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成功将广安王府的矛头引向镇国王府。”亦麟眨了眨桃花眼说。
几人围桌而做,暗自佩服主子临危不乱,思虑周详。昨夜接获大内密报时,广安王已经进宫急着封锁消息了,他们连夜赶到太平王府商议对策,也曾想过立刻进宫揭穿广安王阴谋,但由于时间紧迫无法得知宫内真实情况,又惟恐皇宫已经被广安王控制,贸然行动必然打草惊蛇。万难之际,王爷巧施计谋,太平王府遂化险为夷,更是将广安王注意力引向镇国王。
“列位大人,王爷已醒,请到白鹭轩等候。”太平王贴身婢女牡丹笑吟吟的前来通知等待多时的心腹们。
白鹭轩里人人端坐,一改刚在前厅的放纵。
片刻过后,珠帘晃动,一华衣青年男子大步进屋,很自然得坐到上位。
“王爷!”众人起身行礼,没错,来者正是当朝皇三子,大名鼎鼎的太平王,皇长子淮翼一母同胞的弟弟孤鸿!
孤鸿名在朝野,他十八岁奉命以皇子身份监国,历朝历代只有太子监国,皇子监国实乃破例。他手腕强硬,智谋非凡,更为重要的是他御人有术,一时间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此奠定他在天朝的地位权势。
“坐吧。”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霸气。近看孤鸿修眉剑目,鼻梁高挺,五官仿若刀刻,相貌异常俊美,气质略显阴郁,却丝毫不损皇家气度,摄人的眼神带着睥睨天下的不屑。
“王爷,京畿事态如您所料,皆安预计情况发展。”乐天禀告,“另外,昨夜何肃已经八百里加急派人前往边关了,属下已命王府死士前往截杀!”
“他回来对谁都没好处,”孤鸿面无表情地说道。
“属下再派死士!”
5. 镇国王
“翡翠,茶满了。”
“啊?对不起,先生。”翡翠回神,看着溢在桌上的茶水,手忙脚乱的擦拭。
“翠儿,王爷在你心中当真就这么无能么?”一旁的何肃实在看不得这丫头战战兢兢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出言相激。
“当然不是!”猛然抬头,翡翠瞪何肃一眼,“人家只是担心,担心不行吗。姐姐们都陪在王爷身边,就只有我隔了千山万里,不知王爷近况,我。。。我。。。。”
“诶,听到没有,怪你呢。”何肃向一旁的司棋打趣道,“早不病晚不病,偏在王爷领兵出征的时候病了,病就病了还得劳动咱们翡翠姑娘亲自照料。”
“您别乱说!”看司棋一脸歉疚,翡翠忙申辩,“能够服侍先生是翡翠的福分。”
“棋偶病,这次多亏了翡翠好生照料,才恢复得快,感激不尽。”
何肃看他们两在那厢谢不谢得推说来去,顿时觉得自己多余起来,干咳一声,不自在的起身,“我去打探打探外面的情况。”
“何总管留步。”司棋急忙出言制止,“司棋昨夜深思良久,觉得此时按兵不动方是上策。”
“愿闻其详。”
“皇上突然驾甭已是人心惶惶,储君未立朝廷也必将波涛暗藏,天朝三位皇子,按祖制皇长子乃皇后嫡出,登基理所当然,只是他没有压倒性的权威,手中军队也只是广安王府常规守军,以他现有实力,断不会轻举妄动。太平王手腕高杆,御人有术,行事果敢大胆,在朝政上进退有度,天朝怕无人能出其右,但是。。。。”
“他跟广安王一样无军可用。”何肃接话道。
“没错!天下兵权除了京师十万禁军和皇宫常备的三万御林军外其他都由王爷掌控,太平王不会不审时度势。”司棋接着道,“王爷占尽军事优势,朝廷势力也不容小觑,已是角逐帝位最有力者。”
“那我们更应该加快布置。。。”何肃急道。
“总管莫急,听司棋说完便是。王爷权势冲天,声名在外,朝廷其他势力必忌惮万分,惊恐之下必结成同盟对抗王爷。三人撕杀若只能活一人,定是弱小两方先联合对抗最强那人。”
“先生所言极是!何肃受教了,险些铸成大错。”何肃惊出一身冷汗。
“我们若现在行事,京畿必人人自危,各方势力聚拢,恐怕便宜了广安王府和太平王府,若他们给王爷安个谋反罪名,我们可是陷王爷于不仁不义了。”司棋继续分析道,“也许即使情势到了那个境地王爷也能获胜,但现在我们还不到行此险招的时候。”
何肃连连点头,虽然早知道司棋才智过人,现亲身经历避过祸端,更是对他钦佩有加。联想到刚刚暗线来报,昨夜广安王在宫中灭口封锁消息,意图策划宫变,但被自己抢先一步释放消息导致计划破灭,现广安王必是对镇国府恨之入骨了,此时此刻的确应该暂藏锋芒才是。
“多亏你提点了,镇国王府不怕局势却也不搅不必要的局。一切就等王爷回京吧。”
“王爷恐怕回来得不会早,还有件是何总管得费心,。。。。。”司棋一脸神秘地对何肃一翻耳语,何肃恍然大悟般连连称是,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说完忙出门去。
“先生刚刚对总管爷爷说什么了?”翡翠走到司棋身边,笑着问道,“看把他急的。”刚才听司棋一翻话,翡翠顿时对局势也认知不少,之前她一直浑浑噩噩不明事态,只觉得天要塌下来,只能干着急,现在明了了,心情便轻松起来,露出久违笑容,煞是可爱。
“天机不可泄露。”司棋淡淡一笑,云淡清风,尽是说不出的潇洒飘逸。翡翠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钦慕敬佩万分。
天朝北部边关 高凡
父皇驾崩了。。。
广域在帅帐枯坐一夜。
昨夜突将大雪,天朝上空紫微星逝,真是世事无常啊!广域暗叹一口气,他不担心京师局势,有司棋跟何肃坐镇镇国王府短期之内应该无事。真正令他在意的是昨夜出现在西北的破军星!破军乃杀戮之兆,只怕世间从此多事。
“王爷,该梳洗用早膳了。”温婉的声音自帐外传来,是贴身侍婢明珠。
“进来吧。”
厚厚的帐帘被挑开,三个俊俏的女子袅袅进来,行过礼后麻利的伺候广域梳洗,她们动作轻巧,配合极有默契,显然服侍广域已久,片刻功夫即收拾妥当。
“王爷,炉火熄了呢,”明珠轻声说道,“北地酷寒,不比在京城,请王爷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她话刚说完,只见刚刚与她一起进来的侍女已经拿来木炭,显然也早注意到帐内寒冷,“王爷您要是冻出病来,不知有多少人要担忧呢,明珠姐姐可又要自责良久了。”说话的少女名唤琥珀,声音清脆,长相相当甜美,一双灵动的大眼天真无邪。
那边明珠和琥珀边忙着生火边对另一少女说道:“琉璃,你多点几盏灯吧,这样帐里暖些,王爷处理公务也方便些。”
“诶,好的。”琉璃怯怯应声手脚却相当利索。
不一会儿,大帐里亮堂暖和起来,名动天下的镇国王广域用完早膳正准备视察天朝北地防线。
俊雅内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气度非凡,万马千军指挥若定!即使服侍广域已有些年头,三大侍女仍旧呆楞良久。真不知哪家女儿几世修得好福气,能得王爷垂爱。
透过飞扬大雪,看天地一片苍茫,胸中豪气顿生,广域翻身上马,向着广阔的边境线策马飞驰,一列精悍亲兵紧跟其后很快消失于众人视线。
勒马于一片高地,亲兵们保持着适当距离在广域周围设防,戒备地注视四周,身体紧崩如弦,似随时准备搏杀。
广域极目远眺,整个天地除了飞舞的雪花似乎一切都静止了,耳边只有簌簌落雪之声,谁能想象数日之前这里杀声震天,这茫茫白雪又遮掩了多少英雄血!
从天浴到高凡,他帅军一路狙杀北狄军,日前在此展开激战,北狄以残酷代价败北终被迫撤出天朝,残军隐匿于北狄边境百屏山后休整。本欲摸清地形后挥师伐北,以雪前耻,震慑四方,不料一场突来的大雪扰乱他的计划。昨夜又逢父皇驾崩,看来讨伐北狄暂时是不可能了。
天不灭北狄?本王灭之!
洁白的裘皮大麾,雪白的千里神驹,银亮的寒铁铠甲,广域犹若神舐。
亲兵忽然向广域聚拢起来,远处一点黑影正迅速靠近。
是一小列北狄兵士,似乎在追赶什么猎物,看他们纵马疾驰,在厚厚的雪地上丝毫不减速,可见骑术精湛。忽然,其中一人在疾驰的马背上利落翻身,徒手在雪地里抓起了什么又矫健上马,动作一气呵成!广域暗自叫好,心想此人不知是何来历,在北狄军中担任什么角色?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电光火石之间,广域只觉得似有寒光一闪,随身配剑立刻出鞘,“锵!”金属撞击的声音尖锐刺耳!
好快的箭!好强的箭势!
冷眼瞪着被斩落后斜插进雪地的强弩,广域惊愕万分!普通弓箭射程不过五六十余丈,天朝镇西军以骑射见长,可毙敌于百丈,已是极限。刚刚那一箭。。。广域目测着距离,发麻的右手紧握追魂宝剑,透明的剑身映着他漆黑税利的双眼。
“王爷!”身边的亲兵饶是跟着他身经百战,也被瞬间发生的惊险吓出一身冷汗,亲兵们迅速以身体组成人墙围住广域。
刚刚那一箭来得又疾又猛,他们来不急做任何应对,若不是王爷反应迅速,恐怕。。。何漠又是羞愧又是愤怒,恨不能将射箭之人扒皮去骨。
“原来北狄军中也有这等人物啊。”广域已恢复平静,何漠听他如是叹到,淡淡的语调中是真挚的欣赏以及本人并未察觉的兴奋。
“回营!”广域掉转马头,对刚刚遇袭之事似乎不打算深究。
“不追捕吗?”何漠不甘心地问道。
“离这么远,刚刚他们的骑术你也见着了,何必白费力气呢。”没有一点被袭的不安,广域似乎心情还大好。
何漠听着更郁闷,他从小伴王爷长大,誓言保王爷万全,每次广域出征他都是亲兵统领,从未出过纰漏,这次差点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教他怎能不耿耿于怀!
广域瞥一眼明显被打击到的何漠,看他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懊恼不已,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忍不住想笑,“回去立刻叫沧浪查查此人。”
这次北狄进犯,领军的是北狄名将韩庆,这段时间的交锋广域明显感觉到北狄再不是天朝口中苟安边陲,懦弱无为的蛮荒小国。也许不及天朝广博,但至少不弱,尤其在军事上!
不知那人在北狄担当着怎样的角色。
“反应真快!”看着广域越来越远的身影,一丝遗憾的笑从他嘴边漾开,眼神却犹如万年寒冰般冷冽,“看起来是个将军呢,真可惜。”
“大人,”一骑快马奔驰而来,在他面前数丈止步,翻身下跪,“韩将军传言:皇上急诏,请大人即刻回京!”
再次举目回首已不见广域踪迹,他面无表情的凝望片刻,目光沉静深邃,眼底却精光暗藏。
6.回京
接到何肃的密报已是开元皇帝驾甭十日之后,司棋和何肃的行动广域甚为满意,随手将密函递给一旁的军师沧浪。
十日才到高凡,广域能够想象这封密函途中经历了怎样的波折,薄薄一张纸上又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司棋煞费苦心刻意隐瞒他早已知晓消息的事实,八百里加急一路送信至此,混淆各路人马视听,真是难为了他了。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沧浪眉头深锁问道。最近形势可当真让人心烦,先是北狄突然犯进,本以为我军可以速战速决,怎料对手出奇的难缠,已然不是天朝可以嗤之以鼻的弱小之国!王爷亲自督战终大败北狄,本欲一鼓作气挥师北上,怎奈一场大雪阻断进军之路,现如今皇上又驾甭?老天是闲他家王爷太清闲不成?想到心烦之处,沧浪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等!”
“等?”副将沧海不明所以,茫然道。
“王爷是要等朝廷正式的诏书?”思肘片刻,沧浪猜测。
“既然京师那么多人不想本王早回去,那就如他们所愿好了,待接朝廷正式文书后,本王再回京不迟。”广域悠闲的喝了口茶,不以为然地说。
沧海和沧浪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不过看王爷成竹在胸自不必他们担忧。
“那王爷回京其间,边关诸事如何安排?”沧海最关心的还是眼前与北狄的战事。
“大雪封道,近期必无大战,就算有不是还有你坐镇么。”
沧海虽不是什么虚荣骄傲之辈,但被自家主子这么称赞,仍不免沾沾自喜,在一边兀自得意起来。
“至于军中其他事宜沧浪处理应该游刃有余。。。”
“我不要啊~”广域还未说完,即被一声夸张的惨叫打断,“为什么又是我?王爷军中不乏能人,偏偏这样的苦差事总是落到我头上。”
沧海一脸鄙夷的看着让他丢脸到家的同胞兄长,恨不能一掌拍晕他,“你就是干苦差的命,不然留你在军中干嘛?浪费粮食么。”“王爷,臣等先告退了。”沧海一把抓着大吐苦水的兄长出了帅帐,沧浪不怕丢人自己可还是要脸的,当着全军这么多高级将领的面,再让他这么闹下去,以后自己恐怕很难立威了。哎。。。。。。这么个哥哥。。。
广域笑看着两人出帐,对这两个心腹家臣兄友弟恭的情谊感慨万分。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兄弟间可曾有过这样的亲密无间?
看事情吩咐地差不多,广域便解散了会议,传来明珠等三侍女告知她们近日回京,几个丫头高兴坏了,嚷着终于要见着翡翠等等,广域看她们无忧无虑似乎从未有烦心之事。
一千精锐亲兵护卫广域安全抵京,京师重地天子脚下戒律自是不比寻常地方,除了禁军任何地方军系若无皇命都不得入城,否则当以谋反论处,广域带回的亲兵自然也不例外,肃穆利落的军容即使是外行人也能感受到他们平静的身体中潜藏的能量,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崩感不是皇城军队可比的。广域将军士们安排在离皇城二十里外,挑选数十名亲信直奔镇国王府。
司棋与何肃早已恭候多时,将皇帝去世后京城局势,朝廷各方势力动向细细向广域禀来。见广域不动声色,何肃隐隐有些着急,广安王近日极为活跃,不仅拉拢朝中几大势力,而且与京城几大世家也往来甚密,对掌管京畿禁军的南宫家更是礼遇有加,以前从不知道原来皇长子也有如此手腕,真是小瞧了人家!至于太平王府本就朝中权势冲天,孤鸿麾下更是三教九流,名士侠客人才济济,暗处势力想必更加错综复杂庞大惊人,对于南宫家孤鸿更是尽施手段,极力拉拢。反观自家王府锐气尽藏,不动声响,不知王爷到底做何打算。
“王爷,局势如此,我们。。。”何肃到底不如司棋沉得住气,出声问道。
“不必多言,本王自有打算。”
“皇上驾崩当晚,似乎有人自皇宫带出一件东西进了太平王府,”司棋说得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后来就再没见那人出现过。
“哦?”广域诧异
“属下请何爷一直暗中调查此事,太平王府却并未对此做过多纠缠。”
“那个会是皇上的遗诏么?”何肃一直如此怀疑,“不过如果是遗诏可以肯定的是太平王定不是皇位传人。”
“不管是什么能让孤鸿隐藏的东西必然不简单,再查!”广域深锁眉头,竟是异常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