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一笑乱九州 上（穿越）————凤重桓

他原本想要毁灭这片江山，但容九州不爱惜他的江山，即使哪天毁灭了，他也不会得到复仇的快感。或许只有将他擒住，尽情强暴才得以让自己的心得到平静。可是……这怎么够？

曾几何时，他一闭上眼睛脑中就想过何氏灭亡的那一刻。祥瑞帝自刎于龙椅前，族人被风雷士兵强暴凌虐，幼小的弟妹也无法逃脱敌人的魔爪。他们就这样在何世静面前一个一个丧生，何世静疯了。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敌人仁慈得没下杀手，却让他生不如死。那么幼小柔弱的身躯，却遭到禽兽无耻的酷刑。从小集万千宠爱的他何曾受过那种苦？他还强撑着，不过是为了等白非情，等他最爱的二哥来救自己。可是没等到二哥，容九州就出现在他面前……

在睡梦里，这些情景也如梦魇般缠绕着他，他屡屡惊醒，白非情会细语安慰他，却不知他为何冷汗直流。

“二哥，你还记得泓儿么？”

“七皇叔最小的儿子？”

“是啊，泓儿才三岁，可爱极了，老是跟在我后面软绵绵喊着‘世静哥哥’‘世静哥哥’。”梦醒神智不清的时候他常常分不清自己是苏轻狂还是何世静。

白非情闻言会心一笑，转瞬微笑消失。“泓儿他……”

“嗯，被杀死了。敌人用枪刺穿他的胸膛，把他挂起来示众。二哥，我听见泓儿哭得好凄厉，他拼命喊‘世静哥哥’救我，我却无能为力，二哥，你说为什么？”他颤抖地抓住被非情的手臂，“泓儿还那么小？那些人怎么能这样对他？不，他们不是人！是禽兽！禽兽！”

人尚且有一分良知？他们呢？

当时容九州高傲地坐在战马上，冰冷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阻止手下的兽行，呵呵……比起那些人，他又“人”到哪里去？

小太子跌跌撞撞跑过来，不小心撞了苏轻狂一下。

他从回忆中惊醒，见小太子瞪他，笑问：“小太子今年几岁啦？”

“三岁！怎么啦？”小太子抬着下巴，高傲的神情与容九州如出一辙。

“三岁啊，好岁数。”苏轻狂躬身抱起他，温柔地笑了。

二十二

“小太子，你很讨厌轻狂吗？”

“哼。”

说实话，开始很讨厌的。可后来慢慢小太子就对苏轻狂改观了，从苏轻狂偷偷塞给他一包宫外买来的糖果后，小孩子就是容易被驯服，哪怕故作老成很拽的小孩。

跟着小狐狸精有糖吃，所以小太子也不太抗拒苏轻狂的怀抱。他跟苏轻狂交好后惹得一帮后宫女子更加妒恨，她们知容九州不近女色，会有小太子纯粹是为了给大臣一个交代。皇后是一代女侠，不爱插手后宫之争，仗着娘家势力强大，群臣无人敢得罪，也跟她夫君一样，隔天半个月就要往宫外跑。赵景鸾曾直言不讳：“等宝宝长大，我就会离开这里，开阔天空你休得拦我。”

容九州潇洒挥袖，赵景鸾瞪他一眼，就拂袖离宫。风雷国的皇帝和皇后一直是天大般的笑话，本国的百姓不敢笑，其他国的人民是一提起便要掩嘴偷笑。一个只好男色，当了八年皇帝就生出一个蛋，一个不让须眉，不管三宫六院只求在江湖逍遥。

苏轻狂想容九州当初便是看上赵景鸾这个行才娶了她，也是因为她是赵景凰的姐姐。可怜的是小太子，从懂事起就没见过亲娘几面，容九州为让他感受到母爱的光辉与伟大，也为了自己，就让他代替自己每日在女妃嫔那里过夜，说谁得了小太子欢心，谁就是小太子日后的娘。

这“日后”，怕就是小太子长大成人，登基为皇的那日。于是，妃子们将希望全寄在小太子身上，一心盼得他欢心，自己飞跃腾达。这也是小太子为何如此骄纵的原因，在皇宫，除了苏轻狂谁敢跟他大眼瞪小眼？父皇那是不屑瞪！

原先苏轻狂不得小太子欢心，后宫妃子尚且能容忍他，毕竟一个男的再得圣宠能生出个蛋来么？何况容九州不止宠他一人。

如今，苏轻狂与小太子骤然亲密起来，让她们感受到严重的危机。

阮宰相的千金贵为贵妃，除了皇后之外，后宫属她地位最高。她是贤良淑德，对小太子宠爱有加的。小太子却不喜欢她，为何？他对苏轻狂如此言：“她看我的眼神不善。”

小小的年纪就懂得察言观色，从人的眼睛里读取他真实的内心。

“可是，我只能跟她好。”

“哦？为什么？小太子不是这般委曲求全的人哪。”

小太子扁扁嘴：“跟我好的人都被她偷偷干掉了。”边说着边黏紧苏轻狂，“小狐狸精，哪天你没了不要怪我啊。”

苏轻狂苦笑：“原来小太子这么恨我。”

“因为你父皇好久没来我的东宫，那里好冷清的，父皇不来就不热闹。”

苏轻狂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小太子先是不耐他把自己当小孩看，最终还是臣服在苏轻狂的母性光辉下。

“母后要是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怎样？”

“死黏着父皇。”

“噗，那就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皇后娘娘了。”赵景鸾马上长大，野性难驯，小太子怕是清楚的。

他风头正盛，许多人争相巴结，每天往这里送东西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没有阮贵妃。料她不肯失了颜面，苏轻狂也不去她那理睬。反正圣上格外开恩，他可以不理睬宫中任何人，包括他。

不过，阮贵妃今日终于按耐不住了啊。

“这是谁送来的糕点？”

“回美人，是王昭仪送来的芙蓉糕。”

王昭仪与他有一面之缘，相谈甚欢，不过他似乎提起过自己不爱吃甜食。他轻笑着，怕是有人以王昭仪的名分来献的殷勤吧。也罢，盛情难却，他不妨尝一口。

“小太子，你也来。”

“嗯。”

“嘭。”

不出他所料，半盏茶后，小太子倒地，他捂着肚子装模作样地倒下。他叹息着：“这毒，下得太没技术含量了……”可是，足以让小太子毙命。

然而，容九州就是容九州，赶得无比及时。只因他突然想他，赶到时正闻宫女一声尖叫，他飞身跃进，见到就是一大一小双双倒地的画面。

“叫药师。”他当机立断，与其叫宫里一帮废物，不如叫药师干脆。

走近苏轻狂，一脚踹他：“你装什么死？”

苏轻狂半睁开眼，无辜道：“九爷，你轻点。”

容九州瞪他一眼，抱起小太子，对他道：“待会再找你算账。”快步离开。

苏轻狂轻笑两声，他耍的什么把戏怎能逃过容九州的耳目？糕点里有没下毒一目了然，而他百毒不侵不会有事，但小太子……不过，他自有为自己挣脱的借口。

阮宰相在朝中颇有势力，关系网庞大，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作威作福，容九州看他不爽很久，这次正好给他一个拔除的契机。苏轻狂就不信，阮宰相身家有那么清白。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容九州，你也会心疼自己的孩子么？”

他呢喃自语，原来，容九州还有人性。

糕点虽然是以王昭仪的名义送来，但要查清楚原委还不太难，难的是要怎么铲除阮宰相在朝中的势力，让他孤立无援。不过，这不是他苏轻狂要担忧的范畴。容九州总不会让他失望。

毒性强烈，药师用了妙手回春术也只能抢回小太子半条命，剩下半条命在阎王那里悬着，得满满捡回来。可是……

“就算救回来了，这里……也废了。”他指着脑袋，要容九州做好心理准备。

容九州坐在床头，从头到尾不置一词。

“变傻了啊……”苏轻狂不适时地出身，他就是要激怒容九州，他欠虐。他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恨是痛快？小太子傻了，前途也废了。可毕竟活着，容九州顶多委屈自己再生一个蛋，除此之外呢？

“苏轻狂，你给我出来。”

终于，圣上发话，率先走出去。

苏轻狂视死如归，潇洒一甩发。药师截住他：“朝无辜的人出手，无耻。”

十二道：“公子，我看错你了！”

叶君竹对他由爱生恨，又由恨生爱，总之就是又爱又恨，只好不发一言：“你跟陛下有仇？那请离开，我不允许你伤害陛下。”

凤十一照料着小太子，低声道：“没事的，小太子会没事的，对吗，药师？”

药师道：“不要问我，我不是神仙。”

苏轻狂慢吞吞腾出去，为了报一箭之仇，他成了最龌龊的小人。可是，他不悔。

“九爷，心疼吗？”

“不。”

“真遗憾。”

“苏轻狂，原来你这么恨我。”

这话，他昨天还对小太子说过。

“不，只是心中有个魔障，不铲除它，我睡不得安宁。”今晚，泓儿不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了吧？孩子的笑颜是那么纯真，真得让他心酸。

“九爷，你心疼了，我感觉得到。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容九州笑笑：“没事，我会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苏轻狂苦笑了下，真是自找苦吃。

二十三

只为了让容九州心疼，他就要牺牲一个小太子。那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得牺牲多少人？恐怕只有杀了赵景凰了……

胡思乱想这些时，苏轻狂正被绑在十字架上，正要遭受酷刑。荣幸至极的是，容九州在旁旁观。这真让人欲哭无泪，他只得泪眼汪汪求饶：“九爷，饶了我吧……轻狂下次不敢了，一定自个把所有的芙蓉糕都吃下，再也不跟人有福同享了！”

容九州笑笑：“我没有第二个儿子让你‘下次’了。”

“要不我找药师要‘大力回春丸’，你再生一个？”

“苏轻狂，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给我抽！”

无情的鞭刑落下。

“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苏轻狂叫得不遗余力，震天动地。“九爷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挑战你耐性了啊啊啊啊啊……”

十鞭过后，苏轻狂昏死过去。

“你再装死看看？”

“九爷……你一掌劈了我吧。”

容九州轻笑，笑如春花：“来人，泼盐水。”

“哗啦。”

盐水渗进伤口时痛得他再次惨叫。他怕痛，真的怕，所以叫得也格外逼真，痛苦，绝无虚假。叫到痛苦流涕，叫破喉咙，都是有可能的事。

第一天，只有十下鞭子，一盆盐水。

第二天，鞭子多了十下，还夹指头。

“呜……九爷，我要成猪蹄了……”

夹完，浸在辣椒水里。苏轻狂自己也觉得奇迹，这样的酷刑都居然都只是不断惨叫，而没有痛昏过去。任自己痛得死去活来，也不能昏，一昏他就不知何时才醒来，一醒来他就会发现伤口好了大半。这样他“自愈”的能力将被人所知。只有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才能控制伤口。

他要感谢容九州，把他用铁条绑住，他才能扭曲挣扎着而不是拔刀去砍他。他还要感谢容九州，及时在他嘴巴里塞了木块，没让他咬断自己的舌头。可他恨容九州……居然不给他饭吃！

又是三天三夜，一口吃的喝的都没有。落井下石的人从来不嫌少，他一朝失势，前来奚落的人排成长队，就连小小狱卒都敢骑到他头上。但上头大概命令了什么，他们除了朝他吐几口唾沫也不敢有所作为。

这些他都一一记下，待他日后翻身，定要那些人好看。现在养精蓄锐要紧，伤口不能好得太快，饿得饥不择食了，就咬几根稻草来塞牙缝，还可以缓解疼痛。深更半夜时，十二会送饭来。问他要不要走，他摇头。

为了处理阮宰相的事，容九州几天没来看他。他趴在地上装奄奄一息，伤口好得都差不多，他可以解释是药师帮忙，容九州待他还有点仁慈，没赶药师和十二走。他大概也知道，药师十二一走，他们死也要把他拉出去。

“容九州，到底还是舍不得我嘛。”他自我安慰着，强颜欢笑。

夜晚的梦魇少了泓儿，却多了小太子。小太子趾高气昂地喊他小狐狸精，他拿出糖果，小太子连忙换张脸笑得比糖还甜，还是叫他小狐狸精，可语气里多了几分依赖。

“小狐狸精，以后你当我娘好了。父皇死了，你可以仰仗我。”

“小狐狸精，父皇今晚又不理你，你干脆跟我好了，我养你。”

“小狐狸精，你今天惹父皇不高兴，他对你不好吗你干嘛老气他？”

他哪有气他？他哪有本事气他？

一直挑战他底线是真的。

“小太子……对不起……”睡梦中，他呓语着，醒来后，他对自己说，“谁叫你是容九州的儿子？父债子偿，怨不得我。”容氏宗族，何止小太子一个人，还有很多，除了一鸣，九州，十一，还有二三四五六七八十，那些人的父母手足，那些人的子孙后代，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失神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不断安慰自己：那些人手上沾的血腥何尝比我少？我不可以心软……不可以……

风雷的士兵跟他们的皇室一样，没有人性，草菅人命，除了凤十一，没一个好人。他早该明白。

半月后，他刑满归来。容九州最后也没再找他麻烦。见到他反倒高兴地说：“傻蛋醒来了，你要再毒一次吗？”

“毒又不是我下的。”

“所以你站在这里。”

言下之意，阮贵妃怕比他更凄惨。

容九州打横抱起他，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他要为苏轻狂亲自洗刷。“你看你何等荣幸。”

“谢主荣恩。帮我洗干净点，脏死了。”

“你还敢挑剔？”粗鲁地把他丢进水里，“泡着，不许出来。”

苏轻狂浮出脑袋，咕噜咕噜直喷水。“小太子呢？”

“十一在教他说话。”

“啊？”

“他现在什么都不懂。”

“这才是三岁的小孩子。”之前的小太子太早熟，苏轻狂顿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苏轻狂，让我猜猜，你下一步想杀谁？”

背对着容九州，他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也是稀松平常的懒散。

“赵、景、凰。”

“呵呵，放心，你杀不掉他的。”

“你对他真有信心。”

“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不想对你温柔。”

而此时此刻，他正温柔地为苏轻狂擦身。

“九爷，你今天心情很好。”

“是啊，傻蛋醒了，不该很好吗？”

“真看不出来，你对他这么有情。”

他以为，容九州是没有心肝的人，除了赵景凰谁也不在意。

把他从水中抱出来，让他赤身裸体地站在自己面前。容九州看着他洁白的身体，说来，他是第一次看到苏轻狂的身体。下腹猛地蹿出一道欲火，他有点失控。白雪似的身体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昭示他曾受过怎样的虐刑。更早之前，他也是遍体鳞伤，无论这次还是那次，都是容九州恩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