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有在洗手间类型的房间里进行性交的习惯。”谢天麟愤愤地瞥了单飞一眼,用极度缓慢的动作松保险带。
“啊哦,维多利亚港是你的卧室?”单飞已然打开了车门,却发现谢天麟依旧在慢悠悠地解保险带——非常纯正的消极怠工,“后悔了你可以直说。”他又靠回到椅背上,懒洋洋地说。
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单飞一眼,谢天麟松手放开带扣,他微微的欠身过来,“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想法?”嗓音低柔而魅惑。
如果单飞必须要对别人承认某一个同性比自己性感,那么他会选谢天麟——只有谢天麟。
“至少……至少不像我……想象得那么饥渴。”单飞低声嘟囔道,低哑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老天,至少要爬进文华再说吧?他在心中无声地抗议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谢天麟低声笑道,“真遗憾,我可不是故意要贬低你的情商……”
单飞承认谢天麟确实没有贬低自己——他的理由充分而直接。
温暖的唇送来的是无比炙热的感觉。
谢天麟轻轻的触碰着单飞的唇——他不太确定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反应——一下,再一下,就像蜻蜓点水般的轻柔。
理智是个非常不可靠的东西,单飞终于发现,当你最需要它的时候,它总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此刻有本能就足够了。他向谢天麟靠近,再靠近,然后捕抓住在自己的唇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的舌尖,把它纳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地品尝着。
谢天麟知道自己得到了许可。他抬起手,捧住单飞的脸,最大限度地加深这个吻,扫过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跟单飞的绞缠在一起。
在上颌被粗糙的舌尖技巧地扫过的时候,单飞拥紧了谢天麟。欲望开始汹涌得难以控制,他探进谢天麟的衣服,摩挲着劲瘦的腰身,在听到一声模糊的轻哼之后,他感觉自己在慢慢变硬。
或许坚持不到开房,他想,但谁在乎?
抽出手,他放低坐椅靠背,一边摸索着帮着谢天麟褪去衣裳,一边慢慢放倒他的身体。
在挺硬起来的乳尖被按压玩弄的时候,谢天麟深深地吸了口气来抑制身体的颤栗,但他没能坚持多久——单飞的唇离开他的,慢慢在他的脸颊、下颌和颈项上游移,落在肌肤上的呼吸炙热得能烫伤人,终于,他含住了他的喉结,轻轻的啃咬——突如其来的刺激迫使他终止了探进单飞底裤的手的工作。
“继续。”单飞含糊地说,舌头忙着在谢天麟的肌肤上舔噬。他跨过谢天麟的身体,用膝盖支持着整个身体,双手在谢天麟的胸膛上探索,挑逗地用指尖在乳晕上画圈,最后,他的唇舌代替了手指,吮吸,而手指来到了更热切的地方——他确信谢天麟跟自己同样的需要。
“进来。”单飞的手让谢天麟发出了细细的呻吟,暧昧的,性感的嗓音刺激着身上的警官,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器官急切的脉动着,顶端流出粘湿的液体。
“……你确定?”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按耐着几乎把自己烧成灰烬的渴望,单飞哑着嗓子道,然后被性器官控制了的大脑对自己破口大骂。
“进来吧,白痴!”谢天麟在单飞脱开衣领裸露出来的肩头咬了一口,喘息着道,“我想让你进来。”
如他所愿,而且是以非常莽撞和急切的方式,单飞冲了进来。
“你……白痴!”几乎不能够呼吸,谢天麟毫不犹豫地加深了单飞肩头的齿痕,但之后的有节奏的冲击和顶撞带来的欢愉冲淡了不适,他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
只是没想到,最终挑了一个比洗手间更糟糕的地方。
闭上眼睛时,他想,不过我很喜欢。
空气中有着他熟悉的清新剂的幽香,也混杂着葡萄的香醇和极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单飞匀称着因为之前的性事而紊乱的呼吸,同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相反的还相当的欣赏——事实上尽管身份和背景都黑暗得令人愤怒,但是谢天麟的气质和品位确实令人称道,还有他的能力——警察失去理智的痛殴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一定的问题。
“哦……该死……”
他听到他的拍挡低声咒骂道。
“怎么了?”侧过头去,单飞问道,然后被一件从几乎完全赤裸着的谢天麟的方向飞来的上衣劈头盖脸的砸在身上。
带着十二万分的好奇和十万分的紧张,他举起上衣——这是一件时尚造型的礼服上衣,手工精制,用料考究,绝对价值不菲,“礼服?你从什么宴会中溜出来了……哦,天。”一块白色的污渍瞬间就让单飞明白了过来,“嗯……你还需要回去继续宴会吗?”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说服力一点,“位置不是很明显,而且用纸巾……”
“谢谢,闭嘴。”谢天麟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单飞,“算了,无聊透顶的舞会,我不想回去了。”
目光从优雅的肩胛骨滑落到半掩着的性感的臀部,大脑的活跃区已然不是语言中枢,“……什么舞会?”单飞觉得声音听起来就像个智障,他为此非常烦恼,不过……谢天麟确实有一个非常性感的身体,“‘要你命’二零零六的现场发布会?”
“给你个惊喜——是个慈善晚会。”谢天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吓坏了吧?可怜的情商低能儿。”
“哦……披上羊皮的狼。”单飞哼了一声,道。谢擎早几年来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打入上流社会,他用表面正当的买卖来提高自己的身价,扩大势力范围,用洗白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黑暗面,用黑金为洗白铺路,最可恨的是他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这就是为什么单飞的一干伙计头痛又束手束脚的原因。
“不,我们谢家从来都不是狼。”谢天麟的声音缓慢而模糊,“我们都是……狮子。”
狮子?不,绝对不!“我就知道你们吸血而生,”单飞讥笑道,“猫身上的还是狗身上的?”
“……”不是习以为常的反唇相讥,单飞觉得自己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压抑的沉默,“你不会明白……”最后,他听到谢天麟低声说,随即,传来了悉索的穿衣声。
“我该走了。”谢天麟抓起他的外衣搭在胳膊上,把带着污渍的那一面隐藏在里面,他拉开车门,“混蛋,你居然没锁车门!”
在单飞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抛弃在忽然间显得非常空荡的车厢中。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比如一直酝酿着,企图转弯抹角地打听一下谢天麟感觉如何,对于刚刚的……运动。
虽然是理所当然,他没有多少让男伴高潮的技巧,但单飞无法克制自己的不安——他不想让自己在谢天麟的面前表现得很差劲,然而很显然,谢天麟他该死的绝对不会缺乏可以用来进行比较的经历。
“不会这么差吧?”捂着自己的脸,单飞闷闷地说,“甚至都没有挽回名誉的机会……”他开始怀疑,谢天麟对他的兴趣是否已经完全丧失。
或许这是他们二人唯一、最后一个。
除了性,他们还有什么?还能期望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
就像普通的one night
stand,单飞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一霄欢愉,然后各奔东西。如果说他的生活有任何一点点改变,那么大概是指……哦,他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高一下自己的某些技巧,这是很重要的——就算他不是一个good
lover,他至少应该是一个good
fucker。这当然不是为了某个叫做谢天麟的个体,单飞得照顾到他今后的几十年里可能遇到的所有伴侣。不过……《性爱宝典》里会有同性性行为的介绍吗?拿起一盒《神奇的地球》的影碟,他盖在目标书上一并拿起来时,心里忽然有点疑问——手中的这两样东西,到底哪一个是烟雾,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要探究的内容。
狮子?狮子!
那是他们最后一个话题。
狮子是一种什么?
狮子是最大的猫科动物,它们以凶残和勇猛在草原里称王。跟狼不一样,狮子可不是一种团结到适合群居的动物——没听说过狼会吃自己的同类,但狮子会。因此,幼小的狮子过着一个动荡不安、朝夕难保的生活,能活下来的几率非常低。
无论是公狮子还是母狮子都没有教导幼崽生存技能的习惯——它们忙于其他的事情——生存是一种存在于基因中的本能,当第一次张开眼睛的时候,狮子就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狮子之间的争斗壮烈而残忍,因为失败的雄狮被遍体鳞伤的赶出它的领地之后,它的后代势必会无一幸免的被吃掉或者咬死,它的女人则归新领主所有。没有奇迹,狮子在数学方面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天分,它们甚至能够计算出母狮子的精确孕期,任何在不适当的情况下被产下的幼崽都会被咬死——那不是它的血统。
而幼狮,在有幸长到勉强成年的时候就会被赶出父亲的领地——王只能有一个——它需要开拓自己的地方,找自己的女人。
通常,达到目标的唯一途径就是——撕咬。
有时候为了让自己在入侵其他雄狮及其后宫的领地遭遇到的战斗里能有力的控制局面,年轻的雄狮会寻找一个同性的伙伴——它们只是伙伴,在开辟领地时相互帮助。
如果有幸赶走了领地中的雄狮,那么这年轻的狮子也会毫不犹豫的咬死/吃掉落败者的后代,然后把其后宫收为己有。
没有仁慈,只有血腥——这就是狮子,它们的基因中有着生存的本能。从张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神奇的地球里就是这么介绍的,残忍的猫科动物——狮子。单飞不知道是不是这才是世人眼中的狮子——至少跟他以为的有一点点不一样,或许《狮子王》中的温情给了他少许错觉。
确实是适者生存的生物。单飞关掉DVD,靠在沙发上。
他拿不准谢天麟是什么意思——谢家的人都是狮子。
是说攻击性的黑暗本能吗?还是说他靠近单飞的原因——另一个年轻的同性伙伴?那么他想让单飞跟他一起做什么?
又或许他只是随便说说。
只是一个形容性的名词而已,单飞认为自己花费的精力太多了——他似乎是把它当作了解读谢天麟的关键,有这种可能性吗?又有这个必要吗?
心灵深处有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它说是,那天晚上,那个黑社会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个——那么多废话里,他想说的只是这个词。
抛去那个……可能……十分糟糕的……性爱过程,让他迅速离开的大概就是这个。
妈的,想得真是太多了!
单飞站起身,到了跟同伴们约好的时间了。
他希望他的同伴能够体谅他想保留隐私的苦衷,但并不是假装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可惜这似乎很难,尤其在这么短短的几天内。
不过至少他们在努力,聊天时尽量小心翼翼——好的出发点,糟糕的结局。单飞暗中叹了口气——或许还需要点时间。
“婚姻生活怎么样?”他问。
“非常好!”锦辉呷了一口啤酒,“结婚有助于保持活力……我想我会青春永驻。”
这可不是大家心目中可能的答案,六道目光瞬间就沾在了他的脸上。
锦辉换了个坐姿,“就像回到了幼儿园,每天都在争吵。”他吐了口气,“闭上你们的嘴。”
虽然令人不愉快,但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叶利艰难地说。
“闭嘴。”锦辉断然接口,“算了,我知道,一个糟糕的开始,就是失败的百分之八十。”
他的蜜月旅行很糟糕,但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这毋庸置疑。
大约有五分钟时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换个话题?让我们回避‘婚姻’、‘家庭’、‘生活’、‘孩子’以及诸如此类的关键字。”锦辉冲破了沉寂。
“那我们还能说什么?”杨帆转向他,问道。
“我没说不让你提女人。”锦辉反驳道,于是他成功地把视线转向了单飞。
“我没有!”单飞抗议说,“……这个月……这个星期。”
“哦?吸引力大不如前了?因为近来的广告力度降低了?”杨帆笑道。
“Shut up!”单飞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但他此刻确实无法接受这个玩笑,“我不是个戏子,我不用这个泡妞。”
“……只是个玩笑,你知道。”杨帆讶然道。
“不好意思……”单飞揉了揉太阳穴,“刚遭遇点挫折,在这方面。”他疲惫地说,认为是眼睛的过度操劳导致了轻微的头痛。
“挫折?说出来听听!”锦辉积极地道,“呃……可能得到点帮助。”
“帮助?”单飞反问道,不,完全不是问句。
“得了,牺牲一下自己,你不觉得有点太闷了?”叶利笑道。
“……”愤懑的目光从面前的三个伙伴脸上兜了一圈,“好吧,狮子。”
“哈?”回应是三双不解的目光。
“听到这个词,你们怎么想?我是说第一反应是什么?”
“新的脑筋急转弯?变态杀手心理测试?”杨帆饶有兴趣地道,“答案肯定不是‘勇气’了?”
“我没说可以用排除法回答。”单飞摇头。
勇气?能不能代表多数人对“狮子”作形容词时认可的含义。
勇气。那么他是在说这个吗?一只老鼠有勇气喜欢一只猫。哦,不,算了,谁是猫谁是老鼠还很难确定,如果谢天麟真的是一头狮子。
单飞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填空题——太多可能的答案,除了谢天麟本人,没人能够回答。
他们的游戏或许已经结束,或许没有,这要看谢天麟。单飞肯定现在终止的话他完全能够把自己收拾得很利索,无论如何,他无所谓。
或许终止这对大家都好,非常好。
“权力?”锦辉对自己提供的答案比较有信心。
谢氏,权力。
听起来更像了。
单飞晃了晃头,扬起眉,“给你们五分钟。”他站起身。
“五分钟?”杨帆靠在椅背上,大叫道,“跟侦探玩字谜?算了!一分钟都用不上我们就能找到答案,事实上,三十秒。”
“别让他太匆忙,弄脏了地板或者裤子不适合单警官的形象。”叶利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