没有听说过古
剑院,也真的没有去做什么灭人门派的事,我又不是某组织。”说着莲袖若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
什么啊,干吗提到我们影门啊,影门可是很好的,即使把人家灭门了也一定会保证一个不留,不会
还留下个什么人来寻仇的,不然的话,估计影门早就被寻仇的人堵满了。
“可是——”青弦愣住了,“就凭你一面之词,我这几年的……”
“你想说你这几年的仇恨都白费了吗?”莲袖呷了口茶,“你如果还是不相信的话,不如也来莲宫
自己调查看看吧,如果我所言不实,你尽管报仇,我决不还手,又或者——是我莲宫的人私自寻仇
,总之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到时你找到真凶,任你处置。”
“这——真的?”青弦见莲袖说得坦坦荡荡,倒也不得不信,“这——好吗?你不怕我将你莲宫的
秘密泄露出去?”
莲袖得意地笑了笑:“我莲宫对外面,向来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你们不敢来罢了。”
“那——”青弦迟疑片刻,终于决定到:“好!我跟你们去莲宫,即使是个圈套,我也毫不犹豫地
去了!”
“太好了!”我一听高兴地不行,冲上前去再次抱住青弦,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又可以和大哥一
起旅行了!”这时突然感到身后气压有点低,接着又难得得看到了莲袖的黑脸,他大步上前拽我到
怀里,冲我怒吼道:“叫你不准抱别的人!你没听到吗?”
“可是——我大哥——”我支支吾吾,不要那么大声嘛,耳朵都聋了。
“我不配当你大哥。”青弦脸上现出一丝惭愧,“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哦?怎么说?”莲袖扬了扬眉毛,手上还是紧紧抱着我。
“当初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终于找到杏坊,听说那里的头牌都可以服侍莲宫的宫主,于是我进去
卖艺,终于做了头牌,本想色……色诱你趁机杀了你,没想到你居然毫无破绽,也并不动心。灰心
之下我离开杏坊苦练功夫,再趁机刺杀。耳闻莲宫主每到元月中旬都会御女数人,当时在想是不是
你在练什么采阴补阳的功夫,所以就千方百计混进随从的队伍,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杀了你,那晚又
被风行阻止。本来以为没机会了,第二天却又看到风行的样子,原来你也喜欢男人的,所以我就…
…”
“就怎样?”我感觉莲袖听到这已经有点生气了,我自己倒是觉得青弦好勇敢,生活好传奇,于是
我也催促道:“就怎样啊,你快说啊。”
青弦看了我一眼:“就在风行身上下了种名叫相见欢的奇毒,只要长期与身带此毒的人交欢,就会
一命呜呼,而对本身带毒之人无害。然后我把风行卖给了杏坊,自己潜伏周围。果然你很喜欢他,
还带他去莲宫。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好几日了,也不见你有事。你——真的把小风吃了吗?”
“真的啊。”我理所当然地接过话,“天天啊,大哥你的药是不是过期了啊。”
听到我赤裸裸的回答,莲袖宠溺一笑:“你不知道,我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对我用毒是没用的。
”
“这,真的吗?我失策了。”青弦道,“不过这样也好,是我鲁莽,你给了我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
“对啊大哥,而且还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了,太好了!!!”我高兴地又想上去拥抱,不料莲袖在后
面牢牢攥着我的衣领,好像提着个口袋似的。
“你还是别叫我大哥了吧。”青弦道,“我真的不能当此称呼。”
“那——就叫小弦子!” 青弦满脸黑线:“这个……要是你喜欢,你就叫吧,反正是我欠你的。”
喂,你不要一脸舍身就义的样子嘛,我瞥撇嘴:“只有我最喜欢的人我才这么叫的,像是我徒弟小
梳子啊,我们影门给我盛饭老是盛很多的小林子啊,还有小袖子——可是他不让我这么叫。”
一双大手把我的脸扳了过去,莲袖瞪着我:“以后你只准这么叫我!”
“什么?”眨眨眼睛,现在又让叫啦。
“就——就什么袖子之类的,总之你以后只准这么叫!”莲袖的脸绷得好紧。
“是!小袖子——”甜甜地叫了一声,我扑到莲袖身上,“嘿嘿,阴谋得逞!”
翌日,起程——
青弦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没事路上多了我和青弦的拌嘴打诨,热闹不少,本来莲袖还有些不爽,但
是只要我叫一声“小袖子”,他就不生气了。
“你怎么在往回走?”青弦疑惑地说。
“这是自然,莲宫就在扬州啊。”莲袖淡淡地说。
“什么?!”车上几个人同时张大了嘴,这,扬州也没什么深山老林,奇坡险洞的,莲宫怎么会在
这——
“我就说了,莲宫的地址谁都知道,只是你们不认识而已。”莲袖扬了扬眉,小样,一得意起来就
眉毛一扬,“总之再走两天的路程就到了,不用太急。”
我听了有点想晕,敢情走了这么多天,才离开扬州两天的路程。
青弦听了也有点想晕,结果莲宫就在眼皮底下,自己这么多年到底为什么辛苦这么久跑到那些鸟不
拉屎的地方去找些什么啊。
倩茹姐也有点想晕,还说和风弟弟一起出去见见世面,结果在郊外兜了一圈就回来了。
这个……
13.世俗之地
在镇江当地最豪华的旅店住下,我们一行人吸引了不少目光。虽说莲袖和青弦都带上了人皮面具,
但两人的超凡气质仍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再加上闭月羞花的倩茹姐和一班穿着齐整白衫的弟子
,想不出风头都难。
本来我也是想带个人皮面具啊面纱啊什么的,结果三个人看着我齐声说:“不用啦!”——汗,我
有那么平凡吗?好歹也是响当当的杏坊红彤彤的头牌耶。
正在用餐时,我和小袖子,小弦子和倩茹姐坐同一桌,小袖子也不吃,就顾着给我夹菜,斟茶,倒
汤什么的。按他的话说是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只有我偶尔良心发现夹给他的他才咬上几口。倩茹姐
也是频频给我夹菜,两个人把青弦晾在一边,光是服侍我服侍得周周到到。
“风啊——你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小弦子拿筷子敲敲自己空空的碗感慨道。
“什么?”我抬头问,没注意满嘴的饭喷了青弦一脸。
青弦悲愤地抹了把脸,猛地站起来伤心地冲这莲袖道:“你看看你选的人,我是哪点不如他,你居
然喜欢他不喜欢我!”青弦此话一出,整个饭店的人都回头看我们。莲袖不动声色绊倒了青弦,脸
色铁青:“闭上你的臭嘴!”
青弦嘀嘀咕咕地爬起来,摆好椅子坐正,开始和小袖子,倩茹姐抢菜——没人帮我夹,我自己来!
说起来——我回头打量了一下莲袖。后者帮我轻轻拿掉嘴角的饭粒:“怎么啦,不好吃?”
我摇摇头,咽下包了满嘴的饭:“既然青弦当过杏坊的头牌,你应该见过他才对吧,为什么后来几
次见面都毫无印象呢?”
“我又不像你,带了什么人皮面具都认得出来。再说,我一向不擅长记得人的长相,无关紧要的人
我通常记不住。”
我感到身边的青弦好像哽住了,青弦也算是人中翘楚吧,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无视自己的人,不
过看看莲袖的长相,无视青弦也情有可原。
“那你为什么记得住我啊。”
“当然记得你。”莲袖温柔轻笑,“你是第一个我需要打晕才做得下去的人。”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深不以为然:“那你以后不是还天天跟我做,一天还很多次。” “那当然
是因为我的调教有方,现在小风的身体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好做了。”
“真的吗?”
一边倩茹姐轻咳一声:“莲宫主,小风,说到底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题啊。
”
我回头看看,青弦脸都埋到碗里了,难得地一言不发;倩茹姐俏脸通红;还有身边那些莲宫弟子,
也各个把脸撇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我奇怪到。
莲袖大笑,拧了一下我的脸:“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说完继续帮我夹菜,我还在反思呢,到底
讲了什么不对的话啊?
扬州水运大都依托京杭运河,故而大多数商家都将商铺建在运河沿岸,京杭沿线望去,尽是鳞次栉
比的金檐绿瓦,一派繁荣气象。
是日黄昏,我们一班兜兜转转的人终于回到了扬州,马车停在了一座豪华的庄园门前,莲袖抱着依
然睡眼惺忪的我下了车。而青弦则一下车就瞪大了眼睛。
“这……”他惊讶地指着门楣,“水芸坊,你——”
“怎么了?”莲袖抬手把我嘴边的涎水擦去。
“你是……莲宫是在……水芸坊——”青弦开始语无伦次。
莲袖同情地看了一眼震惊的青弦:“没错,莲宫的总部就在这里,你要说莲宫其实是个商会呢,倒
也没错。”
我也终于稍微有点清醒了,看了看身后青弦和倩茹姐张大的嘴巴还有面前高大的门楣,水芸坊三个
金色大字在夕阳照耀下显得格外富丽逼人。“水芸坊很有名吗?”我怪道。
“风你不知道啊,这水芸坊是全国最大的商铺总会,没有之一!”青弦大声道,“我们看到的各色
药材,脂粉和酒店生意基本都是水芸坊的旗下产业,总之是富可敌国!”
“是啊是啊。”倩茹姐也在一旁感慨,“我们杏坊的所有胭脂也都是来自水芸坊的,想不到莲宫居
然是水芸坊的幕后老板。”
“那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谁知面前两人一同嗤笑:“就你,没听说过的事情还多着呢!”
“好啦,进去了。”莲袖揽过我信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