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远离————舞枫秋恋

我推门进屋，很以外的看到林峰尧躺在床上看书，因为每个星期六，他都要训练到很晚的。

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翻了个身又钻进被窝里。我知道他还在为了我去见秦珂而怄气，这麽大的人了，却总是要我去迁就他。愤愤不平地对他的背影作了个鬼脸，脱了大衣拿起毛巾往对面的浴室走去。

整个宿舍静静的，没回家的人不是躲在房间里，就是出去疯了。浴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挑了个角落，慢慢让温水温暖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到身後有一股气息正向自己靠近，我吓了一跳，刚要回头，却猛地被人用力推到墙上。

１９

林峰尧低沈的声音紧贴著我的耳边响起「别动，是我！」

他整个人压在我的背後，紧紧地没有一丝空隙，强劲的心跳拍打在我的背上，灼热挺立的欲望根源暧昧地抵在我的臀间。

我的心像敲鼓一样剧烈跳动了起来「快放开我，有人会进来的！」

「这个时候了，不会有人的。」林峰尧说著开始在我身上上下其手「出去疯了一整天，有没有想我？」

我被他逗得浑身起火，心里却害怕门口随时进来什麽人，一边惶恐地频频看向门口，一边推脱著想逃离他的禁锢「峰尧，别闹了，咱们回屋再说！」

他用力把我压在墙边，右手捏住我的下巴，喷头的水从他头顶淋下，湿透的发丝贴在额边，凸县了几分性感。他缓缓靠近我，柔软的唇贴著我的嘴轻柔地摩擦著「你跟那女人出去了一天，我就没精神到现在。你说，该怎麽补偿我？」

「峰尧……」我被他捏住腰，腿都开始发软，要不是他扶著我，早就摔到地上去了。

他动情地吻住我的唇，扶在腰上的右手悄悄滑向臀间的隐蔽处，缓缓揉动著。我被他弄得头晕脑涨，早已忘记身在何处，只能凭著本能回应著他热烈的亲吻。他抬起我的左腿环在他的腰上，分身抵在紧闭的穴口，微微向里顶弄著。

意乱情迷之际，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我大吃一惊，慌忙用力推开林峰尧，他毫无防备，被我推得向後重重摔去，而我自己也把头在墙上磕了好大一声。门被人推开来，那人站在门口像是被我们吓了一跳「你们……打架呢？」

「闹……闹著玩呢。」我按著後脑勺匆忙收拾好东西逃出浴室，好在刚刚那一吓，直挺的欲望已经软了下去，不然真是要挖个洞钻进去了。

我回到寝室後不久，林峰尧也黑著脸走了进来，锁了门就往我身上扑，我们顺势倒在床上，脑袋刚碰到床铺，我就哀声嚎叫了起来。林峰尧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伸向我的後脑「哇，肿了好大一个包！」

「还不都是你，叫你回房间，你偏不听。刚才多险啊，让人撞见怎麽办！」

他笑著从我身上爬了起来「坐起来，我给你揉揉，本来就不聪明了，别再给磕傻喽！」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翻身趴在他的腿上，他的大手贴在我的後脑，轻轻的揉按著，嘴里柔声问道「小冉，还疼吗？」

「疼……」我被他按的舒服，脑子里已经昏昏欲睡。

「小冉，你喜欢我吗？」

「喜欢。」

「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的？」

「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有多喜欢？」

「喜欢到……见不到你，就难过得想哭。」

他把我翻了个身，捧著我的脸说「你知道吗，我之前交的女朋友，都是认识不久就在一起了，像你这样在一起久了越来越喜欢的，还是第一次。」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了！」

我那时候很高兴，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只为他那一句话，以後就算我们之间出现任何问题，我都能有原谅他的理由。而我是真的相信，属於我们两人的幸福结局，真的不再只是南柯一梦。

很久之後我才恍然大悟，愿望如果很容易就实现，那就不叫愿望了。

秦珂从那之後就经常打电话给我，虽然我很少接受她的邀约，但她还是不屈不挠的在电话里施展她的魅力。她还是个很大胆的女孩，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感，可也并非不识趣，我早已跟她讲过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她也只是笑笑，没再提过这件事。

渐渐的我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朋友，偶尔在林峰尧训练的时候跟她出来聊聊天。篮球队的比赛马上就要到了，林峰尧单独跟我相处的时间也少的可怜，但我已经满足。

一个星期後，秦越投入考试之中，林峰尧没日没夜的在体育馆里训练，而我，还在烦恼这三角习题。

２０

冬季篮球赛很快拉开了帷幕，，这段时间里，我见林峰尧的次数，少的可怜。

那天仍是天寒地冻，林峰尧一大早就随著队伍赶去了体育场，我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各校的球队在旁观赛，还有不少体育记者。

林峰尧给我留的位置，在球队休息区的不远处，他拉著我走到一旁，脸色有点难看「秦越也来了。」

我愣了愣，点头「他来也很正常啊。」

「他知道你也会来，非要我把你们俩的座位排在一起。」

「这……没关系的。」

他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别这麽说。现在你其他什麽都不要想，只要想著怎麽赢球就行了！」

他咧开嘴笑了，揉了揉我的头。

我回到观众席的时候，秦越已经坐在那里了，我做贼心虚，无故冒出一身虚汗。他脸色有些苍白，微微对我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试考的怎麽样？」

他答道「还算不错吧。」

「这下都忙完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放回球场上，意味深长的说「是啊，再不回来的话，很多事都要天翻地覆了。」

我的心猛地跳快了一拍，再看向秦越时，他已面无表情专注地盯著球场上矫健的身影。可是整场比赛，我都心神不宁，林峰尧近了几个球，犯了几次规，我一概不知。

眼见比赛快要终场的时候，赛场上突然传来一响巨大的撞击声，引得场内一片哗然。裁判适时吹响了哨子，两队队员在场中围成一团，观众席上阵阵骚动，喧闹不已。

秦越突然从位子上跳了起来，飞快的冲了出去，不一会出现在球场中，保安人员跟在他的身後想把他拉出场去，他却怎麽都不肯走，一个劲的往人群中冲。也只是那两分锺的时间，我愣愣的看著林峰尧被两个队友搀扶著，一瘸一拐的从那堆人中走了出来，脸皱的紧紧地。秦越看到他，立刻甩开抓住他手臂的保安迎了过去，取代了一位队友的位置，扶著林峰尧慢慢走向休息室。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後，我都呆呆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心急如焚，我想冲下去看看林峰尧伤到了哪里，可是此刻他的身边有秦越的陪伴，我有那个资格吗？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校队仅以两分之差输给了友校。我在原地坐了好久，等到人群差不多都已经散去了，还不见秦越回来。我叹了口气，提起他留下的背包走向楼梯。

休息室内挤满了人，却一个个垂头丧气。我跟教练打了招呼，在他的指点下走向内间。林峰尧坐在椅子上，左脚缠了一圈的绷带，看到我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秦越站在一旁正在帮他收拾行李。

我看了看他的脚，老半天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扭了一下。」他盯著我回答。

「你这样怎麽走路啊，我叫个车……」

「叶冉！」秦越突然开口叫了我一声「我已经叫我朋友开车过来载我们去医院看一下，你先回学校吧。」

林峰尧脸色暗了一下，看了看他，却没有讲话。

我僵硬的点了下头，提了提手中的背包「你的东西忘了拿。」

秦越放下林峰尧的球衣向我走了过来，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接过我手里的背包「是我的。」他突然靠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还拿了我一样东西，打算什麽时候还？」

我像被雷活生生劈在脑袋上，惊恐万分的看著他，做不得任何反应。

秦越玩味地看著我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你先回去吧。」他说著把我轻轻推出了门外。

21

那一晚林峰尧并没有回宿舍，我想他大概去了秦越那里。半夜的时候，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整晚难以入眠，甚至克制不了自己在脑海里幻想他们在一起的情景。秦越是否会拥抱我触摸过的身躯，亲我吻过的唇？

我嫉妒、担心又害怕，生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与我擦身而过。想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痛，原来我与林峰尧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彼此之间的信任。就算他曾经说过怎样的海誓山盟，我的心却始终悬挂在半空之中。

更让我不安的是，从秦越对我的态度看来，他显然已经察觉到我跟林峰尧之间微妙的变化。我那些像缩头乌龟般自欺欺人的期望，都随之破灭了。

林峰尧第二天下午被秦越送回宿舍，走路有些不顺，幸好没什麽大碍。当时寝室里只剩我一个人，秦越拎著林峰尧的背包，搀扶著他走了进来，对我微微一笑「医生说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不会影响到下一场比赛的。不过这几天要麻烦你照顾他一下了，我本来想让他在我那多住些日子，他怕影响不好，偏要回来。」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

秦越把林峰尧在床上安置好，转身拉开背包把衣物拿出来放进衣柜里「峰尧，球衣和毛巾我都洗好了。你呀，别总是麻烦人家叶冉，以後要是又犯懒，就把东西拿到我那里去，我给你洗。」

林峰尧没有搭腔，他靠在窗户边看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越整理好衣柜後，走回床边摸了摸林峰尧的脸「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他抬头又对我笑了一下，起身走向门口，开门的时候像是想起什麽，对我说道「叶冉，有什麽事就给我打个电话，麻烦你了啊！」

他离去後，房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我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看著林峰尧，想开口询问却提不起勇气。

过了一会林峰尧终於看向我，拍了拍身侧「小冉，坐过来好吗？」

我起身坐到他的床上，他伸开双臂顺势把我抱近怀里，深深地在我发边吸了口气「小冉……」

「……怎麽了？」

「昨晚我跟他摊牌了。」

我愣愣地望著他「然後呢？」

「我跟他说我喜欢上了你，他……很平静，说他早就有感觉会有这样的一天。」林峰尧紧紧皱著眉「我说了从今以後跟他只做朋友，他刚开始不同意，後来又答应了，但他一定要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

我想起刚刚秦越的样子，他那麽骄傲的人，一定不会甘心输在我这种人手里，他口中所谓的分手，其实只是以另一种方式作林峰尧身旁亲近的人。

林峰尧神色复杂的看著我「小冉，对不起，我实在做不到对他狠心。昨天当我说不要再见面的时候，他哭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了我哭。」

「我知道……我不怪你，整件事中最该死的人就是我了，我哪有资格怪任何人。」

「小冉！」

「峰尧，」我打断他「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了！」他急忙抓紧我的肩膀「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的，我想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想通，到时候什麽问题都不会有了。」

「只要你是喜欢我的，那就够了。」我对他笑了笑，握紧他的手。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这远比我所想象过的任何一种结局复杂的多。我低估了林峰尧在秦越心中的地位，我一直把秦越理解成一个极度自我为中心的人，料定了他不会为任何人放弃他的尊严。可事实上，我错的离谱。

我跟林峰尧心里都非常清楚，所有的问题并没有随著那个所谓的分手而结束，而是转变成另一场追逐。我跟他都不够狠心与自私，我们甚至同样没有面对问题的勇气，否则怎麽会变成如今这种局面？

22

林峰尧开始不接秦越的电话，他想要向我证明他的决心，可是说真的，我快乐不起来。偶然在学校里跟秦越巧遇的时候，虽然他表面上跟之前没什麽两样，可是无意间悄悄流露出的失神，仍会让我难受不已，那种感觉就像一只活生生的苍蝇飞进了肚子里。

林爵很快便察觉到我跟林峰尧之间的暧昧，他早就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只是没料到林峰尧居然也会喜欢上男人，这个转变让他吃惊不小，却也很为我高兴。我犹豫著，最终却也没把秦越的事情告诉他，这种烂摊子，任是知道的人再多，最後能参与结局的确只有自己。

没有过几天，秦越出现在宿舍里。那天是星期六，篮球队很难得的没有训练，我跟林峰尧窝在寝室里享受二人世界。

寝室门响起的时候，我正躺在林峰尧的怀里看书，他揭开被子跨过我下床去开门。这层楼里的人早就对我喜欢赖在林峰尧床上的行为习以为常，所以我只是翻了个身，好奇地看向门口。

秦越的视线越过林峰尧的肩膀，看到了躺在他被窝里的我，可他却连一丝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轻轻推开挡在门口的林峰尧走了进来。

我尴尬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逃命一样窜到了上铺。

秦越平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还在奇怪你周末怎麽都不回家了呢，原来是有人陪啊。」

我抱著枕头坐在角落里，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转转。秦越拉著林峰尧把他按坐在床上後，自己走到对面的床边坐下，他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我。我心下一惊，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不是你自己讲的吗，分手後还是朋友，怎麽却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他对林峰尧说「今天刚好叶冉也在这里，咱们就把话都挑明了吧。」

我讶异的看向他，他也正在注视著我「我还是很喜欢峰尧，可是既然他选择了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只是还想能留在他身边看看他而已，请你们不要把这个也剥夺了，好吗？」

他的眼睛中闪烁著一种坚定的光芒，我不知道那一刻林峰尧是什麽样的心情，可是身为剥夺者的我，却已经被他所感动了。

我看著他缓缓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林峰尧突然走到他的身边，把手放到他的头上揉了揉，轻声道「别这样……」

秦越略带颤抖的声音像刀片一样刻在我的心上「不要不理我，好吗？」

林峰尧叹了口气「不会的。」他深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送他回去。」

他们离去後，我匆忙收拾了一下，逃难般的离开了宿舍。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妈见到我进了门没有丝毫惊讶「回家怎麽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什麽都没准备，今晚只能吃昨天的剩菜了。」

我把背包拎近房间里，虚脱般把自己抛进床中。老妈拿著热毛巾跟了进来，坐在床边帮我擦脸「你同学刚刚打电话问你到家了没有，你等会给他回个话去，手机怎麽又不开啊？」

「没电了。」

她看著我有气无力的样子，突然问道「小冉，你告诉妈妈，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心惊胆颤的慌忙摇头「学习忙得要死，哪有那闲工夫！」

「其实你这个年纪，谈谈恋爱也没什麽，不过你呀，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样死心眼，遇到事就喜欢钻牛角尖，什麽都憋在自己心里，我真怕你想不开啊！」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儿子，你把妈妈这句话吞进肚子里，该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也不要强求。」

我万般不自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妈，你说什麽呢，我没谈恋爱，别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