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郑平缓缓的说,“这样银笙烛调心字香烧、金玉锦榻大红鸳帐……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像古代人结发成亲?”
楚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郑平慢慢的抚摸着他的脸,带着一点微笑:“……你会念那首词么?”
“……什么词?”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楚汐刹那间在脑海里回忆起那遥远的片段——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征夫怀往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去去从此辞……
楚汐猛地推开他:“不做就滚!”
郑平抱住他,就像是对待自己最最心爱最最珍惜的宝贝一样慢慢的亲吻他。他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吻,仿佛是真正彼此相爱着的,仿佛是真正彼此爱惜着的,仿佛是真正彼此……没有任何嫌隙没有任何过往的。
“你爱我么?”郑平低声问,“曾经爱过我么?”
楚汐不回答。
“你有可能……爱上我么?”
还是没有回音。楚汐突然抬起头去舔吻着郑平的唇角,甜腻夹杂着快感的电流迅速的通过心脏。郑平猛地把他推倒在床上,凶猛的撕开薄薄的衣料。月光下大片露出的皮肤和肌肉因为情欲而微微绷起,瘦削而紧致的肌理强有力的刺激着神经。郑平的手掌心在楚汐后腰上揉按着,两个人的喘息交错在一起,无端的兴奋和紧张纠缠着,炙热的火苗在其中一触即发。
“……我爱你就够了。”
楚汐恍惚间其实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他想弄清楚的时候,一阵出乎意料的强烈的快感突然从下身传来。他呻吟了一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郑平俯下身含住了楚汐的分身,虽然有点生涩但是仍然很快的找到了直接刺激身下这个人的窍门。他用唇舌讨好着口中的器官,渐渐感觉到它在自己嘴里勃起。他抓住了楚汐的胯部,然后感觉到手下皮肤的战栗。楚汐已经濒临临界点,他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快感了。
喘息和呻吟都不成语调,高潮来临的时候楚汐甚至几乎要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异物感的入侵让他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他虚弱的试图推开郑平:“你……”
郑平微笑着看着他:“没事,稍微……稍微忍一忍……”
楚汐恍惚间看到他的脸,突而反应过来他把精液都咽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郑平匆匆完成了扩张,他甚至没有做润滑就把自己直接插了进去。
刹那间撕裂般的疼痛让楚汐骂了一句什么,但是喘息破碎不成语调,郑平凑近了暧昧的问:“说什么?”
“……你……你他妈连润滑都不做!”
郑平安抚的吻着他胸前敏感的地方,“……和我们的第一次一样……你还记得吗?我不喜欢隔着什么东西,我想直接的……直接的感受到你。”
他把自己浅浅抽出来,然后猛地插入进去,因此而产生的巨大的快感让人甚至连脊椎都感受到甜蜜的酥麻,郑平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嘶哑:“……或者说我想直接的占有你也行。”
楚汐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他只能紧紧的抓住郑平的手,然后被轻而易举的甩脱。郑平搂着他的腰,强迫他最大限度的靠近自己,炙热的器官得得以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体里抽插,那种爆发的快感和刺激让人都能忘记一切。
楚汐断断续续的呻吟:“你他妈的……别……别这么……”
“别这么怎么?”郑平噬咬着他的肩膀,肆无忌惮的留下吻痕,“这样?”
他就着相连的体态猛地把楚汐翻了个身。身体内部最敏感的地方被直接刺激到,楚汐一声都没吭出来就软了下去。他靠在郑平胸前,这个体态让郑平最大限度上亢奋了起来,楚汐甚至可以感觉到深埋在自己体内的器官明显涨大了,深重的压迫感让他有刹那间产生了自己即将被活活撕碎吃进去的错觉。
楚汐呻吟着:“流氓……”
“谢谢夸奖。”郑平咬着他的耳朵尖儿含混不清的低笑,然后毫不留情的一下顶入,让两个人都同时喘息了一声。
快感如同火花般在身体最深处的地方炸开,火热的身体纠缠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甚至是屈辱、厌恶和仇恨。那些过往的一切如同露珠般在皮肤摩擦的热量中蒸发了,他们可以暂时遗忘,暂时和解,暂时……相爱。
那天晚上楚汐自己都记不得郑平在自己身体里发泄了多少次,后来他昏睡过去了,汗和精液让床榻一片狼藉。他恍惚间知道自己被郑平从身后楼在胸前怀里,就好像一个全然的依赖的姿态,永远有那么一个人把他视作最心爱的宝贝,不论如何都对他敞开坚实的怀抱,毫无保留。
但是他到凌晨醒来的时候郑平已经离开了,床上空荡荡的还留着余温,淡淡的烟草味还缠绵在被子和唇舌间,那个人却已经不知去向。楚汐静静的躺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披着一件浴衣,坐在床边上点燃了一根烟。
身体还隐约留着交媾后的余韵,他的神情却已经冷了下来,眼神很清楚,也没什么温度。金石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麝香味道,床上一片凌乱,激烈的性爱后留下的证据历历在目,楚汐披着衣服坐在床边上抽烟,胸前明显可见蹂躏过后的吻痕。然而他的侧脸在烟雾中,冷冷的看不清表情。
金石没那个胆子多看,垂下视线问:“老板您叫我?”
“嗯,”楚汐说,“客人都走了没有?”
“都走了,柯以升要见你,我说你不舒服谁都不见。”
楚汐伸手弹了弹烟灰,“嗯很好。”
金石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吩咐,迟疑着问:“您还有什么……”
楚汐很久都没有说话,当金石以为他其实只是在发呆的时候,却听见楚汐声音很清楚很明白的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杀人……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这么想亲手、亲手的……”
金石忍不住插嘴:“那你还跟他上床?”
“我也是有生理需要的,”楚汐淡淡地说,“你以为我□么?”
金石刹那间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那为什么是他?”
楚汐反问:“难道跟你么?”
金石这下真的哽住了,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异常精彩。楚汐没有看他,站起身慢慢的弹了弹烟灰,深吸一口气说:“上刑场前都还让人吃顿好饭呢,总要给人点甜头你说是不是……”
他浅浅淡淡的微笑起来,看起来却不像是笑,金石莫名的觉得他其实在切齿的痛恨着什么,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老板更像是在……咬牙切齿。
第36章
小道消息的流传往往很快,捕风捉影来的看起来天方夜谭一样不可相信的小道消息往往流传得更快,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就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连你自己都疑心它是不是真的了。
郑平猛地摔了书:“什么?都说我喜欢楚汐?”
刘辙点点头,然后看郑平一脸天要塌下来的表情,连忙劝慰他:“你本来就对人家心怀不轨啊,这事儿搞得全香港都知道了,人家说说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事实和他们说的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郑平唾液横飞的说,“什么叫做‘郑平因为贪恋楚家大公子的美色而甘愿躺下让人家上’!什么叫做‘楚家那少爷烦的要死却怎么搞都没办法连结婚都结不了’!……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这种不负责任的绯闻八卦是谁传出去的?”
刘辙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说:“原来你是计较这个。”
郑平背着手紧皱着眉头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刘辙看他那样子跟要冲出去灭人家满门似的,犹豫了半晌还是说:“我觉得就是楚少自己传出去的啊……”
郑平一挥手:“胡说,我们楚汐从来不干这么无聊的事。柯以升,绝对是柯以升那王八蛋传的。”
正巧这个时候外边有人敲门,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郑先生,香港那边来电话接么?”
郑平心说难道楚汐给我打电话了不成,连忙一连声的说:“接!接!”
结果他快步跑到走廊上,接了电话特别甜蜜的喂了一声,那边传来柯以升干巴巴的声音说:“郑先生好哇?”
郑平差点当场砸了电话,想了想觉得不好,于是慢慢的搁下话筒,出去溜达了一圈儿,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回来拿起话筒慢悠悠的说:“好啊。”
柯以升好脾气的笑了,说:“郑先生想必是相思病重,气都喘不匀了。没事没事,我就是问您一声,改天我们这一片做这个行当的几个哥们都在一起聚一聚,吃顿饭,你过来吗?”
郑平没好气的说:“不去!”
柯以升那边掩了话筒对楚汐摇摇头,低声说:“他不去。”
楚汐坐在书房的扶手椅里,翻过一页书淡淡地说:“告诉他我和董莎等他来。”
柯以升立刻对着话筒呵呵的笑,缓缓地说:“可惜呀,楚少和董小姐的订婚仪式您都不来赏个脸?您——”
结果一句话没说完那边就砰的一声,柯以升吓了一跳,看看话筒,叹了口气说:“挂了。”
楚汐微微一笑说:“挂了就挂了吧。”
柯以升早年当道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每年要召集东南亚几个合作伙伴开个碰头会,一开始也就是吃顿饭喝个酒,彼此摸个底,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每年的盛事。在楚汐从英国留学回来那一年,柯以升为了把他隆重的推出去而特地大办了一次,连港督都请来亲自贺了喜,从那之后就是人人都以一睹盛宴为荣了。
郑家这几年崛起得很快,但是郑平一直没有过去香港那边,更没有参加过柯家举办的盛会。年前倒是去了一趟,结果那一趟损失惨重,唯一落得的就是把人家市场上的龙头老大抢回来当压寨夫人了。楚汐这两天火气上来烧得喉咙被砂纸磨过一样的疼,整日里在家连口水都喝不下去,心里念念想想的都是如何报复得郑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这个样子别人未必能买的了账,柯以升却是一定要买的;这位大名鼎鼎的叔父拿着楚家市场代理权百分之十的抽成,没理由不给他名义上最最心疼的晚辈出这口恶气。
柯以升问他:“你要我怎么做?杀了郑平?千刀万剐?还是一片片凌迟了给你出气?”
楚汐阖上书,手指在厚重的羊皮烫金封面上慢慢的摩挲着,半晌冷笑一声说:“您可别。”
柯以升觉得不可思议:“你还觉得不够狠?”
“那倒不是,”楚汐说,“我可得好好的疼疼他……”
楚汐晚上不好留人吃饭,他和金石出去送柯以升,董莎留在别墅里看着佣人安排桌椅。柯以升的车刚走,那边楚汐刚想回头说什么,突然金石猛地扭头一把按倒楚汐:“楚少别动!”
那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楚汐只觉得自己被猛地扑倒在地,几个保镖脚步杂乱,都散开挡在周围。仅仅是几秒钟之后别墅那边的玻璃就哗啦一响,楚汐军火生意做这么久了,几乎一听就能听出来那子弹头还不错,造价还蛮高的。
金石挡在他身前,一听枪声响起立刻在楚汐耳边叮嘱一句:“楚少别动。”接着快步冲了几步,一边隐蔽在大门口的传达室门下一边举起枪对准了别墅偏院的方向。仅仅是转眼的工夫嗖的一声枪响,只见有反光一闪,接着一个人影从偏院一处房顶上摔了下来。
整个过程发生时间不超过一分钟,楚汐他们一行人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只见董莎坐在别墅大厅沙发上惊魂未定。杀手的子弹从隔壁院子的房顶上射出,原本是瞄准了她的头,但是中途董莎突然觉得餐桌上菜摆得不好,把头一低,子弹穿过玻璃从她背上掠了过去,砰的一声打中了地板,留下深深一个凹坑。军枪狙击弹头的威力不是一般自卫型用枪所能比拟的,地板上龟裂的缝隙一直延伸了好几米,看得楚汐脸色阴晴不定。
金石低声问:“楚少,人带来了,怎么处理?”
楚汐转头一看。那杀手其实还年轻,看上去不过十几二十出头,面相还斯斯文文的。金石那一枪故意被打要害,到底是成名已久的杀手,用枪是很准的,一颗子弹打穿了手臂,当场就被赶去的保镖擒获了。
那年轻人看上去很怕,虽然脸上强撑着,身体却在微微的发抖。楚汐蹲下身去,温和的问他:“谁派你来的?”
那人哆哆嗦嗦的不说话。
楚汐又问:“郑平,是不是?”
那人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忍不住招供,声音发抖的说:“是!是!是郑先生的朋友说不叫伤及其他人,就、就杀那个姓董的女的……”
楚汐想了想问:“郑先生的朋友,姓刘是吧?刘辙?”
那人点头如捣蒜。
楚汐看他招的这么快,立刻兴味索然,扭头问金石:“你们老一辈的杀手被抓住后一般怎么了断?”
金石在那围着董莎美女转圈,一边转一边摸着下巴啧啧有声,听楚汐一问才懒洋洋的打哈哈:“了断?……什么了断?……还能怎么了断呗,人家一手交钱一手拿命,不供出雇主名字是职业道德,哪像今天他们这些后辈,切切……”
楚汐于是拍拍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向那年轻人扬了扬下巴,吩咐道:“金石,这人赏你了。”
金石正准备趁机吃吃美女的豆腐,一听这话立刻就疯掉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楚汐神态自若的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吃饭。楚少的心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好说冷笑话,坏的时候你根本分辨不出来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金石愣了半天,哆哆嗦嗦的问:“您……您不是说真的吧?”
楚汐正嚼着一片西红柿沙拉,一听猛地一摔筷子问:“你有意见?”
那一声摔筷子的声音还特别响,大厅里人人都噤了声不敢说话,连坐在他身边的董莎都愣了愣,想说什么又闭了嘴,拼命向金石使眼色。
金石心说小爷啊你这是什么心理啊,你丫现在不是性冷淡你是性变态了啊!结果腹诽了半天,想想薪水,又把这口气憋回去了。
“完了以后把这人的命给我留着,”楚汐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佣人赶紧给他换了一双他也没理,自顾自的夹了一片小菜,一边吃一边说,“——等过几天刘辙来了,我亲自把人交还回去。我可得好好问他一句,没事打我未婚妻的主意干什么?”
结果大厅里寂静了几秒钟之后又是一声筷子响,这次是董莎手一松把筷子掉了。乌木三镶的银筷在桌面上滚了一圈,一时谁都没敢说话,就听当啷一下子,然后再没了声音。
第37章
刘辙赶到香港那一天就疯了。他一进柯家的门,楚汐亲自在门口迎接,一见他下车就立刻过来亲热的拉住他的手。刘辙一看到面前那张美人脸,刹那间头就大了,想挣脱吧又挣不脱,楚汐脸上笑得慈悲无比,手上劲却大得出奇,紧紧攥着刘辙的手说:“这不是刘家的兄弟吗?我可想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