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远离————舞枫秋恋

「叶冉啊，有人找你。」房东太太突然敲门。

我走到屋外，看见林爵焦急地站在门口「怎麽了？」

「哎呦急死我了！你怎麽不开机啊？！」

我掏出手机一看「没电了。到底出什麽事了？」

他拉住我的手臂，用从没有过的严肃表情看著我「小冉，我说了，你可千万别激动！」

我点点头，一颗心也被他拉高。

「我刚接到消息，林……峰尧出车祸了。」

哄的一声，我觉得耳边什麽东西炸掉了，嗡嗡的声音直响，而我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小冉！小冉！」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大叫「他现在在哪里？！」

林爵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医院，Ａ城。」

我疯了似的冲进房间里掏出所有的钱，在房东太太怪异的目光下又冲了出去。

「小冉你要去Ａ城吗？等等我啊！」林爵在身後大叫。

我狂奔到街上，冲到马路上见到车就拦，那时刚好是尖峰时段，来往车辆特别的多，好几次都差点把我撞倒，司机打开窗户大声叫骂，可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林爵冲了过来，从背後紧紧把我抱住，费了好大力气才按住我。

我们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已经是７点多了，从这里开到Ａ城，怎麽也要三个小时的路程。我心急如焚，拽著林爵要他把事情原委说给我听。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秦越打给我的时候只说峰尧在过马路时为救一个小男孩被车子撞了。」他偷偷看了看我的神色「听他的语气，好像挺严重的。」

「是秦越打给你的？」

「是啊，我也奇怪呢，他怎麽会打给我？」

我沈默了，只希望此刻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他的身边。

我们赶到Ａ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向护士打听了刚刚的急诊纪录後，才知道林峰尧已经脱离了险境，我一直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跟著林爵一起来到病房前。

我突然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林峰尧，见了面後又该说些什麽呢？

３２

还这麽想著，突然就听到病房里传来林峰尧的一声怒喊「都给我出去！」紧接著伴随的是女人哭泣的声音。

我跟林爵对看了一眼，趴在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病房内有很多人，把躺在床上的人挡住了，我看到秦越站在床前，床边上坐著个正在哭泣的妇人，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那应该就是林峰尧的父母吧。还有一位穿著运动服的中年男子低低说著什麽，最後摇了摇头，向林峰尧的父母道了别，转身走出病房。

门打开的时候，秦越望了过来，看到了我。他刚要走过来，病房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林妈妈尖叫了一声，大声嚎哭起来。这个动静惊动了医院里的人，好几个医生护士向这边跑来。

我心惊胆战地看向病房里，林峰尧推倒了一旁挂著点滴瓶的架子，破碎的玻璃和液体洒了满床满地。我看到他脸色苍白的趴坐在床上，困难地喘著气，头上和手臂上缠著厚厚的纱布，右腿还打著石膏。

医生冲进病房要重新为他输入点滴，他却像一头受了惊的狮子般拼命地挣扎著，胳膊上的纱布随著他的动作慢慢渗透出了血迹，他毫无所觉，嘴里大吼著「都给我滚！滚！！」

医生最後无奈地让众人齐齐把他按住，拿出一只针管扎进他的手臂里，他晃动了两下，终於睡了过去。

我和林爵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只能愣愣地看著他被人抬走。几个护士手忙脚乱地收拾著一室狼藉，那对衣著光鲜却神色苍老的夫妇相互搀扶著走出了病房，看到我们的时候愣了一下「你们是？」

「伯母您好，我叫叶冉，这是林爵，我们是峰尧大学里的同学。」

夫妇俩对看了一眼，齐齐打量了我一遍「原来你就是叶冉……」

我茫然地看著他们没再讲一句话，双双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没想到你会来的这麽快。」秦越出现在门口「去喝点东西吧，咱们慢慢谈。」

我跟林爵随著他走到一处休息区，结果他买来的咖啡，终於忍不住问道「峰尧他没什麽大碍吧？」

「韧带严重断裂，小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就算是复健後，他也不能够再打球了。」秦越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咖啡，叹息道「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我的心好像一瞬间被撕裂了，天啊，他的运动生涯就此画下句点了，他的梦想、他的骄傲、他所有流过的汗水，竟然就这麽轻易地被夺走了！

「太可惜了！好不容易进了国家队，他还满怀期待著下一次的比赛呢。」林爵小声说。

「他现在拒绝接受治疗，一醒过来就拔掉插在身上输液的针头，这样下去别说复原，他想再站起来都成问题。」

峰尧从小到大都是个天之骄子，他的人生一直是一帆风顺的，几乎没有受到过什麽挫折，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他一下子怎麽接受？

秦越把空咖啡杯投入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站起身对我说「我公司里还有事情没做完，他如果醒了就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吧。」

「为什麽？」我叫住他，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情人托付给情敌吧。

他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摇摇手走了。

我看了看林爵，他同样一头雾水，问我「小冉，咱们上去看看他吧？」

我们又回到刚刚那个病房，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林峰尧静静地躺在床上熟睡著，手臂上的伤口也被重新包扎过了。他妈妈坐在床边握著他的手垂泪，看到我们连忙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进来坐吧，等他醒了看到你们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走到床边，却不敢造次，只能低著头细细地看著他的脸，心中酸楚翻涌。

林妈妈突然抬头看著我说道「小冉，我经常听峰尧提起你。」

33

我被她了然的目光看得发慌，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峰尧从小人缘就好，有很多的朋友，可是我还从来没听他在我面前提过谁那麽多次呢。我知道，他很喜欢你。」她顿了顿，继续说「是真的喜欢！」

「伯母……」

「不过做人父母的，就算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也还是想去逃避的吧。本来以为你们分开了，一切就都过去了，可我真不懂这孩子，怎麽就这麽死心眼。给他介绍的姑娘他不要，一开始我和他爸爸还以为他是不想耽误了训练，直到後来在他房间里发现了几封写给你却一直没有寄出去的信。」她低下头去看了看仍在熟睡中的林峰尧，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小冉，我知道我这样说太残忍，但是请你体谅一下做父母的心情……我知道你现在跟你母亲一起相依为命，她如果知道你们……该多难过呀！你们都还太小，等再过个几年就会懂了，这世上除了亲情，没有什麽是不可能消失的。」

「您说的我都懂……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他了！」我坚定地看著她，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完这句话。

她不认同地望著我，想要说什麽却见床上的人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峰尧！」

林峰尧推开她伸过去的手，把脸转向另一边，看到我时却愣住了。

「小冉？！怎麽是你！」

我对他扯出一抹笑容，眼泪却很不争气的掉落下来。他挣扎著从床上坐起，也不顾他母亲就在一旁，对我伸开双臂。我抱住他，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肩膀里，感觉他的心跳敲打在我的胸膛上，那感觉很真实，不再像在梦境中轻轻一碰就粉碎了。他紧紧地抱著我，像要把我揉进身体里，然後呜呜的哭了。

我们像是被抛弃在沙漠里的走兽，茫然有不知所措。

我听到他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过了好久，林峰尧才徐徐地说了一句「小冉，不要再离开我了！」

我向学校请了几天的假，呆在医院照顾林峰尧，一周後他已无大碍，异常平静地办理了退队手续，转回宪阳的医院进行复健。

我又开始回到学校上课，只不过现在下了课就要往医院跑，从学校到医院要花４０多分锺的路程，陪林峰尧直到过了探视病人的时间，又要赶回租的小屋写作业赶报告。一天天像是在跟时间赛跑，每天睁开眼睛都让我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身体是累的，心却很充实，而林峰尧自出事以来更是任性多了，只要我不在他的身边，他就拒绝接受复健。

他父母心里一定不悦，嘴上却没有再说过什麽，毕竟现在儿子的健康对他们来说，比什麽都重要吧。

林峰尧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只要我在身边，他就会乖乖地接受治疗，对退队的事也只字不提，这样怪异的平静反而让我担心。

「怎麽这麽看著我？」他半靠在床边接过我递去的毛巾擦脸，笑著问。

「嗯……」我低了低头「你跟秦越怎麽了？」

从Ａ城回来至今已经一个月了，秦越非但没有来探望过，就像消失了般音讯全无。

林峰尧愣了一下，把毛巾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拍了拍床示意我坐下「他跟我去Ａ城，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骄傲不允许有人轻易辜负他的感情吧。我那时候整天都忙著训练，跟本没时间理他，後来他告诉我，他正在与公司里的另一个设计师交往。」

我淡淡笑了一下，故意问道「是不是他不要你了，你才又回来找我啊？」

他脸色马上阴沈下来「叶冉，我是那种人吗？」

「凶什麽凶！」我对他皱了皱鼻子，嘻笑道「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吧，还没听你说过甜言蜜语呢！」

「我不会！」

「说嘛！」

「不会！」

「切，不说算了。」我作势起身要走。

他连忙抓住我的手腕，又把我扯回怀里，低声说「小冉，如果那天我被车撞死了，你怎麽办？」

「……能怎麽办，活著呗。」

「就这样？！」他不满地叫。

我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一想到那个梦魇，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也许就像行尸走肉那样，过一辈子。」

他捧起我的脸，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所以即使失去了篮球，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努力振作起来。叶冉，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梦想！」

我慌忙又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里，可是汹涌而出的热流还是很快就侵湿了他的衣服「林峰尧，从你嘴巴里讲出的话，果然够肉麻！」

３４

林峰尧的学业并没有继续，虽然校方已经批准他可以回校继续未完的课程，但他还是选择了跟他父亲一起做生意。

我们一起租了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花了不少积蓄把狗窝布置得温馨舒适，刚搬进去那天，他还对我说「现在先委屈你了，等以後有了钱，咱住更好的！」

我回他「笨蛋，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

是的，我不要像只金丝雀一样被他养在笼子里，我也希望疼他宠他，一起努力编织我们的未来。

他现在比以前还忙，除了整天要在外东奔西跑拉客户外，晚上还要出现在各个娱乐场所跟可客人套好关系。几乎每晚都到後半夜才进家门，我有很想等他回家，哪怕只是看上一眼，说两句话，可总是在他回来之前就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早上起来，他一定还在睡梦中，我不忍把他吵醒，为他拨好闹锺，准备好早餐，就悄悄地上课去了。

这样下来，我们虽然生活在一起，实际上却是聚少离多，每天见到的只是对方的睡颜。

我真的很怀念以前每天黏在一起的日子。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扑鼻而来的香味让我愣了一下，林峰尧的声音就从厨房传了出来「小冉，你回来啦！快点洗手，可以吃饭喽！」

我茫然地走进饭厅，看到桌子上摆了三盘香气扑鼻的佳肴，林峰尧捧著一小锅汤从厨房走了出来「发什麽呆呢？」

「你怎麽会在家？」

他放下汤锅，牵起我的手走进厕所，把我推到洗手台前，从身後圈住我，仔细地为我洗手「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我窝心地笑了起来，还以为他忙到忘了。

「这段时间忙到浑天暗地的，冷落你了，今天让我好好补偿！」他突然含住我的耳垂，从镜子里看著我的眼睛说道。

这充满情色暗示的动作，让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用力掐了一下他抵在我身後的大腿，趁他吃痛之际飞快逃离厕所。

林峰尧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饭店大厨，可也让人十指大动，我们两人风卷残云般扫光了所有的菜，挺著圆滚的肚皮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屏幕上播著叫不出名字的电影，不知名的演员，一成不变的爱情故事。他的手不自觉地拨弄著我的头发，心不在焉地盯著电视，我躺在他的腿上，已然昏昏欲睡。

画面中的男女突然纠缠在一起，两张嘴亲的密不可分，四只手胡乱在对方身上撕扯著，衣服也跟著一件件脱了下来。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看著女主角从男人裸露的胸膛一直吻下，最後停在裆部，镜头一转，特写出男人舒爽的表情。

「这麽……的片子，也可以在电视上播啦？」我慢慢从林峰尧的腿上爬了起来，他突然一个用力把我扯进怀里，温热的唇也紧跟著印了上来。

我以奇怪的姿势躺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著他的脖子才使自己不会掉下去，却尴尬的发现他已然勃起的欲望正抵在我的背上。他的手迫切地拉扯著我的衬衫，经不起摧残的纽扣纷纷甭落，他抱著我翻了个身，把我死死压在沙发之中，唇舌紧跟著缠绕上胸前的红点，双手迫不及待的褪下我的裤子。

电视中已经传来阵阵地呻吟声，我半闭著眼睛，感受著林峰尧的手灵活地在腿间把弄著，欲望像是吹气球般迅速膨胀。湿滑温热的舌跟著舔了上来，轻快地在顶端处打著圈。我倒吸口气，半撑起上身，黑色的头颅有节奏地在双腿之间起起伏伏，还不时发出让人脸红的吸吮声。

「这里，有种让我著迷的味道。」他盯著我的眼睛，右手扶著棒身，故意从下缓缓舔了上来。

「嗯……」我一个激灵，几乎卸甲弃兵。

他满意地爬了起来，左右分开我的双腿，挺立的部位顶在入口，轻轻磨擦著「小冉，你这个样子，好色情。」

「笨……蛋！」我被他逗得全身发热，已熟悉过快感的後穴禁不住地阵阵收缩著。

「你那里在咬我呢！」他低著头盯著那里。

「别再说了！」我若不是此刻已经全身酸软，一定一脚把他踢下去！

他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俯身吻住我的嘴，腰下一挺，猛地刺了进去。

我急促地喘息著，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咬紧下唇承受著一波波接连的快感。林峰尧目不转睛地盯著我的表情，故意捕捉他每一个挺进我所作出的反应，然後再坏心地持续攻击那个顶点，却又在每次我即将到达顶峰时放缓律动的速度。

「峰尧……」我只能叫著他的名字，可耻地想伸手去抚慰自己得不到照顾的分身，却被他抓住双手按在头两边。

他缓慢地摆动著腰身，对我笑著「乖，别急。仔细感觉一下我的形状、我的温度。」

「不要这样，你今天……好奇怪！」

他突然停下动作，认真地看著我「我只要一想到，曾经有人看到过你这个模样，进入过你的身体，我就嫉妒的发狂。」

我像被泼了盆冷水，热情一下子冷却，挣扎了两下却被他按得更紧，只能气愤地别开了脸。

「我要你的身体永远只记得我，只为我一人发热！」他像下咒一般喃喃，下身猛烈地挺送起来。

神智几乎要被撞出身体以外，他啃咬著我的嘴，喘息地问著「说，你爱我吗？嗯？」

承受不住的快感化作水分从眼角滑落，我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大声叫著「爱死你了，笨蛋！笨蛋！」

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