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为谁倾————柳玄烨

作者:柳玄烨  录入:07-01

作为一个导师,他很欣喜看到沈皓棠的进步。但是另一方面,他看到他日渐消瘦的身体和苍白的容貌,又不由得忧心起来。
他如此重视学习是好事,但如果过份重视,那就糟糕了。
「沈先生,你脸色很坏啊,要不要休息一下?」默用手压著他举枪的手腕,摸上去也只有骨头的感觉了,他不由得皱眉。
「不用,我很好。」发白的双唇吐出乾哑的声音,大大的黑眼圈透露著他的疲惫。
「你这样也算好?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东西啊?」拉起他的手腕,扯开衬衫的袖子,掐上那没几两肉的手臂,默的眸中明显散发著不悦。
「有啊,你不是和我一起吃饭的吗?」自己有吃东西他也看到啊,还来问自己?
「你才吃那麽一丁点,叫你吃多点也不吃!」猫还比他吃的多,他还敢顶嘴?「不管怎样,待会你给我把整份饭都吃进肚子去,不然我不放心。」
「呕……不要,现在不要跟我提个饭字,我会想吐的。」被默挑起话题,想到吃饭又是一阵反胃。
「喂,你不要紧吧?」见沈皓棠似乎真的想吐,默连忙拍了拍他的背部。
「我不是不想吃,是吃不下啊。」见呼吸畅顺了,沈皓棠放下枪,无奈地耸耸肩。
「吃不下也要吃,十七岁正在发育的少年竟然吃不下?你有病啊?」还装模作样的摸上他的额头,岂知不摸还好,一摸就吓了一大跳。
「天啊,你在发高烧!你自己没发现吗?」手掌心的温度热得骇人,热的就如刚滚烫好的热开水那般。
「咦?」沈皓棠这才摸上自己的额头,扯了一个无力的笑容,「不过是有点发烫而已,不要大惊小怪。」这种热度好像比之前热了点,不过应该没关系吧。
默眯起一双翠瞳,「你何时开始发烧的?」
「这个月断断续续都有,不过我见没甚麽影响就不理会了。」
「没甚麽影响就不理会吗?你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吗?」默几乎被沈皓棠的回应给气死了,这家伙把自己的身体当甚麽?铁打的吗?
「你……你别吼我,我头有点……晕……」甩甩头,欲把那怪异的晕眩感甩出体外,只可惜愈甩愈昏。
「沈先生,你没事吧?」见沈皓棠的身体开始摇摇晃晃,默发现他的异样。
「我……没事……待会还要上……甚麽……」眼神涣散的望著默,为什麽默会多了几个呢?难道他有孪生兄弟?意识到此终止,沈皓棠眼前一黑。
「沈先生?沈先生!醒醒!」突然加诸在身上的体重让默几乎站不住脚,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便见沈皓棠失去意识的倒了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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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他没事吧?」
昏沉的意识渐渐清醒,耳畔传来忽近忽远的交谈声。努力的想要撑开沉重的眼皮,可是不怎麽有效。那些令人烦扰的说话声,如苍蝇般在耳际嗡嗡地响著,想开口叫闭嘴,却又力不从心,只能任那些吵杂的声音骚扰著自己。
「他没大碍,只是疲劳过度,有点营养不良,加上压力过大,以致神经紧张,所以才昏倒的。」
这是甚麽地方?用力地睁开一条狭缝,猛烈的白光瞬即让他前功尽废。糟糕,他又想吐了。
「麻烦你了,医生。」这声音好像佷熟,是谁呢?
再努力几下,终於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强光一下子冲进眼睛里,困难地眨动几次眼睛,迷蒙的视线开始聚焦,总算看到自己所置身的环境了。
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瞳,再转动眼珠,四周的摆设都很熟悉,这儿是他的房间。
「你醒了。请好好休息,是学习太辛苦了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身为医者,医生循例的给予劝喻。
这人是谁啊?越过医生,他看到两张熟识的脸孔。严焯吕平静的一张脸看不出表情,默也不若以往面带微笑,木然的神情染上忧心的色彩。

第十三章

「你醒了。请好好休息,是学习太辛苦了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身为医者,医生循例的给予劝喻。
这人是谁啊?越过医生,他看到两张熟识的脸孔。严焯吕平静的一张脸看不出表情,默也不若以往面带微笑,木然的神情染上忧心的色彩。
他最後的记忆是在枪击训练场中,当时他好像是和默在谈话,後来呢?
「我……怎麽了?」乾涩的喉咙让沈皓棠说话时也带著嘶哑,他咳了咳清清喉头。
「你昏倒了。」平静无波的语气让沈皓棠疑惑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默,还是默终於都被严焯吕给同化了。
医生大概说了些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就告辞离开了。
沈皓棠狐疑地对上那两张冷冷的脸孔,严焯吕还说的过去,反正他的表情总是酷酷的,但为什麽连默也……
「默,你怎麽了?」默通常都会以笑脸相对,很少会有这样冷冽的表情。
「没甚麽,只是很生气,气某人不爱惜自己。」语调依然是冷冷淡淡的,却足以让沈皓棠听得胆战心惊。
「我……」才想说甚麽反驳的话,严焯吕却打断他的话。
「默,你先出去。」本来一旁静默的严焯吕开口,他仅是瞥了一眼默,就迳自走近沈皓棠。
「是,老板。」默不会违背严焯吕的话,他进出房间并关上房门。
沈皓棠的视线由离去的默身上调回眼前散发著危险气息的男人的上头,他望著严焯吕,眼神闪烁。
「你是不是有话要交代?」严焯吕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听得沈皓棠一愣一愣的。
「交代?」沈皓棠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疑惑写满在他脸上。
「为什麽会昏倒?」最好眼前这个一脸无知的人能有好的交代。
沈皓棠隐若见到严焯吕额上暴突的青筋,他是在生气吗?可是为什麽他老是对自己生气?自己又做错了甚麽事吗?
「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甚麽疲劳过度甚麽的。」他没听到吗?
「听默说你说你发烧持续了一段时间。」
「是啊。」那又怎样?
「你不舒服不会说的吗?」他还敢答得这样肯定?
「说?」甚麽跟甚麽啊?他怎麽完全听不懂严焯吕的话?发烧也会使智力退化的吗?
「你有病为什麽不说?」严焯吕直觉自己的耐性快被磨光了,他到底是不是捡了个白痴回来啊?
「我为什麽要说?」他有说过自己有病就必须要上报吗?
「现在是我问你!」为什麽这家伙总是有本事挑起自己的怒气?他是生来让他生气的吗?
「你问的莫名其妙叫我怎样答你?」他根本就不明白严焯吕的问题重点在哪。
「我是在问你,为什麽你不舒服时不告诉我或默知道?」严焯吕不明白自己为什麽对著沈皓棠时总会有耐性地把问题一再重覆,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骂个半死了。
「我不认为那是甚麽需要说的重要事。」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很强壮,三五天发一次烧是很正常的事,要是每次都要说,严焯吕不烦他也厌。
「不是重要事?甚麽才是重要事!」严焯吕也不晓得自己的怒气打从哪儿来,为什麽当他看到沈皓棠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时,他就有一股乾脆捏死他了事,省的早晚会气疯自己的冲动?
「你为什麽生气?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床伴,说好听点就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我还有身为奴隶的自觉。请你放心,在我未还清债务之前,我是不会死掉的。」从来奴隶生病都不会报备主人,任由其自生自灭的,不是吗?
「我不需要一个不会自我管理的奴隶!」听著沈皓棠自贬的话,严焯吕的怒火更是有增无减,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生气。
「很抱歉,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不需要?难道这家伙又想对自己妹妹出手?不可以!不管如何,先安抚他的怒气才算。
「还有下次?」严焯吕气极,吼出来的声音更是中气十足。
「不……不!没有下一次。」天啊!地啊!谁来告诉他又惹到他甚麽?这男人为何老是喜欢对自己发脾气?
严焯吕似乎还想说甚麽,但咯咯的敲门声截去了他的话。
「老板,沈小姐来了。」门外默的声音似乎放柔了。
严焯吕深深地望了沈皓棠一眼,後者以为他又要对自己生气,已经作好赴死的决心,岂知他甚麽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第十四章

严焯吕似乎还想说甚麽,但咯咯的敲门声截去了他的话。
「老板,沈小姐来了。」门外默的声音似乎放柔了。
严焯吕深深地望了沈皓棠一眼,後者以为他又要对自己生气,已经作好赴死的决心,岂知他甚麽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一种怪异的感觉在沈皓棠的心里撞击著,但没维持多久,就在看到自己妹妹的时候,所有烦扰的心情都一扫而空,还管他甚麽怪异不怪异?
「哥,听说你昏倒了,没事吧?」沈雪樱担忧地望著沈皓棠,「你瘦了很多,工作很辛苦吧。」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还活的好好吗?」沈皓棠宠溺地一笑,让妹妹担心,他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
「自从父母死後,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不要有事啊。」想到这,沈雪樱不禁悲从中来。
「放心,我好的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呢?过的好吗?」算起来,这个月因为要赶课业,都没甚麽时间去看沈雪樱,可以她也知道自己忙,也不见她主动找自己。
「很好,一切生活如常。」
「学校的事怎样?课业赶的上吗?」听到妹妹过的好,他的生活再苦也是值得的。就算严焯吕总是骂他,生气地吼他,也没关系了。
「学校?很好啊。课堂进度也跟的上。我告诉你,我班的那个班花小春,原来正在暗恋别班的……」
沈皓棠满足地望著沈雪樱兴高采烈的述说著学校的事,让他有回到从前生活时的错觉。他沉重的眼皮开始下坠,妹妹的的声音渐渐变的很远很远,似乎变了最佳的摇篮曲。
沈雪樱望著熟睡的倦容,放心地一笑,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门扉才紧闭了没多久,又被人悄悄的开启。
来者一脸高深莫测的盯著在床上熟睡的苍白容颜,他坐在床沿上,一双眼锐利的对上那虚弱的脸庞。然後,轻轻的,他的手抚上沈皓棠白净的脸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折回来看这个小鬼,也不晓得自己的举动有何意义。
自碰上沈皓棠,他的情绪就很容易被煽动。这个小子到底有甚麽能耐,为何总是有办法惹恼他?
当初选上他,只是他眸中坚强的目光让人有摧毁的冲动,後来他知道,这小家伙无论在言语上还是行动上有多臣服,他心里是絶不会屈服的。
那执意要把他安置在身边,迫他在短期内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意义何在?自己每天都抱他,重覆著毫无意义的行为,又是怎麽回事?他到底是哪一点吸引著自己的?
忽地对上一双慵懒的眸子让严焯吕赶紧抽回手,他的神色回复冷静。
「老板?唔……今天可不可以不要?我实在是累瘫了。」揉了揉疲惫得几乎没法睁开的眼睛,沈皓棠望了眼严焯吕,大概猜到他的来意。反正他来自己的房间都只是为了做那种事,虽然知道自己的抗议不会被接纳,但不说又对不起自己的身体,还是说了才算。
综合之前的经验看来,他的老板似乎不怎样在意抱一条死鱼。
严焯吕勾起他的下颚,眯起眼的打量沈皓棠,然後炽热的唇封缄。
沈皓棠仅是动了一下以显示吓著了,然後就任由严焯吕亲著抱著。
严焯吕的吻狂猛而且极富侵略性,几乎掏光了沈皓棠肺部的所有空气,晕眩感霍然袭来。
感受到怀中人儿全身瘫软的接受自己的吻,严焯吕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他放开沈皓棠的嘴,然後狠狠的把他搂进怀中。
嘴舌好不容易才获得自由,沈皓棠立即趴在严焯吕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气,同时,他听到耳边传来粗喘的呼吸。
耳际的呼吸回复平和,严焯吕就把沈皓棠推回床上,起身就要离开。
沈皓棠被眼前的男人弄的莫名其妙,他不认为严焯吕会因为顾虑他的身体状况而放过他,那是为了甚麽原因呢?他想问,但终究没有问,既然对方都放过自己,自己也乐得清閒。他躺在床上,望著那伟岸的背影,不明白自己内心为何掠过一丝名为落寞的情绪。
算了!不管了,睡觉。
沈皓棠扯过棉被盖过头,就沈入梦乡。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严焯吕在离开时曾经回首,深深的望著那隆起的棉被,眼中所流露的,是一种名为眷恋的情愫。
「默。」关上门,他望了眼在门外等候的默。
「是。」
「帮他……」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仅是一闪而逝,「请一个小提琴老师。」
「是。」
「明天的事准备的怎样?」他只的是意大利之行,那儿的地盘和别人发生纠纷,他不得不亲自去一趟。
「一切妥当。假如顺利,大概三个月之後就能回来。」
三个月?刚好,他也有些事情要弄清楚,三个月应该够用了。

第十五章

偌大的资料室只有沈皓棠捧著一本厚重的参考书,聚精会神地翻阅著。
他一面翻阅一面做笔录,好不容易把当天的功课完成了,抬头望了眼时间,原来已经过了晚上一时。
他轻吁一口气,把参考书放回原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自从严焯吕和默去了意大利,都过了快三个月了。他还记得第二天醒来时,如常的到严焯吕的办公室报到,怎料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电脑是呈开机状态。
他好奇地看了看画面,上面是默写下的一封电邮,大概说他和严焯吕要去一趟意大利,要自己照著里头的时间表按时练习。
对於严焯吕的离开,他是有点错愕,但最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然为自己请了一个小提琴老师回来。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甚麽地方搞错了,毕竟当初严焯吕阻止自己学小提琴的事记忆犹新,但後来发现时间表上的确有一个小提琴课在上面,才确认其真确性。
或许,严焯吕并非一个坏透的人吧。至少他没抓雪樱去卖,还真的让自己学回小提琴。
默并没有提及过他们会何时回来,这一等就是三个月了,自己每天除了温习课业,练习枪法,学习格斗技,处理一些文书工作外,其馀时间不是拉小提琴,就是探望妹妹,生活很惬意。
晚上没有严焯吕的需索无度,他身体的负担真是减轻了不少。
「接下来做甚麽好呢?」离开资料室,沈皓棠边走边喃喃自语。是拉小提琴?还是直接睡觉好?
还是先睡好了,明天早点起来。打了一个呵欠,沈皓棠推开自己的房门。
漆黑的房间渗透著异样的气氛,他眯起眼,让眼睛习惯黑暗,警戒地环视了阒黑的四周。手立即摸上电灯开关,啪一声,房间还是一片黑暗,恐怕是电灯坏了。
倏地,有甚麽直扑面门,沈皓棠侧身一闪,右手竟成了对方的囊中物,对方猛力一扯,自己整个人就跌进房间内,同时,他听到关门和上锁的声音。
难不成是敌人?老实说他并不完全清楚严焯吕的工作性质,但既然和高利贷扯上关系的,想必也不会是甚麽正当行业。而自己有时处理的文件也许都是见不得光的资料,严焯吕会四周树敌,也不是甚麽奇怪的事吧。
要是这家伙要找严焯吕悔气,那他来的真不是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叫他择日再来?
对方见沈皓棠没有反击,便出手攻击。他的拳头直挥向沈皓棠的腹部,後者用手撗扫对方手肘,阻止他的进犯。同时,沈皓棠直取对方肩膀,希望可以阻碍他的行动,怎料对方似乎已经洞悉他的意图,立即往後跃开一步。
沈皓棠没有放弃,立即乘胜追击,他往前一步,抬左腿撗扫对方下盘,对方随即用脚顶住,并踩踏沈皓棠的脚面,让他的左腿受制,无法动弹。
沈皓棠又岂会屈服?他一个翻身,用右脚直取对方面门,然对方好像早就知道沈皓棠的招式,竟用爪扣上他的脚腕,再向前一压,沈皓棠就被扎实地压在对方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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