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雨————小渡

修罗却不愿采用那种近乎于自虐的弱者手段。
遍体的伤痕会令人更加脆弱。那个样子，永远也不可能打倒伤害自己的人。
把口袋里的细小零件摊在桌子上，修罗庆幸自己还没有忘记在军队里学到的技能。
半个小时后，修罗把完成品托在手掌上，圆锥形的小东西像一个精美的工艺品，周身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三年前，这个东西黑市价格是六万到七万元。想不到三年之后的今天，竟然便宜到七万元可以买两个。
不过，一个，就足够了。
“Q-14”，曾经是战场上杀伤力最强的离子炸弹，不过听黑市老板说，这个东西现在被人们戏称为“迷你音乐盒”，好像已经由军用转为民用了。
真讽刺。连炸弹都可以转为民用。
修罗转了转圆锥的顶端，彩色的小灯珠随着叮叮咚咚的旋律有节奏的闪动着。居然是生日歌。修罗微微一笑，把这个危险的小东西随手搁在了宽阔的窗台上。
倒数计时的液晶屏幕上，微小的绿色数字在不停的跳动。旋律响起的同时，“Q-14”内部的电路已经开始运作了。五十个小时之后，如果有人揭掉了圆锥顶部的盖子，那五十四街夜总会就会从钡星消失吧。
到底是什么原理和构造，使这个看上去别致可爱的小东西具有如此惊人的杀伤力呢？中学都没有毕业的修罗可以闭着眼睛装卸它，却根本不明白它的力量来源于何地。离子炸弹——可是那看不见摸不到的“离子”，又是什么东西呢。
五十个小时之内，就算被人拆开、砸碎，也不会发生意外。而五十个小时之后——
这个东西应该已经跟随自己离开这里了。
修罗忽然觉得“Q-14”和自己有点儿相似。当然不是外形，而是这种颇有点儿无奈的在世界上存在的方式。
有些不舒服，他掏出一根香烟，暂时撇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古怪念头。

最近指名找修罗的客人明显变得少了。飒德还没有打定主意该拿他怎么办，所以对近来的状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算了。但是拉里·费祎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不时打电话来催问。飒德敷衍了他几次，没想到，嘉年华会的当天早上，拉里·费祎居然出现在了飒德的办公室。
“如果你拿他没有办法，不如让我来帮帮你。”拉里·费祎在八个保镖的簇拥下得意洋洋的望着落地窗外的浮华场面。“有时候，对那些不听话的小猫，要舍得拔掉他的牙齿和爪子。”
飒德哼了一声，他明白拉里的企图。而且，他并不打算阻止这个越老越变态的家伙。
“我不打算保护修罗，所以，你想做什么，不用碍着我的面子。五十四街是个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得到了飒德的许可，拉里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嘿嘿的笑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的享用这嘉年华的大餐喽。”
望着拉里一行人的背影，飒德倒在椅子上。其实，如果用强的话，修罗应该已经被许多客人占有了。但是，飒德却固执的守着所谓的游戏规则不放。是在意吗？飒德摇摇头，心里蓦的升出一个词——忌惮。不过，真是可笑，难道自己的潜意识里在怕那个名叫修罗的人吗？
唉，有时候怕与喜欢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还真是令人分不清呢。

修罗走进自己的小屋，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白痴样的大个子正在把玩自己放在窗台上的“Q-14”。
时间可能是四十九个小时，也可能是五十一个小时，修罗不能确定。也许那个大个子手指一动，这里就会飞上天。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那三万块钱白花了。
这两种可能都是修罗不想见到的。
那个大个子看到修罗进屋，咧嘴一笑。修罗却没有看他的嘴，他的视线落在那个人的手上。大个子显然是想把那个小东西偷偷的揣进兜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常识的人——修罗叹气，然后抬起脚狠狠的踢到了大个子的两腿之间。动作远比命令管用——这是修罗的常识。
从口吐白沫昏倒在地的大个子手中拿起“Q-14”，弯着腰的修罗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几双大脚。
“飒德也忍无可忍了？”有些好笑，修罗只用眼睛一扫，就找到了渐渐包抄自己的几条巨汉的弱点。“凭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抓到我。”
那些巨汉扎着马步，摩拳擦掌的靠过来，然后一人挨了一脚，全都捂着胯下倒在了地上。
“蠢货。”
把送给那给人的嘉年华大礼揣到口袋里，修罗跨过七倒八歪倒了一地的身体，一边走，一边盘算着离开五十四街的方法。
墙角，有一个肥胖的老头在发抖。修罗径直的走过去，然后伸手搭住了那人的肩膀。“喂，你是客人吧。”火柴的亮光一闪而逝，修罗叼着烟，静静的问。
老头牙齿打颤，磕磕磕的点了点头。
“你有车吧。”
老头又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走吧。”挎起老头的胳膊，修罗微微打了个呵欠说道。

早在一年前，第一眼看到修罗的时候，拉里就想把他压在身下好好的“爱”他。然后这个执念就一直引逗着他，一直延续到今日。与在梦中被自己淫辱了无数次的人距离不足一厘米的并肩前进，拉里却手脚发软，面如死灰。在飒德的办公室里已经勃起的器官此时依然直立，拉里却恨不得把它按下去。亲眼看到修罗不动声色的收拾掉自己引以为豪的手下，拉里即使再色迷心窍也看得出，笼罩在修罗四周，那宛如绝代芳华的缥缈感觉，并不是什么怒气、杀气，而是令人从头顶冷到脚底的死气。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张牙舞爪的猫。
修罗，是一只隐忍待发的豹呀。
监视器里，修罗向飒德这个方向摆了摆手，然后跳进了红色的“GXV”车里。飒德望着呆立一旁的拉里·费祎，握成拳头的左手重重锤在了桌子上。

有多少年没有开过车呢——修罗驾车冲出了五十四街——大概有七八年了。学会开车，是在地球的时候。只要学会的东西，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啊。修罗落寞的一笑，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开车时都会晕车。
“真悲惨——”心跳的声音敲击着耳鼓，修罗压下涌到喉咙的酸水，用力的踩下了油门。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修罗打开车门，扶着车窗喘了口气。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刻。修罗点了一支烟，然后向远远的人群走去。用时间粒子驱动的大钟敲响十二声的时候，那个人乘坐的汽车会从这里驶过吧。三年前就是这样，三年后，没有理由会改变吧。
钟声在橘红色的天空中回荡，时间粒子的钟，一万年的误差不会超过十亿分之一秒。尽管时间粒子这样精确，但是修罗同样不懂得其中的奥妙。
“有什么关系呢。”真的，不懂，也没有关系吧。
豪华的黑色汽车缓缓驶过人群，四周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碧索特·特雷西多！”
如果是在三年前，修罗一定会担心那些围观的人群，再任性妄为，修罗也不会伤及无辜。就是此时此刻，修罗的心底也不愿有其他人陪葬。但是火热的心思和冰冷的肉体在一瞬间失之交臂——就是现在，即使会下到十八层地狱——也不能失去的机会。掀掉所谓的迷你音乐盒的盖子，修罗想都没想，扬起手扔出去。然后，他静静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爆炸掀起的气浪把修罗推倒在地。四周的人们，没有受伤的在四散奔逃，受伤的人倒地哀号。修罗坐起来，拂掉了身上不知是从哪里落下来的半个手掌。
轻轻咳嗽，口里涌出了一口鲜血，可能是肋骨断了。修罗望着被爆炸产生的高温熔成一团的豪华汽车，一颗泪珠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除了自己。
便宜没好货，半价的“Q-14”威力也只有一半而已。这种距离，本来自己也应该被炸的粉身碎骨的。
算了，这样也好。
荷枪实弹的宪兵闻讯赶来，把修罗团团围在中央，修罗挣扎着站起身，漠然的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钡星是没有死刑的，即使再被判上一百年、一千年的刑期，自己也没命活那么久的。在哪里死，什么时候死，现在对他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
“几年不见，你还是像从前那样蠢。”身后传来的声音宛如一道闪电狠狠的击中了修罗。
猛然转过身，蓦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从缓缓分开的队列中昂首走来的卓然不群的高大身影。一口鲜血喷在胸前，修罗苦笑着跌坐在地上。真的是一切都结束了——只不过这结局，和他预想的，差的太远太远了。
“你差一点儿就成功了。”黑发的男子走过来，盯着修罗比纸还要惨白的面孔，然后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戴在无名指的钻石结婚戒指在修罗毫无瑕疵的脸上划开了一道可怕的口子。
修罗扑倒在地，肋部的巨痛使他哇的又吐了几口血。真没想到会这样——炸了一部空车，却连累了那么多的平民。“如果……如果你有种……”强自咽下涌上喉咙的鲜血，修罗咬着牙笑道，“你有种就杀了我……杀了我……”
“我怎么舍得杀了你……”碧索特·特雷西多拉起修罗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杀了你的话，我的妻子和女儿也会不高兴……”
惊恐的注视着碧索特闪动着地狱之火的眼睛，修罗的瞳孔缩成一条缝。
“……”那种令人战栗的，令人几乎窒息的，到底是什么……
“在我面前，你的运气一向是坏到极点的。”碧索特残忍的笑着，然后扳住了修罗的下巴，“如果不是我和她们换车，死的那个，应该就是我了。”
修罗瞪着碧索特，视线早已被泪水打湿了。那……并不是空车……
莉莉斯……和她的女儿……被自己……炸死了。
“我妻子是个很完美的女人，哦，对了，你不是也认识她吗……”碧索特的手指摩挲着修罗的面颊，然后向下滑动，伸进了修罗的领口。有些惊讶，“没有穿内衣呀……你还是老样子。”手指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两粒樱红，不屑的笑着，碧索特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起了修罗的头发，然后堵住了他的双唇。
“莉莉斯的女儿已经两岁了，像个布娃娃，非常非常可爱……”碧索特呢喃的说道。修罗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双唇和舌尖被残忍的咬破，殷红的血液混和着口水从嘴角流到颈上，触目惊心的艳丽令一旁持枪的宪兵也目眩神迷，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唾沫。
似乎发觉到部下的失态，碧索特推开泪流满面的修罗，然后望着他的泪眼，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泪之遗迹跑出来的，但是这次，你再也不要想回到那里去了。”
“我要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地狱的……最底层。”

第四章 被诅咒的橘子 （追忆篇之二）

“麦文，快看！”修罗指着橙色的天空，摇了摇在身边打盹的同伴。
“不要吵我。”咕哝着推开修罗的手，麦文依旧沉湎在梦乡里。
真是的，这个家伙已经十七岁了，可是还是这样不成熟哦。不过他打着呼噜酣睡的样子也好可爱。趁身旁的其他同伴没有注意，修罗飞快的在麦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其实，麦文这样困，是有原因的。
昨天他们这个小队的雇佣军才刚刚在钡星登陆，经历了几万光年的旅行，麦文和修罗一直在不同的旅行舱中沉睡，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在同一个旅行舱中，他们两个也没办法做什么吧。所以，昨天傍晚之后，自由活动的时间，麦文就和修罗在一起。刚满十六岁的修罗正值青春，对性的需求似乎过于旺盛了。
“麦文，来呀。”温柔的黑眼睛有些湿润，看在情人的眼里，是无限的春光。钡星既没有沙滩，也没有草地，裸露在外的地表被五个太阳烤的很热，这些自然界的难题却显然无法阻止热恋中的情人亲热。
麦文宠溺的望着比少女还要纤柔的修罗，把身上的制服脱下来铺在了铁锈色的岩石上。
修罗坐在麦文的制服上，匆匆忙忙的解开了衣服。麦文苦笑着踢掉了脚上的靴子，然后望着比自己快一步已经脱光光的修罗，叹息道：“我的大小姐，你可不可以矜持一点呀。”
和修罗刚认识的时候，他只有十四岁吧。那时就已经是一个急色狼了，现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一起已经快三年了，麦文却还没有享受过亲手为恋人宽衣的乐趣呢。
“我又不是女孩子，再说，我很急嘛。”修罗吃吃的笑着，双手抱着膝盖，用一种很煽情的姿势挑逗着麦文。
面对着修罗不输于女孩子的洁白身躯，麦文的分身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他单膝跪在修罗的面前，凑上去与修罗接吻。修罗的唇吃起来有一种淡淡的芳香，如果他只是娇羞的微张着双唇，迎合着自己就好了。令麦文的心底涌起一丝小小遗憾的，是修罗的恶趣味。接吻的时候，修罗很喜欢咬人。舌尖一边躲避着修罗雪白贝齿的袭击，一边探索着那濡湿的空间，不知不觉的兴致有些衰减。
分身有些涨痛，急于想到那个炽热的小穴中宣泄一番。但是经验告诉麦文，现在还不行。那个紧绷绷的地方是无法自行产生润滑的，听别人说，女孩子就可以，不过这种事是不能抱怨的——被修罗知道一定会发脾气。撒娇的修罗很可爱，不过发脾气的修罗也很可爱呀。那为什么自己会怕他发脾气呢——不明白。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化，脆弱的女性在人数上远远少于男性，而年轻的姑娘，在地球上都少见，更何况是在这荒芜的星球上。只怕这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吧。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麦文的嘴唇却也同时被修罗咬住了。
“痛、痛……”被修罗吸住的嘴唇像要崩溃了一样，疼的麦文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麦文，我好爱你。”修罗闭着眼睛，没有看到麦文的一脸苦相。
修罗的身体很美，麦文尽量不去看他的腿间高高直立的东西，“我也爱你，修罗，我现在可以开始爱你了吗？”修罗仰面倒在地上，面色潮红的点了点头。
“翻过来可以吗？”修罗睁开眼睛，对上了麦文温柔的目光。
尽管用后位很容易插入，但是用这种体位做完之后，修罗总是会肚子痛，而且用正常位，修罗可以看到麦文英俊的面容。那充满了满足和快感的表情，不正是因为自己这还算好用的身体吗？不过，尽管不喜欢从背后进入，修罗还是翻了个身，听话的趴在了地上，抬起了臀部。
麦文在掌心吐了些口水，然后抹到了自己的分身上。“要进来喽。”
“快点嘛，人家都等不及了。”很淫荡的扭了扭屁股，修罗在竭尽全力挑逗恋人的同时，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
爱情真是又痛苦又甜蜜呀。口里轻轻溢出呻吟，尽管麦文的动作并不粗暴，但是刚刚插入时的疼痛却是无法避免的。
“嗯……啊……”修罗淡红色的双唇被牙齿咬出血痕，进出身体的凶器，是爱人的分身。光是想到这点，修罗的身体就激动的抖成一团。“我爱你，麦文，爱你爱的身体都要溶化掉了。”眼中氤氲着雾气，修罗想转过头，但是纤细的腰肢被麦文牢牢地把住，一下一下大力的撞向自己的分身。修罗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麦文陶醉的表情，不禁咯咯的笑出声。“麦文好可爱啊，啊……啊呀……麦文……我好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