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这里，不曾离开————流屿

明皓对那些女生的议论充耳不闻，杨阵也只是习惯地笑笑。
"找我什么事？"
"阿允呢？"明皓急切地问道。
"他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
"他怎么会......"明皓问到一半突然刹住了闸。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阿允身体不适，他这个最好的兄弟都不知道，杨阵却一清二楚......他只是想不明白，阿允明明不喜欢杨阵的。
"他在家，如果你找他的话，我帮你请病假。"杨阵好心地说。
"好的。"说完，他掉头跑回教室，抄起干瘪的书包，在课间操结束后解散的人群中，穿流而去。
 
"阿允？"
"唔，什么事啊？"
"你还没起床啊？"听席允的声音很慵懒，明皓猜测。
"是啊，放学啦？"
"才怪，我翘课。我现在过去看你，要带什么东西？"
"你突然这么说我真接受不了，哦，大方的明皓，我好感动！"平日活泼的话，今天在席允说来，有些乏力。纪明皓忍不住担心起来。
"臭贫！到底要不要？我快到超市了。"
"要啊，不过我没想好吃什么，你等我列个清单先。"席允笑嘻嘻地说。
"懒得理你！"
明皓挂了电话，冲进超市，没耽误一会儿工夫，选了一篮子席允爱吃的零食，走到收银台前，犹豫再三，还是黑着脸拽了几包避孕套。
他知道这行为一定会换来挨揍的下场，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自行车上挂了两大包东西，明皓骑起来有些费力，他再一次发誓，一定要装个车筐。
路过一个小吃铺，明皓停下了车。
要是那家伙发烧了怎么办？要不要买点清粥什么的？还是不要了，那挑嘴专家一定又会嫌这嫌那。冰箱里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食物......
唉！他真觉得自己上辈子欠那家伙的。要了一碗外带皮蛋瘦肉粥，明皓站在人行道中央，发愁自己怎么把东西带回去，这时，马路对面的一个身影让他眼前一亮。
白色的休闲衣......
 
他的表情，为何又那么迷茫？
就像那晚躺在他身下，纤细的手臂环绕着他，怕羞却想要，看他进入自己时，那种凌乱，懵懂，渴望的神情......
当明皓意识到时，自己已经走到了马路上。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这像什么样子？端着一碗粥，装作很熟稔的样子，向他问好？毕竟，在杨阵的办公室里，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陌生，那么不屑一顾不是吗？
不屑一顾啊！明皓的心勒得很紧。
 
6
纪明皓拼命在心里劝说自己：别这么没骨气，人家都对你爱理不理的，只不过是一夜情而已......
一夜情！明皓突然想起自己受骗的事实，他还打算下次见到京竹，找他兴师问罪呢！择日不如撞日，何不今天......明皓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激动，就因为找到了一个和那人说话的理由。纪明皓啊，这根本不是你自己，不是吗？
可为何你还迟迟不肯离开？为何你的视线总是盯着他不放？为何他的笑容会深深吸引你？
笑容，那如冬日里的阳光一样的笑容，并非只为你而绽放！
明皓看着马路对面，一辆雪白的宝马停在了京竹的前面。有个看起来很像富家子的男人下了车，走到他身旁，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对那男人笑了，甚至比那晚更加妩媚，然后他们一起上了车，车子扬尘而去。
无论如何，明皓也不敢承认，这心里荡起的惆怅，是因为京竹而生。他努力强调，自己只是被利用了的开苞专家。
到了席允的公寓前，明皓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不透光亮，到处弥漫着他熟悉的精液的味道。他拉开窗帘，把所有窗子都打开，尽量让外面的空气流进屋来，然后走进卧室，看见席允正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阿允，还不起床？"他叫了一声。
席允好像没听见似的，依然瞪着屋顶。
"阿允......"明皓又轻轻地叫了一声，看席允没有丝毫反应，没来由地慌了起来。
他从以前就很怕看见阿允失神的样子，好像一条蜿蜒流动的小溪，突然变成了一潭寂静的死水。阿允不说话也不动的时候，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搪瓷娃娃，随时会粉碎成一片一片。
"啊，明皓！"席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面露难色，好像刚从一场恶梦中逃离。
"起床了。"明皓尽量轻柔地说。
"我要洗澡！"席允又像恢复了本色，霸道地说。
"好，我去放水，你等一下。"
席允一把揪住明皓的衣角，全然是运筹帷幄的模样。"我已经放好了。"他说。
"什么？"明皓吃惊地叫，"放好了你却不去洗？"他有些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了。
"我在等明皓你啊，人家一个人怎么洗得好！"席允理所当然地说道。
明皓心想：我就猜到会这样。但还是认命地将全身赤裸的席允包包好，抱进浴室。
"水有点凉了。"明皓的手伸进浴缸里拨了拨，说道。
"是啊，你刚挂了电话，我就开始放了。"
明皓突然觉得一阵心虚，每次和席允有约，他都是立即赶到的。要是刚才没有看见京竹，没有感慨那么多，挂了电话就赶到的话，水应该还是热的。
看着席允疲倦的脸，明皓觉得非常内疚。
"没关系，兑点热水就行了。"
明皓小心地把席允抱进浴缸，溢出来的水溅了他一脚。
"温度合适吗？"
"嗯。"席允舒服地叹了口气。
"那你先洗着，我去把粥热热。"明皓说完就要往外走，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裤腿。
"明皓......"
"什么事？"
"没，没什么。"
"那我去了。"
 
明皓把两包东西放好，然后把粥放进微波炉里热。看见冰箱里还有鸡蛋和面包，便想到做个三明治之类的。他拿不定主意，决定去问席允，推开浴室的门，却看见席允正瘫坐在浴缸旁边，身体扭曲，表情痛苦不堪。
"你搞什么啊？"他赶紧跑过去，把地上的人抱回浴缸。"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洗好了。"明皓可清楚得很，阿允这小子，泡澡不到一个小时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我没事。"席允分明是闪躲的语气。
"喂，把我当什么啊？你家免费佣人，给你做牛做马不说，还防着我？"
席允看着水面，半天不说话。明皓也打算这样耗到底。
"我后面有东西，弄不出来。"
这次，轮到明皓哑口无言了。这意思是什么？他要帮他好兄弟--善后？
"你出去，我自己能行。"席允扭过头，连正脸也不打算给明皓。
明皓微微有些怒气。
"行什么行，路都走不了，别逞强！"
"你别管，我自己来！"席允也动怒了。
"闭嘴！"
"......"
"我帮你，站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阵令人难耐的沉默。
明皓怕席允冷，拿来一块大浴巾，把他包起来，只剩腰以下的部位。让席允趴在他胸前，食指沾了一些沐浴乳，往下面探去。
"不会很疼，放松点。"感到席允有些颤抖，他安慰道。
掰开圆润的臀瓣，顺着股沟找到洞口准确位置，将沐浴乳涂在小穴表面，以按压的方式，轻轻揉进去。
席允像小猫一样的低呜声，猛烈地刺激着明皓的神经。
他几乎用尽所有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这怀中的人是他好兄弟。席允的脸偶尔一次浮上来，都会让明皓有深深的负罪感。只是把精液取出来而已，就这么简单的工作！明皓对自己进行催眠。
手指还算顺利的伸入幽径，他不敢在里面弯曲，怕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
他这辈子，从没觉得人的身体原来有这么多奥妙。
该死的！他到底在乱想什么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掏出了一部分液体。明皓觉得这比爆破一个核弹还要艰巨。乳白的液体跟沐浴乳混合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明皓很想这么认为，但有些东西里，分明混合着暗红的血丝。
心里那股怒气又燃得高了。
 
"你没有叫他节制一点？"明皓气鼓鼓地问道。
"一整晚，一直到今天早上。"席允虚弱地说。
"哼！还真是精力旺盛啊！"明皓俨然忘记了自己也常做那样的事儿。
"嗯。"
明皓能感觉到还剩最后一点，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边腿抬起来一点。"明皓说完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就凭这句话，足可以想象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撩人了。
"嗯......"席允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
大功告成！
明皓激动地险些要飞起来，他赶紧松开席允，匆匆说了句"你继续洗"，然后落荒而逃。
 
7
"明皓，我洗好了！"
纪明皓刚把热好的粥端上桌，就听浴室里席允扯着嗓子嚷。
"来了！"他跑进卧室里拿了身干净的睡衣，扫了一眼床单，那上面斑斑的痕迹，似乎在炫耀功绩。明皓一把扯掉床单，好像觉得不解气，又把床罩、被单全剥下来，裹成一团，拿进了浴室。
"这些东西都要洗。"他掀开洗衣机盖子，一股脑儿都塞了进去，并且告诉自己，洗的时候一定要多倒些消毒液。
"嗯，就麻烦明皓你啦！"席允笑嘻嘻地穿上睡衣。
"麻烦？你还会说这个词哦！要不是每礼拜我来打扫，你这里都成狗窝了。"明皓知道他就是犯贱，自己的屋子相比起来更像狗窝，可是他连一次都懒得整理，偏要帮人家做白工。反正，他就是看不惯席允住那么邋遢的地方。
席允这厢笑得好不开心，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抱抱。"他学小孩子撒娇，对明皓展开双臂。
明皓心领神会地抱起他，来到了客厅，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沙发上，然后盛了一碗粥，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席允看见茶几上有几个小方包，问道。
明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立即心惊肉跳起来。"那是......避孕套。"
在他说完的同时，席允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用，反正是......是不要射在里面......比较好。"
嘭的一下，明皓结结巴巴地刚说完，只来得及听拳头吻上肉的声音，就立即感到左脸一阵热辣，接着又麻又痛的感觉像一只只蚂蚁，爬满了他的神经。
面对着他的席允带着一种类似微笑的表情，放下拳头，端起茶几上的粥，舀起一勺吹了吹，然后放进嘴里咀嚼。
明皓没有动。他在捕捉席允挥拳时脸上的表情，可惜他动作太快了，什么也没有看清。
 
"我想吃冰激凌！"席允放下只吃了两口的粥，叫道。
"不许。"明皓又端起粥，舀了一勺放在席允嘴边。
席允赌气地一口吞下去，不依不饶地喊道："我要吃冰激凌！"
这次，明皓根本懒得理他，又舀了一勺粥。席允不肯合作，死死地咬着牙。见他这副模样，明皓选择继续耗。
席允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又打起了坏主意。"除非明皓用嘴喂我，要不然就不吃。"席允提出这个要求，只不过是想做一步缓兵之计，他没有料到纪明皓竟会当真。
明皓把粥含在嘴里，一只手托起席允的下巴，另一只手从后面按住他的头，嘴对嘴送了过去。席允傻了，只能任由明皓把粥渡进他的嘴里，甚至一滴不剩。
第一口咽下去后，明皓又喂了第二口。这次席允回过神来，主动含住明皓的嘴，吮吸他嘴里的东西。第三口时，席允又开始调皮了，他把舌头伸进明皓的嘴里，然后一点一点往后退，明皓不能让嘴里的粥流出来，只好一步步跟进，最后两人各自咽了一半，紧贴的唇却没有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席允轻轻推开明皓，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我的任性？"他的肩膀簌簌颤抖。
明皓没有回答，而是捧起席允的脸，再次深吻了起来。他的舌尖扫过席允口腔里的每一处，与他的舌头纠结在一起，舔噬彼此。
席允的泪淌了他一脸。
为什么会答应你呢？明皓也在心中，重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阿允啊，只有真正灵魂寂寞的人，才会渴求这没有感情的吻；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享受这最原始的接触；也只有你对我提出这个要求，我才会义无反顾地接受......
因为你是那么的空虚啊，披着空虚的灵魂！
 
席允搂着一大包薯片，边吃边看电视。他永远是垃圾食品和恐怖片的钟爱者，一辈子不变。
明皓看着眼睛红肿，精神却振奋的席允，心里踏实了许多。一切就那么过去了，谁还在乎一夜激情，谁还在乎那个吻？全是放屁！
"好看吗？"他问席允，后者的回答是用脚丫子踹他。"嘘！不要吵。"
"看这个不如看动画片。"明皓又说道。
席允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都跟你说不要吵啦，薯片拿去，堵上你的嘴。"
明皓无可奈何地坐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闭眼歇着。经过早上这一通，他的确有些累了。
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世界只剩下"鬼"的尖叫和自动洗衣机转动的声音。
安静的时候，他又开始不自觉地想起京竹。
那开宝马的男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呢？情人还是普通的朋友？
明皓很清楚"拿得起放不下"不是他的精神，他只当自己在推测受骗经过，仍对被人利用去开苞而耿耿于怀。他不想承认，京竹找他过夜只是因为他经验丰富，让他有了第一次之后，好去适应另一个男人的身体。可他实在想不起之前与京竹有过什么牵连。
"明皓你在想什么？"
纪明皓刚一睁眼，就看见席允的乖宝宝脸的特写。
"你干吗？不是看片子吗？"
"结束了。"
"哦。"
"明皓告诉我嘛，到底在想什么？"席允跪在旁边的沙发上，甩着明皓的手臂。
"在想那个男的。"
"杨阵办公室里遇见的那个？"席允眨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他？"明皓抱起了希望。
"不认识啊。看你的反应知道的嘛！"
"我的反应？"
"嗯。"席允用力地点头，"他对我们笑的时候，明皓你眼里有失望的神情哦。"
"......"
"呵呵，骗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向你严刑逼供呢。"
"臭小子！"明皓伸手刮席允的鼻子，被他闪过。
"说吧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席允抱着明皓的手臂，好像抱着一只玩具熊，然后听晚安故事一样。
"他叫京竹，我们，上过床。"
"骗人吧？！"席允惊呼。
明皓摇头。"就在我们遇见他的前一晚，他找到我家，说是，你介绍来的。"
"咦？他为什么要骗人啊？"
"我不知道。"
"想不到那么好看的人，竟然是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