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 第一卷————阳春江上客

他急急地退离，站在床前看着我，手指抚上自己的嘴唇，好像在难以置信方才咬了我似的。

“康子……”虚弱地唤他，浑身使不上劲。

“对不起！”他扔下三个字，飞快地跑出去，跟逃命一样。我一蹦一蹦地跳到宿舍门口，刚好看到他跑进厕所。我说干吗火烧屁股一样跑掉呢？原来是内急啊……

扶着墙边，我不由摸上脖子。摸到牙印，还有些湿润，想起他啃咬吮吸的感觉，带着电流般的酥麻，难以言语的舒服。脸烧起来，心里暗骂：这家伙，什么时候有的坏毛病？！

康韦辰过了十多分钟才回来，绷着脸一语不发，怪恐怖的样子。我叫他好几声他才“嗯”一下，爱理不理的。

真是越来越莫名气妙了这家伙！刚想蹦到他那边，他口气很冲地说：“不要过来。”

“当我还稀罕过去！”有点生气地躺回床上，看着他背对我整理对面的空床铺，真想照准屁股给他一脚。

把床收拾干净，他把书都堆到书桌上，开始全神贯注地努力学习。好学生的模样十足十。

我从床这边滚到那边，那边滚到这边，卷着被子，“康韦辰……康子……康康……”一声比一声凄切。

“干吗说！”他“啪”地把笔砸在桌面，青筋暴突地侧过头瞪我。

我萎缩一下，指着对面上铺说：“把那里的书给人家递过来。”

他愤愤爬上去，把所有漫画书和体育杂志全部抱下来，堆到我床前。磨着牙说：“还要什么一次说完！”

继续往床里面缩去，小声说：“饮料、零食、扇子、电蚊拍、康韦辰。”

“你——”他一下子笑出来，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弯下身子钻到我床里。我卷着被子眨巴眨巴看他，他盯了我一会儿，恨恨说：“等你伤好，我揍不死你！”

“不要学习啦，多无聊啊。”我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角，“呐，我给你吃我的饼干好了。”

“遥子……不要闹了……”他拨开我的手，叹了好长一口气。“我为你好你知道吗？别闹了啊，我忙呢。”

嘟着腮帮子，忍不住问：“方才干吗咬我？”他猛地站起来，脑袋在床架子磕出好大的声音。“活该！”我吃吃笑出来。谁让他长那么高个儿的说。

他没答话，捂着脑袋回到座位上。我也没期待他的答案，其实我是想，他咬得我好舒服。不过这种话不说为好，省得他咬习惯了。

还不到九点钟，康韦辰就要熄灯睡觉，我反抗无效。他一沾床就睡着了的样子，害我好生无聊，滚来滚去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半夜里做着乱七八糟的梦，觉得好像有道黑影耸立在在床前，又觉得有人在动我。迷迷糊糊的，啥也不清楚。

一觉睡到大中午，去沙滩的那些家伙都回来了。个个还没歇下去就收拾宿舍，准备从此各奔东西。门外咚咚地好多人在敲，都来给我道别的。

康韦辰从他箱子里面找出一件衬衫给我穿上。说什么留人家一个好印象。把衣领仔仔细细捻好，把我脖子勒得密不透风，这才不情不愿地开门放人进来。

体育组的哥们一个一个来跟我道别，那些去了其他学校的哥们更是两泡眼泪好生不舍。都怪我人缘太好了，大家搂着我都不愿意放开，噼噼啪啪地互打互揍几下，说一堆不要忘了我的话。

康韦辰坐在书桌边上看书，时不时回头看我们，一脸不爽。有个人提议去狂欢一下，康韦辰终于不耐烦了，把一干哥们都轰出去，然后仗着人高马大跟门神一样堵在门口。他背着我，我没看到他正脸，不过那些正面对着他的哥们都一脸惊恐地鸟兽散。

没多久，硕大的宿舍楼变得真正空空荡荡，里面除了我和康韦辰，再没有其他人了。

我把衬衫脱下还他，他接过衣服的时候盯着我的脖子好一会儿，盯得我莫名其妙。上厕所的时候一照镜子，才发现脖子侧边好大一块红斑，触目惊心。暗地咬牙切齿，康韦辰这混蛋，我非得咬回去不可。

回去的时候他还是在看书，八风不动。我无聊得滚到床上。其实跟他一起是挺无聊的一件事。康韦辰不爱玩，又没有不良嗜好，说话又跟我不对题。可是偏偏，跟他一块儿就算啥事不干啥话不说，还是那么舒服。

午后带着温热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康韦辰额际的黑发微微飘动，认真专注的俊脸差点让我看痴了。光是这样安静的读书，他就有种让我心悸不已的感动。

我这脚啊，再好得慢一点吧。

“遥子——”

“韦辰！”

两道听在我耳里不亚于用刀子刮玻璃的喊声如同噩耗，生生将我从淡淡感动的情绪中抽出来，厌恶的感觉铺天盖地般泼来。

想也没想就跳到门边关门上锁。一会儿门就咚咚地响。

“开门啊，遥子，是我啊——”谁不知道是李季蓉啊？

“韦辰，开门啊，我有事儿跟你说呢。”你猪笼草家死人了关康韦辰什么事儿！？

康韦辰看着我苦笑，走过来把我拉开。我坚决堵门，他把我整个架开。

门外两个见了让人心烦的家伙，不知廉耻地迈进我和康韦辰的宿舍。那棵猪笼草还挂住康韦辰的胳膊，她当她是什么啊？

“遥子好些了没有？”李季蓉坐在我床边，看她那么关心我我就不赶她下去了，至于那棵猪笼草——“那个谁谁，这里我宿舍，不欢迎女生！”

她瞟一眼李季蓉，说：“她不是女的吗？还有我叫宋丹儿，你该叫我学姐。”

我指着李季蓉说：“我没当过她是女人。”指着她：“你滚！”

她跟李季蓉一起瞪眼。“当我还稀罕这臭烘烘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扫过？脏死了！”然后还捂一下鼻子作臭不可闻状。

康韦辰的脸抽搐一下，打断我们的对峙：“不是有事儿吗？”

“嗯，老师让我们班干部开个小会，商量一下补课的事情。”她瞬间换脸，一脸甜美地冲着康韦辰。

康韦辰看看我，我用眼神威胁他不要走。谁知道李季蓉自以为是地说：“遥子我看着就行了，学长你开会去吧。”

“走啦，迟了老师不高兴。”猪笼草再加把劲下去，康韦辰终于抛下了我，说一句：“我去去就回来。”——就给猪笼草勾引走了。

第十一章：另类感情（上）

我在宿舍里面坐立不安。

李季蓉买了葡萄和梨子来，在床底下找了个脸盆去洗。我躺床上看漫画，她唬我吃葡萄，我不肯，等削好的梨子送到嘴边我才张嘴。

康韦辰半小时后才回来，进门时看过来还愣了一下。他身后的猪笼草探出头来，怪叫道：“不错嘛。有福消受美人恩。”

李季蓉忙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急急挪开，娇嗔道：“学姐你说什么呢？不是啦——”梨子还是很敬业地往我嘴里塞。

去唱双簧好了这两女人。我嚼着水果，上下打量康韦辰，没缺胳膊少腿的总算放心。

“你不是下午的车吗？”对李季蓉下逐客令。她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本来出于什么送别惯例我起码送人到门口，可是大家也看到了我腿伤着呢。

无视李季蓉散发的期待气场，我安然躺在床上。她大概也习惯了，期待照常落空后她自动自觉伏低身子——以为她想在我耳边说拜拜，没想到拜拜她说是说了，还猝不及防地在我脸颊砸下一个响亮的吻。

水果还没吞下去，我差点咽住。康韦辰好象弄掉了什么东西。

李季蓉不等我反应，掩着红脸蛋丢下一句“亲爱的保重”急忙走人。跟猪笼草擦肩而过时相视一笑。

猪笼草慨叹道：“这么好的女孩儿，路遥你可要千万珍惜啊。”扶着康韦辰的胳膊，与有荣焉道：“你朋友真有福气，真叫人羡慕是不是？”分明暗示说他们这对儿的亲密还不够，要努力发展。

康韦辰没答话，背着身子找书什么的。猪笼草有点没劲儿，我见状好心地递给她水果盆，请她吃葡萄。

她有点意外，还是接过盆子吃了起来。于是我对康韦辰说：“康子我想洗脚，脚盆子放哪里了？”

康韦辰回过身来，说：“这时候洗什么脚？”往地上到处看，好一会儿没找着，然后看到了猪笼草手里的水果盆……

猪笼草见康韦辰那般“热烈”的眼神，递过盆子，“你也吃。”康韦辰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猪笼草觉得有点奇怪，还是吃着，忽然动作顿住，把送到嘴边的葡萄慢慢放下。我一直在笑，她看着我，眼睛越瞪越大，终于在我忍不住的一声哧笑中把盆子往地上一砸。“路遥——”尖叫声瞬间响彻宿舍楼。

碍着康韦辰在场，她最终没有化身成夺命罗煞，但我跟她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好不容易把她弄走了，康韦辰看着我笑翻在床上，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他从地上捡起盆子，拎着那串娇艳欲滴的葡萄，一脸可惜。我把梨子叉起来给他：“不要那个了，梨子都削好了。”

谁知道他的脸一挂，推开我的手，酸溜溜地说：“李季蓉削给你的，人家一片好意别糟蹋了。”

“给你吃怎么糟蹋了，别这样损自己。”坚持递过去，就伸到他嘴边。他还是推开，别开脸，无声反抗的样子。

又闹什么别扭了这家伙。我还不依不饶了，偏要他吃不可。贴上去把梨子就往他嘴里塞，他忌惮着我的伤腿没敢反抗只能后退，终于退到床边无处可逃，我顺势压在他身上。

“遥子不要太过分……唔——”一大块梨子塞满他的嘴巴，还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他鼓着眼睛，终于使劲抓开我的手，把梨子吐出来，还挑衅般看着我。

这家伙就这么不给我面子！趁着这个姿势，我磨磨牙一口咬上他的肩膀，报昨晚那“一咬之仇”。

他倒吸一口气，“你干吗？！”我抬眼瞪他，却不松口。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松口……遥子……”

松口，再换个地方继续咬。听到他受不了的低吼，“该死！”猛一下翻身把我压到下面。

我嘻嘻笑着，却很快笑不出来，他俯视下来的眼神充满锐利的光芒，紧紧凝视，一种噬人的侵犯感，给我不安的预感。

慢慢伏下来，他低沉的嗓音有着异常的沙哑：“是你要玩火的，遥子……”低沉的声音终结在轻轻降落的双唇间，贴着我的唇，如同一片花瓣落在唇上，略带冰冷和腻滑的柔软触感陌生而不可思议。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般晶亮，却在极深之处燃着火焰，我读不懂其中的意思，却不想拒绝，抑或无法拒绝……茫然的不知所措，我终于无力地闭上眼睛。

压在唇上的力道缓缓加强，起初轻如微拂的唇瓣变成噬人的磁铁，紧紧吸附着我唇。彼此都没有经验，本能地辗转摩擦着，渴望更多却不知如何能得到更多。渐渐火热起来的体温，将我们的身体也缝合在一起，贴附着的肌肤都不可抑制般渴望更多的接触。

头脑一片晕然，似空白一片，又塞满无法思考的混乱。感觉到康韦辰的手在身上摸索，急切的用力的，茫无目的地游移在身前，揉捻着肌肤，恨不得把皮肤都撕扯下来般。

受不了般侧过头吸了一口大气，康韦辰的唇却如影随形般追逐上来，还来不及合上双唇便已被他再次捕获，柔韧的炙热的活物入侵口腔，我的舌头无处可逃，只能与它抵死纠缠。

身前强势的大掌和灵活的手指触到胸前的突起，一阵电击般的刺激直窜至下腹，忍不住地尖叫呻吟被他的唇舌全数吞噬……康韦辰……我、我……

终于在我再度缺氧之前他放开了我的唇，却是辗转往下，潮湿而有力的吮吸落到喉间，细细品尝丝毫不放过。蜿蜒至锁骨，他在微突的骨节上轻轻啃咬，一下子有种他变成大狗狗，自己变成肉骨头的感觉。

再往下，清凉的小背心已经被强硬褪到胳膊，可是仍然成为他的障碍。快速支起身体，方才就被他撩到胸前的背心被脱开，他也趁机飞快褪了自己的短衫，再次覆上来。

异常火热的身体再无空隙地紧贴，感觉到他胸腔中失控般的心跳，湿热的鼻息吐息在我的肌肤上，灼伤般的热。

脑子也被烧得一蹋糊涂般，隐约感觉很是奇怪，康韦辰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好像不太对劲？——然而阵阵酥麻的异样感觉翻涌时，所有理智都溃不成军，只能无力地咬着自己的手，阻止丢脸死人的奇怪叫声。

“啊……”身子不自由主地颤动一下，康韦辰来到了胸前的突起，就那样用牙齿咬着，来回细细拉锯……康韦辰你要是把老子那里咬掉，我就让你好看！

手指颤抖地抓到康韦辰的脑袋，刚要拉扯着他的头发让他别咬得太欢，他的手却伸进了我裤裆里头，摸到我那儿。惊叫出来，理智瞬间回笼，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这这、好像真的脱轨了……

康韦辰支起身来，喘着粗气，异样深邃的眼睛盯着我，凝聚着欲望的表情表现出疑惑，好像在说：怎么了？

我吞咽一下唾沫，忽然觉得这时候喊停是让他很痛苦的事情——我自己也不好受，可是——“我不要……”拒绝的声音出奇地虚弱，好像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可是这样的事情让我感觉不安，心底有个声音在喊不要再做下去……

“你觉得不舒服吗？”他眼神中的焰火不减反增，逼近我的脸，两片在我的身上游弋过的唇瓣就在我耳边吐息。

“我没……嗯唔——”等不及说出更多，他就咬住了我的耳朵，比之前更加强烈的电流传导至全身，我无力瘫软下来。康韦辰的声音伴着粘稠的舔咬声窜进耳蜗：“这样就对了，都交给我……”

你混蛋……我不要……

“康……真的不要了……”虚弱的声音不断拒绝，却总是淹没在忍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中。如是再三，康韦辰不耐烦般堵住我的嘴。一手搂进我的背让我更加贴近他，另一只手一意孤行地滑入我的裤裆中。

虚软的力量完全无法抗拒他强硬的手势，最为脆弱的地方轻易落入他的掌中，汹涌而来的快感将我淹没。

我不知道康韦辰到底打哪里来的这些想法，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些？这么丢人的事儿……都是男人，他就不恶心吗……

忽然他把我的手拉下，放到他下面那儿，涨鼓鼓的地方，我骇得一下子缩了手。他执意抓着我的手那里按去……我忽然了解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也给他……

我犹豫着，不知所措。他玩弄我那儿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像威胁般。这一停顿，难以言喻的苦闷的痛苦蔓延全身。尽管尚有一丝清明的脑子里模糊地想着正好咱都停下来不要做下去，但是手指却不听使唤，颤抖着给他解开扣子、拉下拉链……

不用眼看，光是触感就觉得恐怖，隔着最后一层布，已经能够感觉到炙热的温度……想起昨晚看到的，他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