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东风花羽眠第一部 东风破——夜京一

"喂......就算是又怎么样么......"我叹息道，"怕他担心我么......"
"担心你的就他一个是么。"陆窈筝大人还是没好气儿。
"当然不是，不是还有我东风府的侍卫们么......所以要说一声啊。"我振振有辞，"陆大人......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还给你做过奸细，你就帮我这一回么？"
好久，陆窈筝臭着一张脸，勉强答应。
我一激动，就给他了个拥抱，小丫居然跟个处女似的，脸红了。
写信是个问题，我虽然大概能看懂古代的繁字，但是写还是有点困难，只好继续由陆窈筝大人代劳。
"写什么？"他问，拿着准备装到鸽子腿儿里的小纸条。
"唔......就写我很好病也快好了马上就回去等着我，完了。"我一口气说出来。
"就这么多？"陆窈筝嗖嗖的写的又快又正，然后很有耐心的问我。
"再加一句......我很想你啊。"我有点不好意思，又一想，一个大男人说话有什么拘泥的，就一挺小腰板，理直气壮的又说了一遍："加上，我很想你！"
"我才学有限，不会写这几个字，"陆窈筝比我还要理直气壮，慢悠悠的把小纸条收到小筒里，挂到鸽子腿上，然后轻轻对我说，"会到你那少主手里的，你放心。"
我哑口无言，任他去了。
次日清晨，我还赖在床上，忽然听到了鸽子咕咕的叫声，突然睡意全无，跳起来，把窗台上站立的胖鸟，抱下来，从它的腿儿里取小纸条。
看到纸上的字，不知为什么小心肝儿直跳，不由自主的笑。
"知道你很好就放心了，我亦很好，勿念，我也很想你。"
下面签着风楚昱的大名，我的小心肝又蹦哒了一下。
"你怎么高兴成那样？"身后突然传来陆窈筝同志的声音，手里的纸条被夺走，陆窈筝看着脸上突然出现怒意，"他怎么会说也很想你？你昨天背着我又写了什么东西？"
"我哪有......"我一翻白眼儿，大言不惭，"这叫心有灵犀。"
陆窈筝忽然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抢过纸条，收好，陆窈筝同志貌似要走，但走了一半又回来了，他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儿。
他忽然说："苏汔......你和风楚昱的关系......已经到哪一步了？
这下我愣住了......总不能说......已经......上床了吧......可是好像又不是恋人，我不是同性恋啊，那天......只是帮他解决一下需要而已么......可这要怎么说呢。
乱死了，我挠挠头发。
"难道......"陆窈筝大人的脸色不知为何有点苍白，"你们已经......做过了？"
我这人实诚，想不出来借口，一咬牙，就点头了。
陆窈筝石化了很久，转身，步伐有点不稳。
我有些纳闷儿，古代还是不怎么能接受这个是么......？还是......还是他......
我忽然一惊，猛地抬起头，心下有些慌乱，怎么会？怎么会可能啊......
怎么会......陆窈筝不是那样的人啊......难道......
难道他......爱上风楚昱了？
27白羽故人
第二天中午之前，我都没有再见过陆窈筝，倒是章探批改公文之余老来和我叙旧，这厮到今天仍对我把他和我的少年记忆都抹煞这件事耿耿于怀。
章探最喜欢的开头就是："苏汔啊，你还记不记得原来......"
我很配合的对他一笑，温和的摇摇头。
只有一次章探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他说："苏汔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啊？"
说完，他倒比我还羞涩的样子，我一口茶水喷到了他的胸前，初恋情人？
"谁啊？给我讲讲？"我兴奋的拽住他的胳膊。
"紫瓴呀，叫紫瓴的女孩，你说她很漂亮哦，我没有见过。"章探见我感兴趣，他也来劲儿了，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你不是我从小认识到大的么？"我反问。
"没错啊，可是你八岁就去了雾川学武功，每年只回家乡一个月啊，"章探的脸上略有遗憾，"你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悬琅圣人，三十年前就隐居雾川了。"
雾川......我听着耳熟。
对了，风楚昱说他师父也在雾川嘛，不知道我师父和他师父认识不认识？
我忽然想，如果......我们以前就认识......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真的有点想风楚昱了，我已经五天没有见到他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一定......似乎会更想我的吧。
似乎是一定。
"雾川高人很多么？"我问章探。
"是啊，那个地方有很多高手......大都，是隐退江湖的高人。"章探的神情充满神往，"悬琅圣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你有福啊，苏汔，不但有个那么厉害的师父，还有个漂亮的师妹。"
"师妹，又是哪根葱？"我脑子一团浆糊，"我不是有那个叫紫瓴的么？"
"对啊，紫瓴就是你师妹啊。"章探解释，"只不过几年后的某一天，你彻底学成之后回家却对我讲，你不会再喜欢紫瓴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啊。"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我猜测，大概是两小无猜，小师妹只把我当大师兄，后来来了个林平之一样的小子，然后就是一场悲剧。
想到这我格外兴奋，原来我也是一令狐大侠啊。
路陆窈筝同志的到来打破了我的思绪，我对他一笑忙打招呼："好啊，陆同志，好久不见啊。"
陆窈筝看着我的眼神莫名其妙，我又怎么招惹他了？
"苏汔，我们下午再去怪医那里。"他简洁明了。
"哦......又去啊？他不是拒绝了么？"我纳闷。
"知道你没脑子......跟我去就行了，"陆窈筝毫不客气的损我。
"章兄去么？"我问章探。
"我下午有公务在身，陆大人说他一人陪你去就行了。"章探说着，却不放心的看着我。
"会不会耽误陆大人的时间啊......？"我露出一个善良的笑容，客气的问道。
"苏汔，"陆窈筝格外火大，"你再假惺惺我就扒了你的皮。"
我赶忙禁声。
"说真的，你是不是很忙啊？"下午我们坐在马车里，我认真的问陆窈筝。
"还好，昨儿全整完了。"他看着窗外。
"那......你真的是钦差大人么？"我开始没话找话。
"章探告诉你的？"终于看了我一眼，接着再次看向窗外。
"我没告诉过别人。"我又说。
"我知道，"陆窈筝淡淡的，半晌开口道，"我是皇上亲点彻查白羽教内幕的钦差。"
他说完我长长的吸了口气。
陆窈筝转过来疑惑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严肃的说："这个事实真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大侠，你好牛叉。"
接着陆窈筝露出强忍着哭笑不得的表情。
"陆窈筝，我特好奇，"我的八卦之心又开始作祟，"你在朝廷就职什么？官位多高？五品、四品、三品、二品......"
"一品。"
"是么？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我感慨道，"家里有几房妻妾？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没有。"
"怎么会？"我惊叹，"那月饷多少？一千、两千、三千、四千、五千......"
"苏汔你够了没有！"陆大侠发飙了，我吓了一跳。
"好了好了，"我安抚他，"我了解，职位越高工作压力越大，那我们还是绕回上一个问题吧......你真的没有夫人？"
"没有。"
"为什么？皇帝不给指婚么？以前有作为的男的，皇帝不都抢着给自己妹妹或者女儿留下么？"我问。
"苏汔......"陆窈筝快要崩溃的看着我，"皇上今年才刚十六岁，哪来的待嫁女儿啊。"
"皇帝是这么小的小屁孩儿？"我一瞬间秀逗了，"那......他总有妹妹吧。"
"有一个长娉公主，原本皇上说，白羽教的事情解决以后，我们就成婚。"
"那好啊！"我眼睛一亮，"年纪轻轻当驸马了？"
"可我不想了......"陆同志头一回这么黯淡的模样。
"傻子......"我叹了口气，"有福不会享。"
"要是你你会愿意么，苏汔？"陆窈筝突然问我。
"我？当然，"我答的飞快，脱口而出，"可是风楚昱不会同意了。
说完我有点傻眼，陆窈筝也有点傻眼，我们齐刷刷的看向窗外。
快到怪医大人的小草房了，我们提前下了马车，往前再走一段，忽然见到波光鳞鳞的湖面上泛着一叶小舟，悠然自得，轻浮慢摇着。
远远的，只看到上面站着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俊美男子，还有一个孩子。
再近了些我就怔住了，那男子我是不认识，可那孩子......
他是星见啊。
是白羽教顶厉害的长老大人......星见。
我翻了个白眼儿。
只听陆窈筝同志毫不惊惶的开口道："怪医大人说得果然不错。"
说着，拉着我就上前。
"他们怎么会在这......"我的话还没有问完，星见他们的船也晃悠到岸了，小孩眼神贼好，看见我之后惊喜有余，直直扑了过来。
"苏汔......！"小孩嗓门特别大，跑得也特快，我都没来得及躲，就被撞的七荤八素，陆窈筝惊看着他，有点要晕撅的架势。
"你是谁？"小孩敌视着陆窈筝同志，质问他，"你干吗和我的苏汔在一起？"
小孩加重"我的"两个字，听得我直抽搐。
"星见别闹，回来。"后来上岸的美男子叫星见小朋友回去，声音不大且平缓，但是小朋友乖乖就擒，灰溜溜的放开我，不情不愿走了回去。
"凌裳。"小孩委屈的叫道。
我看着那男人，有几分熟悉，不过我见到美人都觉得眼熟，只是......凌裳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见过白羽长老。"陆窈筝同志微微一笑，"在下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白羽教主的左右手，凌裳大人。
凌裳美人还是笑，点头示意。
28求天映散
"陆大人不用解释，凌裳已知陆大人来意。"眼前的男子看上去聪慧又美丽，加上几分难言的贵气，真是一个绝代佳人，不过还是比我们家风楚昱差一点。
不对，是比我们东风府的少主大人差一点。
"凌裳有两件事不明，只要陆大人肯如实回答，天映散于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凌裳美人看上去柔弱纤细，但实在很有气势。
"长老大人知道在下秘密很多，怎么知道在下是否如实说了？"陆窈筝不卑不亢的声音，很像狐狸。
"钦差大人......"凌裳笑得更像狐狸，"既然已知你我的身份和立场，隐不隐瞒，凌裳自有分寸了。"
陆窈筝的表情不大好看，没有说话，直视凌裳。
两只狐狸相遇，说得尽是我听不大懂的话。
星见扑在凌裳旁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忽闪忽闪的跟蜡笔小新一样。
"问吧。"很久，陆窈筝终于先开口。
"好，"凌裳微微一笑，就算我不太聪明也看出来了，第一回合狐狸对狐狸的大战他赢了，只听他说，"凌裳不知，我们在涄缭谷底公然招贤纳士，陆大人明明可以大出风头，长老之位唾手可得，为何又放弃了？"
陆窈筝忽然抬头，神色一敛。
我不禁有些困惑，他们白羽教既然已经知道陆同志的伟大身份，那还问这些废话干吗。
"因为......后来反复思索，不想涉足白羽教内部，故而改变了原本意图。"陆窈筝回答的很含蓄。
"是么......"凌裳笑得索然无味，"不过也亏得陆大人的绝湛功夫，让我们才开始关注这一个......人才。"
"过讲。还有什么问题么？"陆窈筝面无表情。
"还有......"凌裳的眼神变得凛冽起来，"恕我冒昧，我想知道......朝廷针对白羽教的原因是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这不是众所周知的答案么，因为锋芒太露啊。
我看着没有说话的陆窈筝，他的表情似有为难。
难道说另有蹊跷么......
"算了......"我突然拉住陆窈筝认真说道，"如果为难......就不要说了，如果关系重大，不说也无所谓......反正，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在北街口，我还欠你一条命呢，大侠。"
陆窈筝忽然怔怔的看着我，慢慢的......眼底凝聚起来淡淡笑意，看得我纳闷。
"难得你这么大方。"
陆窈筝说这句话的口气，忽然让我想起谁，那么相似的无奈和纵容。
我的心里有了迷惘的感觉。
堵的慌。
"朝廷针对白羽教的原因......"陆窈筝慢慢开口，"就是因为发现了......你们白羽教欲针对朝廷的原因。"
陆窈筝语毕，我看到凌裳和闪亮亮的星见眼里都有一闪而逝的光，我怎么听不懂陆大人这绕口令一般的话语，究竟有什么含义。
"我明白了，谢谢陆大人。"凌裳终于不笑了，"原来皇帝早就知道了，不过......就算如此，你们也无路可退。"
"是啊，"陆窈筝嘴角一扬，"这么多年，我想......顾尘晚到底为了什么一直在做缩头乌龟呢？"
"哼......"凌裳不屑一顾，"给你们准备的时间，才能看出来我们的能力。"
"不止如此吧......"陆窈筝直直看着对方。
"的确......有什么原因，"凌裳说着牵起星见的一只手，"只不过你们绝对想不到，也不可能如你们所想......罢了。"
"苏汔......"星见小小声音叫我。
我对小孩子狠不下心，只有对他安慰的笑笑，我真不认识你。
"你们......怎么认识我的朋友。"陆窈筝看看我，又问他们，"好像还很熟。"
凌裳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扔过来一小袋东西，说："天映散，往指尖沾一点，涂在敌人伤口之处，一个时辰毙命。那怪医也是个傻子，白羽教厉害的毒药多了，非看上这一种。"
陆窈筝一手接过，看了看，说声谢了。
"不用，"凌裳美人拉着星见又往船上走去，回眸一笑，看着我道："其实也要谢他，没有他，怎么能从尊贵的钦差大人嘴里问到话呢。"
"哎！好卑鄙啊！"我忍不住冲美人喊道，有些生气，这些人都是狐狸，我最讨厌狐狸。
"苏汔，不要这么说凌裳么！"星见小孩突然冲我喊，"其实，就算陆大人不说，凌裳也决不可能让你死的！"
"星见......"凌裳的话里似乎有隐隐的怒气，但是又好像没有。
小孩一吐舌头，回过头看着我做鬼脸。
"也是你......太执着，"上船以后凌裳转过来，平静的望着陆窈筝，"你不该的......因为，就算你怎样保护他，他最终都不会是你的。"
"什么意思......"陆窈筝变得冷冰冰的，有点可怕。
"总会明白的。"凌裳一抬手，没有任何驾船的工具，小舟自己轻飘飘的往对岸驶去，看上去像神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