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内是一派繁忙的景象,让人难以想象这里居然是天下第一门派的驻地。虽然莲宫弟子也和一路
上我们的护卫一样俱是白衣长剑,但他们来去匆匆手里拿的不是账目就是算盘。看见莲袖也只是草
草行个礼,道:“大宫主回来了。”言罢便继续忙自己的了。
我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对小袖子的称呼,而是眼见心目中的神仙居所酒池肉林和满地的俊男美女变
成了这样一个繁忙的商业之地,实在是又失望又惊讶,百感交集。
“喂,你们这的人都是——”青弦的惊讶觉不亚于我。
“都是店铺的伙计。”莲袖淡淡说道,“当初水芸坊也不过是个富冠一方的一般商铺,我的曾祖意
外在一笔交易中得到一本秘籍,好奇之下拿给家中男丁修炼,居然速有大成。刚好行商在外不免有
些风浪,曾祖父便收了些天资聪颖的孤儿教习武术,本是只求自保,未料在我祖父时候求好玩参加
了武林大会,居然轻松夺魁,加上本身有钱有势便有了天下第一门派的称呼。”
我们听到这样的故事,惊讶得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长大了嘴,这也太——传奇了吧。
“说白了,我莲宫还是个商铺,我们收弟子的标准也只是看人的商业才能,所谓武功,不过防身而
已。”
“我现在有点相信古剑院的事不是你们干的了。”青弦看看周围忙忙碌碌的莲宫弟子,虽然个个步
法轻灵,好似功力不凡,可没有一个有逞凶斗恨的戾气,连一般武林中人的气势都没有,他叹了口
气:“还以为会看到什么,也不过是个世俗之地罢了。”
莲袖颔首一笑,言谈间,我们已经穿过几道曲折的游廊,来到了庄园住宅的门前。门口,一个青衣
男子垂手而立,他眼眸深邃,气度不凡,见了莲袖,躬身作揖,道:“林又枫恭迎大宫主回宫。”
14.莲氏兄弟
说美丽的人爱与美丽的人交朋友,这话真是不错,看看莲袖,自己长得姿色无双自是不必说了,带
的那一班白衣弟子也个个清秀,眼前这个好似莲袖手下的林又枫又是帅哥一枚,比起来我倒好像是
几个人中长得比较抱歉的了。
只是那林又枫的眉目,我怎么又感觉有些熟悉,唉,最近实在是——看谁谁眼熟。
莲袖见我眼神老往林又枫身上飘,重重咳了一声,将我领到里堂。几上四杯茶水已经准备停当,还
有各式精致糕点。我和青弦当然是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就吃,倩茹姐在我的强迫下别别扭扭坐了,
但是看起来拘谨得很。
莲袖泯了口茶水,也不看林又枫,淡淡地开口问道:“茕——最近还好吧。”
“回大宫主,二宫主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每天都忙到很晚。”林又枫说这话时脸上表
情并无太大波澜,倒是莲袖听了,脸上一脸伤感:“这个傻子,何必这么拼呢?”
“我想是因为大宫主整天游手好闲,要是二宫主不努力的话,水芸坊就该倒了。”林又枫语出惊人
,即使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依然冷着一张脸,好像这话是别人说的一样。
而我们最关心的也不是林又枫胆敢和宫主顶杠,我拼命咽下嘴里的糕点: “还有二宫主!”我大叫
。
“是我弟弟莲茕,现在水芸坊基本是他在掌管,”莲袖答道,又转身向着林又枫道,“你就别责怪
我了,枫,你也知道我天生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让我帮忙只会搞砸。对了,你去把二弟叫来吧,
我有几个朋友想介绍给他认识。”
林又枫看了我们一眼,低头领命后离去,这一眼,更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在哪见过他吗?
“小袖子,那个林又枫……”
“啊,是我们父亲收养的义子,也是水芸坊总管,这里很多大小事务都要劳烦他。”
“这样——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有个弟弟。”
“是啊是啊,”青弦在一边道,“今天简直把我一辈子的惊都吃饱了。为什么不让外界知道你弟弟
的存在。”
“这是他本人的意思,我是信任各位才让你们知道的,希望你们以后也不要对外人多言。”我看到
提到莲茕时,小袖子的脸色明显放柔合了,看起来兄弟感情不错吧。
“这些就是哥让我见的朋友?”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我们忙起身。果然和哥哥一样,走路
无声无息的。
回头处,是一个白色长衫的年轻人,身量几乎和莲袖一模一样,只是脸上带着厚厚的面纱,让人看
不清他的长相,只是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和小袖子很是相像。
莲袖起身拉住他,一脸温柔:“对啊,快坐,我来给你介绍。”很少看见莲袖这么温柔的表情,心
里有点不是滋味。
白衣人优雅坐下,莲袖一脸骄傲:“看,这就是我弟弟莲茕,莲茕,这些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
小风,青弦和倩茹。”
听到自己被称为是莲袖的朋友,倩茹姐一脸惊讶。就在这时,某个不怕死的人贸然开口了。“你为
什么老带着面纱,多闷啊,摘下来嘛!”青弦道。
我看见莲袖和莲茕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不愧是兄弟,黑脸的表情也这么像。
“我不喜在外人面前摘面纱,抱歉了。”莲茕的声音冷冷的。
“我们不是外人啊,我们是你哥的朋友,他刚才也说了的。”青弦毫不自知,倩茹姐狠狠踹了他一
脚,青弦终于闭嘴了。一时间大厅的气氛有些尴尬。
“二宫主,这个月的帐簿送来了。”林又枫这个时候走进来,莲茕站起来,施了个礼后转身要走。
莲袖赶忙站起来,向我们说道:“我还有事和我弟商量,你们跟着枫去客房吧。”说着向莲茕离开
的方向匆匆赶去。
大冰块脸林又枫走上前来道:“请各位贵客跟我来。”我们三个相视一眼,也起身走了。
是夜,我和青弦,倩茹姐三人坐在花园的凉亭中,我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青弦在一边大放
厥词。
“你们说莲袖那个弟弟脾气是不是有点怪啊。”青弦愤愤地咬了口手里的苹果。
“还不是因为你的臭嘴,你什么时候要是变成哑巴就好了。”倩茹姐在一边冷眼看着他,当初第一
眼见到青弦,倩茹姐说真是有种惊艳的感觉,但是相处久了,倩茹姐好像对青弦的臭嘴越来越了解
了。
我没有理会身边两个人的吵嘴,莲袖直到晚上都没有出现,以前几个月他天天缠着我,现在突然不
见了,我忽然有点失落。
“小风,想什么呢?”倩茹姐关心地问道。
“还能什么,不就是他心爱的莲大宫主吗?真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阿。”青弦在旁凉凉地道。
我瞪了他一眼,“我想到处走走,你们继续赏月吧。”第一次不想答青弦的话,我走出了凉亭。
夜色如水,我在偌大的庄园里闲逛,真是奇怪,无论作为一个大门派还是最大的商行,这里怎么一
个巡夜的人都没有。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其实是个路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好像一直在花园里打转,早知道就不在那两个人跟前装忧郁了,结果迷路了
吧。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一迷路就肚子饿,再加上因为莲袖一直不在我跟前,心情不太好,我一气
之下乱走一通,直到最后,我停到了一个小院落门前。
看起来是整个庄园的角落,白色院墙外几株翠竹,院落内没有一丝灯火,然而隐隐的,传出几声琴
声。我又累又饿,便信步走了进去。
整个院子居然也种满了竹子,只有弯弯曲曲的小径不知通往何方。就在我走快绝望的时候,小径一
转,一座凉亭赫然出现在眼前,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摒住了呼吸。
是日,明月如钩,晚风吹过竹林,带来一阵希簌的声响和阵阵竹子清香。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我,
背影中似有无限孤独和凄凉,手中琴声潺潺,虽然不懂音乐,但我觉得绝对不输青弦。
“是谁?”那人静静道,并不回头。我谄笑着走上前;“不好意思打扰公子雅兴,其实是我……”
我停住了——当我看见了那张脸,和莲袖一模一样的脸,但却在清淡的月光下显出一块块红褐色狰
狞的斑点。
“你怎么了?”
“我——哦!我迷路了。”我挠挠头,“原来你住在这里啊。”不错,那人正是莲茕。
轻轻点了点头,莲茕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带面纱了吧。”
15.莲家旧事
我讪讪的走到莲茕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肩:“大家都是男人,不用那么在乎外貌嘛哈哈。”
莲茕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中有着我看不懂的东西。虽然我习惯了被人注视,但是他的眼光却头
一次让我感到窘迫。
“我听我哥哥讲了你的事。”正在我五不是六不是,正欲落荒而逃的时候,莲茕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温润的声音中却仿佛含着一丝沙哑,“我没见哥哥这么兴高采烈地提起过一个人。”
我听了更觉得难堪,这个小袖子,干吗这么八婆,可是心里不知怎么的好像松了口气。
“哥哥几乎一个晚上都在说你,而我的感觉就是——”莲茕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我,“你不是个普
通人,你接近我哥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不是个疑问句,莲茕也不指望听到我的回答,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认定的事实。我的背脊突然
一阵发凉,虽然眼前人的容貌是这样熟悉,他的神情却让我感到陌生。小袖子虽然武功极高,行事
也不能说是大仁大义,但面对我时,他永远是宠溺和温柔的,即便在我最惹他生气的时候,他的眼
睛都告诉我他从未对我真正动怒。但是莲茕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度,却让我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
“你虽然自称武功低微,可是实际上内力深厚。就像当初青弦刺杀我哥时,你居然能先我哥一步觉
察到杀气;还有今晚,平时无论是谁,只要踏进院子,我都可以立即察觉到,只有你,来到我背后
时我才感觉出来——至于你连人易过容都能立即辨识出来,这个等闲人士更是不可能做到的。”
“哈哈,我不是杀手堂的护法嘛,有点功夫也是正常的吧。再说我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我是来要
莲觞的。”我看见桌上摆了碟黑米糕,高兴地拿来咬了一口,嗯,居然还加了桂花,实在好吃。
“你知道觞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大师父说是当年给老宫主的信物,还说只要提到他的名讳,你们应该很乐意借的。”
“是吗?”莲茕垂手抚了一下琴,“该说你天真无知呢,还是该说你城府极深呢?”他突然抬头,
目光炯炯地望向我,“知道我们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黑米糕一下噎住了,我抬头看看莲茕,后者依然一脸冷然,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
莲茕并不等我的反应,他将目光投向黑夜中仿似黑影的竹林,淡淡开口了。
“我和哥哥从小就很怕父亲,他总是对我们很严厉,督促我们习武,学商;哥哥不爱商场俗事,小
时候没少挨打。我们莲家的兴盛,完全靠着曾祖父的一本秘籍,而那秘籍,我家三代人也未能参详
出其中奥秘。到了我们九岁时,在父亲的严厉督导下,哥哥和我的武功俱有小成。父亲渐渐不理事
务,将水芸坊的事渐渐交给养子又枫,我也被命令在一边学习。直到我十四岁那年,父亲终于闭关
出来,他说终于知道了秘籍中武功的无上奥义,并让我帮助他修炼。我问他为什么是我,他说因为
我比哥哥晚了半个时辰出生,刚好是阳年中阳气最旺的时间,最适合为他护法。”说到这时,莲茕
看了我一眼。我呆呆地含着黑米糕,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好似有人告诉过我,说我是阴年中阴气最
旺的时间出生的。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我和父亲一同闭关,整整两年,他没有让我出去,只是让我喝一种红得似血的药,喝下后在
从我身上放血。父亲就靠着吸我的毒血练功,他称我为——觞,是他练功的容器。而那本秘籍的奥
秘,原来不过就是找个合适的人为他提炼秘药的毒性,助他练成天下无敌的毒功。”
莲茕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可我却觉得更加毛骨悚然。
“可是父亲错了,你知道吗?他走火入魔了,居然想毁掉他的练功容器——所以我就杀了他。”莲
茕纤长的手指轻轻托起我的下巴,“你看看我的脸上的毒斑,都是我父亲赐给我的。”
我怔怔地望着莲茕妩媚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心中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在升起。
“我当时不知道的是,要是我杀了练功的人,自己体内的阳性剧毒就没法化解,连放血都不行。”
莲茕声音依然平静如水,“多亏了哥哥强行用功力将一小部分毒转入自己体内,用极高深的内力勉
强压制,保住了我的性命。即便如此,每到月圆之夜,毒性便会发作,我们两兄弟只好借纵欲来缓
解体内的阳毒之苦。”
“怎么样,小风,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熟悉呢?”莲茕轻轻抚着我的脸庞,我不知为何不能推开
他,也无法躲避他的目光。是的,好熟悉的故事,多少次我的梦中,都有人在给我灌着那如血的液
体,还有每到月圆之夜,我都会浑身冰冷地跑去小梳子床上,让他搂着我给我暖和,难道——
“我……我想走了,我迷路了这么久,有渴又饿,我想回去了——”我突然感到自己并不该来这里
,不该来听这些话,或许莲茕只是在开一个恶劣的玩笑,或许今天晚上只是个梦,等我醒来,我应
该是和青弦醉倒在外面了吧。
可是莲茕捏紧了我的下巴,那痛感好像告诉我这不是梦:“你渴了是吗?”莲茕左手端起桌上唯一
一杯茶水,仰头喝下去。随即丢下茶杯,低头俯在我的唇上。
茶杯破碎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我最喜欢的西湖龙井,但是这不是重
点,唇上火热的触感,让我有些迷乱,想逃跑,却在看见莲茕眼眸中火热的情绪后留了下来。
莲茕撬开我的嘴唇,将舌头伸了进来,肆意吮吸搅动着,同时伸手解开了我的衣带,在我胸前抚弄
着。我感到小腹好像燃起了一把火,这种感觉让我恐惧不已。
“不——不要……”我无力地呢喃道,“不是这样的。”可是莲茕已经完全解开了我的衣服,将我
压在地上,开始遍体亲吻我。我为我自己身体异样的热情感到吃惊,莲茕的吻好像在我身上点起了
一把火。为什么,独独对莲茕,我的身体会有着这么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