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楼云生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眼神温柔。
楼倾云哭了很久很久。
他哭得那样地伤心,泪水像是永远也流不尽似的。
他实在是等了太久,明明是那么爱哭的人,但自从五年前楼云生不告而别开始,便再没有流过一滴泪。
楼倾云浓密睫毛上,泪滴微微闪动。
无形中,楼云生仿佛受到了什么诱惑,不由伸出舌头,轻轻一勾,舔去那咸涩却又无比珍贵的泪滴。
楼倾云猛地抬起眼,水墨画一般的黑白瞳孔似醉非醉。
“云生……”声音绵延悠长,带着放不下舍不开的悠悠情愫。
轻轻触碰楼云生的嘴唇,小心翼翼,似乎这是天下最美好的宝物。
舌头试探地伸了过来,见楼云生没有反抗,那炽热的舌便立马毫不客气地攻城掠地。
楼云生的舌笨拙地躲闪着,但却怎么也躲不开那条灵活宛若蛇一样的舌头。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只冰冷的手伸进了衣襟,上下游走,触碰的每一块肌肤,瞬间都火一样地灼烧起来。
楼云生一瞬间有些迷蒙,但很快,来自下方的感觉立即将他拉回现实。
罕见地,红了脸。
“你害羞了。”楼倾云眉梢飞起,眼底尽是调笑。
楼云生涨红了脸,不安地扭动起来:“我没有!只是你……”
却没料他的动作无意间摩擦着楼倾云,楼倾云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不少,声音压抑着充满情欲:“云,云生,不要乱动。”
楼云生没有注意到异常,挣扎得越发激烈了:“不要,你这样好奇怪。”
楼倾云上气不接下气地:“不要再动了,不然后果你可得自己负责。”
但楼云生还是不住地扭动着,下意识地觉得气氛有些异常,想要推开他,谁知这一下却彻底将火点着。
楼倾云的终于失去理性,伸手一推,将楼云生压在石壁上,俯身用嘴堵住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他一边在楼云生的口中放肆,一边将手伸进衣襟,抚摸胸前渐渐变硬的小点。
楼云生眼中顿时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只觉得口中的空气全都被吸走,脸涨得通红。
“生儿,为我留下吧。”癫狂云颠,楼倾云温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脖颈,声音绕过舌尖,说不出地诱人。
楼云生下意识地觉得他的话不对劲,但现在他已无暇考虑这些东西了。
身体忽的一凉,衣襟腰带被楼倾云摹地抽走,飘逸云衫顿时散开来,露出蜜色均匀的肌肤。
上身一痛,胸前的红樱居然被他含进朱唇,不住吮吸。
“嗯,楼,楼倾云……”
又是一个神智迷离的吻,楼倾云的笑容说不出地妩媚:“生儿,叫我倾云。”
“不要。”
楼倾云惩罚性地将手伸进他的裤子,不老实地动着。
楼云生浑身瑟缩,只觉一股热流从下而上,烧灼着理智,忍不住低吟起来。
“乖,叫我的名字。”楼云生咬上他的耳朵,手上的动作越发激烈,坏笑着继续挑战他的极限。
楼云生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出片刻便面红耳赤,一张脸红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大口地喘息,却还是无法摆脱来自下身的难受感,终于忍不住讨饶:“倾云,放,放开我……”
“以后也要叫我倾云。”楼倾云动作越发剧烈,手中粗硕之物也越发肿胀,尖端微湿。
“放,放开,我难受。”
楼倾云摇摇头:“这不是正确答案。”
“倾云,以后都叫你倾云。啊,难受。”
楼云生的呼吸越发急促,看上去,却是再也无法忍受了。
楼倾云露出一个诡计得逞的笑容。
水墨般的脸,风华绝代。
他终于不再折磨,微一松手,微热的液体便倾泻在手心。
楼云生长长松了一口气,却愕然发现这一切还远还没有结束。
那只不安分的手竟然伸向了自己的腿!
楼云生不由浑身颤抖起来,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人。
“生儿,你怎么可以只点火不救火呢?”
楼倾云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楼云生挣扎几下,再也无力反抗,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楼倾云媚笑着拉下他的亵裤,手指伸向后面。
身体发烫,二人琼脂玉般的肌肤紧贴。
明明是冰冷的地下,却仿佛连指甲头发也灼烧了起来。
地上,一件半红半百的里衣和素白的长袍交叠在一起。
无风,却紧紧纠缠着。
楼云生双眼朦胧,无意间扫过不远处的水面,眼睛却似乎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无法挪开。
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水牢的池子里。
漆黑的水面上,几只银蓝色的虫子正在抢着一截鲜血淋漓的东西。
仔细看上去,愕然是一只人手!
天地间一片宁静,耳边肌肉分离的撕裂声格外突出。
银蓝色的虫子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口下去,纯粹的蓝竟然渐渐变得浑浊,似乎混杂了一线红色。
不出片刻,那几只银蓝色的虫子便浑身黑红,模样越发丑陋。
它们像是失去光芒的萤火虫,渐渐消失在水面上。
但并不是真的消失。
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乌黑的水面上竟然布满了这种虫子,浑身黑红,牙齿锐利。
显然,它们刚刚饱餐了一顿。
再看看那只手,已经很难辨别出原本的样子。殷红的血肉零散地缀在白骨上,不过片刻工夫,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
而无数说不出名字的尸虫密密麻麻地围绕着它。
黑夜掩盖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会忽然发现,落足之处是多么的让人恐惧。
楼云生觉得仿佛有什么人拿着一只大铁勺,在自己的胸口搅拌。
他觉得难受,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恶心的感觉仿佛回不去的噩梦,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感情。
他忽然记起吊在这里的那个人。
他有一双天下最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会瞬间发光。
额心的遗情花和自己眼角的花形胎记是那样的相像。
他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仿佛春天的杨柳。
他轻声说:“云生,不要哭了,没什么好难受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真的,我从没后悔过遇见你,即使以后到了地下,我也要对阎王老爷说,让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
“虽然你已经忘记我,但也请不要一个人哭泣。”
楼云生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常:“倾云……”
“嗯?”楼倾云的声音充满情欲,任何人只听一声便忍不住面红耳赤。
“原来关在这里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楼云生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楼倾云没好气地敷衍道:“丢水里喂虫子去了。”
“哪片水?”
楼倾云终于停下手下的动作,因做到一半被打断而相当不悦:“生儿,你又不认识他,老提他做什么。”
楼云生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字道:“我真的不认识他吗?”
楼倾云闻言大震,猛地抬起眼睛,似醉非醉的桃花眼顿时灼灼发光。
楼云生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半响,楼倾云先动摇了:“生儿,你不需要记得其他人。小时候我们相依为命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但他的话被冷冷地打断,楼云生有些不耐:“不要老提小时候。你睁开眼睛,我们已经不再是孩童。更何况,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说的那些小时候……”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楼倾云此刻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瞪大双眼,瞳孔凸出,整个人仿佛骤然被抽空。
水牢空旷,水滴答的声音无限放大。
天然形成的牢狱里,究竟困住了谁的过去和未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楼倾云骤然仰头狂笑了起来。
莹白如玉的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和阴冷。
笑声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仿佛一只从阴影里伸出的鬼手,掐住楼云生的脖子,难以呼吸。
楼倾云的脸骤然冷了下来。
他从上而下俯视楼云生,那眼神,就像在看着掌心的一只蝼蚁。
声音蜜糖般甜蜜,但楼云生后背的冷汗顿时就渗了出来:“云生啊云生,你说我是打断你的腿呢,还是弄瞎你的眼睛呢?”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楼云生一番,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笑道:“还是打断你的腿好了。如果以后,你连我的样子都看不清了,那该有多无聊啊。”
楼云生浑身绷紧,向后退去,想要躲闪他向自己伸来的手。
谁知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楼倾云。
楼云生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便被粗鲁地扯过去,身上仅剩的一点衣服被猛然撕裂。
楼倾云打开他的双脚,没有任何前戏地,直接闯入他的世界。
但楼云生哪里受得了。他发出一声野兽受伤的惨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楼倾云却好似没有发现,用力在他的身体里冲进。
动作没有一丝温情,完全是兽性的发作。
他喜欢这样。
此刻他是完全地占有身下的这个人。
不再有别人落入他的眼睛。
他的天空不再有别的颜色。
楼倾云双眼发红,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内心,疯狂而又绝望地在楼云生身体里涌动。
他是我的。
楼倾云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狮子老虎喜欢在自己的领域留下尿液一样,楼倾云喜欢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刻下自己的痕迹。
在遇见楼云生之前,他是那样的贫穷,甚至连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也没有。
逐渐过上好日子之后,他一直不为人知地保留着往自己的东西上印标记的习惯。
第一次养的金鱼被剪下尾巴,长久地躺在他的宝物箱里。
第一次穿的裤子被缝上他的名字,宝贝地收藏在床底。
第一次欺负他的小孩被折断了手指,放进瓶子里高高放起。
……
楼云生面前,他一直都是那个哭着鼻子,天真可爱的小孩子。
但那不过是他脸上戴的一块面具。
真实的他其实孤僻乖张而又暴躁狂妄。
幼年的贫寒已使他失去了全部的安全感。
如果不在自己的东西上留下烙印,他害怕自己终将失去。
失去。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啊。
又有谁能知道在饿了一个月之后,被人抢走最后一个馒头的感觉!
不。
他已不再是那个软弱无力的孩子,他已经强大得可以拥有天下。
楼倾云的脸上浮现鬼魅一般的表情,他猛地俯身,在楼云生脖颈上咬了一大口。
齿印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莲。
妖艳,绯红,而又凄美。
“云生,你是属于我的。五年前我放你走了。但命运让我们五年后再相遇,那我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了。”
楼倾云像孩子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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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另一侧。
“老宫主,就这么放任他们不管吗?”沧云宫右护法,夕语有些担忧地说,“这样下去,楼云生会不会死啊,你看流了这么多血。”
回答他的却是另外一个人,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温柔,但夕语却不由打了个冷颤:
“没关系,血蛊的一个好处就是,除非宿主死,否则中蛊者怎样也死不了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楼倾云死的话,楼云生也会死?”夕语问。
声音温柔的人没有回答夕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夕语不由后背一凉,不再说话。
“暮寒,不要欺负新人。”说话之人隐藏在黑暗里,但语气里的威严之气却无法掩盖,应该就是那被称为老宫主的人。
“是。”声音温柔之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沉默片刻,老宫主冷冷道:“你回来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说说你对他的看法。”
过了片刻,水般柔婉的声音响起,但内容却一点也不像他的声音一样温柔:
“有人说最残忍的是成人。但在我看来,实则不然。成人的世界有太多的责任和顾虑,他们的游戏规则太复杂,以致再怎么残忍也是在一定度里的。但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想要,就想方设法得到,仅此而已。但他们也因此而格外冷酷。”
“不是说楼倾云吗,你怎么说起孩子的事来?”夕语疑惑。
“呵呵,你还不明白吗,楼倾云的时间早就停止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单纯而又疯狂的孩子而已。”顿了一顿,语气罕见地有些嘲讽,“但这样的人也特别好控制,不然主人哪会专门挑他做接班人。”
“闭嘴。”老宫主明明是叱责,但语气却不见得有多严肃,可说话温柔之人还是不由抖了抖,乖顺地垂下头来。
老宫主没有兴趣再看下去,转身离开。
另外二人也紧跟其后。
只是洞顶之门打开的时候,月光倾洒在那说话温柔之人的脸上。
莹白如玉的脸,温和的笑容,眼底却尽是狂妄不羁。
这个人,竟然是楚暮寒!
洞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他迅速地瞟了一眼黢黑的水牢,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你等着,不用很久,我会让老宫主知道谁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人。”
转回头去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笑容。
第七章
天未亮,楼云生便醒了。
一睁眼,错彩镂金的天花板,轻纱罗幔,是个陌生的房间。
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痛,他不由微微蹙眉。尽管身下被褥柔软,但那种被蚂蚁啃食的酸涩感还是无法减轻。
摹地又感到脖颈黏黏湿湿,不住有热气喷在上面。
一扭头,却是一张放大的脸。
楼倾云紧紧地贴近,睡觉的姿势颇为怪异。
一边小心地避开到楼云生的伤口,一边又紧紧地抓住他。指尖发白,像是极其害怕身边之人会忽然消失不见。
他睡得相当不安稳,眉头拧作一团,像是在做噩梦。
口中偶尔发出呢喃声,从舌尖绕出,声音发颤。
“云生,云生……”
楼云生想要推开他的手顿了一顿,脸色几下变换,终于还是轻轻放下,在楼倾云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他也说不出自己的想法,但就是无法狠心对待这个人。
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一个黄毛小子。
月华之下,他踮着脚,悄悄躲在窗外偷看屋里的人。
漆黑阴冷的屋子里,偶尔传来梦呓声,夹杂着不住翻动身子的声音。
偷看的那个小子脸色越来越担忧,终于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床上小孩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似乎在做恶梦,肉肉的小手不安地掐着被子。
偷看的小子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有节奏地轻拍陷入梦魇的小人儿,同时嘴里轻哼一首安眠曲。
曲调简单,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句,但由他唱出来,却又格外地温馨,像母亲抱着终于回家的游子,轻轻地哼着家乡的歌谣。
楼云生瞳孔涣散,眼睛骤然笼罩起一层迷蒙大雾。
怔怔地,暖暖的调子绕过舌尖,在空旷的房间响起。
“游子你当回家,我在这方等你。
折一枝腊梅,却看冬来春又去。
你当回家,我在这方等你……”
悠扬歌声中,楼云生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呼吸终于也变得平稳,罕见的露出孩子一般纯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