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贴着我的手,一齐伸进内裤里面。贴着手心,一片炙热,吓得我直想把手抽出来,他却使劲握住按在上面不放开。
“动啊……”他在我耳边说。我还是一动不动。不是恶心,只是害怕,无法控制的慌乱。这样的事情……这么奇怪的事情……
他轻轻叹气,猝不及防地一把脱下我的短裤。暴露在空气中的弱点在他的注视下受惊一般颤抖,我羞得恨不得找地缝钻去。他在我身边侧躺下来,让我也侧躺着面对他,撩过一边的薄被覆在两人身上。
他脱了衣服,扔到床后。
“康……”不安的感觉持续蔓延,他把我搂紧,两具身体好无空隙地紧贴。再次吻上我的唇,夺去全部呼吸,然后把我的手握着他下面,上下套弄起来。觉得我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手中像握了粗大的炽铁,颤抖不已地在他的控制下不停收拢套弄。
他的手开始放开控制,往我同样的地方去,跟我的不情不愿截然相反的热情,使劲玩弄着。
被子把我们完全覆盖,粗重的呼吸和随之而来的热度清晰无比。薄薄的被子透进来的光仍能让我们看清彼此,他俊朗刚阳的脸痛苦地皱眉,用力喘息,顷刻又无法忍受我的注视般狠狠吻上来,用力吮吸我的唇舌。
渐渐缺氧的脑袋,让身体的快感不断叠加,终于忍不住发出绵长的一声鼻音,康韦辰忽然暴起,压在我身上……
他一口咬上颈侧,正是昨夜咬的地方。紧贴的下身,两处火热的地方被他紧握在一起,用力收拢套弄,腰间不断挺动,相互摩擦,羞耻的快感更加汹涌。
“康——”喘不过气一样叫唤他的名字,他施加在颈侧的力度和下身的热量成正比,不断攀高。极致的快感让我几乎窒息,不自由主紧拥住他宽厚的肩背,和着他的速度和节奏一起挺动。猛然发力般一阵剧烈的动作,一瞬间全身的电流都聚在一处窜上脑袋,眼前一片耀眼的亮白……康韦辰同一时刻,紧紧咬合牙关……
第十一章:另类感情(下)
被抽去所有力量般,颓然瘫软下来。康韦辰覆在我身上,也虚脱得只余喘气的力量。
好长一段时间,这样交叠着喘息。粘腻的汗液相融,错乱的心跳时而合拍时而错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康韦辰从我身上翻到一侧,仍是抱紧我的姿势,手指在停留的地方缓缓摩挲,如同快感的余韵。
“康……子……”虚弱的声音,喉咙有一点沙哑,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我的声音。他发出慵懒的鼻音回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你不喜欢?”他啄了一下我的鼻尖。“没……可是好奇怪?”说喜欢……是很舒服啦,可是你要我说喜欢……两个男人做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上生物课生理健康那节课我不全是在睡觉,体育组的高年级有时候开荤段子我也不是没听见。
这种事儿,该是男人和女人才做的,不是像我们这样。
“别去想那些事儿,遥子。别去想。”他用力收紧双臂,声音有点哀求的意味。“起码这几天不要去想……”
干嘛呢?这家伙总是奇奇怪怪的。这么想,却心软下来,没再问他。
一起拥抱着,两人都有点乏力,不着边际地说一些话,后来变成低声喃喃,意识昏迷之前,用力搂紧了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的敲门声把我们硬生生吵醒。扒下被子看窗外,夕阳西斜。猪笼草的声音隔着门板让我们一起从床上蹦起来——“韦辰,你在吗?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立马被从幻象中扯回现实一样,挣起身连看对方一眼都顾不上,手忙脚乱地抹干净身体再穿上衣服。
“韦辰——你听见了吗?开门呀!”招魂啊猪笼草,急不死你!
等我整理完毕,装作没事儿一样躺回自己床上装作看漫画,康韦辰才去开门。猪笼草一脸不满地进来,“干嘛这么久才开门,你们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
不管这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让我们都红了脸。康韦辰赶紧转换话题:“去哪里吃饭?”
我忍不住死瞪着他。这笨蛋,转移她注意力也别跳到坑里去啊!
感受到我凶狠的目光,他又加了一句:“遥子一起来。”
猪笼草嫌弃学校的猪食,挽着康韦辰到校外去,那独占的劲儿好像在方圆一米括出“不要靠近我们”的强烈气场。
一听他们要出去,我非得跟着。脚不舒服,不过也不是只能蹦蹦跳跳的,那大半是做给康韦辰看。再说我什么人,身经百战的体质,这点皮肉痛算什么。
康韦辰开始还想搀着我,被我拒绝了,我又不是残废。很慢很慢的,跟不识好歹的电灯泡一样远远吊在后头。他被猪笼草缠着走在前头,不时转过头来给我抱歉的眼神,我撇开脸不理他。
停在一家颇有规模的饭店面前,门口的礼仪小姐问:“先生几位?”猪笼草向后瞪一眼,飞快回答:“两位。”康韦辰苦笑着纠正:“三位。”
“你们慢用!”我转身离开。康韦辰赶紧把我拉回:“别这样啦,一起吃。”
闷闷地被他拉过去,左边拖着我,右边缠着猪笼草,一起进去。
猪笼草挑的的确好地方,浅黄灯光,浪漫音乐,好一个情侣享受二人世界的去处。一眼望去,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隔台痴望,装模作样地浪漫。猪笼草区区一个高中生,也学人家大人到这种地方,看爱情剧中毒了吧。
落座到窗边的位置,本来只有两张椅子的桌边给硬加一张,我也跟着附加的椅子一样,成为叫人碍眼的累赘。
康韦辰见我一直板着脸,都忙跟我说话,惹得猪笼草不爽到家。“路遥有空带季蓉过来吧,她一定很喜欢……”她眯眼眼睛看我,话锋一转:“不过得攒够钱才行。”
要不是她是女人,我一定让盘子碎在她脑壳上。有两个钱怎么啦,还不是她老子娘的,她就会摊手要钱还觉得挺光荣?
康韦辰生怕我发作,忙说:“遥子一向不喜欢这种气氛,不是我拉决不会来的。”我在底下狠踩他一脚,不为啥,就想踩。
他的脸抽搐一下,怕我再接再厉,握紧我的手。可没一会儿服务员过来,他又赶紧放开。我的心一阵发闷,堵得难受。
“想吃什么?海鲜饭吧你会喜欢的。”他想把菜单拿给我,但是半途给猪笼草抢去,只好自作主张给我点菜。这是他的细心,因为我压根不知道这种地方会卖些什么东西。但是这样的贴心没法让我觉得多舒服,只觉得说不出的距离感在我和他之间拉大。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康韦辰才是我要的那个康韦辰,会闹别扭会生气大吼会不经意地撒娇。一旦在人前,他就端正起来,拿出那套教养很好的死样,恪守好孩子好学生的教条把我挡在距离之外。
即使是偶尔失控,也会很快恢复正常,有意无意让人觉得我只是他一个普通朋友。
这样的家伙——就那么死要面子吗?还是觉得跟我亲近了很丢人?明明……都已经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
“韦辰,你说小羊排好不好?”猪笼草打开菜单,横过桌子指给康韦辰看,两颗脑袋凑一起怎么看怎么感情好。“不过会不会有味儿,我不喜欢那股味道……牛排好不好……可是看起来好油哦,吃了会胖……还是这个好一点呢……”
康韦辰但笑不语。从我的角度来看,他们俩看起来那么相称,俊男美女,养眼的风景。
估计把菜单的菜式都掂量了一遍,这女人最后还是要了小羊排,给康韦辰也点一个。然后两人开始聊,从这次考试的试题,聊同学的名次,又聊到最近的时事……没有一处是我可以插一个词儿的。
海鲜饭早上来了,闻着不错的味道,搁平常我早狼吞虎咽了。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热乎劲儿,我机械般动着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吃的是米饭还是沙子都不清楚。
“我吃饱了。回去了。”他们的小羊排上来的时候,我放下勺子说。
“不还有一半吗?”康韦辰说。
“中午吃多了,撑着呢。”我站起来,想掏钱包付我这份儿,发现根本没带。猪笼草看着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我真恨自己干吗巴巴地跟出来。气闷了好一会儿才瞪着康韦辰说:“麻烦先帮我付钱,回去还你。”
“说什么呢还钱的。”康韦辰跟着站起来,靠近来搀我。我一把甩开来,语气很冲:“都说我不是残废,你不是没吃吗?跟我回去干吗?”
他愕然一下。猪笼草把他拉回座位上。“人家遥子能照顾自己,你用不着跟老母鸡一样。你饭没吃呢。”
“可是……”
“不用可是。哎遥子这顿我请你了。”
我一个谢字没有就快步走出去,一脚长一脚短的姿势滑稽得很。怒气之下顾不上伤脚,等一出餐馆,脚底钻心的疼让我直冒冷汗。长这么大没这么憋气过,这气还都发在自己身上,窝囊不窝囊。
再走两步,实在疼得受不了,跳到墙边扶着一点一点往回挪。每走一步,脚板底就抽痛着连带的脑袋里的神经都突突地抽跳。
遇上前头是路口,车来人往。等上绿灯我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一样半跑半跳过去。偏这时候一个赶着投胎还是怎么着的家伙胳膊肘碰了我一下,身体连最基本的平衡都保持不了,摔倒在路中心。
痛得说不出话来,在心里问候遍了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没想到那家伙跑过马路之后,竟然又跑回来了。“小朋友你没事儿吧?”
小朋友?!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丫没长眼……”猛然愣住了,嘴巴还张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一刻之前谁跟我说“命中注定”什么的我一定当他放屁,但这瞬间我只想到了这个词语。
老莫,竟然是老莫!
“遥、遥子?……”他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把我扶起来,刚说一句“长高不少”就被我用力抱住。
乍见的惊喜,这么多年音讯全无的思念和担忧,还有今天晚上的种种不快掺杂在一起,在老莫面前无法控制地缺堤。湿湿热热的液体充盈着眼眶,我伏在老莫的肩膀上跟委屈的孩子一样低声哭起来。
老莫不明就里,但是没有问再多,只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跟哄小孩儿一样默默安慰。来来往往的人用惊骇的眼神看我伏在一大男人肩上哭鼻子,我一概不理,一直掉泪,心里头满满的委屈和身体的痛楚都要随眼泪一起流干净一样。
差不多构成妨碍交通之后,老莫才把我扶到路边,看着我不敢着地的一只脚,摇头叹息道:“个头都赶上我了,这么大个人还跟以前一样不拿自己身体当一回事儿。”
“那是意外。”我吸吸鼻子,弱弱地反驳。
“住哪儿?”
“学校宿舍。”
他背过身去蹲下,我料想到最后也是拒绝不了,于是很乖地趴到他背上。
“沉多了,现在多少斤两了?”他背起我往学校北门走去。
“身高170,体重120。”我骄傲地汇报。
他不以为然道:“光长骨肉,不长智商,还不是白搭。”我不满地挣扎了两下,然后问他:“这么久你都去哪里了?”
他搪塞过去:“到处走走而已。”这样聊着,很快回到了宿舍。
老莫把我放在床上,我一看脚板底,绑了好几重的绷带都渗血了。老莫给我拆开,发现那伤口又裂开了。我想洗完澡再换绷带,老莫不同意,打了一盆水回来给我擦身就算了。
我抢着要自己擦,可这时候谁都不当我一回事儿。左闪右避了一阵子还是让老莫揭开了衣服。
老莫手里的毛巾一下子掉到水里。看着衣服底下的点点红斑,他难以置信,沉声说:“不要告诉我这是蚊子咬的。”。
他忽然很凶地看着我说:“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味道怪怪的……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
我低头不语。
“不说是吧,那我来猜猜。现在学校放假了,你认识的人大概都走了。女生宿舍那边锁上了,不会是李季蓉。整幢男生宿舍都清了,能在这里和你胡来的家伙,就是这个——”他指着对面还没怎么收拾的凌乱床铺,然后拿过放在桌上夹着书签的《政治教程材料》,翻开书页,指着上头“杨韦辰”三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用肯定的语气说:“是康子没错吧!”
脸不受控制地烧红起来,我把脑袋放得更低,不敢跟老莫直视。完全默认的状态。
老莫发出重重的挫败的叹息,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看着我一副想揍我又下不了手的模样。
“遥子啊遥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以前就觉得你俩……没想到你们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不是……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想不透,可是我们真的那样做了。
“只是个屁,你懂个屁!”老莫连国骂都出来,可见气得不一般。“你知道你们俩干的是什么啊——这不是你该走的路啊遥子……”
第十二章:无言别离(上)
“你干什么?!”门外一声暴喝,一道人影冲过来把老莫推离我床边。我愣了一下,看见康韦辰挡在我和老莫之间,凶狠地盯着老莫。
怕康韦辰过于激动对老莫不利,我拉着他的衣角小声说:“康子,是莫老师。”
老莫上下将他打量一遍,有点吃惊他的体格,转瞬板着脸说:“我干什么不行?我该问你干过什么才对?”
康韦辰一下子蔫下去,无话可说。方才流露在外的尖锐杀气纷纷收敛,不敢抬起头来。
这样的康韦辰让我看着于心不忍,忙转移话题说:“康子你吃完饭了?”我知道这是废话。
“我担心你的脚,吃不下。”
“那女的没跟过来?”猪笼草有这么好说话?
康韦辰一哂,“气跑了。”
我忍不住咧开嘴笑,一种胜利的感觉。
另一边,老莫拿出大包把我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进去,康韦辰不安道:“莫老师您这是……”
老莫头也不回地说:“走人,回家。”
“不行!”他一下子跳起来。
老莫一下停了手里的活儿看着康韦辰,用挑衅的语气说:“不行?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
“遥子……”他看着我,一时犹豫,好像要在我脸上寻找我不能离开他的理由。“……他的脚不方便……”
老莫眼睛一眯,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所以更不能留在这里!你连给他绑个绷带都不会,缠得那么紧差点加重伤势你知道不知道?还敢说照顾?另外一种‘照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