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雨————小渡

第一章 五十四街的约会

修罗坐在露台上，懒洋洋的点燃了手中的香烟。钡星干燥的空气汹涌的勃动着，从敞开的窗户里涌进来。屋子里开着冷气，但是他还是觉得闷热。一滴滴汗珠在紧身的皮衣下汇在一起，酥酥麻麻的，宛如无数条小虫在肌肤上蜿蜒蠕动。
“嗯……”
被铁链吊在屋子正中的男子，塞口球堵住的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修罗转过头，俏丽的脸上一瞬间滑过一丝冷笑。像小鹿一样乌黑的大眼睛射出响尾蛇般毫无温度的冰冷视线，修罗俯下身，盯着男人被皮革束缚而无法解放、宛如怒剑直立的分身，深深吸了一口衔在唇边的香烟。红色的火光倏的爆闪，精神几乎崩溃的男人显然预感到了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狼狈的呜呜叫着，剧烈的摇着头，眼睛却追随着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的星点火光。
“唔——不——呜呜——”哀号从被堵着的嘴角倾泻而出，男人惊恐的想蜷起膝盖，却因为固定住脚踝的镣铐而无法如愿。
男人变成紫色的龟头从皮制的束缚中怒张着，铃口分泌着一股股的透明液体，滴落在暗红色的地毯上。修罗纤柔的手指灵活的撸动，在男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中，把闪耀着红色火光的烟蒂摁入了男人的下体。
男人的身体绷得笔直，然后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向后弓起。白色的精液从被束缚的分身里喷射出来，无法抑制的达到了高潮。
身体最柔弱的地方被烧灼，居然可以在束缚中发射，并没有感到不可思议，修罗扔掉已经被体液弄湿的烟蒂，然后从屋角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支细小的鞭子。
鞭子，并不是越粗越长才好，有时候，不同的鞭子，要用在不同的地方。
带有钻石网眼、直径不过一厘米、长不足一米的鞭子，是由细如发丝的三棱形合金编织而成的，挥舞这样的鞭子，是有一定难度的。
但是，无论挥舞什么样的鞭子，修罗都不会觉得有困难。鞭打与束缚，施与肉体的虐待，向来就是修罗的拿手好戏。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鞭子抽打在被强行分开的大腿内侧，细小的利刃剜割着柔嫩的肌肤，屋子里几乎听不到那本该出现的“啪啪”声。冷气机嗡嗡的运行着，被凌虐的男人发出音乐般的唔鸣。修罗解开了他下体的束缚，然后手法娴熟的刺激着他的分身。不一会儿，在身体的痉挛中，男人再次射出了粘稠的白汁。
墙上的自鸣钟当当的响起来，修罗扯了一张纸巾，擦干手上的精液。男人被从恐怖的刑架上放下来，上身的衬衣完好无损，别在领带上的钻石夹子在灯光下闪烁着淫乱的光辉。饱经蹂躏却没有留下明显伤痕的下体依旧沉浸在快感中，像风中的树叶一样不住地颤抖。显然是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男人瘫坐在自己的精液中，嘶嘶的喘息着。
修罗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打开了他手脚上的沉重镣铐，然后解开了勒在他耳后的皮带，掏出了被口水浸透的塞口球。
“浴室在那个门后面，你自己洗干净就可以走了。”有些无聊的搂住男人的腰，然后拽出了塞入他体内的按摩棒，修罗站起身，却在下一秒，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双腿。
“别走，主人，虐我啊，我还要——”男人紧紧地搂着那双被黑色的皮革包裹着、与身高相比有些过分修长的双腿，把脸贴在了修罗的膝盖上。“别走，我是你的奴隶——”
“放开我。”修罗向后撤了一步，甩开了男人的手。“已经到时间了。”
“求你——”被甩脱的男人忘情的趴在地上，伸出舌头舔着修罗的靴子。“我爱你……”
别过头，尽量不去看那男人在自己的靴子上留下的湿淋淋的口水的痕迹，却在听到那犯禁的三个字之后，又一次忘记了那个与最后通牒差不多的告诫。
“混蛋！说什么废话——我告诉你，洗干净屁股赶紧滚！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刺耳的脏话脱口而出，那从心底升起的，可以焚烧一切的，就是叫做无名火的东西吧。修罗抬起脚，踢中那个依旧兴奋的男人的下巴，那个人哀嚎一声滚在一旁，血和一小截舌头落在地毯上。
“呜呜……”满嘴鲜血的男人显然刚刚才从性戏里清醒过来，他捂着嘴，然后又吐出了几颗牙齿。
修罗出手，向来是分轻重的。这次——是失控了吧。
不理那个男人的怒目而视，修罗拢拢并不零乱的头发，他打开门，然后面对着那个赤裸着下身、满嘴流血的男人，碰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挂满镣铐和刑具的小屋外，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个更为糜烂不堪，却也更加华丽唯美的世界。
空气中飘荡着颓废的气息，宽阔的大厅里人声鼎沸，舞台上正上演着男欢女爱的表演。修罗的出现，却在瞬间夺走了人们的目光，舞台上的一女两男还在卖力的演出，但是人们的注意力，却已经从那赤裸裸的淫糜中转移到了被黑暗包裹的青年男子身上。
旁若无人的点燃手中的香烟，修罗隔着淡蓝色的烟雾，专注的看着舞台上前后都被男人凶器插入的女体。那个女人，是三个月前被卖到这里的，因为女性的稀少，是由飒德亲自训练她的。修罗记得很清楚，在那间温暖舒适的密室里，这个女人被第一次插入时，回荡在密室里的凄厉的哭号声。那时的抵触，与现在的陶醉，修罗望着这个被当众奸淫并且渐入高潮的女人，忽然感到一阵窒息。
人的肉体真的是如此脆弱吗？被调教的适应了，然后就此沉沦了？
黑暗中，那些望着自己的眼睛，流露出怎样的欲望，修罗连想也不愿去想。不对，不是不愿去想，而是没有想的必要。
征服者。
与其被予取予夺的爱，修罗知道自己情愿做一个征服者。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五十四街夜总会——”柯特的声音在舞台上回响，“我们拥有整个星球最美的少年和少女，最棒的主人和乖奴——一切应有尽有！我们可以满足恶魔的需求，请与五十四街约会！希望各位玩得愉快——”柯特笑容可掬的说着，迎来了台下那些绅士和淑女的哄笑。
五十四街的约会……
钡星，被住在那颗遥远的蓝色行星上的人们过度开发而变的荒芜的星球，是银河系中最淫乱奢华的行星。而五十四街夜总会，却是这颓废之星的楚翘。
修罗的目光冷冷滑过在场的人群，那些因为酒精和禁药而变的绯红的面孔，有多少是世人眼中的魔鬼呢。富商巨贾，政客名人，在五十四街，争先恐后的卸下斯文体面的伪装，做出连魔鬼都汗颜的勾当。
空气似乎越发稀薄，修罗叼着只剩短短一截的香烟，离开了即将有SM演出的大厅。
手腕上的呼叫器响了几遍，但是修罗置若罔闻。些微的电流流过手腕，很巧妙的刺激着腕部的神经。那是即使睡着也可以把人叫醒的设置。修罗解开皮带，随手把呼叫器扔到了桌子上。
三角形的屋子里，两面墙壁都开着有宽阔窗台的老式玄窗，唯一一面没有开窗的墙上装着一个没有门扇的门框。除了铁皮的桌子，屋里唯一的摆设就是一张连被褥都没有的铁床。
这个狭小的空间，就是修罗的住所。其实以修罗在五十四街的地位，是没有理由住在这个像阁楼一样连门都没有的屋子里的。但是修罗却指名要住到这间一直被当作杂物间的小屋。理由很简单，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桔红色的天。
修罗坐在窗台上，隔着厚厚的玻璃凝望着远处的天空。橘色的云越来越厚，堆积在一起，变成了可怕的颜色，就好像浸满鲜血的棉花。修罗为自己的想象力苦笑。
金色的闪电撕裂了云层，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然后把窗户上的玻璃震的嗑嗑作响。
修罗睁大眼睛，忍不住打开了窗户。风，擦肩而过，将修罗两边分开拢在耳后的头发吹的竖起来。情不自禁的咯咯笑着，修罗舒展身体，张开双臂，带着金属气息的风吹进皮革与肌肤的空隙，带走了围绕心头的粘腻。
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啦的落下来，修罗张开手心，顷刻间，掬起了一小洼冰冷彻骨的水滴。
闪着淡紫色荧光的水滴，带着可怕的酸性腐蚀着修罗的身体。黑色的皮衣被雨点落下，蚀出一个个不规则的白色痕迹。手掌传来的钝痛使修罗眯起了双眼，却忘记了解决这疼痛的方法是收回暴露在雨中的身体。
手心的皮肤变得惨白，紫色的雨从天空落下，却又从指缝中流失，在他手中的，始终只是那一小洼，闪着荧光的液体。
风吹起，更猛更烈。修罗的身体在风中摇曳，却在下一秒钟，被拉入了一个宽阔的怀里。
“用这种方式自杀，不像你这种聪明人想出来的办法。”带点揶揄的口气，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放开修罗，随手关上了窗户。雨点疯狂的抽打着窗户上的玻璃，修罗退开一步，从怀里摸出了银制的烟盒。
“你烟抽得太勤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西装男子还是掏出了打火机，替修罗点上了香烟。
“你在多管闲事。”修罗重新跃到窗台上，凝望着窗外的雨。西装男子的身影映在玻璃上，有些阻碍修罗的视线。
“我在教训我的员工，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多管闲事。”西装男子也看到了自己在玻璃上的投影，他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闪在了一旁。
“我用不着你教训。”修罗有些黯然，手心的皮肤在火辣辣的疼，他摊开手心，看到那里已经布满了针尖大的水泡。
“二十年前，这里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吧。”看着被雨水冲刷的岩石和裸露的地表，西装男子叹息着。
冷冷一笑，修罗攥紧拳头，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刺破了掌心的水泡。“无论二十年前，四十年前，还是一百年前——钡星从来不是一个富饶的星球。”
“只不过现在，这里更加荒凉了。”
因为含有丰富的异种金属，而被过度开采，钡星从来不是什么天堂。
“修罗。”西装男子转过头，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忧虑。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修罗背过身，修长的腿垂下来，漫无目的的摇晃着。
“又有客人投诉你，”西装男子交叉着手臂，盯着修罗零乱鬓发下轮廓过于纤柔的端丽面孔。“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二次了。把客人打的满地找牙，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轻轻哼了一声，修罗扭过头，对着西装男子喷出一口浓烟。对方猝不及防，大声咳嗽起来。修罗却笑了。
“那些客人到这里，花大把大把的钱，不就是为了被我打吗。”
“你知道这其中的区别。”西装男子挥挥手，驱散了面前的烟雾，目光变得冷峻。“董事会已经在对我施加压力了。如果你不收敛一些，我也保不住你了。”
目光追逐着烟雾，在烟雾尽散的同时，目光变得更加暗淡。修罗默默的笑了，“他们会把我怎么样，关起来？打我？还是找人强暴我呢，飒德。”
西装男子，名字叫作飒德，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却是五十四街夜总会的经理人。
而纤细的充满阴柔之美，名字叫作修罗的男子，是五十四街夜总会的红牌，三年来在SM的性戏里一直充当着最完美的施虐者。
好一阵儿，飒德沉默着，修罗的态度令他难以回答。
“你和你那些该死的董事们，没有权利让我做这做那。”修罗把烟蒂扔到萨德的脚下。“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盯着飒德狭长的眼睛，修罗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字一句地说：“别、惹、我。”
飒德移开视线，灰色的眸子被眼睑遮住，看不清他心中所想。“我会记住你的话。”他抓住修罗的胳膊，从刚才起，他就注意到修罗一直在反复着握拳的动作。
“手，在痛吧。”
修罗甩开飒德的手，又点了一支香烟。其实不光是手，刚才凡是被雨水淋到的地方，没有一处不在灼痛着。旁若无人的拉开皮衣的拉链，黑色的羊皮之下，是洁白如处子的身躯。修罗赤裸裸的站在飒德的面前，他并不是第一次被飒德看到自己的裸体。
微微踮起脚尖，修罗把手中的烟凑到天花板那个防火器的下面。
警报声嗡嗡的响起，带着金属味道的水流从花洒里喷淋下来，浇灭了修罗手指间的香烟。
“你经常这样洗澡吗？”与修罗一起沐浴在消防喷淋之中，飒德的衣服完全湿透。他眨眨眼，抖落了即将流进眼里的水，“为什么不用浴室。”
修罗的手指有些粗暴的刷洗着自己的肌肤，然后把湿漉漉的头发拢在脑后。三分钟后，警报停止，水流变小，然后消失了。
“我不经常洗澡的。”修罗自嘲的一笑，“没有必要。”
是没有必要经常洗澡，还是没有必要用浴室，飒德并没有追问。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五个太阳一起升起来，发着令人眩目的弧光。修罗打开窗户，任由没有被雨水影响、依旧干燥的风抚摸着身体。
“我不认为被紫外线照射、被粒子风吹拂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飒德望着修罗脸上陶醉的神情，情不自禁的走上前，猛的关上了窗子。
修罗转过头，却来不及出声，就被飒德堵住了嘴唇。
“……”
两个人无声相对，最终，修罗捡起地上还带着水珠的上衣，披在了身上。“……”
他坐在窗台上，五个太阳发出的光有点照的他抬不起头来。“开玩笑……”他闭上眼睛，黑色的皮衣下，纤细修长的双腿有些紧张的交叠着。“……也要有个限度。”
飒德默默的望着坐在阳光中，因为阳光的照射，肌肤变得有些透明的男子，脑海里忽然闪过了拉里的话。
那是在几天前的股东会议上，持有五十四街夜总会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大股东拉里·费祎，不经意之间说出的话。
“那个叫修罗的很不错，听说他是最受欢迎的施虐者——”拉里话锋一转，说出了令众人惊讶的话。
“不过，飒德好像把他放错位置了。”拉里漫不经心地说着，“听说有人想出七千万买他一夜呢。”
“有没有想过把那个人变成受虐的一方，飒德？”
目光从那双骨架纤细的脚踝一直向上逡巡，经过修长的小腿和没有一丝赘肉的大腿，然后停留在了双腿交叠之间。
不知道那双腿之间，会是怎样一幅绮丽的景象。
啪的一声，修罗的头撞到玻璃上发出声音，飒德随即把自己即将出轨的思绪拉了回来。
修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刚才居然睡着了。揉揉撞到的额角，感到有些气闷，修罗轻轻咳嗽了起来，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呢，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居然可以在别人的注视下睡着——修罗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第二章 最华丽的暗杀术（追忆篇之一）

三年前的一天。
经营着钡星最大的色情场所的飒德，遇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地球的某个富翁送来了一个刚满十六岁的男孩子。这个外表妩媚不亚于绝色美女的孩子着实令五十四街的人惊艳。就连见惯佳人丽质的飒德也在瞬间屏住呼吸。但就是这样一个天生尤物，却有着令人哭笑不得的怪癖。这个孩子是个天生的虐待狂，但是在与他欢好的时候，他的主人却不打算充当被虐待的对象。因为他的主人也是一个施虐者。那个有钱人曾用暴力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高潮，却沮丧的发现，被玩弄的遍体鳞伤的男孩自始至终都没有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